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鐵罐子對治療結果的要求,比我想像的還低。
她不在乎是不是個女人,不在乎身體是否完整,甚至都不在意,治療之後自己還是不是個人,我只需要保存她的獨立意識,讓她可以離開這個島,去外面看一眼就算成功。
「哪怕你治療後我只剩半年的命都行,只要能到另一個島,把我埋在那裏。」
對於這種要求,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放心大膽的治。
不過呢!我清楚自己需要謹慎再謹慎,哪怕不為鐵罐子這種心氣,僅僅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態度的試驗品,我就必須要三思而後行,暗暗發誓絕不允許自己浪費這個機會。
對鐵罐子,我有三種治療方案。
其一,分解掉她身體中的植物成分,以及絕大部分怪物本源,這樣最簡單,成功率也是最高,付出的代價,其實也只有鐵罐子的力量。
然而這種粗暴的方式,顯然沒法應對世界危機,所以我只能對鐵罐子說聲抱歉。
其二,分解掉她身體中全部怪物本源,調整植物攝取營養的方式。這個治療方案,要相對麻煩一些了,需要我長時間對鐵罐子進行觀察和調整,她要是漂亮一點,說不定我就選這個了。
最後一種治療方案,比第一種精細,比第二種粗暴。
我不會分解她體內的怪物本源,也不會調整植物所需的營養,而是打破兩者的平衡,讓它們以鐵罐子的身體為戰場,進行一場不會出現勝者的死斗。
我會盯着這過程,把死斗規模控制在範圍內,直到它們同歸於盡。
對於鐵罐子,這個治療方式無疑很殘忍,她需要承受難以形容的痛苦,必須擁有難以想像的意志,才能夠支撐下來。
這對我同樣是挑戰,要每時每刻監視鐵罐子身體,進行調整,需要的精力絕不會少。
要是有手術果實能力就好了,可惜我沒有,那就只有想其它的辦法了,
大量可能有用的屬性,被我挑選出來,放在一邊備用。
比如說,可以將某個東西固定在半空中的能力,將某種東西的時間靜止的能力,將什麼東西在某個範圍內還原的能力,將某個東西在小範圍內逆轉的能力等等,哪怕,它們的效果只能存在很短時間,可一旦發生了意外,總會幫到我的忙。
更有甚者,為了提高成功率,我還特意使用了一份怪物本源,作為釋放能力的能源。
當一切準備妥當後,我抽空關心了艾斯,得知這傢伙成功的拿到了當月之星,得到了那顆袋鼠果實,然後給了船工威廉。
此時,艾斯正在選送陣營的幫助下進行某種特訓,據說每天都累的吐血。
我心裏特別舒坦,這傢伙早該被人整治了,最好也丟到太陽下暴曬,黑乎乎的才放出來才好呢!
女記者同樣忙的不行,得到分部部長位置的她,在鐵罐子的幫助下招收了很多人,可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大外行,還得讓她手把手的教才能入職。
記得上次我在走廊里看到她,不僅臉色慘白,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好像幽靈一樣。
至於那些船員,我只關心一個半魚人杜魯門的消息,知道他沒什麼事也就放心。
把這些瑣碎的事處理好,我終於穩定心神,於是治療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裏開始了。
治療的過程很枯燥,最初我看到鐵罐子痛苦的表情都心驚肉跳。後來就習慣了,哪怕遇到意外也面不改色,輕描淡寫的使用能力,手腳麻利的處理,輕鬆愉快的解決掉麻煩。
再後來,連鐵罐子都習慣了。
然後這種治療就成了喝下午茶,我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時而,是我說自己小時候的糗事,時而,是鐵罐子說在角斗場遇到的新鮮事情。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鐵罐子的生活有多麼單調,以至於,她幾年前曾在街上看到過一個奇怪的人,現在都能記得很清楚,而且提前來之後就樂上好幾天。
我都忍不住要佩服她了。
倘若不是見聞色一直在使用中,我完全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這個女人,正無時無刻都處於巨大的痛苦之中。
相比於手指刮出小口都要委屈幾天的我,這女人堅強得有些殘忍。
我心軟了,默默放棄了實驗計劃,將治療過程縮短,終於在第四天的傍晚進入尾聲,怪物本源和植物分株開始衰竭,並在我的控制下糾纏凝聚到一起,形成了種子活體。
長時間的治療,在這一刻終於看到曙光。
在這段可怕的枯燥的日子裏,我在各種能力的幫助下明明不累,可精神卻疲倦的,仿佛隨時可能猝死。為保持清醒,更是不得不每天都喝一種苦的讓人發瘋的飲料。
如果治療失敗,不僅對鐵罐子,對我本身也是巨大而難以承受的打擊。
幸好,治療進行到這裏已經可以收尾,我雖然累的要死,但精神卻極其亢奮。
一邊咬着舌頭,讓自己更精神一些,一邊用盡全力,把鐵罐子最後一次補充的營養,都用來強化她身體的自愈力,逐一修補她體內殘缺不全的器官。
當我用正常人的身體器官,更換了鐵罐子的臟器後,就取走了活體種子。
最後的最後,我還特意抽了點時間,調整了鐵罐子的身材和模樣,把她以前被植物扭曲變形的外表,按照我的審美修復好。
然後擦掉血污,用紗布給她捆成了木乃伊。
把所有工作完成後,我才發現鐵罐子已經昏迷,再次檢查確認,她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至少看起來沒有區別。
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治療非常成功,昏迷對她是件好事,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我同樣累的要死要活,可還是強撐着不肯睡,而是將這些天觀察到的東西,記錄到筆記本上,直到最後一筆寫完才眼前發黑,一頭栽倒在書桌上。
再次清醒已經是三天以後,起床洗漱看到鏡子,我才發現自己都已經熬的面黃肌肉。
稍稍整理了儀容,我讓自己恢復了些人樣,就端着飯碗來到鐵罐子臥室,她臉上的紗布被人拆掉不少,除了呼吸的鼻孔,還露出了黑洞似的嘴巴……我心虛,要是沒有人幫忙善後整理,這傢伙怕都因為窒息而掛了吧!
「感覺怎麼樣?」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刺刺的樣子坐到床沿,邊吃邊問。
「痛,但是感覺很輕鬆。」鐵罐子笑:「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的聲音似乎變好聽了。」
「還行吧!」我沒好意思打擊她,其實她的聲音只是像女人了而已,跟好聽還有很遠一段距離,當然是比她以前沙啞低沉的聲線好了幾百倍,難怪她一副驚喜的樣子。
又閒聊了一會,我叮囑她好好休息。
要出門時,卻聽到她輕聲問:「我還能活多久?」
我有點詫異的回過頭:「我怎麼知道啊?正常人活多久你就活多久唄!差點忘了說,你現在已經不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別有事沒事就喜歡看熱鬧,再被人給擠死了。」
說完我就離開了,遠遠的還能聽到鐵罐子的又哭又笑的怪聲。
在走廊,我隨手攔住一個女招待:「你去看看鐵罐子,給她鼻涕眼淚什麼的擦擦,別讓她把自己給淹死。」
女招待想笑不敢笑,低着頭匆匆逃走了。
如此,我休息了好幾天,除開去遊樂場玩了會哈哈鏡,就一直躺在床上。
好不容易把深入骨髓的疲憊消除,我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活體種子,開始研究……雖然不敢相信,可這玩意就是惡魔果實,而且還是絕無僅有的第四系惡魔果實——植物系。
事實上,惡魔果實本身就擁有植物特性,所以植物系是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可通過這種種不可思議的巧合,我的面前就有了一顆,還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愁啊!
喜的是無論它有什麼能力,僅僅是獨一無二,就對我有巨大的吸引力。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顆果實已經超脫了囚籠禁錮的概念,修改了怪物本源的性質,成為了不受壓制,可以無限提升的東西。
如果能力再出色一點點,就是最適合救世主的力量了。
愁的是,現在就連監測站的輔助工具都無法分析這玩意的屬性,我根本搞不明白,它究竟有什麼樣的能力。
總不能我先吃了再看吧!
萬一我吃了它之後分離不出來,還拿什麼去給救世主?難道真要自己上啊?
又或者,我可以把這玩意餵給什麼東西,一方面,能確認它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在遇到救世主時送他:「少年啊!快拿上這塊抹布去拯救世界吧!」
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
我愁啊!倘若鐵罐子那些族人夠爭氣就好了,這樣我也能多弄幾顆出來。
可惜這都是奢望,別說那些傢伙根本沒有被救治的興趣,就算有,也不可能有鐵罐子這種強大的意志力。
可以說治療能夠成功,我的功勞固然佔了九分吧!可缺少了鐵罐子這一分也不行。
換個人,沒準就疼死在試驗台上了。
可我實在不甘心,忍了幾天,還是找鐵罐子詢問能不能再來一次的事,結果,鐵罐子直接否決了這提議,不僅不能再來一次,甚至都不能說鐵罐子被我治好,否則必有大禍臨頭。
雖然鐵罐子沒說理由,可我也能明白,不外是內鬥的那點事。
難怪了,此前我還奇怪鐵罐子都要離開這裏,為什麼不把產業賣掉?現在看來,她應該是不想被人察覺到,所以才保持原樣。
由此,我發現她的族人似乎都挺忙,並沒有把精力都放在內鬥上。
我不清楚這些人的實力,不過既然鐵罐子說他們在島上無敵,我也就信了,絕了動手抓人回來的念頭。於是我再次確認手裏這顆植物系就是唯一的。
我看着它陷入兩難,於是我焦躁我鬧心我慪火我暴怒,最後被逼的發瘋,砸爛身邊不少東西,然後把這顆惡魔果實小心收好,沒捨得摔。
我之所以能夠克制,不是因為我又強大的自控力,而是因為它是從鐵罐子體內取出,鐵罐子給我的印象……實在讓人缺乏食慾。
轉眼又是兩個月,一年一度的角斗終戰即將開始了。
這時候,鐵罐子已經能自己站起來走動,顯然恢復良好,於是我們再次來到角斗場,坐在貴賓席上看熱鬧。
鐵罐子依舊被紗布纏的緊緊的,不為別的,而是求我重新修補了這張臉。
真遺憾,我明明覺得她額頭上這個紋身烏龜非常藝術,偏偏她寧願換回原本的臉,也不肯一直頂着這個小東西。
如果不是擔心她自殺,損失了這個完美試驗品,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
現在就沒辦法,被哀求了幾天還是妥協,清除了充滿魅力的烏龜,結果現在,鐵罐子也就是女記者這種檔次了,頂多是出門就遇到人販子的程度,再也不會出現有天龍人登門求婚的好事了。
不過鐵罐子自己很滿意,要不說,她這人就是沒什麼追求呢!
由於形象的改變,現在鐵罐子出門都要化妝,用厚厚的衣服撐起罐子型,她應該感謝我沒有幫忙變高,依舊是那種矮小的樣子,否則想不被人認出來就只能跪着走路了。
我對此是有些後悔的,真想看看她跪行是什麼樣子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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