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棺槨,還有側開的?」老蔣好奇地向裏面張望,只見棺槨里隱隱有一點螢火似的藍綠色光亮,老蔣使勁揉揉眼睛,「那是什麼?」
俞悅顯然有些害怕,從來沒有過在棺槨里出現火的,「那個是……鬼火嗎?」
「那可不能,你不知道火要在有空氣的地方才能燃燒麼?這棺槨密封地這麼死,有火也早熄滅了。」
俞悅想了想,看看老蔣又看看撲克臉,這才問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把棺槨打開的一剎那,空氣進去了,所以點亮了裏面的磷火。火是藍綠色的。」
俞悅正說着,撲克臉就貓腰鑽進了眼前的棺槨,一半身體隱沒進棺槨的黑暗裏。另一邊一隻手沖他們揮了揮,示意他們先別動。
撲克臉借着頭上的探照燈,一點一點沿着棺壁往前,棺槨很大,足夠撲克臉半貓着腰往裏走。這是一個簡單的青銅棺槨,外表打造成棺槨形狀,裏面卻如一個方形通道。探照燈光打在青銅棺槨內部的青銅牆壁上,那幽綠色的青銅壁將光一點一點吞噬進去,形成模糊的反射光暈。撲克臉走了好一會兒,眼見眼前的那一點螢火慢慢變大,變亮,在他的眼前形成一個底盤宛如碗口大小的火焰,安安靜靜地燃燒着。
這時,撲克臉已經來到了那團火焰的下方,他抬頭靜靜地注視着那團火焰,然後慢慢將視線往下移,終於很快看清楚支撐着這個火焰的青銅燈台。這個燈台和前墓室里的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與此同時,撲克臉聽到身後傳來老蔣的聲音,「怎麼又是一個火台?」然後老蔣看了看那幽藍的不帶一點溫度的光,瞭然於胸說道,「這肯定又是人魚的脂肪做的燈油。」
「怎麼會在這裏面放了一盞燈呢?」老蔣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墓室和其他墓室本來就不同,加上這個巨大的卻空無一物的棺槨,「我都快因為這個墓室刷新我的三觀了,這哪裏是百鬼之匣,根本就是什麼都沒有嘛。」
撲克臉從剛才起一直沒有說話,他在琢磨的是另一件事,他已經不記得當年在前墓室里看到這個一模一樣的燈台採取的是怎樣的做法了。他站在那裏,皺眉看着這個在他面前顯得有些高大的燈台,忽然轉頭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老蔣,「老蔣,這個,應該怎麼辦?」
從來都只有老蔣向撲克臉詢問該怎麼辦的份,現在換過來,讓老蔣覺得很不對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撲克臉。
相比較老蔣,俞悅的詫異不比老蔣少,這樣的懷疑讓俞悅對眼前的撲克臉心生了一絲失望。與此同時,心裏的矛盾更加深了一層。阿慎,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俞悅忍不住心裏想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老蔣抱歉地笑,「我雖然和……阿慎……一起下過這個墓,但是前墓室的那個青銅燈台,是阿慎搞定的。至於怎麼搞定的,我也不知道哇。」老蔣摸摸後腦勺,邊覷着俞悅的表情,邊措辭小心地說道。
撲克臉當然記得當時的情況,他使勁地回憶打開青銅燈台前後的事情,讓他感覺疑惑的是,其他的細節他幾乎都能記得,唯獨這一點點,像是記憶中平白無故出現了一道裂痕,將這一段小小的重要的記憶割裂。他記不起來。
撲克臉心裏翻騰不已,他知道他記憶缺失的那一塊才是癥結所在。慢慢摸索過來的青銅棺槨裏面,空氣異常冰冷乾燥。
「你們說,這個棺槨是誰修建的?」老蔣借着探照燈的光,摸索着青銅棺槨內壁,「你們過來看,這棺槨內壁,竟然有浮雕。」
撲克臉正愁想不起如何打開這個火台,見俞悅已經湊到老蔣跟前。心想要是可以得到一點線索,也好。便跟着一起湊過去看。三人頭上的光一起照到牆壁上,牆壁上顯現出的,竟然是一副山水圖。
「這是什麼,山水?」
「啊!」只聽俞悅驚叫了一聲,她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這邊,這邊。」
老蔣沖俞悅眼前看過去,偌大的山水圖景里,竟然雕刻着一個巨大的人面。「哇」的一聲,惹得老蔣也嚇出聲來。撲克臉倒是沒有被嚇到,在老蔣的驚叫聲中往那看去,那人臉直徑足足有一米,臉上青筋暴露,面目猙獰。
「這個是不廷胡余?」撲克臉說着,抬手取下老蔣頭上的探照燈,就往一邊走。果然,在人臉的左耳朵上,穿着一條足足有碗口粗細的兩條青蛇,而在他腳上,踩着兩條赤蛇。
撲克臉沿着棺槨來回跑,心裏越來越疑惑,如果這是一個棺槨,那為什麼要把不廷胡余雕刻在棺槨的內部。不廷胡余是山海經裏面的妖怪。山海經里有記載,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廷胡余。不廷胡余是南海之神,那那些人頭……撲克臉心裏有了計較。奔回到火台邊,上下掃視,這才發現火台的銅柱上排列着許多碎塊,乍一看沒有規則,細細看上去,這些碎塊線條柔和,似乎自有規律。凹凸處似乎有可以拼接處。撲克臉用手細細撫摸那些碎塊,指尖感覺略微冰冷的柔和,這種感覺卻異常熟悉。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指尖卡在碎塊指尖,手指微微用力。手指尖的碎塊一點一點沿着銅台內柱緩緩轉動。撲克臉找到了這個訣竅,只是他依舊想不起來,指尖的運動結果是什麼。他慢慢放鬆樂力道,往下移。再轉動。
撲克臉轉的很慢,因為他一轉動,整個棺槨裏面都響起咔咔聲,顯得異常恐怖和驚心。
「這是怎麼回事?」俞悅已經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她隱隱記得,阿慎曾經描述過這個海底墓室的青銅火台,她記得。「這應該是幾個動物。」
阿慎嗎?撲克臉心裏隱隱動念,他不記得的事情,為什麼阿慎知道。「是那幾個動物?」撲克臉問道。
俞悅似乎在思考,把手抵在下巴上,臉微微抬起。「好像是……白兔,蟾蜍和……」
「三足鳥。」撲克臉平靜地說,手指的動作戛然而止。巨大的圓柱形的青銅火台上,從上往下依次出現的就是白兔蟾蜍和三足鳥。
咔咔聲停,棺槨里恢復了寂靜。
「是什麼?」老蔣湊過來,問道。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過來看看結果,剛走到近前,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見火台上藍綠色的火焰跳了一下,緊接着,聽到轟隆一聲,老蔣站立不穩,徑直抓住撲克臉的手臂。撲克臉抓住離他最近的青銅火台,同時不忘拉住俞悅的手。
「怎麼回事?」俞悅握住撲克臉有些涼的手,在強大的氣流里緊張問道。
「是機關。」撲克臉平靜地說,靜靜地等待機關引起的動靜消失。很久以後,終於恢復了平靜,整個棺槨有些傾斜,他們因為抓住火台才沒有滑到一邊。
「撲克臉放手。」老蔣喊道。說着放開了撲克臉的手,滑到傾斜向下的一邊。
「這棺槨是怎麼回事?」俞悅抬頭看看撲克臉,借着頭頂的光,隱隱看到蒼白的光亮下撲克臉溫柔的眼神,心裏什麼地方被觸碰到,低頭的瞬間,臉已微紅。
「你們快出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老蔣已經跑到了棺槨的外頭,沖裏面大聲地喊。
「我們走吧。」撲克臉靜靜地說,聲音很小,足夠俞悅聽到。
俞悅順從地放開撲克臉的手,從青銅台邊滑下去。滑到底部回頭看了撲克臉一眼,這才往棺槨的出口跑過去。
撲克臉轉頭看了看青銅台上面的火焰,依然安靜地燃燒着,在黑暗裏放射着微弱的藍綠色光亮。
撲克臉到外面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整個巨大的棺槨已經傾斜了過來,在與地面裂開的縫隙處,開出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往下,竟然是無盡的樓梯。
「怎麼樣?」老蔣為自己的發現感到自豪不已,「看來修建這個棺槨的人,也是個人物。」
撲克臉看着腳下的樓梯,心裏隱隱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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