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昂似乎沒想到歐根會這樣說,臉上頓時露出一些迷茫之色,隱約覺得歐根說的話似乎有些問題。
真相當然很重要,這是幼兒園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科里昂剛想開口提問,卻被歐根打斷道:
「你好好想想。」歐根怕被科里昂問住,便連忙接着說道,他已經大定主意使用自己的胡扯大法,將科里昂徹底唬住。
「真相有時候卻是很重要,可有時候,又不是那麼的重要,畢竟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比真相更為重要的東西!」
先用一個蓋棺定論表明了自己的觀點,然後,歐根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時間!
「你說,我,歐根·哈布斯堡,到目前為止,又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我有成為那種人人唾棄,人人厭惡的惡棍嗎?」
這句話立刻引起了科里昂的思索,的確,就目前而言,歐根的所作所為雖不能說全部正確,但大部分還是於人有益的。
尤其是建立抗災防線,抵擋黑死病這件事情,歐根更是有着極大的功勞,甚至可以說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無數生命。
再從日常表現來說,歐根雖然不像那樣捨己為人,沒事就扶老太太過馬路等等,可至少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整體來說算是個好人,而在一眾荒淫無道的貴族之間,歐根簡直可以說是道德楷模了。
「可是」被歐根倆句話一說,科里昂就開始跟着歐根的思路跑了,不過他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帶着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反駁道:「可是,原來的歐根伯爵到底哪裏去了,如果說你不是真的歐根伯爵,那麼是否意味着原來的歐根伯爵已經被你殺掉了!」
這一點也是科里昂最無法容忍的一點,畢竟他和原來的歐根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歐根真的被殺掉,那他是無論如何也要為他報仇的。
聽到這個問題,歐根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惆悵的表情,同時還有着淡淡的悲憫,仿佛也在為原來歐根的死去感到悲傷。
「唉,科里昂,你剛剛叫我歐根伯爵,你難道不覺得,有什麼彆扭的地方嗎?」
歐根這句話一出,科里昂頓時感覺心中一震,的確,因為叫伯爵叫順口了,他一時沒有改過來,然而事實上,原來的歐根可不是什麼伯爵。
「如你所見,現在的我已經是伯爵了,想必你也還記得那天的情形,就是那次和法蘭西帝國的軍隊以及勞施·泰蘭德元帥大戰的事情,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降臨,並成為歐根的。」
這句話,歐根特意用了降臨倆個字,就是為了混淆視聽。
科里昂聽到以後整個人都有些懵了,之前他雖然已經在心裏承認,但此刻聽到歐根親口承認,他還是感到了一種強烈的震撼感覺。
無論如何,眼前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原來歐根的聲音,可現在他卻明白的告訴你他是另一個人,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任何人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歐根看到氣氛已經醞釀的差不多了,便趁熱打鐵的說道:「我們還記得,原來的歐根先生的確很優秀,有着出眾的劍術,本人更是一名不錯的青年,將來沒準會有不小的成就。」
「可你想想,以過去那個歐根先生的戰術指揮,讓他面對來勢洶洶的法蘭西士兵,他真的能夠活下去嗎?」
「你要知道,他的哥哥之前就死在了法蘭西士兵的手中,而且我現在也可以十分明確的告訴你,以原來那位歐根伯爵的能力,他必然會死在那裏,被法蘭西帝國的士兵親手殺死,埋在灰色的土壤中,變成一捧塵埃!」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太陽剛好移動到半空之中,白熾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北風掠過地面捲起一片片細碎的雪花,雪花向上翻騰一直飛旋到歐根的身邊,在歐根身邊環繞着。
陽光照射在雪片上,反射出一道道晶亮的七彩光芒,彼此間交相輝映,襯托着歐根,使得他整個人都顯得充滿了某種神聖的意味。
在當時,以及以後的無數歲月看來,這副畫面的形成都只是一個巧合,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味。
可直至晚年,科里昂還是願意相信,就在那天,他看到了某種神跡的降臨,那就是神存在於這世界上最好的明證。
年老的科里昂甚至不顧自己肢體的衰敗,決意要從頭開始鑽研繪畫技術,所為的,就是把那一幕從記憶當中摘錄出來,永遠的留存在這個世上。
經過近十年的艱苦學習,科里昂終於在自己將死之時畫出了那幅畫,最後一筆落下之後,他心滿意足的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至於那幅畫,也被賦予了一個宗教意味十足的名字,就叫做《178·神啟》。
「所以,我履行了自己的使命,拯救了他。」
歐根以一個拉長的尾音結束了自己的話語,隨即又是一聲長嘆,隨後便低下了頭,雙手交織並握放在胸前,看上去就像是在哀悼,事實上,歐根卻是要努力遮掩,防止科里昂看到自己古怪的表情。
到了這一刻,歐根越發發現自己有去當神棍的潛質,連他都佩服自己剛剛的一番表演,心想如果這個時代有奧斯卡獎項的話,自己一定能抱個小金人回來。
另一邊的科里昂卻是已經徹底被歐根的話語所震驚,他感到自己的大腦都無法順利運轉了,若論聰明的程度,科里昂是比不上蘭博的,他最大的優點在於純粹的堅持和天然的忠良之心,而不是辨證的思維。
因此此刻面對歐根的話語,他根本無法提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去反駁,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順着歐根說出的話細想下去,越想的多,他就越覺得歐根說的是真的。
歐根也知道鬆弛有度的道理,他也不急着逼迫科里昂,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等待他自己去想清楚。
良久,科里昂眼睛當中終於有了些許明朗,他張開嘴喃喃的說道:「你是說,他得到了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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