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之赤色黎明 幕間：告白

    李爾在對自己的部下訓示完之後，便找了個藉口轉身離開，他還有些事情想要和瑪姬說，不得不如此。

    他背對着眾人的歡呼離開，在路過黑色三連星的陣地時，他裝模作樣的對蓋亞露出了優雅而帥氣的笑容，讓蓋亞氣的七竅生煙。

    也讓自己忍不住高興了起來。

    他就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那副有些洋洋得意的樣子讓三個黑色的大叔氣的跳腳不提。

    就在他準備離開格納庫的時候，卻聽見了身後有人在叫自己：「中尉，請稍等一下！」

    他轉頭一看，卻是愛娜。

    愛娜的臉色有些蒼白，神色猶豫，眉宇間有一股化不開的哀愁，她本來就是個很美的女孩，此刻露出這種表情更是讓人憐愛。

    若不是李爾已經心有所屬，恐怕這一瞬間就會陷入戀愛之中吧。

    男人意外的、不，毫不意外地非常容易陷入各種戀愛之中，這是繁殖本能的問題，並不因個人的意志發生轉移。

    李爾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麼了，愛娜？」

    雖然最近開始漸漸地習慣，並且也明白，這是朋友之間的稱呼，但愛娜還是有些忍不住害羞，對於這個從過去開始就沒什麼朋友的女孩來說，和朋友直呼其名也是很新鮮的體驗吧。

    「中尉，」她猶豫了一下便改變了稱呼：「李爾，我有些事情向和你說。」

    「很重要嗎？」李爾莫名其妙的問道：「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話能請你稍等一下嗎，我這邊稍微有些事情。。。。。。。」

    「是很重要的話！」愛娜大聲的說道，讓沒有心理準備的李爾嚇了一跳。

    「拜託你聽我說吧，李爾。」她說着，臉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好吧。。。。。。。不過，讓我們換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李爾說着，畢竟這是過道里：「這裏不太合適說話。」

    說着，他就拉着愛娜走到了舷窗邊。

    「說吧，怎麼了？」李爾笑着說道，他不知道愛娜要和他說些什麼，但如果自己能幫上忙的話，李爾也非常樂意。

    「那個。。。。。。」愛娜嘴巴張合了幾下，猶豫不決的心情溢於言表，但最終，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着李爾深深地低下了頭：「非常抱歉！」

    她的聲音稍微有些大了，以至於旁邊的人也注意到了，諸如『怎麼回事，那個人告白被拒絕了嗎？』、『不，我剛才看到好像是那個女孩告的白？』、『那不是阿爾克斯泰因中尉嗎？他被人甩了？』之類的發言。

    「怎麼回事，愛娜，你抬起頭來，」李爾一瞬間也有些慌亂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趕走圍觀的好事者，以免他們口無遮攔的討論讓愛娜蒙羞，於是他惡狠狠的瞪了滿以為看到了感情糾紛的八卦人士們一眼，用嚴厲冰冷的眼神將他們統統趕走：「你們都很閒嗎，統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別在這裏礙事！」

    他畢竟是軍官，又是被吉翁宣傳成英雄的男人，在他的視線下，好事者們頓時作鳥獸散。

    「愛娜，你冷靜點，慢慢來，」李爾苦笑着說道：「你這麼突然的向我道歉，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啊。」

    「還是說我哪裏態度不對，讓你誤會了？」李爾試圖開個玩笑緩和氣氛：「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甩，這還真是頭一次的體驗。」

    「啊！那個，抱歉，」愛娜慌忙說道，她的臉上飛起了兩團紅暈：「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別在意，」李爾笑着說：「一直道歉又累人，又無法好好說話，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愛娜也平靜下來，稍微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

    片刻之後，李爾再度開口，他看着愛娜問道：「那麼，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我不記得你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不。。。。。。。其實，我是為諾列斯道歉的，」她的神色又開始陰翳起來：「非常抱歉，他在這個時候突然離開。」

    「但是，他絕對不是臨陣脫逃，」愛娜堅定而又急切的說道，似乎是並不想要自己僅存的朋友誤會自己的家人：「他絕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有什麼事情。。。。。。」

    她說着說着，聲音漸漸放低，這並非是因為她對諾列斯產生了懷疑，而是因為她也不知道諾列斯到底有什麼理由這麼匆忙的返回了side3，是以並不清楚該如何為他辯解。

    李爾忍不住說道：「真是了不起，愛娜，你還真是完全相信帕卡特少校呢。」

    相信到雖然不明白諾列斯在做什麼，但還是無條件的信任他的程度。

    「是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愛娜看着李爾的眼睛說道：「對我來說，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所以。。。。。。」

    她說着說着，突然緊緊的抿住下唇。

    李爾卻能夠理解她的心情，那樣信任的人，卻一言不發，什麼也沒對自己說就離開了，如果說愛娜心中毫無壓力的話，那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算是疑惑，就算是緊張，她依然堅定的說出了對諾列斯的信任。

    努力的保護愛娜，不然她接觸家族那些讓人不齒事情的諾列斯。

    以及雖然不清楚諾列斯在做什麼，但還是將他視為父親一般的存在，無條件信任他的愛娜。

    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啊，李爾忍不住感慨，雖然過去就知道這兩人的感情很好，但每次見到都還是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你要說的事情我明白了，放心吧，我從來沒有認為他是臨陣脫逃的人。」

    「帕卡特少校想必什麼都沒和你說過吧，」李爾笑着說道：「但是不用擔心，你比我更了解他對吧，既然他沒有告訴你他為什麼突然離開，那麼這件事情肯定是不需要你為之擔心的事情。」

    「因為帕卡特少校是個非常珍惜你的人，就和你把他視為父親一樣的存在，他肯定也是把你視為女兒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人，難道會把那些你需要知道的事情刻意向你隱瞞嗎？」

    「。。。。。。。」愛娜沉默不語，但是神色卻顯得有所好轉，她並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當有人以第三者的角度再告訴她一次的時候，她便會輕鬆許多。

    「既然他判斷，這件事情你不知道為好，何不信任他的判斷呢？」

    「他什麼都沒對你說，想必也是相信你一定會信任他的吧。」李爾笑着說道，愛娜的歲數和他相當，但他卻忍不住像對待年幼的妹妹一樣揉上了她的頭，然後安慰道。

    若李爾是個有神論者的話，他此刻肯定會向所有已知的神明發誓自己絕無邪念，但事實是等他察覺到自己行為的不妥時，愛娜的臉色已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了，李爾慌忙的收回手，雖然也有裝作若無其事這一選項，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道了聲歉：「唔。。。。。。抱歉，下意識的就伸出手。。。。。。。」

    他嘆了口氣說道：「抱歉，我失態了。」

    「啊，不，沒關係，」愛娜急忙說道：「我清楚你並沒有惡意.」

    「這種事情，朋友之間也是可以做的吧，我只是稍微嚇了一跳而已，請別那麼介意。」

    雖然愛娜確實沒什麼朋友，但卻也知道這麼親密的動作，絕不是朋友關係能夠做的，但此刻她臨時也只能想到這樣的說辭。

    李爾尷尬的笑了笑，稍微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諾列斯毫不猶豫的離開，卻將愛娜一個人留在戰場上，這可稱不上謹慎，是他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

    恐怕並不是吧，他雖然看起來粗豪，但卻是意外精細的男人，不應該會疏忽。

    要說為什麼將愛娜留在這裏，其原因，或許是對李爾的信任也說不定，相信就算自己匆忙離開，李爾也能照顧好愛娜。

    因為他和愛娜是朋友，諾列斯相信李爾不是一個會將友人棄之不顧的人。

    然而這份信任卻讓李爾感到渾身燥熱，事實上，在此之前他並未想過這個問題，而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即將帶着包括愛娜在內的所有人奔赴死地，讓他們置身於原本循規蹈矩便不會遭受的危險之中。

    他想了片刻後，突然說道：「愛娜，等下開戰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

    「嗯？」愛娜楞了一下，她沒有反應過來李爾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爾重複道：「等下開戰後，你就作為我的僚機吧，跟在我身邊，這樣有什麼危險我也能夠幫到你。」

    雖然這麼做出了保證，但李爾自己也不是有信心能在完成原目標的同時保護好愛娜，只能說盡力而為，若是危急關頭。。。。。。也只能放棄了。

    明白了李爾的意思後，愛娜沉默了，她沒有回答好或是不好，但沉默便是她最好的回答。

    「不願意嗎？」李爾問道。

    「不，並不是說不願意，」愛娜苦笑着說道，確實如果成為李爾的僚機，肯定比和其它的隊友搭檔存活率更高，但她的自尊心卻讓她無法欣然接受：「但是這樣一來，我肯定會拖你後腿吧。」

    「沒必要這麼在意我，」她認真的說道：「既然走上了戰場，我也做好了相應的覺悟，而且這樣一來，不就好像只有我受到了優待嗎？」

    「那就太狡猾了，我不想這樣做。」

    「你是這麼想的？」對李爾來說，他還真沒有優待某個人的想法，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彌補一下自己的疏忽而已。

    「。。。。。。是的，我是這麼想的，」她坦然的看着李爾的眼睛說道：「那。。。。。。我說不好，但我感覺不對。」

    「我明白你想說的了，」李爾笑着說道：「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這並非我作為你的上級下達的命令，而是我的請求。」

    「待在我身邊吧，愛娜。」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未意識到這句話還能作其它理解，這都怪英語的語法詞彙不夠豐富的緣故，絕非他本人刻意。

    但那有什麼關係呢，因為愛娜也並沒有誤會。

    「對我來說，其它人是我的部下，但你是我的朋友，對待朋友好一點，希望她不要死，這違反了什麼規矩或是道理嗎？」

    「我。。。。。。」愛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爾的邏輯其實是混淆概念的強盜邏輯，但倉促間她確實被問住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李爾笑了一下說道。

    「這。。。。。。。」愛娜露出了並不是特別能夠接受的表情，但在李爾的視線下她很快就敗下陣來。

    「我明白了，那麼就請讓我接受你的好意吧，但是，」她的臉上仍是不能釋懷的表情：「我不能接受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我恐怕。。。。。。。沒有辦法打倒敵人，」她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茫然和痛苦，李爾知道原因：「在那之後更是如此。」

    正因為她是這樣的人，所以李爾才會如此的感到親切，並且願意照顧她吧。

    並不單純是朋友而已。

    「但至少，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可以成為你的盾牌。」她這樣真摯的說道，露出了仿佛李爾拒絕就沒法談下去了的表情。

    「好吧，」李爾笑了笑：「那我儘量讓自己不要遇到危險好了。」

    「要是讓你受傷了，回頭帕卡特少校可能會殺了我，雖然他總是脾氣不錯的樣子。。。。。。。你看過他生氣的時候嗎？」

    愛娜回想了一下：「不，沒有，我從沒見過諾列斯發火的樣子。」

    「那他生氣起來一定特別可怕。」李爾下了結論。

    說完，他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便對愛娜說道：「那就這樣吧，愛娜，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我們等下再見。」

    「嗯，我知道了。」

    他說完轉身便走，但他沒走出兩步，便聽見身後傳來愛娜的聲音。

    「李爾，」她輕聲說道：「謝謝。」

    李爾回以微笑，然後便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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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爾靠近了自己的房間時，他前所未有的對見到瑪姬產生了緊張焦慮的感情。

    這種焦慮、準確的說是患得患失的心情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時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充足，如果他不想讓自己手忙腳亂的話最好快點進去。

    所以他最終還是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果不其然，瑪姬正如他猜想的那樣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看到李爾進來，瑪姬先是一楞，她沒想到李爾會突然回來，但隨即她便察覺到李爾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怎麼了，忘記了什麼東西嗎？」她微微笑道，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現一樣，一如往常般的對話。

    「不。。。。。。怎麼說呢，總之並不是忘記了東西。」李爾只覺得喉嚨乾燥，腦子像是被撞錘不斷擊打一樣嗡嗡作響，心跳的頻率幾乎達到了百米衝刺後的程度。

    他本以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冷靜的、從容的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畢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說是兩世為人的頭一遭，但看樣子，他是意外的沒用的男人。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看到他狼狽的樣子，瑪姬卻沒有多做糾纏，而是選擇了岔開話題：「說起來，你回來的剛好呢，有從本國寄給你的東西。」

    說着，她將一個標着特快、軍件標籤的小盒子遞給了李爾。

    「本國寄來的？」李爾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他把盒子轉過來，看了一下標籤的詳細信息，讓他非常驚訝的是，標籤上居然掛着侍奉德金公王的侍從部門的印戳：「阿克西斯？」

    李爾想了想，自己貌似和阿克西斯並沒有什麼聯繫，那兒雖然是吉翁重要的地外星球開拓中轉站和礦物基地，阿爾克斯泰因同樣在那兒有勢力，畢竟說道軍工就繞不開礦業，但要說李爾個人，他卻想不起和阿克西斯之間有任何聯繫。

    「可不是工作相關的東西，」瑪姬笑了笑說道：「總之你拆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李爾忍不住好奇心打開了盒子。

    裏邊放着一個和他過去寄給塞拉的那個一樣的視頻文件，以及一個。。。。。。這什麼東西？

    李爾有些茫然的拿起那個『東西』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是一個日本文化裏邊常見的紅色『御守』，但李爾摸了摸，卻覺得裏邊的內容物很奇怪，似乎是個。。。。。。

    。。。。。。十字架？

    而且御守的表面也是難以形容的微妙，原本應該是假名或者是漢字的『祈求健康』一類的文字，現在卻是繡上了讓人哭笑不得的英語『have a good health』。

    非常的。。。。。。有宇宙世紀的特色。

    就像是那種騙什麼都不懂的外地人的地方旅遊特產一樣的東西，但考慮到就連那個吉翁不惜血本支持的，旨在標榜自身聞名的吉翁大博物館也會將地球奇葩的旅遊產品當做古董購入，其實這已經很不錯了。

    這是誰寄過來的？

    李爾打開了那個隨着護身符一起寄過來的視頻，一張熟悉卻又讓他有些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誰？李爾思考了兩三秒，直到視頻中的少女開始說話之後才想起來她是誰。

    哈曼·卡恩，那是他過去的學姐瑟娜·卡恩的妹妹，挺可愛的一個小女孩，李爾大概在她七歲。。。。。。八歲？還是九歲來着，就已經認識她了。

    嗯，記不大清楚，畢竟那時候的李爾一門心思的在學校里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和二年級的夏亞、卡爾瑪等人展開艱苦卓絕的鬥爭。

    實在記不得一個小女孩的情報，畢竟他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天才，而是會自然的遺忘不感興趣的東西的凡人。

    不過因為和她姐姐瑟娜的因緣，李爾和哈曼的來往也不算少，她倒是對李爾非常喜歡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李爾的回憶中，哈曼的面容是非常模糊不清的，但此刻，他卻突然發覺，哈曼已經長成了不能說是小孩子的樣子。

    應該說已經是美麗的少女了。

    「久疏問候，李爾哥哥。」視頻里的哈曼做出一副非常淑女的樣子，長發紮成了雙馬尾，但就李爾的記憶，她雖然不是女身男心的假小子，可也不算是什麼彬彬有禮的類型。

    果不其然，就算一開始還維持着那種刻意的姿態，但當她話開始說開之後，那副淑女的樣子也漸漸地消失不見，一股讓人感慨果然還是小孩的、熱烈而稍顯吵鬧的說話方式讓李爾不僅會心一笑，她說着自己搬家到阿克西斯之後的事情，說着馬哈拉加因為工作時常不在她身邊的事情，說着新學校里那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事，說道她因為李爾——她所認識並且非常喜歡的大哥哥成為了英雄，讓她感到與有榮焉的事情。

    「李爾哥哥，你現在是我們學校里所有男生的偶像呢，」她笑嘻嘻的說着：「我用點心好不容易從他們手裏換來了這個！」

    說着，她展示出了手上的一張兒童玩具的卡片，上面印着李爾的頭像，和他的機體，下面還有類似於戰鬥力之類的數值，是讓李爾有些面上發燒的東西。

    「隨着這封信寄過去的，還有教堂神父給我的護身符，如果你願意帶上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聽爸爸說，我們已經要勝利了，你現在所在的戰場就是對聯邦的最後一戰了，」她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的樣子：「哈曼會在這裏為你祈求武運，並且希望你能儘早平安歸來。」

    她隨後又開心的說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但在最後，她卻說了一個令李爾有些在意的情況：「到家裏來的軍官先生說，我身上有着什麼特殊的才能，父親說要我為吉翁、為公王陛下效力。」

    「聽說我會到月球去，那裏是李爾哥哥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嗎？雖然要離開爸爸，但我會加油的。」（注一）

    「也許有一天我們有機會並肩作戰也說不定。」

    「我衷心期待着能夠儘早的見到你。」

    隨後視頻便被切斷了，李爾有些懊惱，早知道是這樣的內容的話，他就不該在瑪姬面前放出來，這不是在給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增加難度嗎？

    李爾又不是白痴，哈曼的好意都如此明顯了，他若是視而不見，反而奇怪。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一轉頭，便迎面撞上了瑪姬的視線，她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李爾趕緊低下頭。

    「你最近挺受歡迎的嘛，大英雄。」瑪姬忍不住挪揄，或許還帶着一絲別的味道。

    一絲她不能夠表露出來的味道。

    「咳。。。。。咳咳。。。。。。。」李爾假裝咳嗽了一下，渾不在意的說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呢，瑪姬，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才。。。。。。才十二歲不到吧？」

    李爾不是很能確定哈曼的歲數：「只不過是小孩子對於年長者的憧憬而已，別開奇怪的玩笑啊。」

    這話卻是李爾的心裏話，他並不覺得哈曼對自己的好意是戀愛，而覺得是一種小孩對於和自己玩的、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大哥哥的憧憬。

    畢竟哈曼還那么小呢。

    「可別太小看她了，」瑪姬笑笑說道：「女孩們意外的比你想像中更早熟，在男孩們還沉迷英雄遊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感受到愛情了。」

    「若無其事的話，當心今後吃大苦頭。」

    因為瑪姬本身便是如此，雖然她在自己陷入戀愛時一無所知，單純的只是覺得那個人是特殊的存在，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

    那個人已經成為家人了。

    「胡說八道。」李爾狼狽不堪的把哈曼的視頻信件塞進抽屜里，至於那個『護身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無法踐踏哈曼的好意，最終還是塞進了駕駛服的口袋裏。

    「我可沒有在胡說八道，」瑪姬笑着說：「不考慮一下嗎，把這個女孩娶回家，當然主母肯定是塞拉小姐沒錯，但這個女孩的話，身份比較低，而且還是次女，她的父親是公王的心腹，娶回來正合適，扎比家畢竟還是主政者。」

    她以仿佛說着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的態度，發表着對極親密的人才能提出的意見。

    「夠了，別說了。」李爾有些不高興的皺着眉頭。

    「還有愛娜小姐也是，她雖然是獨女，但上面還有個做家主的哥哥，讓她嫁過來做側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哥哥死掉之後，薩哈林家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就當是實現老爺的願望，多幾個愛人也能更早的生出孫子，老爺他早就。。。。。。。」

    「瑪姬！」李爾大聲的打斷了瑪姬的話，然後生氣的看着她。

    而瑪姬則回視着李爾的眼睛，並沒有迴避，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後。

    瑪姬便先投降了，她低頭試圖遮掩住自己的表情，輕輕地說道：「。。。。。。只是個建議，我只是提出了最合理的意建議而已，李。。。。。。」

    「少爺。」

    然後隨即她便扭頭，以故作開朗的聲音說道：「不接受就算了，對了，少爺，你該去戰艦上待命了吧？」

    看到瑪姬的樣子，李爾忍不住感到了一陣心疼，若是過去他只會感覺到不悅和焦躁，但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剩下的便只有劇烈的疼痛了。

    就像李爾是瑪姬的初戀一樣，瑪姬同樣是李爾的初戀。

    他絕不願自己的初戀情人露出這樣泫然欲泣的表情。

    據說初戀基本上都沒有好結果，但願那只是個惡劣的玩笑而已。

    好在，這樣的日子隨着李爾的覺悟也要結束了，有了會將身邊的一切卷進來的覺悟之後，一些過去的妥協和顧慮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李爾頓了一下，然後走到了瑪姬的面前，他抓住了瑪姬的手，然後對着她輕聲說道：「瑪姬，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說。」

    這正是他回來的原因。

    「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請你嫁給我吧。」

    聽到這話，瑪姬猛然抬頭，李爾還能看到她雖然沒有淚水，但卻透着微紅的眼眶，這是平日裏在堅強的瑪姬身上絕看不到的樣子。

    李爾看着她圓睜的雙眼，略微張開的嘴唇，看着那副震驚的樣子，突然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惡作劇的衝動，畢竟這樣的瑪姬在他的記憶里非常罕見。

    「唔，怎麼了，你不答應嗎？」李爾笑着說道：「果然還是應該拿出戒指來才是，不過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能夠之後補償你嗎？」

    其實李爾身上還有一對戒指呢，正是瑪姬交給他的，他和塞拉的訂婚戒指，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拿出那對戒指。

    「你的回答呢？」李爾輕聲問道。

    「。。。。。。」瑪姬停頓了片刻，並沒有戲劇性的喜極而泣，而是輕輕地，帶着幸福的口吻回答道：「好的，我很榮幸。」

    「我們結婚吧。」

    雖然已經想像過，但李爾卻還是被這一瞬間的喜悅的感染了，那是他想也沒想過的喜悅，甚至讓他產生了此刻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或許並非錯覺也說不定，如果如同那些影視作品一樣，將愛作為一種無法理化，也無法用數據衡量，但卻天下無敵的力量的話，那李爾此刻大概毀滅宇宙也不是難事。

    他並沒有大聲歡呼，但卻像是突然泄氣了一樣，此前患得患失的那種緊張和焦躁此刻完全不見，他覺得有些疲憊，一口濁氣從肺里呼了出來。

    「說實話，我現在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李爾忍不住笑着說道：「之前還在想，萬一被拒絕了該怎麼辦，之後該怎麼和你相處呢，這樣的事情。」

    「別顧慮那種事情啊，想也知道的，」瑪姬輕輕的說道：「我絕不會拒絕的吧。」

    並不是不可能拒絕，而是絕不會拒絕，同樣的結果換種說法，便是不同的心態。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在得到結論之前誰也不敢保證啊，」李爾說道：「我都緊張的有些脫力了。」

    「你等下還要戰鬥吧，」瑪姬停頓了片刻，突然有些低沉的說道：「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和我說的，其它的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為什麼選了這麼差的時間呢？」

    她不確定這對李爾會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不免有些關心則亂的說道。

    「不，應該說正因為是這個時候，我才要來和你告白，」李爾笑着說：「戰場上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萬一我回不來了，還沒有把話說出口豈不是。。。。。。。」

    「別說那樣的話！」瑪姬厲聲說道，李爾嚇了一跳，隨後便發現了她臉上的緊張和怒容。

    瑪姬絕不是有神論者，不會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此刻她卻阻止了李爾玩笑一樣的自我詛咒。

    「如果你是因為那種原因才和我表白的話，那我寧願一輩子也沒有聽過剛才的話！」她嚴厲的說道，但眉宇間卻有着一絲柔弱。

    「之前也是，看到你被飛彈擊中的時候，我的心臟都要停了，」她不停的數落着李爾犯下的錯誤：「還有之前在side4，如果你真的沖了出去。。。。。。」

    她想都不敢想：「為什麼你老是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放心吧，瑪姬，」李爾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裏：「我並非是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才來和你告白的，正相反。」

    「我是因為確信自己一定能夠回到你身邊，所以才像你表白。」

    「我又不是自殺自願者，今後我們還有幾十年，甚至可能上百年的時間在一起，我絕不會先一步離你而去。」

    「這是我鄭重許下的誓言，我發誓絕不會違反它。」

    「這樣你就相信了吧？」

    他的話讓瑪姬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次戰役結束之後，肯定會有回本國的慶功宴和假期吧，那時候我們就先訂婚吧，」李爾忍不住像所有沉溺於戀愛之中的笨蛋一樣開始規划起虛無縹緲的未來：「然後戰爭結束以後，雖然不知道需要你等多久，我們就正式結婚吧。」

    他沒有注意到瑪姬忽然愣住的表情：「你想要怎樣的婚禮？」

    就在這時，瑪姬略顯無奈的說道：「那可不行吧，李爾，塞拉小姐才是你的正妻，在和她完婚之前，我們是沒有辦法訂婚的。」

    「所以。。。。。。」

    「等一下，」李爾終於發現他和瑪姬的想法有些微妙的對不上了，他急忙打斷道：「瑪姬，你誤會了。」

    「什麼？」瑪姬茫然的說道。

    「我說的要結婚的意思是，娶你為妻。」李爾盯着瑪姬的眼睛說道。

    「沒錯啊。。。。。。」瑪姬的聲音越來越低，她也反應過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李爾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是什麼側室，也沒有別的女孩，我說的是，希望你成為我唯一的妻子。」

    「你能夠接受嗎？」

    生怕被拒絕的不安和惶恐，再次湧上心頭。

    「那麼。。。。。。」瑪姬認真地看着李爾說道：「塞拉小姐怎麼辦呢？」

    「我會鄭重的回絕，我去和老爹談，取消我們的婚約，」李爾抓住瑪姬的手說道：「我身邊有你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其它人的存在。」

    「只要你答應，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我解決。」

    「。。。。。。。」瑪姬怔怔的看了李爾片刻，忽然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突然空虛的掌心讓李爾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瑪姬輕輕地、冰冷地、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為什麼您就是不懂呢？」

    「我甚至不是平民出身，雖然老爺視我為己出，但終究我是阿爾克斯泰因的下人，」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有些控制不住感情的說道：「你以為我是為什麼忍着心疼看着你和別的女孩在一起？」

    「我是無法成為你的正妻的，事到如今你還不懂嗎？」

    「阿爾克斯泰因少爺！」她刻意的使用幾乎沒用過的尊稱，這樣的疏離感讓李爾臉色一僵。

    他急忙回答道：「什麼下人，你怎麼這麼看輕自己，對我來說，你比其它任何女孩都要重要！」

    李爾匆忙的辯白卻沒有換來瑪姬的回應，她輕輕的說道：「李爾，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不管是誰，我都覺得自己至少人格和他們是平等的。」

    而這，正是你教給我的，對我來說，你是那黑暗日子裏唯一的曙光，是生我的父母，養育我的老爺都比不上的，讓我成為了人的光。

    「但這就是規則，是吉翁的規則，只要你還是吉翁的一員，李爾，你無法忤逆它，」瑪姬堅決的說道：「你不會不清楚貿然違抗這規則的下場，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寧願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她這麼堅決的說道：「阿爾克斯泰因少爺，您的求婚，請容我鄭重的拒絕。」

    瑪姬不得不這麼說，她看着李爾詫異的神情，體會着心中仿佛撕裂一般的痛楚，然後堅決而毫無迷惘的說出了拒絕的話。

    她很高興李爾的心意，但為了他的前途着想，卻沒有辦法接受。

    這並非是瑪姬不愛他，而正是因為愛他，所以才做出了這個決定，因為她清楚，所謂的愛絕不是瞬間的燦爛的煙火。

    她也不允許李爾成為燃燒之後就變成無人問津的灰燼，那樣的煙火。

    但李爾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試圖再次抓住瑪姬的手，但卻被她躲開了，他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吉翁的規則？你覺得我會在乎那種東西嗎？」

    「瑪姬，你應該清楚了我在做些什麼，這些，用所謂的血統和財富差異把人分成人格上就不平等的所謂的上等，或者是下等的規則，是我冒着生命威脅也想要根除的東西。」

    「我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規則。」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樣的話，請你等已經有打破規則的力量之後再說吧，」瑪姬哀傷的說道，她忍不住撫上了李爾的臉頰：「如果你沒有那個能力的話，就不要挑戰它，那是無謀的舉動，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吧？」

    「況且，為了您個人發展的考慮，選擇我也是不明智的，和我相比，塞拉小姐是瑪斯家唯一的繼承人，她。。。。。。才是對你更有幫助的那個人！」

    「我不在乎那個！」

    「但是我在乎，」瑪姬輕輕地說道：「我希望你過得更好，對此我比你自己還要在乎。」

    她悲哀的說道：「唯獨這個，是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為你提供幫助的事情。」

    如果可能的話，她當然希望能以另一種方式，以另一種和阿爾克斯泰因門當戶對的身份和李爾相遇，但令人無奈的事實是，人與人之前確實存在着先天的，後天再努力也無法彌補的差距。

    「。。。。。。。」李爾有些意氣消沉，又有些滿腔怒火，充滿了破壞衝動的問道：「無論如何都不行嗎？」

    瑪姬本想說不行，但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請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她給出了模稜兩可的回答。

    「我明白了。。。。。。」李爾深吸了一口氣，就在此時，響徹整個格拉納達基地的廣播聲便開始了。

    「所有戰鬥人員請注意，所有戰鬥人員請注意！」

    「我軍偵察部隊已經確認到聯邦軍艦隊的動向，所有戰鬥人員請回到戰鬥位置！」

    「重複，所有戰鬥人員請回到戰鬥位置！！」

    「我軍即將即將出發！」

    「為了勝利，吉翁要求每一個人恪盡職守，sieg zeon！！」

    「「「sieg zeon！！！！！」」」

    就算是身處隔音性能優良的軍官艙室中，但門外那幾乎像是所有人都發瘋了一樣歡呼聲還是清晰可聞。

    必須得出發了，李爾有些渾渾噩噩的向着門口走去，他只感覺渾身像是進行完鐵人三項一樣的沉重。

    在離開前，他頭也不回的對着瑪姬說道：「瑪姬，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和瑪姬的堅決一樣，這句話也帶着類似，甚至是更在其上的，決不妥協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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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弗拉納岡機關的位置在中立衛星群side6，但要到3月份才正式成立，所以策劃階段應該是在姬西莉亞的老巢月面都市格拉納達。

    另外，哈曼作為封面，是作者欽定的女主笑，終於給她出場的機會了。

    注二：一萬一千字的超大章節，我寫了兩天才寫完，所以中秋承諾的幕間這裏算兌現了吧，嗯。

    糾結了兩天，寫完之後真是神清氣爽，感謝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推我了一把的書友群朋友們，哎呀，人果然還是要有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