這一晚上,拓跋傲風到底還是宿在了我的院子中,而給我洗完腳後,他還去了劉嬤嬤的房間,雖算不得誠心誠意,卻也是說了一句對不起,讓劉嬤嬤誠惶誠恐險些匍匐在地上不敢起來。
回了臥房,因着我有身孕,他倒也沒有折騰我,只是臨睡前抱着我的身體,壓下蠢蠢欲動的念想,輕咬着我的耳朵,聲音低啞道:
「既然有了身孕,那明早上我便去那藥醫房問問,如何行這房事才不會對你有傷害!」
聽着他的話,我心中大窘,伸出右手便要敲打他一下,卻被他握住了手腕,慢慢放到被子中,微帶不悅道:
「怎如此不顧自己身體,這手還傷着,竟也敢使力!」
「王爺若是不再說些羞人的混話,妾身自然也不會如此衝動了!」
我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對於自己的身體,我自然是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剛剛若不是這男人一時的激動,我哪裏會如此激動呢?
「靜婉,在你面前,我都已經不再用尊稱了,你又何必說那兩個字,自貶身份呢?」拓跋傲風聽着我略帶生疏的話,不悅道。
「回王爺的話,妾身不敢!」
自古男人是天,女人便是要仰仗他們而活着,尤其大戶人家,在禮教薰陶之下,身份尊卑更是看的嚴,而此刻,拓跋傲風竟讓我以「我」字自稱,如此殊榮,我倒還是真真是受寵若驚。
拓跋傲風聞言,笑的有些高聲莫測,原本側臥在我身旁的高大身軀隨即一個翻身,氣勢洶洶的男人帶着灼熱的溫度直接壓在了我的身上,一雙重瞳帶着灼熱的光芒的盯着我瞧,聲音帶着玩味兒:
「你不敢!我倒是瞧着你的膽兒可比旁人大的多!!」
「」
聽着他這半揶揄的話,我剛想張嘴反駁,卻見拓跋傲風的腦袋一低,柔軟帶着溫熱的唇瓣便已經貼了上來,直接吞沒了我即將出口的所有言辭。
唇齒的接觸讓我不由自主輕顫了一下,鼻間噴灑的氣息帶着潮濕的感覺,酥軟了我的整個身體,他的左手撐在我的肩膀一側,而另外一隻手,則隨着彼此之間越來越攀升的溫度而開始不規矩起來
不得不承認,拓跋傲風在男女之事上,他的技術確實高超,我被吻的有些意亂情迷,臉兒如煮熟的蝦子般紅燙,整個人都呈現出任由取所的樣子。
當蓋在身上的錦被徐徐滑落,潔白的肌膚與帶着涼意的空氣接觸,瞬間激起一層細細密密的顆粒,讓我原本渾渾噩噩的腦袋猶如吹入一陣冷風般,倏地清明了。
「不要!」
我睜開眼眸,急促的低喊了一聲,沒有受傷的左手直接抓住了那隻亂動的大手,驚慌失措的眼眸中帶着似小鹿般的祈求光芒:
「孩子」
沉浸其中的拓跋傲風被我這麼一喊,寬厚的背部直接一頓,熾熱的吻變的輕柔起來,細細密密的落在我的唇上、臉上、鼻子上
「我們還是不要孩子吧」許久之後,拓跋傲風親吻着我的嘴唇,翻身在我的身側,聲音有些嘶啞道。
他的話讓我直接一愣,原本還通紅的臉漸漸退去血色,脫口而出道:
「為什麼!」
「有了孩子,做起歡愛的事情來都不爽利,這讓我如何能忍!」拓跋傲風雙眸盯着頭頂的幔帳,說話的聲音帶着無奈和失落:
「況且,還得十個月!」
「這就是你聽到我懷孕之後,並不歡喜的理由?」
身旁男人回答讓我震驚到整個腦袋都處於一種完全停頓的狀態,原以為是顧忌王府正妃、原以為是嫌棄我身份,如今,真相大白,這個男人不歡喜的原因卻僅僅是因為他的淫邪之事被打擾了!
如此的回答,怕是從古至今他為第一人了!
瞥了一眼身旁流露出憂鬱神色的男人,我的心中真真是又氣又好笑,這個精蟲上腦的男人,竟將自己的看的比什麼都重!
不過細想之下,又覺得十分合情理,這男人向來就是個乖張陰晴不定之人,又什麼時候講過規矩!按照常人之意來過呢!
最終,乾脆翻了個身體,直接將背對着他,再也不說話了!
瞧我如此,這男人又如狗皮膏藥般粘了上來,大手放在我的腰側,話語中帶着討好之意:
「好好好,要要要,這旁人生的孩子我還不歡喜,可你生的,我卻是有些期待的!」
說完之後,便伸手給了捏了捏被角,摟着我合眼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秦詩詩和清秋被發落的事情就傳遍了王府的整個角落,一時之間,這個看似風平浪靜的後院起了極大的震動,那些院中的女人很多面上唏噓不已,可內心怕是歡呼雀躍的吧。
牡丹院敗落了下來,而我的院子卻開始鬧騰起來,因着管理起後院的緣故,很多叫不出名字、過去從不瞧我一眼的女人紛紛讓自己的丫鬟帶着禮物來看我。
活潑可愛的白霜得了消息後,高興的手舞足蹈,說是沾了我的關係,過去連肉末都沒有的飯菜,如今多了好幾塊肉,見她如此單純模樣,我的心情倒也高興起來了。
中午,我與拓跋傲風用餐時,他告訴我,讓我下午準備一番,晚上帶我進宮。
下午,府中的管家匆匆送來了一套華美衣裙,說是府中繡娘特地趕工為我縫製的進宮新衣。
我伸手摸着那柔軟細膩的料子,眸中含着笑意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有勞管家了!」
「哪裏,哪裏!」管家見我滿意,緊繃的面容鬆懈了下來,又對着我奉承幾句後,便退下了。
「夫人,這王府的繡娘手上的活計可真快,中午王爺才說的話,下午便將衣服趕製出來了。」
聽着珍兒驚喜的話,我的眼中划過一絲諷刺,哪裏是她們手腳快啊,恐怕這件衣服早幾天前便已經趕製好了,只不過,那時候並不是屬於我的罷了。
「珍兒,替本夫人好好梳妝打扮一番!」我撫摸着上好料子所做的衣裳,嘴角掛着冷笑:
「咱們也該去黑牢瞧一瞧昔日的秦夫人!」
珍兒一聽我這話,臉上露出瞭然的表情,立馬點頭道:
「是!」
因着劉嬤嬤還在養病期間,我便讓翠萍過去伺候了,只留下珍兒一人,不過饒是如此,心靈手巧的姑娘動作還是極快的。
烏黑亮麗的長髮被高高挽起,以前被我封塵的金銀珠寶開啟,特地挑了鑲嵌着紅藍綠寶石的華貴孔雀金步搖讓珍兒幫我帶上,衣裳穿的自然是剛剛管家送來的那一套,裙裝淡淡的青煙色剛好與步搖的熠熠奪目相得益彰,寬大的袖口是嬌艷欲滴的海棠花,一揮一動間,似有多多花兒從中飛出。
本就艷麗的面容又施了薄粉,點了胭脂,妝容完畢,珍兒看着盛裝打扮的我,眸中滿是激動和驚艷:
「夫人,您真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艷麗無雙啊!」
聽着珍兒搜腸刮肚的將所有知道的成語都說了一遍,我輕笑一聲,復又對着銅鏡看了一下,道:「要的便是這種效果!」
從靜雅院出去後,往黑牢的道路早已經熟悉到不行,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門,我的心中升起百轉千回的情緒。
上一次在這裏,我是個卑微如草芥的丫鬟,而如今,我已經是王府中最受寵的靜婉夫人了!
看守的人打開黑牢的門,陰冷的寒氣夾雜着作嘔的味道撲面而來,珍兒有些受不住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我的神色卻毫無變化,這裏的味道於我而言,早已經習慣了。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秦詩詩今日被關的牢房正是當日我與劉嬤嬤所住的那一間,此刻的她,面容蒼白,衣裳邋遢,獨自縮在陰暗的牆角里。
見我進來,那女人一雙眼眸瞪的極大,就如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一般撲了過來:
「陳靜婉,本夫人要殺了你!」
可惜,面前有柵欄擋着,她只能通過柵欄,使勁的往外伸着自己烏黑不堪的手,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似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
「秦詩詩,本夫人還是勸你消停會兒吧,這黑牢到了晚上可冷的很,瞧你這身上的單薄衣裳,若是再如此蠢笨的消耗體力,怕支撐不了幾天呢!」
潮濕的黑牢中,偶爾會有陰冷之風從過道深處吹來,如今只要張嘴一說話,便有白氣湧出,黑與白的襯托,顯得有些詭異。
「想讓本夫人死,做夢去吧!」秦詩詩一聽我這話,滿臉猙獰的恨意:
「就算是死,也要將你這個陷害本夫人的毒婦一起拖下地獄!」
「陷害?」我聽着她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嘲笑,語氣也漸漸有些冷了:
「我的好姐姐,妹妹我不過是自保罷了,你忘記了,若不是你買通我院子中的丫鬟往銀炭中加百里香,妹妹我怎麼可能讓你呆在這裏呢?」
說着,我蓮步輕移,朝着她走進幾步,聲音輕緩道:
「說到底,你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賤人!」秦詩詩徹底的被激怒,陰暗的黑牢中,女人的表情悽厲又恐怖,嚇得珍兒後腿連連。
「你不得好死!」
「呵呵」聽着她這四個字,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着秦詩詩一字一句道:
「姐姐,妹妹我不過是陷害你一次罷了,你就要我不得好死,那陷害三小姐、活活打死梅歡、將菊香推入井中還有殺綠衣滅口的你,又該怎麼辦呢?」
「你你說什麼?」秦詩詩因為我的話,瞪大的眼眸漸漸露出驚懼的表情,嘴巴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怎麼」
見着她這樣,我的臉上划過一絲痛快,清冽冷寒的聲音在黑牢中響起:
「還記得那晚上在暢春園逃出去的那個丫鬟嗎?」
「」
話音一出,秦詩詩的面容頓時難看到極點,整個身體也僵硬住了,心臟恍如一雙利爪撕開一般,開始涔涔滴血,她的嘴裏不斷喃喃道:
「陳靜婉,陳靜婉」
名字重合的那一瞬間,似乎很多無法想通的事情頓時清明了,清醒過來的女人驚懼道:
「所以,你進王府,就是為了給你的三小姐顧洛雁報仇!」
「還有我的好姐妹綠衣!」我看着她,深沉的眉眼透着說不清的恨意和厭惡:
「你為了害怕她說出你殺人的秘密,竟將她活活打死!」
「賤人,你這個賤人」
秦詩詩尖叫一聲,又要朝我撲來,我厭惡地蹙眉,下意識退開兩步,輕輕伸手彈了彈衣袖上被她碰到的地方,故作驚慌道:
「哎呀!這可是今晚上陪王爺去宮中參加宴會的衣服呢,姐姐你若是弄髒了,賠得起嗎?」
秦詩詩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我的衣服,一雙惡毒的眼眸燃起熊熊烈火:
「毒婦,那是本夫人的衣服,你沒有資格穿!」
「原來是姐姐的嗎?」我有些驚訝道:
「唔,可王爺已經把他給我了呀。」
說完,我又當着她的面兒,伸出雙手,緩緩轉了一圈,裙擺飛揚,猶如翩翩的蝶兒一般,給在這暗無天日的黑牢之中,有着說不清的光彩。
「你個賤人,脫下來!脫下來!」
沒有任何激烈的言辭,沒有任何的鄙夷和諷刺,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我的優雅動作,卻被這些更加具有殺傷力,停下動作,我眨了眨眼睛,語氣微帶驚訝:
「呀!時辰查不多了,王爺應該要來接我了。」說着,便接近秦詩詩道:
「那妹妹我就改日再來看姐姐哦!」說完,就對着已經嚇傻的珍兒道:
「珍兒,我們走吧!」
才剛走了兩步,似有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對秦詩詩道:
「聽說這黑牢是冤魂聚集的地方,做多了惡事的人,半夜會來被索命哦!姐姐可要保重哦!」
「陳靜婉!」秦詩詩一把撲在柵欄上,看着離開的我,尖聲怒罵:
「你回來!你給本夫人回來!我要掐死你!」
走出黑牢,燦爛的陽光照射在身體上,掃去剛剛的陰冷之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沿着來時的路走去。
卻不知道,在我離開的不久,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也從黑牢裏出來,一雙蒼老的眼眸帶着戾氣緊緊盯着我離開的方向,最終露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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