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坊 五十一：泡菜（2）

    笑眯眯的站在老大爺身側，仰頭道：「老爺子，價錢能不能便宜點兒啊？」

    拉車的老大爺聞言急忙的搖搖頭：「不成不成，平日裏頭拉車便賺不了幾個閒錢兒。」老頭子年紀大了，家裏沒得幾口人，媳婦兒子平日裏頭雖然有做活計，老婆子去的早，幾個孫子倒是活潑可愛。

    進項不多，雖然剛好管住吃喝，不過卻也不富裕，幾個男孩子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肉，老頭子看的也是心疼。

    家裏有牛車，還是進城的時候從鄉下帶過來的，平日裏頭閒着也是閒着，老爺子在家裏也坐不住，便正好出來替人拉一拉輕便的貨物，掙兩個閒錢兒。

    不過，活計確實不多就是了，銀錢自然也沒有多少。

    林湘卻道：「這樣，若是您能便宜點兒，日後我們食肆的食物和菜還有別的什麼，都讓您來——」

    林湘以前就有這個煩惱了。

    食肆裏頭買菜什麼的，總是阿福和含翠出去，顯得十分的麻煩，而且一次性不能買很多，若是到集市的一旁覓了車拉貨物，價錢卻是極為精貴的。拉車的大多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看人也是極為有眼色的。

    這個老爺子要價卻是不高，一趟貨物三個銅板。

    從集市到她們的食肆距離算不得近，走路大概要大半個時辰，手裏拎着一大堆的菜也十分的不易。

    林湘看得出這位老大爺是個實誠的人，阿福和含翠的眼力也是不錯的。

    果然，聽聞林湘這般講，老爺子眼睛亮了亮，臉上的表情也略微柔和了幾分。

    末了。老頭子應下林湘的要求。

    林湘多餘的大話自然也是不敢多做保證，因為這個食肆畢竟她不是老闆，只是，林湘卻這麼道：「每周三次，我們食肆必定是要採買食物的，那時候買東西很多，拉不回來必定會去找您。」

    含翠和阿福雖然早晨的時候會去採買，不過大多賣的都是一些需要及時用的東西，真要是採買的多，還要數集市的時候。

    三次！

    聞言，老爺子不禁吞了吞口水。

    不禁開始在心裏頭數着自個能賺多少錢了！

    末了，老爺子自然是滿心滿眼的笑意。

    「若是重量的東西價錢另算，若是輕便的東西，一趟二文！」林湘這般敲定。

    阿福和含翠一邊從老爺子的牛車上搬下東西，一邊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湘和老爺子的互動。

    「成！」末了，老頭應下！

    林湘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銅板遞給老爺子。

    二個銅板，不多不少，若是一趟的價錢，卻是便宜，難免讓人覺得吃了虧，只是……一周三次，對於找不到活計的老頭子來說，一周就能有六文的進賬，實在是不容易了。

    平日裏的集市上，拉車的都是一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哪裏會有人找他這個老頭子？

    掐指一算，他的兒子一個月不過四十文左右的工錢，而他拉幾趟貨物便能有二十多文的進賬，這麼一算，哪裏還有半點的不答應？

    待東西全部搬完後，老爺子方才笑眯眯的走了。

    林湘這邊卻是覺得自個賺了，回頭的時候便對馮明開口這麼一說。

    馮明先是皺了倬眉頭。

    林湘見此先是緊張了一把，以為馮明是不同意她私自這麼做的決定，不禁有些害怕，因為一個月最起碼要二十四文的銀錢，不是由她來出的。

    可是，還沒有當她來得及擔憂，只見馮明已是舒展了眉頭，道：「原本，我也想過這件事情，食肆平日裏開門早，阿福和含翠一去便是幾個時辰，客人有時候來了卻吃不到東西確實讓人煩惱。」

    以往也是有過這種情況，那便是阿福和含翠採買回來後，往往就有幾個客人已是等不及離去上工了。

    這樣的情況讓馮明好生懊惱，只是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請一個牛車。

    大多拉車的人要價不低，從集市到食肆，一趟居然開了四文！

    馮明自然是不舍的，這麼一算下來，一個月竟然有近六十文銀錢溜走了——

    「就這麼做罷。」

    林湘找的牛車，一次將價錢減了半，不過區區的二十文錢，馮明還是出的起的，再者，早上若是早些買回菜，想必客人還會增加一些。

    林湘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才吁了口氣。

    ……

    阿福和含翠二人將大批的菜和罐子拉進了廚房。

    林湘先是指揮了二人將東西分了分，然後便趁着大清早，阿福和含翠因着使喚了牛車回來的早，便開始着手處理醃菜了。

    「要滾開的熱水，還有，必須要放涼才成！」林湘皺眉，連忙阻止了正要往滾燙的熱水裏放白菜的含翠。

    含翠吐了吐舌頭，連忙縮回了正忙着的手。

    「阿福，放鹽的時候小心，放多了，泡菜就不酸了。」林湘湊到阿福的一側，細細的道。

    只見阿福手掌側了側，減少了一些勺子上鹽的分量，然後加入到了瓦罐子裏的清水中——

    白菜、蘿蔔被林湘和阿福迅速的洗淨切好之後，然後儘量的瀝乾了水漬。

    忙活到這兒，林湘已是滿頭的大漢。

    她站起身，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子，笑道：「你們兩個也先別忙活了，一個早上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吃，馬上就要開門了，先吃點兒東西吧，不然一會兒會承受不住的。」

    林湘這般一說完，頃刻，阿福和含翠便開始覺得肚子裏飢餓起來。

    忙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含翠和阿福站起身，便湊到一邊去洗手。

    林湘這邊在熱熱的油鍋里加了白菜和蘿蔔絲——

    「滋滋啦啦」的翻炒起來，整個廚房頓時就蒸騰滿了煙氣。

    順手捏了一點豬肉沫，加到了油鍋裏面，勺子揮動——

    頃刻，屬於豬肉和菜香的氣味兒便飄了出來。

    一側有早就煮好的粗麵條，林湘順手抓了幾把，便朝油鍋里一投——

    「噼噼啪啪——」爆發的油星，朝外噴出，香味無處不再。

    蔥，蒜，醬汁——

    勺子翻動，來來回回不過幾下，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帶着晶瑩的油光，泛着股股香氣和淡淡褐色的炒麵便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