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之軌跡 三百二十一章 考核10

    一直緊盯在刀鋒的視線終於轉到了伊斯身上，原本伊斯平靜無波的臉上此時似乎出現了一絲嘲弄，也不知是在嘲笑艾克的弱小，還是他的不自量力。神明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揉虐着人類在內的所有低級位面下的一切，越是高等級的位面所蘊含的能量也就越高，在神明居住的地方，哪怕是一隻寵物狗，它的力量恐怕也要比人類強者要強上無數倍，雖然聽起來殘酷，但是這卻是現實。即使你幾十年如一日的不斷修習而擋不住出身的優勢，像極這個討厭世界。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一個瘋狂的念頭忽然從腦海中湧起，憑神明就可以愚弄世人！拆散人類、掌控人類、踐踏人類，就憑他們是神嗎？！不，不對。只是因為他們更強吧，既然是這樣，只要比他們更強就好了，只要你他們搶，比眼前的敵人更強。

    不知何時染上的猩紅色的瞳孔逐漸回到了漆黑，只不過心中的這股瘋狂卻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來得劇烈，那是屬於冷靜到了極致的瘋狂，正因為冷靜才能夠抑制住瘋狂，正因為瘋狂才能夠取回被恐懼佔據的大腦，面對着露出嘲弄的伊斯艾克此時才終於明白，他根本不是所謂的神造物，而是被神力所佔據的可憐人。一個敗給了神力的人類，她所經歷的時間究竟有多久，一百年、兩百年？時間是一切事物的敵人，哪怕是想法和精神，更不要提還有神力在持續不斷的攻擊。

    「真是諷刺啊，為了變強而選擇了時間，放棄了夥伴、放棄了親人、放棄了一切，最終也被自己所放棄了嗎。。。」艾克眼中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同情，隨後就被毫不動搖的堅毅所替代「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更不能輸了，不管是對玲、對緹歐還有那些夥伴和自己，自己都不能輸！一旦輸了那不是表示自己所堅持的、所要保護的還不如一個走上了歧路、拋棄了一切的傢伙的目的更加不堪嗎？！開什麼玩笑！

    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哪怕只有一秒，哪怕只有一隻手，至少在現在給我動起來！多餘的味覺並不重要，那就給我捨棄掉！多餘的嗅覺也不重要，同樣給我丟掉！多餘的聽覺、還有視覺也一樣，既然身體不聽使喚的吧，就把觸覺也給捨棄的掉，只要抓緊劍柄就足夠了，只要一秒、不，只要這一瞬間，我需要打贏她！不是為了擋下她這一擊，我是要打贏她！我可是艾克·波爾卡茨！！！

    空間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一樣的變化，漆黑無物的空間中瞬間取代了艾克前一秒所見到的一切景物，白色的瞳孔，留着血水的鼻子嘴巴和耳朵，再加上完全沒有感覺的身體。這是最深層的黑暗，被剝離了一切五感的黑暗，這裏所擁有的只有無盡的寂寞和無窮的思考，但是這就已經足夠了，既然已經解放了五感，那麼恐懼就不能夠支配自己的身體，看不見又怎麼樣，伊斯的位置自己早就已經知道，聽不到又怎麼樣，自己根本不需要去聽武器的方向，至於嗅覺和味覺更是笑話，既然觸覺已經無法感知到揮劍的手感，那麼就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我只需要一次攻擊、我只需要揮動一次武器、我只需要一隻手臂，哪怕是和她同歸於盡，我也要像她證明、像她身體裏的神明證明——不要小看人類！

    若不可擦的光芒在自己身體右側發出，失去了五感，僅憑直覺的艾克不可思議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白光，雖然微弱，但是在這純粹的黑暗中是那麼的耀眼，柔和的光芒不斷閃動跳躍着，仿佛是在努力的想像艾克述說着些什麼，那是屬於玲的調皮，屬於緹歐特有的關心，屬於莉夏的溫柔，屬於亞莉莎的傲嬌：還有艾絲蒂爾的光芒、萊維的執着，甚至還有鋼之聖女的正直和劫炎的瘋狂，這一切的統稱——是人性。

    光芒先是一點點跳動而出，隨後化成了線條，不斷交織纏繞着，最終化成了一個手臂的樣子，感受着那手臂熟悉的觸感艾克不禁湧出了想要大笑的衝動，這算什麼？自己要靠劫炎這個混蛋才能贏得了神明嗎？看來接下來該要好好回敬一下這個討厭的傢伙，但是現在的話，就暫且先感激一下好了。人性是弱小的，它不足以取回艾克身體的全部，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失去了五感和身體讓僅剩的一條手臂無比的敏銳與強大，身體界限什麼的就讓它去吧，至少在現在這一刻，就讓神明久違的感受一下——屬於人類的力量吧！

    魔劍揮下，以無以倫比的威力和覺悟就這麼筆直的朝着伊斯斬去，同樣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防禦，也沒有所謂的至寶與魔法的力量，就這麼憑藉自己身體所能使用的全部的力量，向着空無一物的虛空狠狠斬開！

    一瞬間的碰撞，在魔劍觸碰到物體的一瞬間，自己的手臂也同時觸碰到了一個物體，這毫無疑問是伊斯的橫刀，幾乎所有精神與神機都聚集在手臂上的艾克，在橫刀砍斷自己手臂的瞬間仿佛身體被遭到了幾千幾萬刀的斬擊一樣，劇烈的疼痛讓精神瞬間中斷又清醒，在往復折磨了不知道多久後，終於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力都已經力竭的艾克再也擋不住這股黑暗的侵蝕昏死過去。

    滴答、滴答、滴答

    時鐘擺動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已經過了多久了呢？似乎很久沒有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自己是死了嗎？最後的結果究竟是怎麼樣了？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欠下了這麼多的人情最後如果還是失敗的話，那還真是倒霉啊，已經倒霉到沒臉去見她們了吧。

    艾克···艾克···艾克···艾克！！！

    究竟是誰在喊我的名字，又是誰在抱着我？嘴了有鮮血的腥甜，鼻子裏有空氣的味道，還有。。。光芒。。。我。。。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