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妙荔推着他往回走,小心的問周述宣。心裏懷疑他和皇上緩和了,說不定一切都還有轉機。
他心情哪裏好了?他恨不得回去手刃皇上。那通長篇大論說得他心不服口也不服,皇上簡直就是瘋了!
周述宣嘆了一口氣說:「我是放棄反抗了。」
皇上已經迷失了心智,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他總不能真的一刀殺死皇上,弒父這種罪名他可擔當不起,不論出發點是什麼都不行。
「不說這些了,把這個年過了再說。晚上不知道要鬧到多久,我去歇一會兒。」
周述宣沒說他現在感覺體力不濟,應該是又毒發了。現在前途未卜,身體如何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
妙荔推他回去,伺候他歇下後。自己也沒什麼情,便坐在屋裏發呆。
這天下最富貴繁華的地方,理應最熱鬧的一天卻無比的冷清。尋常人家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團圓在一個小院子裏,自然而然就很熱鬧。可惜皇宮實在太大了,皇親國戚根本填不滿這麼大的宅子,而且有太多的規矩,過年的時候根本進不來人。
所以說是規矩把熱鬧束縛在外面,說來也對,皇上是站在至尊之位的孤家寡人,不可能會有什麼親情。
妙荔又想到了周述宣,他好像是天生做皇帝的。沒有親戚,沒有要好的朋友,甚至沒有心愛的女子。天下所有和情字有關係的事情都和他扯不上關係。
想着想着心中生出一股期待,她好想知道周述宣是不是也有為情所困的那一日,慢慢的越想越遠。
時間是很不經用的東西,一混一混的就過去了。天漸漸的黑了,妙荔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了筋骨。坐了一下午,骨頭都僵在一起了。
妙荔起身往周述宣的臥房走過去,時間不早了,該叫周述宣起來了。
他居然真的睡了一下午,妙荔隱約覺得不對,是不是毒又發了?
夏氏這個女人又可惡又狠毒,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就算了,何必要害死周述宣。
「王爺,王爺,該起床了。」
周述宣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眼神空洞,睡覺明明是恢復精神的,他一覺睡醒反而看起來更不好了,臉色蒼白。
妙荔在外面叫了個人進來一起伺候周述宣,不得不說周述宣的動作是真的快。現在清泉宮近前伺候的已經從小宮女變成小太監了。
不要說別人了,妙荔現在都開始懷疑周述宣是不是不喜歡女子。可是看了幾眼面前的小太監,也不是很好看。最好看得勉強算的上清秀,其他的只能算普通。
周述宣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成了一個很大的密。
喜嬤嬤守在一邊時不時的遞個東西,沒有近身伺候。
周述宣看收拾的差不多了,說:「今日的宮宴擺在流光泉,你們都穿一點。不要染上風寒傳給本王。」
明明一句關心的話,卻說的這麼……
旁邊的喜嬤嬤聽了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怎麼會在流光泉?」
清泉宮地勢偏遠,又沒有什麼人來,所以消息很不靈通。
周述宣問:「怎麼了?」
喜嬤嬤帶着微微的感嘆說:「不是什麼大事。」想了一下又覺得沒必要瞞着周述宣,於是說:「奴婢每年都會去那裏拜一拜娘娘,今年不能了。」
「嬤嬤又心了,今年我去拜。」
總有人記得他母妃,這樣一個死了還被奴才惦記着的人,怎麼可能想出毒計害死皇后?
喜嬤嬤欣慰的笑了一聲,「是了,王爺不止是今年,日後都要麻煩王爺的。」
喜嬤嬤這是一句好話,希望周述宣一直都受皇上恩寵。
但是,這些話落下周述宣耳中就只剩一聲長嘆了。
一行人道流光泉邊時,那裏已經佈置妥當了。高搭彩棚,各色宮燈立於兩邊,改黑夜為白日。燈光撒在湖面上,如同七彩的星光。往來宮娥彩女絡繹不絕,太監穿梭其中忙得熱火朝天,給冰冷的皇宮帶來了幾分溫暖。
這她昨天看到的流光泉完全是兩個地方,除了那泉水還是昨日的。妙荔看了幾眼,只覺得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只有皇家能有這麼快的速度把一個地方改頭換面。
妙荔感嘆了一聲,「王爺,這裏好漂亮。」不考慮別的,這佈置的像極了人間仙境。
周述宣冷着臉大煞風景的說:「都是做的無用功,費錢又費力。」他只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了,沒有看見什麼很漂亮。
妙荔癟了癟嘴,這是如假包換的周述宣,再找不出一個人比他更不會聊天。
「老三,你來的還挺早的。」
遠遠的傳來太子的聲音,妙荔聞聲望過去。只見太子帶着太子妃氣宇軒昂的走過來,渾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興奮。
現在的太子已經和給皇上請安時的太子是兩個人了,他看着周述宣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
周述宣皮笑肉不笑的說:「臣弟人微言輕,不敢擺譜,早早的來這裏等着,好伺候皇上和殿下。」
太子笑得很真心,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個王爺伺候誰呢?再說你現在這樣子,還真伺候不了誰,讓你拿個東西還的讓別人推着你。」
這是在說周述宣腿斷了,妙荔還沒來的及出言諷刺回去,就聽見太子妃說:「殿下,父皇快來了,殿下先去準備一下吧。」
太子沒有錯過周述宣臉上隱忍的表情,他已經如願以償了。反正今日會把所有的事情了解,他不急在這一時。
「那孤先去接父皇了,老三,今夜孤和你得好好喝幾杯。」
說完太子洋洋得意的就走了,太子妃留下來笑着說:「三弟不要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就是這樣心直口快,其實他心裏還是很關心三弟的腿。」
太子妃這個態度真妙荔有幾分驚奇,之前帶着人在孟家大鬧的女人不是這樣的。和其他的富貴小姐一樣囂張跋扈,怎麼會這樣溫柔小意了?
周述宣客套的說:「沒事,臣弟不會放在心上的。臣弟行動不便,現在要先去席上坐着,就不陪殿下了,臣弟先行告退。」
「沒事,你去你的。」
兩人客套完了,周述宣等着妙荔推他過去,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她動手。不得已回頭望過去,冷冷的說:「走。」
妙荔這才反應過來,答了一聲:「是。」
等到太子妃聽不到的地方了,周述宣才問:「你在想什麼?」
「奴婢之前接觸過太子妃,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所以奴婢剛才奇怪。」
太子妃出生將門,以前身上多多少少帶着些男兒氣概,可現在身上只有女子的溫柔。
「這有什麼奇怪的,她嫁給太子日子過得並不好。要管教下人,小心討好太子,還要伺候皇上和宮裏的娘娘。十多年了,還不該變臣這樣嗎?」
妙荔愣了一下,周述宣的話說的太過直白,讓她不太好接受。
再明媚不凡的女子嫁人以後都會失去光彩嗎?她心中突然有些傷心。
以前她沒有想過離開周述宣後要不要選個如意郎君嫁了,現在她是不想嫁人了。一個人挺好的,不用為了誰委屈自己。
周述宣瞟了她一眼,問:「你好像不太開心?」
妙荔點頭承認,「是有一點點不開心。奴婢覺得女子嫁人還是要嫁一個真正尊重她的人才好,不用為了誰去委屈自己。」
周述宣嗤之以鼻,說:「你說這些話如同痴人說夢,男人為什麼要尊重女人?」
嘴上說着鄙視她的話,周述宣心中卻在不自覺的想,要怎麼對她才算是尊重。
「皇上駕到。」太監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剛才已經落坐的嬪妃還有幾個小皇子起身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大家舉杯痛飲,不要拘束。」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到周述宣,臉上的笑容沒有那麼深了。
現在宮裏沒有皇后,也沒有貴妃。眾妃以瑾妃為首。
瑾妃站起來說:「皇上,御舞司特意為流光泉編了一支舞,請皇上賞下龍目一觀。」
「宣吧。」皇上像是沒有多大的興致。
妙荔遠遠的望着瑾妃,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她真的一點都看不出瑾妃和齊王是母子,兩人臉上沒有一處是相似的。妙荔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和齊王就更不像了。
皇上的鼻子高高挺挺的,在太子和周述宣臉上都表現的極為明顯。可在齊王臉上,還真沒看出什麼。
在她出神的時間,流光泉上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一塊台子。台子上面站了幾個冬天穿得甚是清涼的舞姬,妙荔看着都替她們冷得慌,這場舞跳下來少不了一場嚴重的風寒。
旁邊有絲竹聲想起,舞姬隨着音樂聲翩翩起舞。別說柔軟的腰肢配上清揚的樂聲,真的很想被微風拂過的水面,妙荔本來沒有多大的興趣,現在也看得入迷了。
可看着看着,「咕咚」一聲,一個舞姬落到了水中,激起萬點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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