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在這!」
副將大喝,以護衛軍頭領自居,長劍一指,喝到:「誰敢亂?!」
將士們頓時安靜下來,便聽到副將繼續說道:「拿下他們!」
在奴隸們身周的長矛瞬間豎起刺向奔涌的奴隸們,一串串收割着鮮活的生命,不顧他們的生死哭嚎。
公子側神色愈發冷峻,長劍劈砍,「快!」
他擊殺着,阻攔着,在奮力阻攔下帶着剩下的一百多人融合進夏機的隊伍。
堪堪停歇下來,看向那馬上壯實的副將,眼神微眯。
前方方才戰況這時再看,可謂人間慘況。
也是,大豬肉棒子怎麼可能敵得過日日殺人的長矛?
他細看前方,長矛斑斕血跡順着鐵柄淌着,一刺便是三兩人一串而過,血肉斑斕的掛在其上。
一人拽不下來,需要兩三個人踩住上面的屍體,硬生生的拽住長矛柄使勁兒往外拔,血水似噴泉般噴涌刷刷往外冒。
噗嗤一聲,血花四濺,長矛狠勁一抽便拽了出來。
公子側側頭看了眼夏機,就見她閉了閉眼,正盛的陽光灑下承在她的額上,眼上,唇上,白皙的皮膚滿載着日光,明明燦爛之極卻又顯得徒勞悲傷。
夏機再一睜眼,便是深邃見底而快速打散旋轉的星盤,仿佛一旦沉溺便會叫人吞噬,難以救贖。
混合起來的奴隸隊伍再一次壯大,與堵住巷口的另一方護衛軍對峙,兩方數量不相上下,但實力……
一方有矛有馬膘肥體壯,一方有大骨有腳骨瘦如柴。
單單一眼,便知孰強孰弱。
強攻,死路一條。
夏機抬眼,擦劍,萬籟俱靜中神色冷靜盯着劍身,三十步遠馬匹嗤嗤聲打着響鼻,前蹄刨土緊盯戰敵。
馬上副將低頭招來一小兵,貼耳傳話,不久四大漢快速上前身形挪動極快,揚塵四起。
不一會兒便跑到神弓弩前,抬起板車就往回走,夏機彎弓抽箭神色沉凝,刷!
一箭射一漢子左腿,瞬間倒地。
其他三人連忙半拖半抗硬生生往副將那邊拽着,夏機還待再射……
便見對面副將直直衝着夏機一射,迅猛帶着風聲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夏機雙眼之間,夏機還沒動作,便被羋側半路截了下來。
三人已然回歸隊伍,只剩下喘息的那漢子趴在泥土中拼着命往回爬,吞咽着口水,不敢往後看。
左腿上的箭羽微微顫,一動便是一疼,他使力爬着,黃土中蜿蜒出一道人體蠕動的痕跡……
夏機放下弓,等了半天那漢子一喜,快了!
還有四五步就快爬回去了……
卻不料對面副將,他的將軍,眼也不抬就勢拉弓快速射向那漢子,直中心口。
呃!
短促一聲。
夏機只看到他後腦勺一掙,腿一動便垂了下去,生命特徵銷聲匿跡。
她看向副將,副將挑眉邪邪一笑,一臉得意。
夏機壓制住自己滿腔的怒氣,不能衝動,一旦和他的軍隊拼個你死我活,這裏所有的奴隸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之後奴隸們將永遠不敢反抗,也將……永無翻身之地。
副將跳馬下來,低語幾聲。
一身形高大的壯漢推開重重阻礙,闊步上前一抬手便按上神弓弩的弓,先試着彈了彈,隨後張臂一拉。
眾人屏息,夏機注視着那處,眼神幽暗。
他拉着繃着手臂肌肉,臉上帶着點尷尬,喘了一口粗氣,手還搭在上面,汗珠頓時冒出來,浮在額頭上,油光鋥亮一片。
又被太陽一曬,徹徹底底亮的反光。
咦,奴隸們屏息盯着看,原來是虎頭蛇尾,頓時發出鄙夷聲。
連個弓都拉不開,還第一壯士!
嘖嘖……
壯漢自然聽到鄙夷聲,他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便是人頭落地再無生還。
他這回不敢掉以輕心,猛一吸氣,馬步一蹲,沉聲屏息,拽住弓弦另一手放上長矛,眼神微眯,緩緩拉動。
緊繃的弦被粗壯的手臂拉住,一點一點的掙動,帶着不甘,緩緩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極慢,但仍舊在慢慢張開。
壯漢一喜,氣息一泄,眼看弦就要回歸原位,他立刻腳瞪住板車,全身使力拉住弓弦。
誰料,拉到半圓弓弦便一動不動,再如何咬牙切齒都不能動它分毫。
「哈哈哈……」
「什麼第一壯士,怕是第一嬌弱吧?」
「快下去吧,給你家主子底板吧!」
「來這兒拉什麼弓?」
奴隸們歡快的大笑,十四和十一混合其中,不斷冷嘲熱諷,肆意攻擊着對方。
壯漢氣的滿臉通紅,還要再拉,便被副將喝止,「滾下去!」
壯漢一慫,連忙退後。
夏機已經一腳蹬起沖向副將,半空手一張,大喝:「看毒!」
副將一驚,忙勒馬呼喝,「快退!」
眾人匆忙後撤,迅速拉開二十步距離。
夏機也不再上前,站在神弓弩前,招呼羋側帶着奴隸們前進。
她抿唇,提氣,張手按住弓弦。
「咄!小子安敢試弓?!」
壯漢一看夏機不僅沒有追來,還將手搭在弓弦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便感到陳國第一壯士的名頭受到了挑戰,還是被這黃毛小二挑戰,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夏機沒理會,一心沉思放在神弓弩上,抓手拉住弓弦小臂一繃,一使力便拉到半圓弧度,左手拽過一側的長矛箭,放置其上。
壯漢一驚,見這瘦弱小兒竟如此輕鬆拉到半圓,心裏不由的忐忑,萬一這小兒要是成功了,那他……
豈不是毫無顏面見人,這還算是什麼第一壯士?
眾人驚訝,不可思議的看着夏機。
唯有羋側一派理所當然,憑她五歲便可舉巨石,十四青牧之戰奠定神力大將軍地位。
所謂神力,可不是吹噓的。
只見夏機狠狠咬牙,肌肉緊繃便帶動着弓弦緩緩上移,弓弦太硬偏偏那手又太細膩柔然,緊繃的力道瞬間叫手掌勒出血痕,掌心發紅。
果然,還是這副身子太脆弱。
夏機嘆了一口氣。
她此時不由的懷念起自己五大三粗的原裝貨來,不過眼下再多計較也是無益。
半圓變成橢圓,已有護衛軍豎起長矛。
橢圓漸漸變成滿圓,副將迅速拉弓射箭,眼都不眨,暗戳戳的冷箭一下衝上前。
羋側早就防着他這手,在他拿箭那一刻起他就上前甩出手中鐵劍,帶着旋轉呼嘯風,一下阻住副將的箭身。
但箭還是射了過去,斜斜一歪,便沖向夏機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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