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太陽出來了,陽光暖哄哄的照在白雪上,白雪由耀眼的潔白變成了暗青色。這是由於風把塵埃顆粒和雪攪拌在一起,分不清塵埃顆粒和雪花有什麼區別和不同,都是潔白純淨的雪花,可是在陽光下,黑色的物體吸收了陽光的溫度,物體升溫後把它周圍的雪融化,體積縮小,濃度加大的緣故。
房檐邊緣處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水滴結成了一根根又粗又長的冰凌,閃閃的反射着太陽的光輝,像一顆顆釘子一樣從房檐上倒垂下來,長長的鋒利的尖朝着地面,融化的水順着冰溜子往下淌,在溫度漸漸的變冷時,水滴就凝結在冰溜子上了,冰溜子就會越來越長,最後當它的根底部不能承受它的體重時,就會脫落掉在地面上,刺向地面上的雪或是地面的任何東西,如果冰凌真的掉下來,即便是能刺到什麼東西,它本身也要被摔成粉身碎骨,冰凌的碎塊便會飛濺向四面八方,對地面上的物體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破壞,因為它的尖部是還沒有結成冰的水珠兒。
原野上的雪,雖然還是那麼的潔白純淨,但卻比剛落下來時結實了許多,不再那麼鬆散,軟綿。因為雖然還看不出來它已經開始融化,但是它確實已經開始融化了,一個個顆粒漸漸融化後相互的鏈接,融為一體,使它本來的體積變小,密度增大,小水珠們一個個的連接起來,匯集在一起,在凍結起來,形成冰片,所以就結實了許多。如果有人和動物在它上面走過去,踩在它的上面也不會被深深的陷進雪裏去的,發出不斷地咔嚓和咯吱的響聲,留下明顯的一片冰面,比沒有踩踏過的雪面融化得慢一些。
最終,它會徹底的融化掉,滲透到大地的土壤里,或是物體的裏面去,或是被陽光曬乾,蒸發到空間變成水蒸汽,水分子在空氣中游弋,尋找或是等待下一次冷空氣來襲,它便又會變成雪花或是雨滴落回到大地上,開始它的又一次旅行。
大地和世間萬物又回復到原來的模樣,好像不曾被大雪覆蓋過一樣,只是比原來更加清新了許多,積蓄的塵埃被溶化的雪水洗滌、沖刷掉了,恢復了物質本來的面貌。
植物的根系得到了滋潤,種子得到滋潤,待到春天回暖時便會煥發出勃勃生機,破土而出,進行生命的輪迴,向世間奉獻自己的枝葉、果實、氧氣。種子或根系積蓄着下一次生命的能量,完成自己生命的輪迴。
李石材從王秀清家裏回到自己的家後,躺在自己那冰涼的土炕上,輾轉反側的思考,最後他終於想明白了,王秀清所遭遇的這一切,確實都是由他引起的,王秀清對自己的不滿和辱罵也在情理之中,沒有自己的嫉妒之舉,哪能招來王秀清被游斗和被四個大男人禍害嗎?實在是自己的罪過。那麼自己怎麼才能來補救,不讓王秀清繼續受到游斗的侮辱和輪着乾的禍害呢?
李石材想明天一大早,我趁齊捍東他們幾個人再去拉王秀清游斗的時候,衝上去奪下王秀清手裏正在敲的銅鑼,扯下掛在王秀清脖子上的那串破鞋,強行的把王秀清拉回到家裏。李石材在心裏問自己,這樣做能行嗎?自己一個人要對付七個紅衛兵,能幹過他們嗎?他把頭搖的跟撥弄鼓似的,心裏明白這樣做他是無論如何也干不過那些人人的,除了兩個中學生年紀尚小身單力薄之外,那五個人的個頭都比自己高,力氣都比自己大,他們怎麼能讓自己從他們的游斗中把王秀清拉回到家裏呢!更重要的是人家這是革命行動,我去搶劫正在被游斗的壞分子,那我就是貨真價實破壞革命的行為,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現行反革命分子。現在誰敢和革命紅衛兵公開對抗,誰就是現行反革命分子,如果我被紅衛兵們當場打死,也沒有人會認為自己的死亡是冤屈的,還會被認為是死有餘辜呢。這是賣一個,又搭上一個的賠本買賣。王秀清沒有被救下來,反而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即便是自己把王秀清從游斗的現場搶回到家裏來了,那麼紅衛兵能善罷甘休嗎?他們就不會再來家裏揪斗嘛?自己有能力不讓紅衛兵們把王秀清從家裏拉走嗎?他心裏明白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的。看來去游斗現場搶王秀清回來的這招不行,他們打死自己或把自己送到公安局關起來,反過來還會該怎麼幹還怎麼幹,甚至比原先還要更厲害的游斗和禍害王秀清,這樣不但沒有救了王秀清,倒是更加害了她,使她遭更大的罪。
李石材翻了個身,眼睛看清了屋裏的東西,原來天已經大亮了。他想用不了多長時間王秀清又會被齊捍東他們拉出去游鬥了,可是我救王秀清的辦法還沒有想出來呢!他感到頭痛欲裂,不由得他雙手掐住額頭兩側的太陽穴。
李石材煩躁的坐了起來,他本來就沒有脫掉身上的棉襖棉褲,兩條腿搭在炕沿下,他又一次的想到我怎麼才能救下王秀清,當王秀清再次被拉出去游斗時,我衝上去強行把王秀清拉回家裏來,那可是破壞紅衛兵的革命行動,是現行反革命行為,就會被齊二愣子他們一夥紅衛兵抓起來送到公安局去。他又回到剛剛被自己否定的想法上,公安局,突然在他的頭腦里閃出了一個想法,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意。他心中的重負突然的卸掉了,渾身感到一陣輕鬆,睡意襲上心頭,眼皮也抬不起來了,他仰面躺在了行李上睡過去了,還打起了很響的呼嚕聲。
李石材剛剛睡了不到十分鐘,突然醒來,心裏覺得有事要辦,便起身下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一竿子高了,村里家家戶戶的煙囪里都冒出了白色的煙霧。沒有一絲微風,煙柱直衝藍天,久久不散。
王秀清想睜開雙眼,可是每隻眼睛只能睜開一條小縫,看着發白的窗戶紙,感覺到天已經亮了,應該是起來做早飯的時間了。她剛一活動胳膊和大腿,全身感到酸疼,像散了架子一樣,只好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腦袋劇烈的疼痛,臉上麻木,脖頸不能轉動,這是怎麼了?她慢慢地想起來了,昨天被游鬥了一整天,全村的老少爺們,哥們姐們,叔叔嬸子,大爺大娘們,恐怕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個大破鞋,大養漢**了吧?
「大養漢**,買大炕的臊狐狸精,你給我滾出來!」
隨着罵聲,覃明珠披着長長的頭髮,風風火火的從門外闖了進來,看見王秀清還沒有起來,一把扯開蓋在王秀清身上的被子,一看王秀清光溜溜的一絲不掛,便罵道:
「昨晚你和四個大老爺們風流了一宿,咋的,起不來炕啦?我真沒想到,平時看你瘋張輕狂的勁,只是嘴上痛快,不像是個臊貨呀?無底的臊坑,坑到老娘我的頭上來了。」
王秀清十分意外的看見覃明珠闖了進來,有些驚恐的看着覃明珠雙手叉腰,站在自己頭頂的地上破口大罵。她猛的一下坐了起身來,她是光着身子的。
覃明珠一看王秀清坐了起來,便更加氣急敗壞的罵道:
「咋的,你勾引男人一宿還沒過癮呀?你的癮頭可真大呀?還等男人大白天來呀?」
王秀清聽見覃明珠罵她勾引男人,便厲聲的質問道:
「你說誰勾引男人啦?」
「說你哪!咋的,臊狐狸精,你裝什么正經?咋還不敢承認呢?」
覃明珠邊說邊上前來,伸出雙手要抓王秀清的兩條腿。
王秀清急忙探身去扯自己的被子,她的腦袋正好遞到覃明珠的胸前。
覃明珠一把扯住了王秀清的頭髮,從炕上把王秀清拉到了地上。
王秀清顧不得頭髮被扯得頭皮疼,猛地一下子掙脫了出去。
覃明珠的手裏攥着一綹王秀清的頭髮。
王秀清站在覃明珠的面前,爭辯道:
「你憑什麼說是我勾引男人?」
覃明珠面帶嘲笑的神情說道:
「不是你主動勾引的,還是他們逼迫你的呀?得了便宜,還賣乖呀!你這不是頭一回吧?啊,對,頭一回是不是讓李瘸子嘗的鮮呀?你們倆可是一個炕上睡了十年呀!嗬嗬!第二回該是石油男人了,昨晚這第三回才是他們四個大老爺們輪的吧!哈哈!」
王秀清堅定地說道:
「你說對了,就是他們強迫我的,你那個王八犢子野漢子把我打昏了,他們硬來的,你怎麼賴我呀?」
覃明珠一聽王秀清說她野漢子的事,立刻火冒三丈的罵道:
「臭養漢**,臊狐狸精!誰是我野漢子?滿嘴噴糞,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王秀清並不示弱的看着覃明珠喊道:
「齊二愣子不是你的野漢子嗎?你的老相好的嗎?他還是你的真漢子呀?對了,你是有兩個漢子同時養着呀?二十年前,你才六歲就勾引野漢子去苞米地里干那事,不是塞把土堵窟窿了嗎?你那么小就知道養漢,還跑我家裏來罵我養漢,咱倆誰養漢養的厲害呀?好歹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比你那時還大十一歲呢,怎麼說你也是個養漢的老手了,誰能比過你呀!老養漢**!
覃明珠聽見王秀清揭她的老底,氣得渾身直抖擻,用手指着王秀清質問道:
「你說我是養漢**是吧?」
王秀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從六歲養到現在,咋地,我冤枉你了嗎?跑我這裏來撒野來了,不要臉!」
「你才是真正的純牌的養漢**,呸!」
覃明珠的一口白色的吐沫吐在了王秀清的臉上。
王秀清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塗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覃明珠說道:
「嘿嘿,就算我是,我也沒有你能呀?對不對?你多出名呀?全鄉甚至全縣的人,誰不知道你呀!哪個上邊來蹲點的幹部,不是蹲在你的坑裏了?」
覃明珠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用手指着王秀清:
「你……。」
王秀清接上覃明珠的話茬,說道:
「你什麼?跑這裏來罵我,我就是了,那也是照你學的,你是師傅!你還有臉跑我這裏撒瘋來了。」
覃明珠極力地辯解道:
「我……我,那時候小,不懂事,被他糊弄的。」
「你人小,邪心可不小,你小,我還小呢,他咋不來糊弄我呀?還是你願意的,嘴饞手懶,巴子受苦嘍!咯咯!你現在懂事了,是吧?你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你哪天不與男人們干那事呀?你以為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呀?誰不知道你才是個純牌的賣大炕的人哪!」
覃明珠憤怒的瞪着雙眼看着王秀清問道:
「你……你……罵我?」
王秀清雙手叉腰的問道:
「我就罵你了,咋的吧?你不是跑我家裏來罵我來了嗎?」
覃明珠氣急敗壞的渾身發抖,無處發泄,她一轉身伸出一隻胳膊,把王秀清靠北牆木箱子上擺的玻璃罐頭瓶,這些罐頭瓶子裏裝的是各種蔬菜花草的種子,酒瓶里裝着紅的綠的各種顏色的水,擺在那裏就是為了好看,全都被覃明珠扒拉到地上,發出劈哩啪啦玻璃破碎時的響聲。
王秀清一看覃明珠砸了她的東西,那些可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她轉身抄起炕沿牆角里立着的一根燒火棍,高高的舉起來,衝着覃明珠厲聲喝道:
「你敢砸壞我的東西,姑奶奶今天我就豁給你了。」
王秀清說着用手中舉起來的燒火棍,朝覃明珠的頭上打了下來。
覃明珠眼看王秀清手中舉的燒火棍,真的朝自己的頭上打下來,她急忙往旁邊一躲,燒火棍子打在了覃明珠的肩頭,
「媽呀!」
覃明珠急忙用手摸肩頭。
王秀清又一棍子打下來,打在覃明珠的腦袋上,
「媽呀!」
覃明珠用手捂住腦袋,鮮血從她的手指縫裏流了出來,她心裏非常清楚的知道王秀清這是和自己拼命了,來不及再多想什麼轉身朝外跑去,
王秀清發瘋一樣的在後面追趕,邊追邊打,打在覃明珠的肩上、後背上、腰部、屁股上。因為此時她被激怒到了極點,同時迸發出來的是昨夜裏被男人欺侮的憤懣,這股怒火和仇恨匯集到了手中的棍棒上,打在了覃明珠的身上,也就顧不得輕重和部位了,只顧拼命的使盡全身的力氣打出去,想要一棍子就把覃明珠打死才解氣。但是,她畢竟是被人折騰了一整夜沒合眼,渾身本來就像散了架子一樣的疲乏無力,哪來的什麼力氣,勉強把棍子舉起來,再打出去而已。落在覃明珠身上的棍子,幾乎沒有什麼力度了。可是棍子本身的重量,和地球向下的引力作用,王秀清本身為棍子加的一點力量,三股力量疊加在棍子上,打在覃明珠的頭上,還是有一點力度的,不然怎麼會頭破血流呢?棍子打在覃明珠的身上還是有疼痛感覺的,只不過沒有很嚴重的疼痛和骨折的程度而已。如果這事要是發生在王秀清體力充沛的時候,那麼打在覃明珠頭上的這一棍子,怕是要把覃明珠的腦袋打開花,**爆炸不可,使覃明珠立即斃命於她的棍棒之下了。
王秀清此時已經被復仇之心佔據了整個靈魂,蒙蔽了她那顆善良之心性,一下子爆發在覃明珠的身上。此時她就是從覃明珠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吃,也不解她心頭之恨。她只想用手的棍棒往死里打覃明珠,所以她現在完全失去了理智,顧不得自己是裸着身子在追趕覃明珠。
覃明珠一口氣跑進了自己的家裏,屁股挨在炕沿上,右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前,張着嘴大口的喘着粗氣,她的氣還沒喘幾下,猛的一抬頭,一根木棍子朝自己的頭上打下來,她急忙一躲,木棍打在肩頭上,她媽呀大叫了一聲,看見王秀清氣得臉色鐵青,瞪着兩隻血紅的眼睛看着她,白眼仁已經變成了紅色,像要往外滴血似的。
王秀清憤怒的罵道:
「你以為跑回你這臊窩裏就完事了,我告訴你,沒那麼便宜的事。你管不住自己的老爺們在外面跑臊禍害人,反到跑我的家裏派我的不是,不但罵了我,還砸我的東西。大**,你以為只有你會砸呀?告訴你,我也會,幹這玩意,不用人現教,我砸給你看看,我保證比你砸的好,更徹底!你信不信,你看着!我這就砸給你看,你不是願意砸東西嗎?」
王秀清說着輪起手中的燒火棍子,向北牆木柜上方掛着的一面很大的鏡子打去,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粉碎的聲音,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啪啪,一隻座式三五牌台鐘被打得粉碎,零件和齒輪飛濺滿地。
王秀清一邊砸東西,一邊說道:
「你砸我的東西,這就是報應?」
覃明珠雙手抱着頭,驚恐的看着王秀清,想拉住王秀清,制止她砸自己的東西,可是她又不敢上前去拉,怕王秀清手中的棍棒再次落在頭上,說不上那一下子就把自己打死了,因為王秀清現在已經瘋狂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十分心疼那個座鐘,這是她和萬長江結婚十年來最值錢的物件,是結婚時要的彩禮,是她引以為傲的物件,這簡直就是砸碎了她的心肝一樣,使她為之心疼不已。她見王秀清並沒有注意到她砸的是這麼貴重的物品,還在一個勁的打砸箱子蓋上的瓶瓶罐罐,怯懦的嘟噥道:
「別砸我的鐘啊!你不能亂砸我的東西呀?快住手!」
王秀清一聽覃明珠這麼說,她把棍子在箱子蓋上橫着一掃,箱子蓋上所有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是玻璃和陶瓷製品的都粉碎了,發出了雜亂的響聲。王秀清看了覃明珠一眼,說道:
「那好,不砸東西也行,今天我就把你打死在這臊窩裏!」
王秀清說着掄起手中的那根燒火棍,拼盡全身的力氣往覃明珠的頭上打了下來。
覃明珠嚇得雙手抱着頭轉身向外面跑,一邊跑一邊罵道:
「你她媽的瘋了,真瘋啦!」
「我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的瘋了,你們不讓我過好,我也不能讓你們過好,大傢伙都別好過。你會砸我的東西,我也會砸你的東西,看咱倆誰能砸過誰!我就不信了,哼!」
乒乒乓乓,王秀清揮舞手中的燒火棍,把箱子蓋上的所有東西都扒拉到地上。看見覃明珠跑出去了,提着燒火棍子追了出去,一邊追趕,一邊嘴裏叫罵道:
「有能耐你別跑哇!老**,姑奶奶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王秀清跑出屋來,卻不見了覃明珠的身影,她站在大門外,用血紅的眼睛四處尋找覃明珠的身影,她看到的眼前世界是一片紅色,嘴裏還聲嘶力竭的罵着:
「老**,有能耐你別跑呀!你就是跑到耗子窟窿里,我也要把你摳出來!今個我非打死你不可,頂多挨公安局的一顆槍子,再過十七年,姑奶奶我還這麼大!」
她罵了好半天,鄰居聽見罵聲,大人和孩子都出來看熱鬧。
王秀清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裏,手裏晃動着燒火棍。
人們都感到新鮮和奇怪,都納悶王秀清怎麼會一絲不掛的站在萬長江家的門口叫罵。
男人們的眼睛,一下子都盯在王秀清身上最敏感的私隱部位。
一個個用手指着王秀清,紛紛議論道:
「咋回事呀?咋光溜溜的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呢?」
「八成這丫頭被游斗,給斗瘋了吧?嘖嘖!都不知羞丑了,這是咋說的呢?」
「不瘋的話,一個十七八的挺好的大閨女咋能一絲不掛的跑出來,不知羞丑了呢?一定是瘋了,得精神病了。」
「可白瞎這麼好的一個閨女了,還沒有正當香主,結婚嫁人呢!一朵花還沒開呢!嘖嘖!這是咋說的呢,都是他媽的齊二愣子一夥什麼紅衛兵作孽呀!」
「人家一個大閨女,還沒婆家和對象哪!就被脖子上掛着一大串破鞋,滿大街的游斗,自己還得說我是大破鞋,我是個養漢**,那個姑娘受得了那樣的埋汰和侮辱呀?不瘋了,也得去上吊!她能挺到現在才瘋,也算不錯了,還是有點囊氣的。」
另一個婦女說道:
「游斗算什麼?我就納悶了,這大**怎麼會惹着她了?」
另一個婦女說道:
「怎麼惹着她的?沒聽見她們倆說的嗎,大煙袋勾引萬長江,爭風吃醋唄!你說游斗算什麼?還能怎麼樣?人家大煙袋可是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掛破鞋游大街,還算什麼?哼!讓你脖子上掛一大串破鞋,自己敲着鑼,滿大街的高喊我是大破鞋,養漢**,你試試那是什麼感覺,不去上吊跳井那才怪呢,還那算什麼?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事沒輪到你的頭上,你才說得這麼輕鬆。除非你的臉皮比她的臉皮厚幾倍,才不會在意被游斗,哼!我看你的那小臉皮才沒那麼厚呢,嘻嘻!是吧?」
那名婦女不服氣的說道:
「哼!大煙袋才不是勾引男人的閨女呢,淨他媽的瞎埋汰人,罵人沒好口,得啥說啥唄!誰信呀!為這事值得上吊跳井嗎?」
這名婦女看着那名婦女認真的問道:
「那按你的說法還能有比這更大的事唄?啥事才能去上吊跳井呀?」
那名婦女點頭說道:
「那當然了,讓你給說對了,嗬嗬!姑娘和老娘們的標準是什麼?什麼是姑娘,什麼是老娘們?還不就是女的和男人睡沒睡過覺嗎?沒睡過的就是姑娘,睡了的就是娘們。嘻嘻!有什麼了不起的,是女人都得邁過這道坎,都是從姑娘過來的,對不對?所以我說說不說自己是個**,是不是個破鞋,沒啥了不起的,何必要瘋了呢。得精神病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看哪個精神病治好了?事不在怎麼說,只要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行了,嗬嗬!不必再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你說是這個理吧?」
這名婦女有些神秘的小聲說道:
「可也是的,你說的沒錯,你還不知道吧?昨晚她被四個大老爺們給輪了一宿,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呀!你說她會不會瘋呀?」
那名婦女聽了這話,眼神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這名婦女,吃驚的問道:
「啥!能有這事……,嘖嘖!你聽誰說的呀?可別淨胡扯呀?埋汰人家一個小姑娘。還讓不讓人家活啦?還真得去上吊、跳井、喝六六六粉呀!」
這名婦女小聲地湊近那名婦女的耳邊說道:
「嗬嗬!你打聽那麼詳細幹什麼?咋的,你家大柱子去江灣里推葦子。這才走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受不了啦?嗬嗬!你也想讓他們輪一把呀?嗬嗬!」
那名婦女一臉的憤滿的罵道:
「我……嘿嘿!瞎嘞!滿嘴噴糞,我和你說你這話可不能胡咧咧呀?弄不好還真的能出人命,大煙袋聽到了,想不開去跳井、上吊、喝藥,那可都是你這話惹出來的。大煙袋那麼剛烈的性子,啥事干不出來呀?她真死了,你可就是殺人犯了,你這叫殺人不用刀。」
這名婦女認真的拍着胸脯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你還別不信。」
「我怎麼信,你說話,站在二里外都聽不見准信,一步仨謊!嘴上沒把門的,和老娘們褲襠一樣松!咯咯!」
「嗨!你還真別不信,是我家老高說的,他就在現場,親眼所見,看見的還有老王家的學生和二孩子他們倆,這回你還信不信呀?我真沒說謊話,這話我還能隨便說嗎?像你說的那樣,弄不好真的能出人命,我可不敢隨便說。我家老高還不讓我往外說呢,我只和你一個人說了,你可別給傳出去呀!你傳出去,出了事,可別怪我呀!」
大柱子媳婦更是驚訝的看着高中富媳婦問道:
「啊!你家他四叔也跟着**煙袋啦?都有誰呀?」
高中富媳婦搖着頭說道:
「我家老高可沒幹,他還制止他們別干,他們不聽,我家老高和那倆學生就走了,乾的人中有齊二愣子,李大宏。」
「什麼?這姐夫和小舅子倆都參加啦?他們倆沒有他媽一個好做的,害人精!」
高中富媳婦點頭說:
「還有王曉剛……。」
大柱子媳婦罵道:
「那小王八犢子,一肚子的壞水,什麼屎都拉!有啥壞事,只要有他在場,那就肯定少不了他的份!頭上長癤子,腳底下流膿的手!」
高中富媳婦繼續說道:
「還有萬長江也跟着幹了。」
大柱子媳婦有所悟的點頭道:
「哦!這就對了」
「什麼對了?」
「我知道大煙袋為什麼來打覃明珠那老養漢**了。」
高中富媳婦不明白的問道:
「為什麼?」
「因為萬長江也上她了,她是來報仇的唄!」
「不對!不是因為這個!」
大柱子媳婦意外的問道:
「那是因為什麼?」
高中富媳婦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沒聽說,是覃明珠這老**先去大煙袋家砸東西,大煙袋才追來的,哼!這可真是沒打住狐狸,反惹自己一身臊!報應!哼!」
大柱子媳婦認真的問道:
「老王家學生和二孩子他們倆上沒上呀?」
「你可得了吧!那倆學生還是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他們倆懂什麼呀?怕是把他們倆抬上去,也辦不了那事吧!太小了,才十四五歲的小玩意,嘻嘻!」
「你可得了吧,十四五就不小了,我和大柱子就是他十四,我是十三結的婚,咋不懂呢,嗬嗬!啥不懂呀!那事天生就會,還用人教呀?咯咯!」
在另一邊,一個男人一臉詭秘的笑容,對身邊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也是二十來歲的女人說道:
「二愣子他們一伙人個個都那個了,嘿嘿!」
女人故作不屑的看着男人,媚笑的問道:
「嘻嘻!啥那個呀?」
「對大煙袋那個了。」
「哪個呀!那個是啥呀!嘻嘻!有話就明說唄!掖着藏着的幹啥呀?嘻嘻!」
「就是那個了,把大煙袋給上了,真的!」
「真的嗎?你咋知道的?你不是編出來逗我玩呢吧!嘻嘻!你的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你純牌的不是個好東西,嘻嘻!」
「你咋知道的?」
「這麼大點的屯子裏發生的事,還有我不知道的嗎?嘻嘻!騙你?你說心裏話我對你有過壞心眼嗎?嗯!呵呵!說呀?」
「滾犢子!你倒是想對我使壞,你也得敢呀?嘻嘻!」
站在人群里的梁四嬸,看見王秀清在這數九寒天裏一絲不掛,從百八十米遠自己家裏追到這裏來。一是害怕凍壞王秀清,二是為了給王秀清這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遮醜。她一回身將那個男人身上披着的綠色軍大衣扯下來,說道:
「二柱子,把你的大衣給我用一下。」
原來和女人打情罵俏的那個男人叫二柱子,二柱子突然被人從肩上扯走大衣,先是一愣,聽見梁四嬸子這麼一說,便笑着說道:
「四嬸子,你這是幹啥呀?這數九寒天的,你想凍死你大侄子我呀?我可還沒娶媳婦呢!」
梁四嬸子一臉嚴肅和心疼的說道:
「你一個大小伙子,火力壯,身上還有棉襖棉褲,咋能凍死呢!給她披在身上擋擋風寒,遮遮醜。這是咋說的,那麼大閨女家,怎麼還光着身子跑出給人家看呢?都不知羞丑了,嘖嘖!」
女人對男人說道:
「怎麼樣你四都說了,怎麼能光着身子給人看,你好不容易看見了,過一把眼癮,頭一回看見大姑娘光溜溜的吧?還沒看夠吧?被你四嬸給攪和了,可惜得了了,嘻嘻!」
二柱子的眼睛沒有離開王秀清的身子說道:
「她光着的身子,有什麼稀奇的,我才不稀得看呢,嘿嘿!」
女人深情的看着二柱子說道:
「你可得了吧!你還不惜得看呀?你的眼珠子要是沒有眼眶子擋着早就掉出來了,咯咯!你還不惜得看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唯一機會,你又沒媳婦!趁這機會你就多看幾眼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啦!咯咯!」
二柱子詭秘的眯着眼睛,看着女人小聲的說道:
「我真不願意看她的身子,真的!嗯!」
女人挑逗的看着二柱子,詭秘的笑着問道:
「那你願意看誰的身子,你願意看,人家還得願意讓你看呀?咯咯!」
二柱子眼睛盯着女人,認真的說道:
「我保證她非常的願意讓我看,嘿嘿!你信不行?」
女人搖着頭說道:
「我才不信呢!誰願意讓你看光着的身子呀?扒瞎去吧!咯咯!」
二柱子得意的神密的說道:
「你呀!我就愛看你的身子,那麼的白,還那麼……,嘿嘿!」
二柱子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劃着大小形狀。
女人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看了大柱子一眼,笑得非常羞澀的問道:
「你看我的身子?什麼時候你看過我光着的身子?扒瞎!」
二柱子認真的問道:
「你忘啦?」
女人不解的問道:
「啥時候呀?」
二柱子認真的回憶道:
「去年剛下過一場大雨,村東頭脫坯挖泥的大坑裏積滿了雨水,晚上天還沒黑,蚊子沒起來的時候,人們都去大坑裏洗澡。我們男的在南頭洗,你和好幾個姑娘媳婦在北頭洗,中間只有兩米多遠的距離。你說有沒有這事?你去大坑裏洗過澡沒有?你說我能不能看見過你的身子,啊?嘿嘿!」
女人恍然大悟的笑了,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二柱子,笑道:
「啊!是有這麼回事,該死的,你非說水裏有長蟲,你過來幫助抓長蟲,結果你在我身下摸來摸去的磨蹭了好半天,才撈起一根草繩子,嚇得我們從水裏站起來,那還顧得上是不是光着身子了。洗澡還能穿着衣服洗呀?咯咯!壞鬼!我真沒想到你是那麼的壞,嘻嘻!」
女人說的長蟲,就是蛇,這裏的人管蛇就叫長蟲。
二柱子得意地看着女人,滿含深情的笑着說道:
「我就說我看過你的身子嘛,你還不信呢!真的吧?怎麼樣?嘿嘿!陳青,嗯!嘻嘻!」
二柱子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劃着,一臉挑逗的嬉笑。
陳青害羞的滿臉紅雲,宛若盛開的桃花,千姿百媚,嬉笑着罵道:
「你死去吧!完犢子的玩意,啥磕磣的話,你都敢往外掏,嘻嘻!難怪你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連個媳婦也對付不上,打一輩子光棍去吧!看看你也算是過癮了,咯咯!」
二柱子得意地看着陳青,十分把握的說道:
「誰說我說不上媳婦,我那是不說,有人等我上趕着去說呢,你信不信?」
陳青聽了二柱子的話,先是一愣,臉上呈現出十分意外的神色,嚴肅而緊張的問道:
「誰……誰在……在等……等你?」
二柱子見陳青這幅表情,心中十分的愜意,他知道陳青確實是對自己有意,便大膽的對着陳青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你呀!有你就足夠了,還說啥媳婦呀?你說是不是,嘿嘿!」
陳青一臉的驚喜,但是瞬間臉色一變的撅着嘴說道:
「你給我滾一邊去吧!我才不惜的勒你。還是去大煙袋哪裏,娶你的六姨吧,嘻嘻!讓你還沒娶她,先戴上最大號的王八頭的綠帽子,既遮風又擋雨,還擋着臉,這後半輩子都不用露臉,更不用花錢買帽子戴了,咯咯!快去吧!她正等着你哪!哼!咯咯!對了。」
「什麼對了?」
「一會你就可以回家去聞味了,嘻嘻!
「聞什麼味呀?
「你的大衣被大煙袋光着身子披過了,那還不沾上騷味呀!你聞味不就可以過癮了嗎!嘻嘻!快回家去等着吧!咯咯!」
女人說着轉身走進自己家的院子裏去了。用這樣話罵人可夠狠的了,這話里充滿了極其濃烈的醋意酸味。原來陳青在心裏一直在暗戀二柱子,怎奈無法把這層窗戶紙捅破,自己又不能明着上趕着找二柱子挑明我要嫁給你。平時二柱子也對自己獻殷勤,處處關心自己,有啥好吃的偷偷的塞給自己,在一起幹活時偷偷的幫自己,怕自己幹活累着了,自己在心裏好感激他,可是她沒有向二柱子明說我想跟你好,你看中不中?二柱子也沒有特別的暗示和表示,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心中的結一直沒有解得開。
梁四嬸子給二柱子當媒人,去王秀清那裏提過親,可是王秀清嘻嘻呵呵的沒有明確的表示這宗親事行還是不行。
這件事在陳青的心中引起很大的醋意,認為梁四嬸子沒有盡到做媒婆的義務,大煙袋不明確的態度,那明顯的就是不同意,你為什麼不來問我呢。通過這件事,也看得出來二柱子心裏根本就沒有我。自打提親那件事情以後,陳青和二柱子再見面時,她總是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改變過去見面時的熱情,溫存,眉來眼去,暗送秋波的態度。
剛才,他們倆說洗澡的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年代農村人,沒有機會進城裏的澡堂子裏去洗澡,雖然一次洗澡才花五分錢。可是他們一年也沒有幾個省下來的五分錢,一個雞蛋才賣二分錢,好年頭,好收成,好的生產隊十個工分,也不過值五六角錢。不好的年頭,不好的收成,不好的生產隊,十個工分還不到一角錢,有的生產隊十個工分,不但一分不值,還要往生產隊裏倒找錢,白幹了一年的莊稼活,沒掙到一分錢。幹活越多,掙的工分越多,欠生產隊的錢也就越多。由此可見五分錢已經不算少了,誰捨得進城裏去洗一次澡呢。別說沒有機會進城,就是有機會進城辦事,也捨不得拿五分錢去洗澡。農村人幾乎一輩子就沒真正的洗過澡,最常用的辦法就是女人們用盆子盛水放在屋檐下,用三伏天中午的太陽光把水曬熱了,洗洗或是擦擦自己的身子。多數的姑娘媳婦們都是到村頭,那個年年脫坯挖土的大土坑裏洗洗。下雨後村裏的雨水流進坑裏,最深的地方有兩三米,最淺的地方也野也有一米左右。
婦女和孩子喜歡在水淺一點的地方洗澡洗衣服。
那時人們洗衣服時用一點水鹼,洗臉和身子用的是豬的胰臟做成的胰子。
香皂既是新鮮玩意,又是昂貴的奢侈品,人們叫香胰子,兩角多錢一塊,誰也捨不得買,買不起。
水坑裏的水是下雨時,雨水沖刷屯子裏一切物體表面和地面後匯集的污泥濁水,流淌到全屯子最低洼的地方。水裏面包含了屯子裏的人和牲畜,雞鴨鵝狗的糞便,垃圾和碎草末等漂浮在上面。什麼病毒,細菌,農村人根本就不懂這些衛生常識。下雨過七八天的時間水就發臭,混濁,由剛開始的黃色,變成綠色,水中冒着許多泡,發出惡臭氣味,離很遠就能聞到,這是因為水中的糞便和雜質發酵的緣故。尤其是生產隊在水中放入青綠色的苘麻和線麻來漚麻,苘麻和線麻只有經過在這臭水漚半個月的時間後撈出來晾乾,才能將它的外皮扒下來,成為人們打繩子,做布鞋納千層底用的麻。
本來女人們是蹲在水裏,把整個身子都泡在水裏面的。由於女人天生膽子小,十個女人中幾乎人人都怕蛇。她們聽見二柱子高喊有蛇,個個大驚失色,驚恐不已。水中有蛇的事,過去曾經有過,所以女人們都信以為真。
二柱子趁機會在陳青身下的水中亂摸。
怕蛇,更怕二柱子摸到自己的身體,嚇得陳青慌亂的躲閃着,嘴裏驚恐的亂叫,渾身顫抖,緊緊的抱住二柱子彎下的身子脊背。
過了好一會,二柱子從水站起來,一隻胳膊摟着陳清光裸的身子,一隻手裏提着一根像蛇一樣的草繩,草繩還在不停的亂晃,好想蛇在掙扎。
陳清見狀摟抱二柱子更加緊密,渾身抖成一團。
二柱子嘴裏十分驚恐的連連喊道:
「蛇!蛇!有蛇!」
哪個女人還顧得上看清楚二柱子手裏提着的是不是真蛇,便被嚇得突然從水中站起來,當然是光着身子,跳到水坑外面的地面上。慌亂中尋找自己的衣服,把褲子當上衣穿的,把上衣當了褲子穿的,穿差袖子的,穿錯別人衣服的,比比皆是,洋相百出。她們怕蛇更怕羞才慌亂成這樣,一般都是還未出嫁的姑娘們。剛剛結婚一兩年的小媳婦們。三十五歲以上的中年婦女和老太太們,她們一是不怕什麼蛇,二是自己年紀這麼大了,兒孫都有了,害怕什麼羞哇!所以她們既不慌,也不喊叫,該怎麼洗還怎麼洗,跟沒發生什麼事似的,泰然處之。
其實並沒有蛇,只是二柱子對陳青搞的惡作劇而已,他故意使壞,平時在生產隊裏幹活時,他知道陳青最怕的就是蛇,他想藉此嚇唬陳青一個人,沒想到把別的女人和男人也都嚇到了,可見二柱子是怎樣的頑皮,他的心眼有多花花。
二柱子和陳青,他們倆是從小在一起撒尿和泥,捏小人,過家家長大的玩伴,是左右住着的鄰居。長大後又是一個生產隊裏的社員。後來陳青和二柱子的遠房表哥結了婚,陳青成為他的表嫂,他們的關係變成了叔嫂的關係。由於是表親的關係,又不是特別近的表親,他們之間才能開逾越男女界線的葷笑話。
農村人相互間開玩笑,說些撒大春的葷磕,要看對方的身份如何。一般的近親,實實在在的親屬關係,或是長輩的人,是不會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葷磕,以示對他們的尊重。人們相互間鬧得最厲害的,要算是對村里論着叫姐夫和小姨子的那些人們,他們之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親屬關係,只是女人們相互間按照年齡的大小,互稱姐妹。對年齡大的女人丈夫稱乎為姐夫,他們之間開玩笑,說磕磣話,埋汰,謾罵,動手動腳的打鬧也就無所顧忌了。
只要不是真正意義上要發生男女關係的動手動腳,只是打一下,摸一下,摟一下,抱一下,親一下,雖然行為上有些不雅,有些過火,但是彼此不會真的變臉生氣,鬧着玩嗎!鬧得太過時,幾個女人把姐夫按倒在地,其中一個正在哺乳孩子的婦女,就會對着男人的嘴擠出奶水,灌給男人喝下去,女人們一邊幫忙一邊嘻嘻哈哈。受欺負的男人不會變臉生氣,周圍的男人們在一邊看熱鬧,一邊些說風涼話。反過來,男人把女人放倒呈仰面朝天狀,男人趴在女人身上,女人也不會急眼的,只是笑罵一些更加下流的髒話,以示報復而已。
鬧過了,笑過之後,一切如舊。
大家還是鄰居,還是姐夫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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