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將在24個小時內抵達戰場, 莫慌! 可是現在,祁承出現了。
周隘峰目眥欲裂,他想大吼讓祁承回去, 身體反饋給他的虛弱感卻讓他連聲音都難以發出,只能眼睜睜看着祁承向他奔來。
祁承是踏着敵軍的屍體跑過來的,在此之前, 他只用過靈氣殺過人, 遠沒有真刀真槍砍來得血腥。
然而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真到了動手的時候, 反而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你沒事吧?」祁承一個箭步攬住墜馬的周隘峰,同時揮□□穿正欲接近的敵人的胸膛,「還能走嗎?」
周隘峰卻沒回他,猩紅的眸子死死盯着祁承看。半晌突然朗聲大笑:「我周凌岳能和祁承同死, 也算值了。」
祁承看了他一眼, 周隘峰瞳孔有些渙散, 顯然是中毒已深。他從懷中掏出解藥餵周隘峰服下,大拇指划過周隘峰臉上的血液, 眼底是他也未曾察覺的眷戀。
「你給我好好活着。」說罷,祁承背起周隘峰,尋覓安全的地方。八尺多高的漢子着實不輕,行動起來頗有不便。這幾息的功夫, 又有幾波敵軍蜂擁而至。祁承揮舞□□, 內勁運於小臂, 赫然就是一記橫掃千軍!
抵擋不及的天照將士頓時化作滾地葫蘆,鮮血殘肢落了滿地。
祁承強忍着嘔吐的衝動,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將人放在一顆古榕下。斑駁的陽光投射在周隘峰臉上,沖淡了些許病態的白色,竟給祁承帶來一種奇特的美感。
不等祁承欣賞完,先前蟄伏在周隘峰身邊等待收割周隘峰性命的幾位高手按捺不住了。他們是有些忌憚周隘峰的,但看到周隘峰孱弱模樣,當下決定動手!
祁承只覺眼前刀光一閃,一柄寬刃刀便落在他身邊的古榕樹上。而原本坐在那裏的周隘峰也不見了,只聽得利器入肉的聲音,一具破碎的軀體轟然倒在祁承面前。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哪怕是祁承,也沒有看清周隘峰是如何動作的,就輕鬆寫意地取走了一名鍛骨境高手的性命!
其他兩個鍛骨境高手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駭然。中了他們的腹游蛇毒,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戰鬥力!這個男人未免太可怕了!
周隘峰面沉如水,戰袍上血跡斑斑,撲面而來的凶煞之氣令那二人顫抖不已。祁承眼睛一亮,這是氣勢!周隘峰在氣勢上控制了戰局,他利用了對手目睹同伴慘死的恐懼,從而徹底將他們拉入自己的氣勢之中!
聞弦歌而知雅意,祁承出手如電,內勁瘋狂運轉,長槍帶着一連串的破空聲呼嘯而至,而後在敵人驚愕的目光中透體而出!周隘峰也一點不慢,手底下的銀龍槍發出一聲轟鳴,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當胸而入!兩人的動作竟如出一轍,且俱是完完全全的秒殺!
做完這一切,周隘峰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倒向地面。儘管已經喝下解藥,但他強行催動內勁,又讓毒素迅速滲透到五臟六腑,單憑解藥已是不成。祁承將快要倒地的周隘峰攬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聲道: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
祁承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揮槍,他身邊的屍體已然堆積了有兩尺高,而每過一段時間他就得帶着周隘峰換一個地方躲藏,以免堆積成山的屍山妨礙行動,被弓箭手當做靶子。
祁承槍尖一挑,一朵血花綻放開來。他渾不在意地繼續殺敵,殷紅的血液隨着□□的揮舞飛濺成紅線,收割着敵軍的生命。
「換。」
祁承轉頭看了昏迷中的周隘峰,被血液和汗水模糊的眼睛幾不可查地沁出一絲柔和。而後,他又繼續沉淪於殺戮之中。他把所有的禮物都換成了修為,順利突破了鍛骨境,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祁承握緊□□,再一次用了橫掃千軍戰技,只是這回沒控制住收勢,□□差點脫手。他眉頭緊鎖,握着槍柄的手微微發顫,虎口裂開淌出的血液順着□□滾落地面,泅成一團艷色。明明已經疲憊不堪,卻還是硬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半個時辰過去了。
大軍終於回歸,將士們迅速掃清敵軍,這一場博弈竟是程家軍大獲全勝。
然而戰場上卻無人歡呼。
一棵枯樹下,祁承單手倚靠□□支撐身體,渾身上下被鮮血浸透。汗水和血水順着發沿流下,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臉顯得猙獰而狼狽。
他靜靜站在原地,仿佛一座雕塑,但當有人靠近他,他就會迅速做出反應——已經有人因此受了輕傷。滿地的屍體彰顯着他無與倫比的戰績,足以讓在場的將軍們汗顏。士兵們自發列隊,朝着祁承的方向單膝跪地,口中高喊「殺!」
「殺!」
許是被震徹雲霄的喊聲所感染,祁承動了動,目光漸漸找回了焦距。與此同時,大片血霧從他身上爆開,頃刻間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他再也支撐不住向後倒去,指尖掙扎着想要觸碰近在咫尺的男人。
這一刻,壯士掩面,戰馬悲鳴。
……
休養了兩個月,這一日祁承終於大好,周隘峰推着用祁承的圖紙做成的木製輪椅,手指輕輕撫~弄祁承的頭髮,「大夫說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有益,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祁承沉吟片刻,「去耕地看看吧。」這個季節正是蝗蟲產卵的高峰期,再過一兩月,若蟲發育成成蟲,就該找莊稼啃了。
祁承琢磨着怎麼預防蝗災,不多時便到了耕地。此時天氣回暖,不少將士耕種時都打了赤膊,見祁承和周隘峰來,忙不迭放下手裏的農活,奔過來請安。
而他們的目光,更多的是投向祁承。自從兩月前的大戰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這位皇子妃。軍中幾位有幸得見皇子妃真容的士兵,無不將皇子妃描述得神乎其神。幾個光着膀子的大漢偷偷瞄了祁承一眼,俊秀的少年安靜地坐在那兒,眉目如畫,這樣的人,和同伴們口中鏖戰沙場,殲滅數千敵軍的是同一個人?
周隘峰狠狠瞪了一眼窺視祁承的士兵們,一步跨出擋在祁承身前,「都退下,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待趕走了閒雜人等,周隘峰垂首沖祁承笑了笑,「再過一段日子這些作物就該成熟了,到時候我再帶你過來。你現在身子還未痊癒,還當多休息為好。」
祁承翻了個白眼,「說帶我出來的是你,要我回去的也是你。我又不是真的柔弱到了那種地步,不必事事都以我為先。」
「好好好,聽你的。」周隘峰溫聲道,在祁承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卻露出一絲沉痛。那一日~他醒過來之後,看到祁承渾身浴血地躺在他身邊。光是清洗傷口就用掉了好幾盆熱水,那一刻他只覺得血灌瞳仁,恨不得將一萬戰俘殺個乾淨。
好在軍醫最終告訴他祁承傷不致死,只是體內經脈受損嚴重,內勁盡失。儘管祁承一直不說,周隘峰也還是沉浸在內疚之中。他是希望祁承能多依賴他一點,但絕對不是用這種慘烈的方式!
祁承察覺到身後人的氣息變化,他握住了周隘峰推動輪椅的手,笑道:「過些日子我能走動了,在一起去看程老將軍他們吧。凌岳,程老將軍不是一直在頭疼蝗災之事?我有些想法,如果你覺得可行的話,不妨試試。」
周隘峰不贊同道:「你的身體才剛好轉,不要思慮太多了。」
祁承拽了拽周隘峰的袖子示意他低頭,而後在周隘峰的臉上親了親,「聽我說完在做決定可好?」
「好好。」周隘峰喉結上下滾動,才剛剛開葷就被迫禁慾了兩個月的男人,哪裏經得起祁承刻意的勾引。哪怕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也足夠讓他心神激盪了。
祁承微微一笑,把蝗蟲發育的習性逐一告訴了周隘峰,重點放在了防治和抓捕上,並且言明只要掌握烹飪手法,蝗蟲也可以是一項絕佳的食材。
原本周隘峰還有些不以為然,聽到後面卻有些躍躍欲試了。他深刻地認識到祁承這些建議的實用性有多大,並且會對防治蝗災起到多麼關鍵的作用。聽罷,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在祁承身上。
儘管失去了一身修為,他卻絲毫沒有怨恨自己的意思。甚至在他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安慰痛苦的自己。現下還為了他苦心孤詣、出謀劃策。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承兒,待你及冠,我為你取字可好?」周隘峰的眼神溫柔地幾乎能滴出水來。
祁承愣了一下,旋即微笑:「好。」
我很期待。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就到祁承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溺死在這場爭鬥之中,周隘峰才戀戀不捨退出祁承的口腔。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帶血的唇,祁承的滋味比他想像中還要美妙得多,明明剛剛才品嘗過,卻已經在渴望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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