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鏡我收下了,不管任何原因,白沁雪的復活都不能打斷。
玄青說他要帶人跟着去找媳婦姐姐,我一口就回絕了,她的靈體出了問題,她的想法改變了,我可以勸說,但絕不會帶着道門的人去。
玄青被拒絕後眉頭緊鎖,問我打算用什麼辦法找血河,找到了又準備用什麼辦法讓媳婦姐姐停止煉化七彩菩提。
我從話語裏聽出了用強的意思,但不是看不起道門,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們未必能討到便宜。
「我老婆出事,我比任何人都擔心,至於用什麼辦法,你不用管!」我站起來,喝乾道童剛端上來的茶水,跟東子拿了幾塊點心,告辭離開。
武當並沒有阻攔,玄青送我出山門,再三交代,如果不行要儘早回話,我嗯了聲,騎上大狗離開武當,又在附近山中繞了幾圈,沒現被跟蹤,這才朝着萬靈峰的方向飛去。
途中我心神不寧,玄青問我打算用什麼辦法,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只能讓惡念先找到血河,到時候撒嬌還是打諢,只有見到在做打算。但不管如何,我都要把媳婦姐姐帶回來。
東子還是沒想明白,我只能給他詳細的說了下。
整件事也不能說媳婦姐姐騙我,因為血河惡念的事我就沒問過,如果不是因為靈僵問了些問題,還真的難以察覺到。
但最開始,還是玄青讓陌小兮傳信,我沒有理會,可心裏還是留了心眼,所以聽到惡念說她五年就會消散,立刻就意識到媳婦姐姐有問題。
最後惡念說自己這次很不同,我在聯想她的所作所為,根本算不上惡,更像是人性。
如果失去人性,媳婦姐姐會變成什麼樣?
無情、冷漠,那才是真正的惡。
我同時就想到,媳婦姐姐的靈體不是分裂出人性中的惡,而是在分裂人性中的情。
佛經有云:人無情則惡。
想到這些,很容易就推斷出,媳婦姐姐的靈體已經入魔了。
但到道門之前,我還不清楚她為何要煉化七彩菩提,聽了玄青的話才明白她的用意。
惡念既然能分裂出來,自然就能融回去,只要有情的惡念回到靈體內,她就不會越陷越深,而七彩菩提是唯一能保護惡念的東西,如果被她拿走,隨着人性的東西消散,最後就再無回天之力。
我沒有順着時間點分析,不過拆分開更清晰,東子聽完也就明白了,情緒也從憤怒轉變成緊張。
傍晚回到萬靈峰,小綠過來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覺得暫時沒有必要說出來,讓所有人都跟着擔心,就找了個藉口敷衍了過去。
小綠也轉移話題,說了鐵線蟲的事,那種古寄生蟲怕熱水,只要用溫水就能驅除,但村民體內的陰氣有些麻煩。
正討論的時候,惡念抱着靈僵出來,插嘴說:「以前沒辦法,現在就簡單了,讓你兒子吸出來就行。」
古伯也在旁邊說:「少爺,我覺得可行,不如讓小少爺試試看?」
我臉一下就綠了,半天不到連稱呼都換了,平時覺得他人不錯,現在真的很想朝他的臉踹上兩腳。
「古伯,靈僵身份還是謎,你就這樣給他亂認親,不好吧?」
古伯尷尬的咳了兩聲不說話了,但從表情能看出來,他們都認為靈僵是媳婦姐姐的孩子,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才訓斥完古伯,靈僵突然就撲到我懷裏,小手揪着衣服掛在胸前,奶聲奶氣的喊:「爸爸,爸爸!」
我心裏有火,可看見他粉嘟嘟、俏生生的小模樣,心裏就是生不起氣,卡着他的咯吱窩舉起來,胖乎乎的小腿蹬得飛快,兩隻小手伸開要抱。
「混小子!」我嘀咕了一句,把他抱在懷裏,讓小綠準備下,趁午夜前去村里看看。
熱水需要準備,小綠帶了幾個家丁,不得不把山頂的石獸都拿了下來,十多個人在夕陽下,騎着石獸前往行軍山的古戰場。
現在的行軍山一片死寂,但陰氣還在,古僵可能都還在洞裏,正準備問問惡念,能不能除掉古僵,免得留下禍患。
躲在懷裏的靈僵好像能感應到我的心聲,「嗖」的就消失,在出現像個小肉球似的飛向溝壑,到入口的地方停下,身上籠罩着一層白光,溝壑里的陰氣就全部朝他匯攏。
比媳婦姐姐一氣吸光方圓百里的陰氣還要恐怖,畢竟那時地域雖廣,但陰氣稀薄,而現在千多米的溝壑里湧出的陰氣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幾乎是一呼一吸間,陰氣就全被靈僵吞噬。
我吸了口氣,算是死心了,他可能真是媳婦姐姐的私生子。心裏不開心,可真的就是喜當爹,我也只能忍了。
靈僵回來後趴在我懷裏,打了個飽嗝,我又讓古伯和東子過去看下溝壑里的情況。我們則是先過去,因為快到午夜,村民們快要開始被控制了。
按照小女孩說的村落特徵,我們趕在十點前找到了地方。遠看村落,裏面死氣沉沉,像極了出事時的蘇家村,觸景生情,我情緒也有些低落。
大狗落到村口,鼻子裏就嗅到一股濃濃的腐臭味。土路上有幾條乾瘦的家狗搖搖晃晃的在路邊搜尋食物。
小綠讓五個家丁去尋能燒水的東西,兩個家丁挖坑,剩下的挨家挨戶,把活着的村民弄出來。
我等着東子和古伯,他們回來後說溝壑里的古屍失去陰氣後開始腐爛,駐地有八個閻王殿的人,都被東子殺了。
了解了下情況,我和東子也去幫忙,走進了一戶人家,牲口圈裏惡臭難聞,看了下圈裏的雞豬牲口全都餓死了。
推開堂屋門,裏面撲出一股陰氣,靠近門口的地方躺着一具黑的屍體,因為陰氣重沒有腐爛,看樣子是死在出門的途中。
還好東子在臥室里現了一母子,情況雖然不妙,但好歹沒有死絕。小孩身上沾了不少陰土,手上全是血裂子,我看着都疼。
我們急忙把人抱出去,來往幾趟,村里大大小小,活着的四十八口,屍體二十七具,我讓家丁焚燒屍體,免得將來又被惡人利用。
燒水的家丁不斷用靈力加持,不多時就灌滿了土坑,眾人合力把活着的人都丟進去,有四個修為出眾家丁輪換着用靈力維持水溫。
眼看着步入正軌,我才讓靈僵吸了他們體內的陰氣,吩咐古伯等這些人醒後全都送到城裏,憑媳婦姐姐的財富,全部安排到醫院裏調養不是什麼問題。
古伯聽出我有離開的意思,追問道:「少爺,你是要遠行?」
我嗯了聲,血河離開藍月之地後不知到了何方,不過這件事還沒問過惡靈,但相信她不會拒絕帶我過去。
東子和小師弟要跟着去,我沒讓,這次離開回來的時間不定,如果一個月內回不來,他們還得幫屍王對付天門的人。
臨走前我又想起血魔鏡,交代古伯通知白家的老楊,心裏祈禱,希望再回來的時候能看見白沁雪,哪怕是殭屍本體也行。
都交代完,我才抱着靈僵,喊了惡念媳婦姐姐騎着大狗離開,飛過群山惡念才問我:「你真的要去找沁月?」
我看了眼靈僵,很不爽的點頭,沒告訴她真實目的,而是說:「我得弄清這小東西是不是她的兒子,如果是,我就要跟她離婚!」
故意把事態說得嚴重,想讓她信以為真。
不過惡念只是哼了聲,看不出她是信還是不信,但開始給大狗指引方向,當天夜裏就走了千多公里的路程,黎明時稍做休息了幾個小時,我吃了點東西,中午有繼續出,所過之處都是崇山峻岭,少有人煙。
我算了下,如果是直線距離,早就出國境了。但惡念說她不知道具體位置,只能感應出血河流過的痕跡尾隨,如果血河停下,我們就能找到。
我的運氣不是特別好,追了四天,血河還是沒有蹤跡,它跟媳婦姐姐說的一樣,沒有任何規律,只是隨即的在神州大地上移動,什麼時候停,停在什麼地方就連惡念都不知道。
第十天,我們追到秦嶺山脈,惡念突然站了起來,指着東南方向的深壑讓大狗落下去。
因為是夜裏,整個森林死寂得可怕,沒有任何蟲鳴鳥叫。惡念閉上眼睛感應了下,指正側面的大山說:「就在這裏了,我送你進去,至於你們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想起血河頭上的十萬屍,背後難免生寒,緊了緊懷裏熟睡的小殭屍點了點頭。
惡念也會五行術,分開山石露出一條通道,送我到了血河後她自己就退了出去,我抱着靈僵,不敢看頭頂,順着河走了數百米,來到宮殿前面。
棺材還在,媳婦姐姐就躺在裏面。雖然天天看着她的身體,但終歸不是她的靈識控制,分開數十天再見,心裏還是很激動,遠遠的就喊了聲老婆。
不過她沒回答,反倒是我懷裏的靈僵,見到光幕里的她,開心的就飛了過去,嘴裏還不停的叫着:「媽媽,媽媽!」
氣得我全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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