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的習俗是老人去世穿紅壽衣,而這件壽衣的款式和布料我更是熟悉,因為奶奶就是穿這樣的壽衣走的。
縣城裏的壽衣店都有賣,從頭到腳整套下來九百六十塊錢。
牛叔找到的這件壽衣已經有些破舊,明顯是穿過了。
牛叔也是一臉詫異,問我:「你這是得罪了啥人?居然給你塞了件穿過的壽衣。」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牛叔,你能解決這事麼?」
他把壽衣恭敬的疊好,放在我紙箱子上,「能,你去準備些香燭供品,按照你說的,這位對你應該是沒有惡意,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處,弄出聲音來應該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我好好跟他說說,送他離開。」
供品店裏就有,我特地去了街角的壽衣店裏買了香燭紙錢元寶。
牛叔一臉虔誠的擺上供品,點上香燭,雙手托着一張黃符紙,無聲的念了一陣,低喝一聲,將黃符點燃。
符灰落地之處緩緩出現一道黑影,依稀能看出是個老婦人。
「何故來此?」牛叔肅聲問道。
老婦人的聲音不真切,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我凝神聽了半天,也只能聽見一陣嗡嗡的聲音,跟蚊子叫似的。
牛叔的眉頭卻越皺越緊,說話文縐縐的:「既然如此,我便不為難你,送你一程,往後切莫作惡。」
他盤腿坐在地上,又從兜里拿出一張黃符,朗聲道:「此處不是留魂處,謹請亡人速西歸!」
話落,轟的一聲,他手中的符紙竟然自己着起了火。
符紙燒完後,他又把那件壽衣拿到馬路上燒掉,收拾了屋裏的供品和香燭,然後沉默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發慌,擠出點笑,「牛叔,咋了?」
他緩緩說:「這老太太是去年沒的,剛開始下葬的墳地風水不好,上個月她兒子給她移棺換墳,順便換了壽衣,舊的那件就扔在了老墳地邊上,被人給撿走了,老太太念舊,就跟了過來,她鬧出動靜就是想讓你把壽衣幫她送回去。」
我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個長得刻薄,快要死的老婆子?剛才那老太太說是這麼個老婆子把壽衣塞過來的。」牛叔接着問。
我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想到了四舅奶。
難道是四舅奶把壽衣塞到箱子裏的?
她前天來買東西,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把四舅奶的事情跟牛叔說了一遍,我擰眉說:「好歹是親戚,四舅奶不會幹這缺德事吧?」
牛叔轉身就往外走,「八成是她,她本就快要死了,如今又動了陰物,陰氣入體,怕是要出事。」
我跟了上去,心裏氣的不行,我好心好意幫四舅奶,她居然這麼害我。
四舅奶跟着小兒子住,就在縣城,我和牛叔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裏一陣壓抑的哭聲。
牛叔嘆息道:「還是晚了一步。」
我倆敲門進去,就看見四舅奶已經沒了呼吸,家裏人正在給穿壽衣。
我注意到她的疾厄宮還有一絲生氣沒有散,本不該死的這麼快,而且她的表情猙獰,四肢繃緊,雙手像是雞爪一樣,可見走的並不舒服。
還真讓我看對了,四舅奶的死到底是經了波折,陽壽未盡就死了。
牛叔跟四舅奶的小兒子說了壽衣的事,問:「壽衣是你們撿來的還是別人給你們的?」
「什麼壽衣?亂說什麼!」四舅奶的小兒子漲紅着臉,目光亂瞟,一副心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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