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同樣剛回到府邸的沈東錦卻迎來了一位老客人。
林太傅沒有從正門進來,而是從側門未經通報就入了內堂。
沈東錦一拱手:「老師。」
他以前就是林太傅的門生,林太傅又是天子導師,所以他的門生都稱呼他老師。
林太傅坐下一打量沈東錦,因這大喪也是脫帽素衣,搖搖頭:「東錦啊,你確實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如今終於坐到了這個位置,老師也頗為欣慰。」
沈東錦點頭:「多謝老師栽培。」
「可……」林恆信話鋒一轉,「你就是太固執了,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
沈東錦不理解,疑惑地抬頭看着林太傅。
林恆信整理了一下衣冠,意味深長地開口:「你說個聰明的孩子,慢慢琢磨,總能明白我的意思。」
沈東錦看着林太傅,他依舊穿着暗灰的衣袍,只是在腰間綁了一條白腰帶,還是用銀線勾了邊的,他略有所思,國喪期間,舉國哀悼,尤其是朝臣須要全部素衣白裳,而老師這樣的穿戴明顯是不合禮儀。
他皺着眉,卻還是拱手:「謹遵老師教誨。」
林太傅看到他乖巧聽話的樣子不禁心下愉悅更甚,看來真是天都要助他,毒殺太后的計劃實行成功,他苦心栽培的沈東錦如今不負他的期望坐上高位,他在朝中從此便如虎添翼。
「爹爹,來見東錦哥哥怎麼不帶珊兒來?」林茹珊走了進來,「東錦哥哥,好久不見你。」
林太傅看到林茹珊跟過來,假裝嗔怪,心下暗喜:「珊兒,怎麼能這麼無禮。」珊兒是最像他的女兒,若是她能夠和沈東錦成了親,那麼這小子一定會乖乖聽他的話。
「東錦哥哥是不會怪我的。」說着她就要去倚靠着沈東錦,眼裏帶着得意,之前在花會上的事弄得她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的,還害得父親在家失勢,她也被父親狠狠地責罰了一頓,都怪楚彎彎那個臭丫頭,都是她!
可那個臭丫頭還是輸她一截,因為沈東錦是她的,她楚彎彎費盡心思也得不到。
而沈東錦卻不着痕跡地躲開了林茹珊的親近。
林茹珊落了個空,她察覺到他的閃躲時心下一怔,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她過。
林太傅也發現了,趕緊打圓場:「珊兒,女孩子要矜持,你東錦哥哥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考慮,這樣吧,等下個月選個良辰吉日,就將你們的婚事辦了吧。」
沈東錦幾乎是立刻說了出來:「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立刻拒絕了老師,這時候太傅和林茹珊臉色都不好了。
林太傅有隱隱的怒氣,憋的臉色通紅,額頭上青筋浮現:「你說什麼?」
沈東錦自覺說的太快太直接的沈東錦又補充了一句:「老師,現在東錦還沒有成家的打算。」
林太傅臉上因為暴怒而青筋凸起:「混賬!小子是不是嫌棄珊兒的容貌,你可記得珊兒究竟是為何容貌盡毀的!」
「記得。」沈東錦想起往事,握緊的拳頭鬆了松。
「爹,您怎麼又說這件事情,不怪東錦哥哥的。」林茹珊帶着哭腔。
沈東錦最怕這樣了,就像被束縛着,尤其是林茹珊的哭,讓他仿佛背負着莫大的壓力。
「你看看珊兒至今還在為你說話,她一顆心全在你身上,她如今除了你,還有誰會要她?都是因為誰?你是不是覺得老夫的女兒如今配不上你這個相爺了?」
「不敢。」沈東錦低着頭,彎着腰拱着手不敢多說話。
林太傅緩和了一些:「你可記得當初是誰提拔你,培養你,是老夫!如果不是老夫,你和整個沈家早就沒落了!如今翅膀硬了,就不認老師,忘恩負義嗎!」
沈東錦嘴唇張了張,好不容易認了:「不敢辜負老師。」
終於等到這句話的林太傅心中一喜,總算沒有白忙一場,這個才子最終還是會由他掌控。
「這才是老夫的好學生,珊兒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你可記得那年你們青梅竹馬,你拉着珊兒到老夫面前提親,那時候老夫就在心中感慨,真是一對碧人。」
林太傅扶起沈東錦,想到童年無知的那段時間,林茹珊面紗下的臉也是羞澀的,而沈東錦默默地站着不說話,林太傅以為他這是默認了。
「很好,下個月初二就是好日子,老夫做主了。」說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等沈東錦成為他的女婿,不就可以用得稱手了嗎?
於是喜滋滋地領着他們進宮參加太后喪儀。
將晚,純兒來喚她守靈,外人雖不知楚彎彎真的是太后的親生女兒,可郡主府的人都已經收到消息,所以按照子女守孝的禮節佈置了。
「郡主,用些晚飯吧,守靈三日每日只一碗清水,身體會熬不住的。」純兒擔憂地將一碗粥端過來。
「不了,我吃不下,一切按照規矩來吧。」楚彎彎終於知道何為相間陰陽食共苦,無眠百日為曾閒了,她根本無心飯食。
純兒只是無聲地嘆口氣,不再強求,默默將她的衣物收拾好,隨她一同上了車。
楚彎彎渾渾噩噩地踏上馬車,宮中為太后喪禮辦的隆重,百官均服素衣,額頭上綁着白布條,為太后守喪,禮樂也嗚嗚地鳴了起來。
純兒扶着楚彎彎下了車,恰逢林太傅攜沈東錦和林茹珊到了,下車時正好打了個照面,沈東錦遠遠地行了禮,而林太傅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直着腰進了宮門,林茹珊則更加傲慢,斜了楚彎彎一眼,還不忘在沈東錦面前抹黑她。
「東錦哥哥,你看那彎彎郡主,進宮守喪還要帶着男寵,真不合規矩。」
楚彎彎自然是沒聽到那邊說的話,純兒看着沈東錦已然和林茹珊同進同出,也是皺着眉頭:「郡主,看來沈公子是不願意當郡馬的,等下若是抗旨……」
「他抗旨是他的事,我們走吧。」楚彎彎拉着純兒從正門入宮,心下想着若是他不願意,她也不會強求,趁此機會要求他辭官正好。
沈東錦看着楚彎彎拉着純兒走了,甚至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他語氣淡淡透着酸楚:「看來純公子對她來說確實意義非凡。」她竟然不但帶他來了,還拉着他走正門,她是郡主走正門是應當的,可純公子並沒有任何身份,也從正門而入,就算是他現在已經做了丞相,也只能從南門進入,朝臣都是從南門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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