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賣聲嘈雜的街上,傳來陣陣獅吼之聲,「賊人莫跑,束手就擒,還能免你一死,否則必讓你吃盡苦頭。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本有些擁擠的街道,瞬間齊齊撤開,看着橫衝直撞的兩人,一官一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側的行人皆是朝林岩毅踏腳之處偷偷扔蔬菜水果,企圖減緩其速度,相反,朱猛一路暢通無阻,行人自動退讓三分,騰出道來。
甚至有個別的在那吆喝:「不要放跑了賊人,抓賊人。」
聲音此起彼伏,不出幾息,林岩毅宛若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掣肘太多,已然被朱猛臨近,一個飛腿,踹到屁股上,摔了個狗啃泥。道上儘是些水果蔬菜,就連林岩毅身上也有不少,口中吐出菜葉,正欲反抗。
可迎面撲來一陣雜物,讓他手足無措,等待起了身,又是一腳,根本還不了手。朱猛霸氣側漏,單腳跟上,踩着他的背心,用力蹬了蹬,諷刺道:「小子,看你五大三粗,本以為是條漢子,豈料孬種一個。」
「哼,若不是這些個傢伙阻我去路,還兩說。」林岩毅不甘心的吐出口中的渣子,雙目猩紅,好似被制服的餓狼般,奮力掙扎。
寧闕從後徐徐走來,一把提起林岩毅,笑了笑,「小子,落到了爺的手上,還想逃?必將你千刀萬剮,以泄林遠山在天之靈。」那樣子,好似要噬人骨血,手下陰狠毒辣,暗中單爪直接抓得他手臂血泊淋漓。
朱猛找了根三寸粗的粗繩,五花大綁的將他綁成了一個肉球。寧闕一提,輕飄飄的將之背在背上。
圍觀之人皆是瞠目結舌,有膽大的漢子喊到:「大人真是好本事,這氣力怕是力能扛鼎。」
「好,幹得漂亮,這小子,滿臉橫肉,奴僕害主,大人智破此案,可算是青天大老爺。」
………
寧闕臉不紅氣不喘的托着壯漢走了,兩人步子略快。朱猛一直不說話,跟隨其後,心中大為困惑,這大人的行事作風頗為古怪,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手段高明,眼光毒辣,細緻入微。
一到大道之上,少許的路人見了,指指點點,皆是面色大驚,不敢上前,暗道多事之秋啊!
「走,先去飽吃一頓」,寧闕摸摸乾癟的肚皮,臉色有些苦悶,這也太不經餓了,這麼一會,看上去都有些頹廢。
朱猛跟在身後,不敢多問。
一頓風捲雲殘過後,寧闕踹了踹一側的肉球,隨後仰着身,靠着凳子上,取出一根牙籤,剔着牙,對面的朱猛倒是一直提心弔膽,深怕寧闕怪罪下來,悶着頭,小口小口的吃食。
「嘿嘿,朱猛,我咋發覺你像個娘們,怕卵子,我有這麼可怕嗎?」寧闕正歇着,剔着牙,一口唾沫星子,吐在林岩毅身上,單腳還在來回移動,肉球滾來滾去。
朱猛尷尬的笑了笑,「大……大人,小人知錯。」
酒樓中,人影稀少,偶爾有特別的眼神看向此處綁得嚴嚴實實的肉球。
「不必如此,我還要感謝你,你可謂是及時雨,那妖婦,我只不過是虛與委蛇,後面有她好果子吃。」寧闕聲音低了幾分。
大廳內,人進人出,眼含異色,不過也不過多的查探。
二樓,幾個身着華麗長袍的翩翩少年走了下來,臉上酡紅,嘴中吐出一陣陣酒香,腳下雜亂,看着五花大綁的林岩毅,不由來了興趣。
「嘿嘿,這吃完還帶打包的嗎?掌柜的,趕緊給我來這麼個肉球,我要踢着玩玩。」一相貌堂堂,身穿紫色長袍,披頭散髮的年輕人借着酒勁吆喝道。
寧闕回過頭來,呵呵一笑:「兄台高姓大名?」
「嘿嘿,小子,看你這身衣衫,應該是捕快吧,把腳下的球踢過來,讓小爺耍耍,興許小爺今個高興,提拔提拔你。」那人渾然不領情,不屑一顧,話不着邊。
「嗯」,寧闕劍眉微簇,不在理會。
後方幾人接連走來,一身寬體胖的人歪過來,大聲呵斥道:「小子,長不長眼,我大哥問你話呢?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區區一個衙役,敢稱兄台?誰給你臉了?懂不懂尊卑?」
寧闕也不置氣,當成耳邊風,抓起桌上的疾風豹之腿,一扭一拔,塞入嘴中,又開始了吃食。
「小子」,胖子單手重重的拍在寧闕肩頭,擦了擦手上的油漬,鼻孔朝天:「不識好歹。」手下也不留情面,鼓動勁風,朝前推去,「嗯?」,又加了幾分力,還是紋絲不動,莫不是屁股長在椅子上了?心中困惑。
寧闕一看不是善茬,也不在客氣,肩膀扭了扭,輕易閃躲開了。
胖子本就有些醉意,手中氣力一空,趔趄向前。寧闕巧妙的左挪了三寸,胖子砰的一聲,額頭撞到了方桌的邊緣上,本就有些浮紅的臉上,有道血色的凹印,雙手撐在桌面,才避免摔倒。
其餘數個公子勃然大怒,被小小的一個衙役戲弄,丟盡顏面,必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擼起袖子,帶着幾分醉風襲來。
寧闕皺着的雙眉擰成一股繩,有些不痛快,不過卻有了幾分遲疑,京城本就是龍潭虎穴,達官顯貴如過江之鯽,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幾個花花公子,看似稀疏平常,可背後的勢力牽扯出來,無疑不是給自己添堵。可想要息事寧人,也不是這麼簡單,這幾人本就醉得糊裏糊塗,借着一股酒意,發酒瘋,起了矛盾,可不是三言兩語可化解的。
不過,醉酒之人最是衝動。
「幾位公子,莫不是以眾凌寡之輩?太過令人不恥了吧!」
「哼,你這傢伙,給爺提夜壺都嫌棄,大夥閃一邊去,讓本少爺來教教他做人,也好讓京城這些雜魚知道,我等酒林七公子的偌大的名堂。」一個鐵塔般的漢子一把將身側之人攔住,鼻孔朝天,氣焰囂張,已然將黑袍脫去,渾身的燥熱之氣噴涌而出。
「嘿,我絕命也不是吃素的,今日若是打攪了酒樓生意,也算不得英雄好漢,還要落個欺行霸市的罵名,大打出手可就被別人看猴戲了。看你這魁梧模樣,也不欺你,扳手腕,干不干?」寧闕也是來了火氣,陡然站直,鋒芒畢露。
「滋滋滋,這小子,瞧不起我象龍大哥,竟然譁眾取寵,想比氣力,要知道,我象龍大哥的氣力,可是在禁軍中坐穩頭把交椅。」一矮個男子嗤然一笑,從李象龍攤開的雙臂下鑽過,身影一轉,雙腳踩踏在肉球上,滾來滾去,屁股落在桌子上。
龍龍生威的霸氣從李象龍身體內湧出,酒勁上涌,打了個飽嗝,滿臉鄙夷之色:「我看你也沒三兩肉,瘦不拉幾的,小胳膊小腿,跟你李大爺比手勁,這樣吧!你雙手若能扳過我單手,今日就放你一馬。」
寧闕也不回應,一手將左側的空桌拉到面前,單手一撐桌面,躍到對面,單腳一鈎,坐上椅子,桀驁不馴的樣子讓七人一頓不爽。
不遠處的掌柜的可憐巴巴的不敢上前,這些個公子少爺天不怕地不怕,更何況喝多了,若是惹得不高興,恐酒樓都要被毀掉。
朱猛面帶怯色,不過在看到對方去掉入寧闕的圈套後,終長舒了口氣,一想到他提着林岩毅這壯仆飛奔,遠遠把自己甩在後面,落腳之處,腳印比自己還淺,那舉重若輕的氣力,不可謂不強,也就把心放在肚子裏。
李象龍看着他若有其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極為不爽,一個蘿蔔頭,何來的自信?上前一步,手肘撐在桌上。
兩人雙手一握,彼此眼中的火花迸出。
三!
二!
一!
寧闕眼中含笑,面色沉靜如水,雙手一把抱着那象腿粗的膀子,驀然一拉,對方還在那洋洋得意之間,砰的一聲,李象龍右臂被壓倒,咵的一聲,方桌四分五裂,木屑濺落滿地都是。
七人的酒意瞬間散得一乾二淨,木然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僵硬,特別是李象龍,雙目暴凸,嘩的一下,臉紅脖子粗,傻愣在原地。
良久。
寧闕弱弱問了句:「好了,我勝,嘿嘿嘿,沒想到勝利來的如此容易。」
又過幾息。
李象龍終回過神來,勃然大怒,氣焰愈濃:「好你個小子,氣力不小,竟然使詐,我們在重新做過一場。」
寧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七人上下打量了個遍,颳得幾人渾身難受,怒火中燒,「小子,算什麼英雄好漢,使詐贏了裝什麼逼?再來一局,若是真贏了,今日之事就此揭過。」
寧闕抖了抖拉成布條的的藍袍,看了看天色,已然響午,微微蹙眉,點了點頭:「這場再勝了可不許耍賴,本人還有要事在身,沒空與你們論個高低。」
「掌柜的,上密金桌」。李象龍磨肩擦掌,吐着一股股濃郁的酒氣,精神煥發。
半響,五六個小二從酒樓後門喘着粗氣,圍成一個圈,抬着一金色圓桌而來,走到兩人面前,哐當一聲,大理石地面瞬間出現蛛絲網般的裂紋。
小二們一抹抹去額頭的汗漬,跌落在地,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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