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儀在大殿舉行,楚彎彎進去後,聽到周圍一片嚎哭之聲,大臣已經沸沸揚揚地站滿了大殿,各個面上痛哭流涕,內里到底是否真的傷心就看不出來了。
「彎彎?」楚彎彎聽到有人叫她,轉頭去,卻見是一中年長者,眉眼之間似乎有些熟悉感。
楚彎彎皺着眉思考,這是誰?看樣子是個認識原郡主的人,楚彎彎看他一身素白的孝衣,額頭白色布條上沒有一點紅,看來是太后的平輩,而且是直系親屬。
「真的是彎彎,已經長這麼大了。」中年大叔激動地上前,雙手不知道該如何放,卻見楚彎彎一臉疑惑,只當是她不記得他了,又提醒,「本王是四王爺月朝寒,你小時候經常來我府里玩的,那時候本王還未有封地,在靖城就住在楚府隔壁,你叫我四叔叔的,可記得?」
儘管他那麼欣喜激動,楚彎彎仍然茫然地搖頭,他哎呀一聲:「也難怪,你那時候不過是個小娃娃。」
「四皇叔。」月青城也過來了,額上繫着白布條,一身素白孝衣,向月皇叔恭敬地行了禮,也解了楚彎彎的困境。
「城兒也長這麼大了,我真是好多年沒有進靖城了。」四皇叔感嘆,先帝兄弟不多,子嗣更是單薄,如今活着的老一輩,也就剩下他一個了,這些年他一直在封地自給自足,嵐凌國的規矩就是這樣的,一旦賜了封地,無事不能再進皇城,若不是太后駕薨,他也沒有什麼機會來。
「四皇叔卻一點沒變,想必在虞安過的甚好。」月青城難得去恭維人,想來靖城要變天了,他大概是想要藉助月朝寒的力量來平息吧。
楚彎彎裝作知道的樣子:「啊,原來是四叔叔,彎彎剛才一時沒有想起來,四叔叔請上座。」
請四王叔坐在高位,此時百官到齊了,嬈莫揚難得穿着全白的衣服,頭髮也一絲不苟地梳起來,插着白色的孔雀羽毛,配合着妖孽的狐狸眼,有種樸素中帶着華麗,莊重中又帶着灑脫的感覺,然後他正正衣襟開始讀悼詞。
「含淚執筆拂銘文,勒石悲痛記吾哀,今有莊太后劉氏,生於辛丑年……回天乏術,天人相隔,怨蒼天兮不待皓首,怨隆地兮嗚咽之秋,百年流芳勞修身,賢德名聲揚天下,銘記於斯,永世不忘。」
他用婉轉的聲音讀完悼詞,一眾大臣又悲戚地用袖子抹眼淚,有點老臣甚至因為悲傷過度當場暈厥過去,月青城傳了御醫過來,好一陣手忙腳亂,楚彎彎頭都疼起來,這鬧哄哄的哪是喪儀,簡直就是菜市場。
嬈莫揚念完便退下了,月青城示意安靜,李公公又捧着太后懿旨上來宣讀。
楚彎彎靜心聽着,看着沈東錦的臉色,當讀到賜婚時,臉上驚訝不已,卻不見生氣憤怒。
而林恆信第一個坐不住了:「郡主還未及笄,怎能繼承兵權?」旨意一宣讀完,他立刻站起來反駁。
「太后遺旨,你想抗旨不成?」四王爺坐在高位上威嚴地開口,他雖在皇城無勢力,但怎麼也是一方諸侯,又是老輩,就算是林恆信這樣的老臣子在他面前也是沒有話語權的。
林恆信一個眼神給旁邊站着的禮部侍郎,禮部侍郎心領神會,立刻伏身上前:「遺旨雖不可違抗,但這禮儀規矩不能廢,就算是四王爺,也是立了功名才得了封地兵馬的。」
楚彎彎看着這個禮部侍郎句句幫襯着林恆信,看來是他栽培的人,他這樣一出聲,三省六部的人竟然了跪大半,都是聲聲附和着禮部侍郎,楚彎彎冷眼看着他們,看來太后去世,朝中立刻就有人倒向林太傅,這群如同蘆葦般隨風飄搖的大臣,真是令人氣憤,月青城袖子中的手也握緊了,外面傳言月氏皇族將倒,朝臣便是聽了這謠言,紛紛選擇站隊起來,弄的整個廟堂烏煙瘴氣。
四王爺心下感嘆,看來皇侄的皇位不好坐啊,無論早年奪帝位兄弟間如何鬧的不愉快,他終究是姓月的,此時也只有他能站出來幫着月青城了。
月青城淡淡開口:「郡主早先出使嵐楓國簽訂和書,也是立了功的。」
楚彎彎一思量,對啊,難怪當時明明嬈莫揚占卜的是大凶,月青城還是要她去,想來當時他就是為了讓她立功,可以有資格繼承爵位奪得兵權。
四王爺點點頭:「郡主畢竟是女流之輩,雖不能上場殺敵立功,但拉攏大國,制衡它國,也是大功一件。」
禮部侍郎一時被堵的語塞,額頭也冒着汗,只能緩和地回:「可郡主畢竟未及笄,這樣的事從來沒有過。」
林恆信又用眼神示意沈東錦,而沈東錦不知道在想什麼,收到老師的暗示,依然沉默着,而林茹珊憋不住了:「爹,東錦哥哥怎麼可以當郡馬,他剛剛明明答應和我成親的。」
「長輩在議事,何人如此無禮喧譁?」四王爺皺着眉怒道。
林恆信也覺得老臉都丟盡了,這個女兒不成氣候,到現在只想着自己的小兒女感情,他為了兵權爭的面紅耳赤的,她竟然還想着這種事情,還沒有規矩地喊出來。
「閉嘴!退下!」林恆信怒斥林茹珊,而後對着四王爺拱手,「是老臣教女無方,小女衝撞了各位。」
「郡主還有幾個月便是生辰了其實也不必要求那麼苛刻。」沈東錦回神,忽而幫着楚彎彎說話。
林恆信氣的鬍子都歪了,顫抖着手指指着沈東錦:「你……」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聽話的沈東錦,居然不幫他說話,難道是剛剛的賜婚,他自知能當郡馬了,便不再需要屈居他之下了?
林茹珊氣的五官都扭曲起來,就連沈東錦自己都在幫楚彎彎說話!
「未到十五便是孩童,一個孩童又如何擔當起這十萬兵馬的重責。」林恆信不放棄地堅持,大臣們議論紛紛,為他造勢。
楚彎彎被逼地後退,後退了兩步撞到了純兒的懷裏,純兒扶着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的。」
「那便折中,先繼承爵位封地,俸祿減半,兵馬五萬,在靖城過了生辰再去封地。」沈東錦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就連林太傅也被堵的啞口無言,氣的一揮袖子,默默不語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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