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邁水前行,偌大無邊的主墓室里,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到邊界,只有頭頂探照燈相互交錯相映射進無邊虛空裏面的虛無感。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墓室我們好像走不到頭一樣?」老蔣實在忍不住說道。
「我也感覺很不舒服。」俞悅生平怕蛇,剛才的蛇群起而攻之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這個墓室,不像平常的墓室。」
撲克臉很想憑藉自己擁有的知識安慰俞悅,他博覽群書,幾乎可以解釋世上出現的所有問題。
然而這個時候,無論他怎麼搜腸刮肚,也無論他怎麼反覆琢磨,得到的答案都是,這個主墓室很大,大到他們走了近十幾分鐘,依舊沒有看到邊界。可是,按着他們曾經看到的這個古墓室的全貌,這個墓室是一個長約千餘米寬約幾百米的規整的長方體。這樣漫無邊際地行走讓撲克臉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異樣,他心裏冒出三個字,唯一可能的原因——鬼打牆。
「不會有鬼吧?」老蔣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他顫抖地說,「怎麼跟前往月光族墓室的通道一樣,怎麼都走不到底的樣子?」
撲克臉愣了一下,只聽俞悅好奇地問,「什麼月光族墓室?」他突然心裏多了一層想法,這個想法像是積蓄了足夠養分的種子,在所有條件都滿足的一剎那,啵地一聲,發出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生命的聲音,破土而出,。
「別走了。」撲克臉猛然停住,微微皺起眉頭說道,「我們往回走看看。」
「什麼往回走?」
「走吧?」俞悅並不打算反駁撲克臉的建議,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讓她感到害怕。在走下去和往回走之間,她願意選擇往回走。
老蔣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他就咽了下去,「走吧。」他說,率先背過身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將近二十分鐘之後,撲克臉回到了他們原先的,他心裏大大鬆了口氣,到他們進來的門去找機關。
「你在找出去的機關麼?」俞悅已經想到撲克臉這麼做的目的,還是問了問以求確定。
「為什麼要出去,主墓室我們還沒看過。」
「已經看過了。」撲克臉說道。聲音顯得異常冰冷,像是剛剛從無底的深淵裏上來,不帶一絲溫暖氣息。
「可是什麼都沒有。」老蔣急了,他曾經聽人說過,這個海底墓室里陪葬着無數數不清的珍寶,價值連城。現在撲克臉這麼告訴他,他一時無法接受,不禁有些氣急敗壞,「這裏面不是應該……」
撲克臉平靜地看着他,眼神里儘是不容辯駁,「這個墓室沒有盡頭。」撲克臉突然說道。
「什麼叫沒有盡頭?」老蔣呆了,這是什麼答案?可能再走一會兒就能走到頭了,撲克臉怎麼會告訴他沒有盡頭?「任何東西,都有盡頭吧?」
「不,世界上有一樣東西沒有盡頭。」俞悅看了撲克臉一眼,深刻而明了,然後像是和撲克臉交換了很重要的信息似的,轉頭對老蔣說道,「時間。」
「鬼扯什麼,我們是在墓室里,跟時間扯個什麼勁。」老蔣的聲音有一絲猶豫,他微微退後兩步,背貼在牆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俞悅和撲克臉。只見俞悅和撲克臉兩人像是根本不在意老蔣一樣,分散開來尋找打開門的開關。
「就是時間。」撲克臉邊找邊解釋,「一路走了很久,我也想了很久,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撲克臉停頓了好一會兒,連帶着周圍的空氣也像是凝固了一樣,帶着焦灼難耐的情緒,堵塞在老蔣喉嚨口。
「其實當時在妲己墓里,我已經有所懷疑。那個時候,我們在妲己的棺木里,發現了新鮮的狐狸血。後來根據端木宏所說,ss組織正在尋找的正是事界之門。事界之門,在物理學裏面,是聯通兩個相互平行的世界的大門。可是,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老蔣滿腹疑惑,他已經快要跟不上撲克臉的想法了。這些年,撲克臉在考古學不斷深造,所得的造詣早就不是老蔣這個被俗世困擾的人所能理解的了。
「如果,事界之門是聯通兩個世界的大門,那麼狐狸怎麼僅僅是做了空間移動,而不是從我們這個世界被傳送到另個一個世界?」撲克臉想了想,搜腸刮肚,試圖找出簡單的解釋方式,「還有一點,可以證明,事界之門並不是聯通兩個世界的大門。那是因為,高澤出現了。」
高澤準時出現在妲己墓的主墓室里,將依舊還殘留體溫的狐狸屍體帶走,為了不讓撲克臉一行人發現。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狐狸受了傷,在棺木里留下血跡,讓撲克臉有跡可循。
「那……又是為什麼?」老蔣已經無法去思考這之間的聯繫,只覺得撲克臉的解釋越來越複雜,然而,不管多複雜,他知道,這些都是撲克臉經過那麼多長時間思考的結果,是撲克臉當下認為的,最合理的解釋。
「這兩個細節,都可以證明,ss研究的事界之門,不是連接兩個平行世界的大門,而是,時間旅行。」
「時間旅行?」這個詞語老蔣並不陌生,他曾無數次地在書里、電影裏看到過,甚至他和任何人一樣,對時間旅行都有一個基本的概念。
「那百鬼之匣呢?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個百鬼之匣,這些百鬼之匣,有關於事界之門的線索。」老蔣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這個線索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撲克臉突然停下了,在他視線不經意轉移的瞬間,他突然看到了另一個讓他驚愕的東西。
隨即聽到俞悅的低呼,「那是什麼?」
「是棺木。」
「主墓室里的棺木……」老蔣愣愣地說,他不知道這個棺木意味着什麼,但是他知道,撲克臉或許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示,就像剛才,撲克臉說出的分析,到底還是可以讓他心服口服的。
只聽撲克臉疑惑地說了一句,「怎麼在那裏?」便往棺木邊而來。到達棺木邊,才發現這是個碩大的棺槨,整體用青銅打造,似乎可以容下三人的棺槨,幾乎填滿了整個右耳室。
「怎麼這個棺槨會放在耳室里?」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讓老蔣無從適應,無論是陪葬品還是主墓室還是棺槨的位置,都與傳統毫無一致。
「先開棺吧?」老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期盼打開一個棺槨,棺槨厚重,也許並不是他們三人可以打開的。但他不禁感覺到,這個棺槨像是在召喚着他似的,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打開。
撲克臉從背包里取出開棺用具,平攤在地面上,並用下巴指指老蔣,示意他前來幫忙。
老蔣將撬棒握在手裏,任由撲克臉上下忙活,將棺槨外的緊固件卸除,剛想用撬棒之時,被撲克臉阻止,他搖搖頭,「這太重了,根本撬不動。」
「那怎麼打開?」老蔣心想,都到了這份上,總不會半途而廢吧,況且老蔣已經迫切希望打開棺槨,看看這所謂的百鬼之匣裏面究竟藏着什麼重要的東西,足夠讓撲克臉這麼在意。
「打不開。」撲克臉再一次搖搖頭。「即使有機關,也打不開。」這巨大的棺槨裏面,會不會像左耳室里的大缸一樣,讓他們大為驚嚇?一切都是未知。
老蔣退後一步,看着這巨大的棺槨,想要打開的情緒更加強烈起來,像是有一隻千足蟲,爬行在他心頭,催促他趕緊將其打開,去看看裏面的究竟。
就在這時,俞悅和老蔣看到撲克臉破天荒地坐在棺槨上,兩人不禁都嚇出一聲冷汗。即使是最粗暴的土夫子,也不會坐在棺槨上,這是世代流傳下來的盜墓界不成文的規定,。撲克臉明明知道這規矩,怎麼還這麼做?
俞悅退後兩步,可以將撲克臉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楚。這時,他突然看到,撲克臉整個身體都趴在棺槨的蓋子上,而一隻手已經探進棺槨里。
「那蓋子上有什麼……」俞悅提醒老蔣,老蔣也發現了這一點,已經不再勸撲克臉下來。而是默默地看着撲克臉趴在棺槨蓋子上,像是在摸索着什麼。
俞悅和老蔣使勁墊腳要網上來看,無奈棺槨太高,他根本看不到上面。就在老蔣心急如焚的時候,只聽卡拉卡拉的聲音,是從棺槨里發出的。一陣高過一陣的聲音,在黑暗無邊的墓室里顯得格外恐怖肅穆。
「這怎麼回事?」俞悅只好抓住老蔣的手臂。
「門開了。」老蔣拖着俞悅,從棺槨的一邊走到另一邊,繞過拐角,見撲克臉已經站在那邊,面朝着棺槨一動不動。
「怎麼了?」俞悅問道,一轉頭,看到棺槨的青銅牆體由中間向兩邊緩緩分開,棺槨震動,連帶着整個墓室也似在跟着震動。撲克臉面對着這個棺槨垂直於地面的棺壁,如同一扇大門,對着這三人,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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