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少爺」
我聽着昏暗處傳來的聲音,大腦在一瞬間有些空白,如今身處在拓跋傲風的王府中,每日周旋於女人與拓跋傲風之間,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男人了。
燭光輕輕搖曳着,大少爺緩緩從暗處朝着我走來,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卻略顯滄桑,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是,想來在尚書府內,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你懷孕了?」大少爺一雙眼睛帶着死死的盯着我的小腹,那略帶恨意的模樣,讓我覺得分為陌生。
聽着他的問話,我鼻尖酸澀,復又想到剛剛的宴會上,許是他也坐在其中,於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壓的極低:
「是是的。」
「呵呵」大少爺的眼底深處閃過的哀涼之色就如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帶着連綿的絕望,似是自嘲道:
「那如今文安是不是該稱您一聲靜婉夫人了?」
「大少爺!」我的聲音陡然變細,喉間是抑制住不住的顫抖,略帶淒婉道:
「您別這樣!在靜婉的心中,您永遠都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少爺!」
「是嗎?」顧文安幽幽的聲音中掩不住內心的傷痛,含着幾分埋怨道:
「那你為何要落入他人的懷抱!」說着,面前的男人伸出手雙手緊緊箍着我的手臂,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你知道嗎?我早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我想着在同母親討了你之後,便讓你搬進別院住着,等我與尚書府的嫡女成親後,讓她爹舉薦我入朝為官,如此一來,我便能夠有自己的府邸,到時候,就將你接近府中,納你為妾!」
說話間,顧文安的力道逐漸加重,而我原本內心的悲戚和傷感也因為他的話而漸漸消失:
「可沒有想到,你卻進了王爺府,你甚至還退了臉上的黑素膏,勾的四王爺看上了你!靜婉,你為何要背叛我們的約定?」顧文安捏着我的手臂發狠的搖晃着我,口氣越發的惡劣: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也覺得我沒辦法給你榮華富貴,所以才跟了四王爺!」
「大少爺」我被他晃的有些頭暈,好久沒有出現的噁心感覺再次襲來,想要伸手推開他,卻發現手上軟綿無力,於是,只能從口齒中呼出幾個字:
「痛好痛」
「痛?」顧文安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聲音帶着輕蔑:
「你知道什麼是痛嗎?」說着,原本箍着我手臂的大手緩緩鬆開,顧文安的聲音帶着質問在這大廳內響起:
「我把你當人,可你卻直接背叛我,這才是痛!」
「大少爺,你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娶我為妻?」我望着死死瞪着我的顧文安,微微定了定神之後,緩緩出口問他,那帶上冰冷的聲音有些不似自己:
「你從心底里,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妾侍是不是?」
顧文安因着我的話,滄桑的臉上露出心虛的表情,隨即又毫無愧疚道:
「我乃堂堂相府長子,若是娶一個丫鬟為正妻,會被眾人所嗤笑,陳靜婉,你的身份擺在那裏,你讓我怎麼辦?」
這座偏殿本就空曠,夜風透過門縫和窗戶縫灌入,刮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刺痛,可饒是如此,依舊比不上顧文安說出口的這些話,他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把把磨的精光的匕首,一刀一刀割裂着我與他的情分。
望着眼前的男人,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心中只覺得他根本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男人,什麼叫做怎麼辦,我想,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大約最不想聽到的話就是這一句!
那是一個男人無能的表現!
更重要的是,我與他的感情竟比不上他的一張臉面!
如霜的月光照射在顧文安的身上,將他的面容照的分外清晰,略帶滄桑的臉上有着極重的戾氣,他怨我為榮華富貴棄他而去,可又有誰知道,我因他將榮華富貴看的比我重而心在泣血呢!
「大少爺,原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看透過你。」我的聲音輕輕的,緩緩的,帶着即將解脫的壓抑:
「不過,倒是也好,本來我與你也已是滄海桑田了,這樣,反倒是對兩個人都好!」說話時,神色如這偏殿一般的淒暗:
「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你忘了我,我忘了你,便也是好了!」
顧文安聽着我的話,面色越發的難看,心中憤怒像是要噴薄而出:
「原來,今日你約我到這裏,就是為了同我一刀兩斷!陳靜婉,你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顧文安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哀怨淒楚的情緒瞬間被驚嚇所替代,我緊緊的盯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道:
「我沒有約你啊,不是大少爺你約的我嗎?」
「你說什麼?」我的話音一落,顧文安的神色也變了,本就不好看的面容,瞬間失了血色,臉上難以置信,停頓片刻後,大喊一聲道:
「中計了!」
我自然也已經感覺到事情的不妙了,連忙朝着緊閉的大門跑去,顧文安倒是比我快上一些,他那倉皇失措的樣子是我從未見到過的,正當他一把打開偏殿的大門時,突然幾道光亮照射了過來,只見門口站着一臉戾氣的相爺、陰沉着面容的尚書大人以及整個身體都搖搖欲墜的徐清麗,當然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卻滿臉看好戲的夫人小姐。
「父親、岳父大人你,你們怎麼來了?」顧文安臉上的表情在經過幾次的變化之後,終於鎮定了下來,恢復了他儒雅的模樣。
「相公,你在這偏殿之中做什麼?」徐清麗的臉上帶着傷痛欲絕,一雙眼睛含着淚水質問道。
「沒沒什麼」顧文安聽着她的話,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抬腳就要跨出門檻,將那厚實的殿門關上:
「不過是想出來散散心,卻沒想到進了這裏。」
「這偏殿裏面是不是還有別人?」尚書大人徐志文低沉着聲音,逼問道。
「回岳父大人的話,沒有!」
顧文安依舊一副文質彬彬的面孔,我站在他的不遠處,整個身體都隱藏在黑暗中,聽着他鎮定自若的回答,不知怎麼了,心中一股陌生感,過去在相府我與顧文安的點點滴滴,似乎在這一瞬間,漸行漸遠了。
「怎麼可能!」徐清麗聲音有些刺耳:
「我剛聽宮女們說,你同一個女人進了偏殿,你是不是背着我同別的女人歡好了?」
「清麗!」尚書大人聽着自己女兒如此不雅的話,微微皺眉警告道。
「父親」徐清麗臉色微微一變,轉頭望向一旁的尚書大人,半撒嬌,半氣憤道:
「您難道不也是因為聽了宮女們的閒言碎語才跟着過來的嗎?」說着,便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指着顧文安,十分不客氣道:
「你讓開!我要進這偏殿搜一搜!」
徐清麗因着自己是尚書大人的嫡女,自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中的,如今又因顧文安是入贅她們家,因此,不管是尚書大人還是她的母親,都只囑咐了顧文安讓着徐清麗一些,卻從未叮囑自家女兒收斂一下驕縱的脾氣,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眾目睽睽之下,這女人竟也敢對着自己的丈夫頤指氣使,那模樣,讓顧文安直接黑了臉,可又偏偏發作不了,只能忍氣吞聲站在門口。
「夫人,裏面真真是沒人的,你不用去看了。」顧文安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之後,便好言好語道。
「我不信,難道這宮女還能說謊不成!」徐清麗狠狠瞪了他一眼,一雙漂亮的眼眸此刻微微眯起,帶着警告:
「顧文安,你若是真的心裏沒鬼,為何擋着這路不讓我進!」
「」還未等少爺回答,徐清麗又細着嗓子,威脅道:
「你可別忘記了,如今的地位是誰給你的!若不是我父親,你如今可什麼都不是!怎能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中,自由進出!」
「徐清麗!」顧文安聽着面前女人咄咄逼人的話,咬着後牙槽,不悅出口道:
「我是你丈夫!你怎可對我如此說話!」
「呵!」徐清麗一聽他這句話,撲了細粉的臉上露出譏諷,語調不陰不陽道:
「你倒還知道你是我丈夫啊!既然如此,那你給我滾開,若是這偏殿裏面沒人,那我便當眾同你道歉,可若是被我查到裏面有人,今日這事情,今日這事情,便跟你沒完!」
話音一落,徐清麗便抓起裙擺,朝着裏面衝去,顧文安原是想要拉住他的,可奈何,尚書大人一個眼神,身旁早已經有兩個男人直接架住了他的身體,根本讓他寸步難行。
隱藏在陰暗中的我一看這情形,下意識的便轉身要逃跑,可才沒走幾步,只聽得身後傳來女人一陣怒吼聲:
「你個賤人,給我站住!」
抬腳的步子緩緩停下,我手足無措的站在了原地,我能夠感受到門外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正全部投射在我的身上,我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給我轉過身來!」徐清麗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當我緩緩轉身,一張臉映入徐清麗的雙眸,這個女人大驚失色,咬牙切齒的憤怒聲音響徹整個偏殿: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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