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山一行,古伯不放心,要跟着去,親自掌控石鼓。
我覺得可行,畢竟這次能否成功,看的就是石鼓,如果不能震懾成百上千的殭屍,誰也不敢進去。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血魔鏡,然後快離開,沒必要制定任何方案,行動的時候,只能靠默契。
白天我還問了下東子,屍王那邊有什麼計劃和安排,他沒說,只告訴我東方家的人來了不少。
如果不是行軍山有事,我還真想去看看。
可惜……
天色漸黑,我們整理好後就準備出,行軍山的情報是古伯提供的,他帶路可以直接過去。午夜的時候,我們已經潛伏在深山中,古伯指了指遠處兩座山中間的空地說:「那裏就是古戰場,左邊是行軍山,你們要悄悄進去!」
古伯說着遞給我一張符說:「你們準備好後,捏碎符,我就會在側面敲響石鼓!」
鼓聲可以傳出很遠,沒必要跟着深入,他在外面還能防止被騷擾,我們度只要夠快,風險就會降低。
我接過符紙,跟東子張順騎上大狗,順着山腳亂石潛伏了過去。到空地上,大狗就扎眼了,只能讓它暫時躲起來。
本來直接上山就行,但感覺空地上陰森森的,風聲吹來「喔喔」亂叫,東子好奇,非要過去看了下。
古戰場遠看是平地,靠近就現被挖得坑坑窪窪,估計是閻王殿挖古屍留下的,坑裏的泥土有些黑,有的地方還露出殘破的兵器。
往裏面走了幾米,感覺風聲就像無數冤魂哭泣,讓人毛骨悚然,不敢再往裏走了,挑了個稍微平緩的上坡,準備上山。
但就在這時,遠處突然走來一道黑影,我們急忙蹲了下。等他靠近,現衣着像是附近的山民,只是面黃肌瘦,走路踉踉蹌蹌,身上多處擦傷。
他蹲在一個土坑前開始徒手挖泥,刨幾下還會往嘴裏塞一口黑土,不多時,後面又來了五六十人,男女老幼都有,全都是面黃肌瘦,眼神呆滯。
他們各自選擇土坑就開始挖泥,同樣也吃泥,好像是靠着這個果腹。而且吃陰土的時間長了,身上陰氣都很重,但可以確定是活人。
最可伶的是幾個五六歲的小孩,跟在父母后面,雙手全是血裂子,感覺不到疼似得,也跟着徒手挖土。
他們的父母挖到含陰重的黑土,自己捨不得吃,都餵給孩子。
詭異而又讓人心疼。
有個面黃肌瘦的男子稍微靠近,我輕輕喊道:「老鄉,你們在幹什麼?」
沒有回應,我撿了個石頭丟過去,打到他身上還是沒反應。不僅是他,周圍的人都同樣如此。
難道是中邪了?可看着不像!
我正困惑的時候,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突然朝我們爬來,雙手的血裂子隨着她的動作不斷蹦出血珠,她的眼睛相對靈動,過來後膽怯的說:「大哥哥,你們快走吧,山裏有壞人。」
壞人?我正想問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小女孩眼神突然變得茫然,折頭又爬了回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
但她說有壞人,難道是行軍山里閻王殿的人?
我抖了下血刃,放出鬼大姐,讓她附身讀取記憶,她剛附身上去,旁邊的幾個村民好像刨出了什麼東西,幾個人聚過來,機械的往外拖,不多時就出現一具身穿盔甲的屍體。
他們很興奮,紛紛摘食屍體上的陰土,旁邊幾個年老的想過去,還被幾個壯實的青年推開,嘴裏出嘶吼,猶如野獸。
鬼大姐很快出來,眉頭緊鎖的說:「他們是附近的村民,被閻王殿控制來挖古屍,已經有不少村民因為陰氣侵蝕死亡了。小女孩是最近幾天才來的,控制不是太強,可惜記憶有限。」
東子拳頭緊握,砸在旁邊的石頭上低聲怒道:「閻王殿,真該死。」
我也憤怒,因為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蘇家村的影子。急忙問鬼大姐能不能解除控制。
她搖了搖頭:「不像術法,也不像蠱。而且地下的屍體被埋了數千年不腐,陰氣之重就連閻王殿的人都不願意碰,這些人已經陰氣入骨,接觸控制也活不了。」
鬼大姐的意思是讓我別管了。
但我做不到,我拉了下東子,指了指剛才的小女孩,他的體質特殊,陰氣入體也沒事,東子會意過來後快的沖了過去。我喚來大狗,拉着張順跳上去。等他抱來小女孩,匆匆離開谷口。
不弄清村民們被什麼控制,我不敢上山,怕除掉閻王殿的人,村民們會出事。
途中,東子抱着小女孩不停的打顫。峽谷中陰氣太重沒感覺,現在出來了,我在後面都感覺得到陰寒。
不僅如此,離開陰地後,女孩的身體就抽搐起來,鬼大姐化作一道紅影進了她體內,抽搐才停止下來。
潛伏的古伯見我們回來,駕馭着屍獸迎了出來,詫異的問:「少爺,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廢話,將情況說了,古伯眉頭微皺,同樣說:「陰氣入骨,沒救了,少爺,咱們別管這事了。」
「不行!」我跟東子同時開口。
我們不是英雄,但是人,生命面前不會計較自己的得失。古伯無奈,用手試了試小女孩的眉心,搖頭說:「我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但陰魂附身久了,對她魂魄有害。」
古伯看出鬼大姐附身,提醒了我一句,不在說話了,等着我決定。
我想都沒想,開口就說:「回去!」他嗯了聲,回到石獸上。
第一次行動就此打斷,途中我才問鬼大姐小女孩不見了,會不會引起閻王殿的注意。
她讓我不要擔心,閻王殿的人根本不把山民當人看,只關心挖出多少古屍,山民死了,屍體他們都不管。
聞言我算放心了,但就算會打草驚蛇,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回到家,小女孩臉色就已經由黃變黑。
東子放下她,站起來不停的搓手,眉毛上都掛了陰霜。
我張嘴就喊:「老婆!」
喊了兩聲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惡念,還好聽見聲音她還是走了出來,白了我一大眼,怒道:「喊什麼喊,我又不聾。」
她走直線,遇到院子裏的石桌,賭氣似的一腳把她踹成粉末。估計是怪我拿走了電腦,不過她迷上看電影,媳婦姐姐屍變了怎麼辦!
惡念聽到我們的談話了,過來看了眼就冷哼道:「死了,拖出去埋了。」
鬼大姐顯化出來,被她瞪了眼,低着頭不敢說話,但我問了兩遍,大姐還是戰戰兢兢的說:「還有一口氣!」
「有什麼氣?」惡念冷哼,鬼大姐立刻化作一道紅影,回了血刃里。
沒有附體,女孩的身體又開始抽搐起來,我瞪了眼惡念媳婦姐姐,她才不高興的說:「用洗澡水,放進去泡兩個時辰看看。」
洗澡水,肯定是媳婦姐姐用的那種水,我急忙吩咐小綠準備,讓東子抱着進去。
他這次不敢直接抱了,身上的紋絡全部顯化後才伸手按住女孩,抱進媳婦姐姐的澡堂。
惡念在門口堵着,古伯和張順都不敢進。
房間裏充斥着媳婦姐姐的味道,我們進去的時候,小綠已經準備好了浴桶,好像是換了一個,裏面的水冒着騰騰熱氣,東子把小女孩放進去,水面就開始結冰,可見她體內的陰氣有多重了。
沒過幾分鐘,浴桶里的水又開始暖和起來,冒出熱氣,不過幾分鐘後再次結冰,如此不斷循環。
惡念繞着浴桶觀察,眉頭微皺的說:「不是蠱,不是術法,是什麼呢?」
我們都不知道,只能讓她自言自語。不過洗澡水忽冷忽熱數次後,開始不結冰了,女孩的皮膚上的黑色也開始退掉。
惡念這才問我當時的情況,我如實的說了。她聽後沒出主意,反而看着我問:「你不會是想把他們都救回來吧?」
小綠面露難色的說:「小姐洗澡用的藥不夠!」
我點點頭,不敢把話說滿,只說盡最大的能力,至少要救出幾個孩子。
或者有別的辦法。
半個小時過後,木桶里的水不在結冰了,一直都是熱氣騰騰,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也安詳了不少。
但就在這時,她皮膚上開始出現無數黑點,小綠立刻扯掉她的衣服,枯瘦的身上,全是這種黑點,而且在快長長,有的伸出十多厘米長,細如頭。
東子想用手去碰,惡念一腳就將他踹開,冷聲問:「不想要命了?」
我趕緊把東子扶起來,他知道媳婦姐姐的事,拍拍屁股也沒計較。都比較好奇,女孩身體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惡念細細看過才說:「是古種鐵線蟲。」
我愣了下,知道鐵線蟲是一種寄生蟲,幼蟲通常寄生在螳螂蟈蟈體內,成體後會控制寄主跳入水裏溺死,它就能回到水裏,尋找更大的寄主。
如果抓到螳螂,放在溫水裏浸泡,不出半個小時,它尾部就會伸出黑色的鐵線蟲。
只是古種鐵線蟲,我還是第一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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