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婦之玉面玲瓏 第一百一十二章服軟

    「是五嬸母讓你來的?」

    林瓏坐在羅漢床上正吃着早膳,旁邊自然坐着一大早就過來的葉氏姐妹,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那過來請人的侍女道。

    只見那侍女恭敬道:「五太太說要與堯大奶奶商量家事,請堯大奶奶過去一趟,其他幾房的太太都已到了,這會兒獨缺堯大奶奶……」

    還沒等這侍女說完,葉蔓籽不悅地打斷她的話,「既然要請我大嫂,昨兒就要遣人過來說,這會兒一大早的,還沒用完早膳呢,你讓我大嫂怎麼去?不知道孕婦不經餓嗎?」

    被這麼一反問,那侍女臉上略有尷尬與驚慌,她是下人,一切要聽從主子的吩咐,再說昨兒院裏鬧了那一出,估計太太是疏忽了。

    葉蔓君輕按妹妹的手,「她不過是下人,你說她有用嗎?關鍵的是她背後的主子,這匆匆忙忙的也不近人情。」

    林瓏也微微一笑,「大姑子說的是,四姑子沒有必要動怒。」不過她也沒有必要故意去批評五嬸母,遂朝那侍女道,「你且回去向五嬸母稟告,我用過早膳就過去。」

    那侍女得了這話,感激地看了眼林瓏,難怪這府里的人都私下裏傳說堯大奶奶最好侍候,最是和善,從不發作下人云雲,如今看來確是這樣,「那奴婢先行回去向太太回稟。」

    葉蔓籽看到那侍女退了出去,臉上還有幾分不解道:「連我都看得出這五嬸母是來者不善,八成又要藉機挑事,不知道待會兒又要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林瓏與葉蔓君對視一眼,她們兩人焉能看不出來葉彭氏要想做小動作?不過有時候知道歸知道,沒有必要說出來,做到心中有數即可,沒有必要一下子就讓人把你看穿了,這葉蔓籽還是經歷的事情少,還是容易咋呼了一些。

    不過林瓏知道這是葉蔓籽在關心自己,遂給她挾了好幾塊她愛吃的糕點,「四姑子,你的好意大嫂心領了,不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也是必然的現象,總有人不自量力,不是?」

    「你呀,要學得穩重些,到底是公侯千金,可不能落下把柄讓人說,這起子見縫插針的小人,你以後見多了,就不會再輕易將她們當回事。」葉蔓君趁機教妹妹。

    她是長姐,以前妹妹不受教尚要費心思,如今更是不希望妹妹將來出閣後吃虧,所以她一找到機會就教她人情世故。

    葉蔓籽聞言,腦袋低垂着,覺得自己好像太蠢了些。

    「其實四姑子還小着呢,再大些我們不說你也會懂的。」林瓏笑着給葉蔓籽鼓勁,這小姑改了性子,現在看來越發討人喜歡。

    葉蔓籽得了林瓏的鼓勵,漾開一抹笑容,「我聽大嫂的。」

    葉蔓君搖了搖頭,吃了口糕點,「我待會兒還要趕回主院,今兒個無論如何不能讓爹出府,他得在家理事。」

    林瓏微怔了怔,沒有了葉鍾氏的掌舵,葉明恂怕是這會兒被纏得煩死了吧,只要一想到那畫面,她就撇了撇嘴,這公爹只有倆字可形容,那就是活該。

    正如林瓏所想的那樣,一大早來請示的家人婆子幾乎要填滿主院的正房,葉明恂光聽了一會兒家裏的瑣事,就一個頭兩個大,吼道:「以前太太如何安排的,你們現在就如何行事,不用每一樣都要來請示……」

    「回侯爺的話,雖說一切有例可循,但現在是過大年,這舊例怕是不合適,總要有主子發話,大家才好安排活計……」路嬤嬤皺緊老眉道。

    「侯爺,這人手安排可不是小事,大年三十還要祭祖呢?這可不是小事,輕易不能出了差錯,往日都是太太安排下的,老奴可不敢越俎代皰,萬一出了差錯,老奴可擔待不起……」永祥家的也一臉為難地道。

    接二連三的話都快將葉明恂淹沒掉,他本來就不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前不當家不知道當個家如此麻煩,上回葉鍾氏到江南蘇州去時,是把家事委託給了葉肖氏,主院這邊也安排好了,這才沒煩着葉明恂。

    葉明恂整張臉色都是黑黑的,這邊的還沒有解決,那邊的洪姨娘又遣丫鬟來說,不知道這補品什麼時候才能補上貨?

    「你們通通去找大奶奶,太太不在家,一切聽大奶奶的。」他厚顏無恥地把一切都推給林瓏,這些個煩瑣無比的事情只有女人才能解決掉。

    一眾管家娘子都面面相覷,其實她們都是葉鍾氏的心腹,哪有可能葉鍾氏走開一會兒就不能理事了?會這麼做只是要配合自家主子給葉明恂這襄陽侯一個教訓罷了。

    不少人暗中看向葉鍾氏的頭號得力幹將安嬤嬤,只見這安嬤嬤暗暗點了點頭,這邊的戲唱完了,就該輪到那一邊去了。

    一群人頓時屈膝行禮,「那老奴們這就去請示大奶奶。」

    葉明恂揮揮手,巴不得這群人趕緊離去,省得煩到他,早上吃那簡陋早膳,吃得他的嘴都寡淡無味。這群人一走,他就躺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手輕輕敲着膝蓋,正煩惱着要不要去接回媳婦。

    正在這時候,他的貼身心腹小廝進來,「侯爺,事情不好了。」

    他猛地眼開眼睛,剛想問話,隨看看到屋子裏還有大丫鬟在那兒忤着,遂怒道:「都給本侯出去。」

    「是,侯爺。」

    一眾大丫鬟趕緊出去,連帶着幾個通房丫頭也不敢湊上來。

    「出了什麼事?」沒了人在,葉明恂壓低聲音一臉緊繃地問道。

    「侯爺,外面那位太太昨兒就搬走了,這會兒人去樓空,找不着人,連帶芫姑娘和陽哥兒也不見蹤跡,侯爺,要不要派人去尋一下?」

    葉明恂猛地站起來,這個該死的女人帶着一對子女到哪兒去了?居然還敢給他來這招?「尋,發散人手暗地裏給我尋,絕不能讓他們到府里來鬧事,對了,還有大奶奶的家裏和玉膚坊也派人守着,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再接近大奶奶……」

    前來稟報的小廝趕緊應聲,把葉明恂吩咐的一一記下,心裏真沒想到那位會這麼大膽,敢這樣來挑戰侯爺的權威,就這樣將來進了府,侯爺記恨上,哪還會將她放在眼裏?真是愚不可及。

    葉明恂頓時沒了心情出府,在屋子裏踱着步,對於忤他意的外室母子仨漸生不滿,還不如葉鍾氏給他生的來得本分。

    正想着曹操,曹操就到,葉蔓君攜着葉蔓籽進來,「爹,府外的裁縫送來了新衣,他們要結了這半年多的賬,都是過年不能再拖了,不多不少一共是五千兩銀子。」

    一聽要五千兩銀子,葉明恂不禁瞪大眼睛,「不就做幾件衣裳哪要得那麼多?府里不是還有繡娘嗎?」

    「您這不是在說笑嗎?這外面的裁縫有外面的好,不然找他們做甚?這過年外出見客的總不能穿得寒寒酸酸的,要不然人家得笑話爹您。」葉蔓籽看不慣他爹的作為,當即嗆聲一句。

    葉明恂怒瞪這小女兒一眼,心中氣結,可面子不能丟,遂板着臉喝道:「那就着賬房拿錢去結賬……」

    「我剛問了,賬房說這鑰匙都在娘那兒,他拿不出來銀子或者銀票來,這個要請太太示下才行。」葉蔓君仍舊不溫不火地道,「我想着既然外面的人催得緊,爹要不先拿銀子出來把賬結了,省得人家以為侯府就要垮台了。」

    一提到要他拿私房錢,葉明恂的臉色頓時變青,這是他背着葉鍾氏存下的銀兩,大部分都貼補了外室母子仨或者花在外面妓子身上,這是他的錢。思及此,他不說話了。

    「爹,你倒是說句話啊?」葉蔓籽催促一句。

    「問你娘去。」葉明恂不想出這個錢。

    葉蔓籽翻了翻白眼,「娘若在家,也輪不到要請爹示下,現下娘不是被爹氣回娘家了嗎?要不哪要這麼麻煩?」

    「爹,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人打發掉,不然真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丟的也是侯府的臉面,過年出門拜年時,只怕爹也要被人笑得抬不起頭來。」葉蔓君不顧她爹難看的臉色,當即把話往嚴重里說,她爹愛面子。

    葉明恂的眉頭皺得更緊,這會兒開始後悔昨天與葉鍾氏鬥氣,讓她回了娘家,要不然哪輪到他出錢?

    「爹?」兩個女兒一致喚了聲。

    葉明恂咬了咬牙,喚自己身邊的心腹小廝進來,拿了五千兩銀票給大女兒去把裁衣的賬給結了。

    葉蔓君得了這五千兩銀票,當即就屈膝行禮出去了。

    葉蔓籽跟在後面也趕緊行禮出去。

    一到外面的迴廊,她就趕上自家親姐,「姐,沒想到爹還有這麼多私房錢?」拿過那五千兩銀票打量起來,「只怕還有不少呢,都便宜了外頭那起子狐媚子。」

    葉蔓君冷笑了笑,「爹現在還不去接娘回來?我們就想法子掏空他的私房錢,我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少錢拿來貼補外室一家子?」

    「姐,早就該這樣了。」葉蔓籽握緊小拳頭,眼裏也冒火,哪有這樣當人爹的?把外室的子女看得比她這嫡出的還重要,想來都令人嘔氣。

    葉蔓君的眼裏光芒一閃,拉着妹妹繼續往外走,這回她也與她爹耗上了。

    此時的林瓏坐在騾車裏面正閉目養補,突然騾車停了下來,她微有不悅地道:「怎麼停下來了?」

    「堯大奶奶。」

    聽到外頭有人喚她,她睜開眼睛示意如霞掀起車窗簾子,看到外頭站着的是穿着一身玫紅色氅衣的彭玉琴。

    「彭姨娘,你攔下我的車有何事?」

    「堯大奶奶,妾身有話要與您說。」

    林瓏看着這彭玉琴笑得有幾分諂媚,眉尖不經意地皺了皺,對這個當初一心想進南園的狐媚子,她沒有半分好感,「我沒有什麼好與你說的,這大冷天的,你也別忤在這兒攔我的路,我還有緊要事……」

    她的眼睛朝如霞看去,示意她放下這車窗簾子。

    彭玉琴沒想到林瓏會拒絕她,趕緊伸手攔住,「哎,堯大奶奶,你別?妾身真的有話要與您說,關於五太太的……」

    林瓏一聽關乎葉彭氏,思忖了一會兒,就在彭玉琴緊張之際,她輕聲道,「你且上來說話吧。」

    彭玉琴臉上大喜,「謝過堯大奶奶。」

    趕緊吩咐身邊的侍女扶着她上騾車,整個人看起來亮眼了不少。

    林瓏只是輕輕地轉着暖手爐,隨手往旁邊一指,「你且坐在那兒吧。」

    彭玉琴不敢有違林瓏的命令,當即斂裙往林瓏指定的地方坐下。

    「你有什麼話要說?」林瓏一面示意車夫起程,一面神色冷淡地道。

    「堯大奶奶,既然您發話了,那妾身也不就兜圈子,妾身那位姑姑不安份,您不知道她的心可大着呢。」

    林瓏聽這妾侍說得似乎煞有介事,沒有開聲而是微挑眉看她。

    彭玉琴看到林瓏這反應,當時更來勁兒,「堯大奶奶還沒收到消息吧?她昨兒肖家把露姐兒接回來了,現在就住在五房這兒,不但如此,她今兒個還給三房一家子送東西到牢裏,這不是擺明了要與大房過不去?您說她做這麼多圖啥,不外乎就是圖老太太的歡心,這家都分了,討歡心不見得為了老太太的體己銀子,而是另有所圖……」

    林瓏輕輕地摩挲着手中的暖手爐,彭玉琴所說的事情,她還沒有收到風,不過葉彭氏做得光明正大,自然也不怕人知道,用不着這彭玉琴到她這兒來邀功,遂神色淡淡地道:「那你是什麼想法?」

    彭玉琴舔了舔唇,這於她可是個機會,她不甘心一輩子就被這個姑姑踩在頭頂上,現在她討得葉明悛的歡心,姑姑失寵幾成定局,遂大膽地道:「妾身可以為堯大奶奶的耳目,為堯大奶奶奔走,一定忠心不二……」

    「哦?」林瓏似感興趣地道:「那你要什麼?」

    彭玉琴一聽有戲,立即趨前半蹲下看着林瓏與她一樣年輕的面孔,「妾身要得不多,只要堯大奶奶到時候幫妾身一把,讓妾身有機會翻身做主人……」

    林瓏聽到這裏,就知道彭玉琴想成為葉明悛的正房太太,真是異想天開,不禁笑出聲來,她以為人人都是綠姨娘,一下子就能扶為正室?她有什麼功勞?還背着一個姑倒共侍一夫的名聲,真的好聽?就算葉彭氏被休回家,葉明悛除非不要名聲和官位才會笨到想要扶正她,不然哪有可能?她從做了姨娘那一天起,直到死也就只配當個姨娘。

    彭玉琴的眼珠子轉了轉,林瓏這是什麼意思?臉色悻然地起身坐回原位,那位綠姨娘能扶正,為什麼她不能往這方面想?難道她要一輩子就當個小妾?略有不安道:「堯大奶奶……」

    林瓏這才收起笑聲,正色看向她:「彭姨娘,你難道不知道妻妾之分極為嚴格嗎?就算你能得到五叔父的寵愛,也不應生出非份之想,當家太太就是當家太太,這不是你能逾越的,記得守自己的本分才好。」

    彭玉琴的臉色頓時變青,她以為只要她投誠,林瓏會幫她的,畢竟她的姑姑想要這爵位,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遂咬緊了下嘴唇。

    林瓏不管她的臉色變還是不變,徑自道:「再者就要過大年,她接回三叔父的女兒那也是情有可原,輪不到外人多嘴。至於心向爵位,只怕這府里有資格的人都會想的,這不算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長庶有序,嫡庶有分,輪不上的人就是輪不上。」

    大房有子,即將有孫,這爵位早就塵埃落定,林瓏不知道有些人為什麼就不能正視現實?一如三房,一如現在的五房。

    「堯大奶奶不擔心?」彭玉琴不死心地問。

    林瓏漫不經心地道:「我若什麼事都要擔心個半天,那我肯定未老先衰,一個手指有長短,更何況是一大家子?彭姨娘,你想得太簡單了,我沒有必要與你摻和在一起,你明白沒有?」說這話時,她直視彭玉琴。

    她是什麼身份?眼前的彭玉琴又是什麼身份?本來就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人,她腦子進水了,才會想到與一個姨娘瞎摻和,再者今天她能得到葉明峻的寵愛,明天呢?搞不好又出來一個新人取代她,這連自己有多少斤兩都沒弄明白,能有何指望?

    彭玉琴臉上的血色全失,這是讓林瓏狠狠地打臉了,不過她仍嘴硬道:「但願堯大奶奶將來不要後悔,妾身不會再做第二次這樣的事情。」

    「停車。」林瓏抬高聲音道。

    過了一會兒,騾車停了下來。

    「如霞,掀車簾,彭姨娘要下車了。」

    彭玉琴聽到這逐客令,胸脯一起一伏,這樣的屈辱表明林瓏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她是外室女出身,沒在府里與嫡庶姐妹們相處過,自然對嫡庶之分沒有那麼深刻的感受,咬緊下唇由侍女扶着下馬車。

    林瓏的聲音在她身後淡淡地響起,「我若是你,現在就想着如何生個一男半女讓老有所依,而不是到處鑽圈子挑戰當家太太的威嚴。」

    站在外面的雪地上,她輕聲道:「妾身謝過大奶奶的教誨。」


    林瓏沒再應聲,騾車起程往前方駛去。

    彭玉琴憤恨地看着那青色騾車走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比我的命好點,嫁了個年輕世子,再加上懷了個胎罷了,看把她傲的?眼裏都沒人影了。」

    「姨娘少說一句,給人聽去怕是不好……」

    「有什麼好怕的?趕我下車,哼,她憑什麼看不起我?」

    彭玉琴越想越怒,雖然嫁了葉明悛當了個姨娘,但她真沒覺得自己低了林瓏多少,本來以為找她合作會水到渠成,可現在被林瓏一拒絕,她面子下不來,自尊心嚴重受損,自然什麼話都敢說。

    一旁的侍女卻是暗自撇撇嘴,姨娘是半個主子,大奶奶是府里的主子,這能一樣嗎?

    騾車裏的林瓏接過如霞遞過來的甜湯輕呷一口暖暖身子,輕舒出一口濁氣,仿佛彭玉琴說的話於她半分影響也無。

    「大奶奶真箇不擔心?」如霞有幾分擔憂地問。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爵位五房搶不去,這五嬸母上跳下躥再不收斂,最終害的就會是自己,我可不會為她擔心。」林瓏笑道。

    如霞看着自家主子一派鎮定的樣子,遂也跟着笑了笑,不再被彭玉琴所說的那一番話影響到。

    騾車到達崇明閣,這次議事的地點設在了這兒。

    如霞先下騾車,然後放下踏腳凳,扶着林瓏小心地下來,林瓏穩之又穩地站好後,這才輕輕地邁開步子,腳下的雪地一走就發發出一陣「吱吱」聲。

    挑了帘子進那廳堂裏面,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她將身上披着的大紅氅衣解下來讓如霞拿着去烤火去去濕氣,露出裏面華麗緞面做的冬衣,顯得整個人極有精神。

    葉彭氏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這侄兒媳婦緩步上前來,「侄兒媳婦這個鐘點才過來,讓我們這些個長輩好等,你好意思嗎?」

    林瓏淡然一笑,輕摸了摸肚皮,「沒法子,五嬸母通知得太遲,我總不能讓他餓肚子,要不然祖父與我夫君可要說我一頓,所以我這不是有心要遲到,還請幾位嬸嬸原諒則個。」

    二房的葉王氏不吭聲,只是嫉妒地看了眼林瓏的肚子,真是個恃肚行兇的主兒。

    四房的葉程氏瞄了瞄,打圓場道:「也沒有多大的事兒,五弟妹就不要讓侄兒媳婦難下台了,她是孕婦,自然要多體諒一點才是。」

    六房的葉田氏與林瓏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自然是親厚許多,親自起身扶着林瓏坐下,「這懷了孩子就是麻煩些,五嫂又不是沒生過,連這個都不能體諒嗎?大嫂為了讓侄兒媳婦安好胎,可是什麼家事都沒指派給她。」

    擺明了就是說葉彭氏多事,連個孕婦也要刁難。

    葉彭氏袖下的手緊緊地握着椅子扶把,這兩天她的情緒一直緊繃,昨兒一宿沒睡,那張床與羅漢床她都躺不下,一躺就要吐,又不好到耳房去睡,怕傳出難聽的話來,只能窩在椅子裏打了個盹,生生地挨到天亮,這臉色氣色哪能好看得起來?

    「我又怎麼着她,看把你們一個個急得?」

    「五嬸母,幾位嬸母都是愛護我才會這麼說,不是要與你做對,還請嬸母不要往心裏去。」林瓏道,「你也知道,我婆母回娘家了,現在家下正忙着呢。」

    表明她能來一趟也不容易,這議事要議什麼趕緊說,別故意找碴耽擱了大家的時間。

    葉彭氏被林瓏這一頓搶白,若不是生生地壓抑着,早就發作了出來,這個女子好生可惡,「你放心,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本來都分了家,若不是老侯爺一聲令下,哪需要大家都坐在這兒?」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茶水,「大嫂現下不在,那我這當妯娌的自然要代為分擔一二,就厚着臉皮主持這次的議事,各位有沒有異議?」

    二房、四房、六房都是庶出,哪敢有意見?林瓏是侄兒媳婦,本就是敬陪末坐的,自然也不會開口反駁葉彭氏往臉上貼金的話。

    葉彭氏見到眾人不吭聲,頓時心情好了不少,這才是她想要的,原來坐主位是這麼的舒爽,難怪那回姑奶奶王葉氏會那般點醒她?同一個爹娘生的,憑什麼她家那位就不能繼承爵位?越想越覺得自己以前太窩囊,早就該爭的。

    「既然大家默認,那我就代勞一番吧。」葉彭氏朝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離過年還有兩天,各房要做什麼,我已經寫好在紙上,這單子大家拿去看,到時候按單子行事即可。」

    這話一出,眾人都皺緊眉頭看向葉彭氏,她這是命令她們行事了?就連葉鍾氏這名正言順的長嫂兼侯夫人,都沒有這麼囂張霸道行事?這葉彭氏把自己當成了老幾?

    葉王氏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單子,當看到上面列明的東西,本就小氣的她一看到自己這一房要付出這麼多,當即跳起來,「我不同意,分家時我這一房就沒分到多少,憑什麼要我出這麼東西?這不公平。」

    葉程氏也是一看之下就心中不滿,感情這個五弟妹是把自家當成了冤大頭?

    葉田氏倒是沒有吭聲,雖然攤到她頭上的也沒有什麼好事,但她不做這個出頭鳥,還是先看一下二房如何鬧?

    林瓏接過後只是淡掃一眼,這單子擬得還真是有意思,葉王氏叫囂着不公平?還真的要來看看她的單子上都列了啥?居然連大床這樣的家具都有,真真奇葩。

    葉彭氏施壓地看向葉王氏,「這是過年,自然比平日開銷大了些,二嫂這是不想過嗎?那好,你自個兒去向公爹婆母說,反正都分了家,這都是自願的,了不起你就不孝敬公爹婆母讓人戳你的脊梁骨,我可不強迫你出,一切全憑自願。」

    對這庶出的就無須好臉色,葉彭氏根本就沒將葉王氏看在眼裏,兩眼掃過林瓏那一臉淡定的神色,眉間微皺。

    葉程氏輕聲道:「這上面有幾項我都辦不來,五弟妹,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減免了?或者攤到其他幾房那兒去……」

    「憑什麼我要多分攤你的?」葉王氏一聽到要加碼,當即就不滿地嚷道。

    「二嫂,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你這麼緊張做甚?」葉程氏忙道。

    林瓏卻是將那長長的單子放到桌上,兩眼看向葉彭氏,「五嬸母給我看這樣的單子沒有用,我婆母回娘家了,庫房的鑰匙都在她身上,她走得匆忙沒來得及交代下,這不,我也正發愁呢。」

    葉彭氏一聽,自然皺緊眉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們大房這是要推脫了?本來這過節的準備就應是大房來承擔的,畢竟你們襲了爵要了大半的家產,哪有可能置身事外?」

    「若按照五嬸母這麼說,那我們大房還真的一個子兒都不用掏。」林瓏淡笑道,「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是誰的?這府邸本來就是給襲爵的嫡長一房住的,這是祖宗的規矩,你們住着我們大房的屋子,還好意思要我們多出錢?這還有天理了?」

    葉彭氏頭一次聽這樣的言論,頓時怒火上升,這侄兒媳婦說得真真氣人。

    其他幾房人,除了葉田氏外都臉色一變,這麼說大房是打算要趕他們搬出府去另覓住宅了?

    林瓏不管自己拋下的言論是否嚇到她們?想要踩上門來欺壓她,那她還真會奉陪到底。

    「侄兒媳婦現在是不是代表大房要我們搬?」葉彭氏站起來看着林瓏道。

    「我沒這麼說,那是五嬸母臆想出來的。」林瓏並不退讓,拿起那張葉彭氏擬好的單子,「這上面的什麼大床、羅漢床的要求,五嬸母不覺得可笑嗎?你真當我好欺負啊?我年紀是輕,可也不是三兩句就胡糊弄過去的,再說這過節事宜,我可不敢亂拿主意,這得請示我的婆母。」

    葉彭氏臉色一紅,這大床什麼的是她趁機加的,就是想要藉機把那張床給換掉,若是在平時她也不會讓大房出家具,可現在還有兩天過年了,她如何還能再去買張大床來?這家具物什只有大房那兒有,所以她趁機把主意打在林瓏的身上,就是欺她年輕不會反抗。

    還故意昨天沒有通知她來議事,一大早催她來,她必會遲到,這就更沒與她爭抗的底氣,哪曾想這個年輕的侄兒媳婦是個軟硬不吃的人,當初就曝了出來。

    「這是我一時手誤寫上的。」她不好再堅持要這個,「其他幾項可是無誤的,當初與大嫂商談時,大嫂也同意會多出一點的,這點你可以向你婆母求證……」

    林瓏一副看傻瓜的樣子看着這五嬸母,「五嬸母不會忘了吧?我婆母昨兒回娘家了,你讓我到鍾家去問嗎?」

    「大嫂一天不回來就是不方便,這過大年的,有太多地方要她主持才能成事。」葉田氏趁機道,瞄了一的葉彭氏,「五嫂,你說是不是?」

    葉彭氏瞪着這六弟妹,她這會兒是不好,說不是也不好,這不是純粹找她的難堪嗎?還是諷刺她沒能力,駕馭不了這麼一群人。

    林瓏點到即止,不再吭聲,而是坐在那兒聽她們相爭。

    葉田氏的話,第一個得到回應的就是葉王氏,「六弟妹說得是,大嫂一天不回來就是沒了主心骨,現在有誰能代替得了大嫂?」故意輕蔑地看了眼葉彭氏,這次葉彭氏做得太過份了,把人當傻子耍,有誰會那麼笨讓她扯着走?

    葉程氏的眼珠子轉了轉,一聲不吭兩邊不得罪,反正哪邊佔上風她就靠向哪邊,當然葉彭氏沒有葉鍾氏的威信高好相處,如果真要選一個,自然是更歡迎葉鍾氏。

    葉彭氏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主持家事就寸步難行,這些人真真可惡。「可現在大嫂回了娘家,不是我們叫就能回來的,難道大嫂不回來,這年就不過了?」

    「我可沒這麼說。」葉王氏咕噥一句,目光看向林瓏,「侄兒媳婦怎麼說?」

    「我瞅着還是接回大嫂吧,這府里的人事都是大嫂在管,她不在,我們成不了事,也成不了氣候。」葉田氏望向林瓏,「侄兒媳婦也是這麼想的吧?」

    林瓏點點頭,「自然是婆母回來更穩妥些,你們現在指望我來拿主意,那還真抱歉了,我就一新媳婦,又懷着孩子,這大事輪不到我扛,我也沒那資格扛,還須我婆母回來才好。」最後嘆息一聲,表明她現在也是焦急得很。

    葉王氏好奇地追問,「大伯還沒有去接大嫂?」

    林瓏不答,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嗎?葉明恂如果出發去接回葉鍾氏,不消一刻鐘,全府的人都會知道,明知故問,並不會顯得她更聰明些。

    葉王氏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當即摸摸鼻子一臉的尷尬。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沒有葉鍾氏在,很多事展不開來,林瓏又一味地推脫,這讓想要扛大旗的葉彭氏深感到挫敗,她沒有那麼大方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來過年,其他幾房又是庶出,哪肯多擔銀錢?

    一時間,她也無計可施。

    「這事不能就這樣吊着,我建議,還是找公爹婆母商量,讓大伯趕緊把大嫂接回來才是正道。」葉田氏難得出了一回頭。

    林瓏抬頭看向葉田氏,「如果是這樣,那敢情好,現在甭說是過年,我們院子那邊也鬧得不可開交。」

    「這是大伯大嫂的事情,哪輪到我們插嘴?」葉彭氏不願葉鍾氏回來,畢竟她一回來,哪還輪到她做主?再說林瓏的玉膚坊不是很賺錢嗎?她不可能沒有銀子,遂道,「侄兒媳婦前些日子店鋪不是賺了不少銀錢嗎?現在拿出來救一下急有何不可?」

    林瓏睜大眼睛看向她,如看一個怪物,這齣嫁女人的嫁妝是能隨便動用的嗎?

    葉田氏與林瓏親厚,林瓏不好說的話,自然是她代擋,「看五嫂說的,除非那家窮得過不下去了,要不然哪會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這玉膚坊是侄兒媳婦的嫁妝,也是她娘家的生意,你現在提這個是什麼意思?怎不見五嫂你率先動用嫁妝銀子?」

    葉王氏原本是支持的葉彭氏言論的,只不過在聽到葉田氏的一番言論後,又怕別人打她嫁妝的主意,頓時噤聲不語。

    葉程氏坐在那兒不吭聲,心想:「這五弟妹也真狠,居然連林瓏那點子嫁妝也不放過,林瓏當初是什麼家境,那份嫁妝的豐厚是東拼西湊來的,就是林瓏壓箱子的錢,哪能輕易動用?」

    林瓏頗為感激地看了一眼葉田氏,一臉正色道:「堂堂偌大的襄陽侯府過大年還要動用到新媳婦的嫁妝,五嬸母以為這樣的話傳出去中聽嗎?到時候一傳出是五嬸母的主意,五嬸母只怕拜年也不安寧。」

    葉彭氏一臉悻然,最後乾巴巴地解釋道:「我那不過是隨口說說,看侄兒媳婦緊張的,你不願我還能強迫你不成……」

    「我那不是緊張,是據理力爭。」林瓏強調了一句。

    葉彭氏沒話可駁,只能繃着一張臉坐在那兒。

    氣氛再一次膠着。

    半晌,還是葉田氏先做聲,「臨近過大年,大嫂在就有了主心骨,還是到公爹婆母那兒去,請他們做主,讓大伯去一趟神武侯府把大嫂接回來吧。」

    「這事我贊成。」葉王氏這回趕緊同意,只有這樣她才能更佔便宜,不用被五弟妹牽着鼻子走。

    葉程氏也表示同意,反正站大隊准沒錯。

    林瓏更不會反對,這正中她的下懷。

    於是,幾雙眼睛看向首座的葉彭氏,葉彭氏再想出風頭,現在也沒她發揮的舞台,看到其他幾人達成一致的意見,她再強硬也只是單打獨鬥,遂服軟下來,「自然是請回大嫂來更好。」

    達成了統一意見,很快事情就到了葉老侯爺和葉秦氏那兒。

    葉秦氏自然一臉肅穆,瞥了眼葉彭氏,真是沒用的東西,扶不起的阿斗。

    「既然這家裏沒了老大家的就不成事,那還是趕緊接回來的好。」葉老侯爺自然不反對這主意,在這件事上本就是兒子犯渾,若兒子沒娶葉鍾氏,官位能當得這麼順利?

    在他心中,自然一切都清楚得很,鍾家那位老太太在太后面前極有面子。

    葉明恂很快就被找了來,這回再聽他爹要他去接葉鍾氏的吩咐,他竟是沒再有異意。他心裏早就叫苦連天了,不但家事一團亂,光私房錢,他就被兩個女兒以各種開銷為名訛去七七八八,再訛下去,他過年狎妓取樂的錢都沒有,那不是笑掉眾人的大牙?

    所以,一定要去把葉鍾氏接回來,沒了她,他的世界一團糟糕。

    葉老侯爺對於這次兒子的聽話,相當滿意,讓他趕緊去不要耽擱,正好可以接回來用午膳。

    葉秦氏悻然臉地應自家老頭子的命令,開自己的庫房給拾掇了一些過年禮品讓兒子送到鍾家去,找個名目把妻子接回來。

    葉明恂立即就出發到鍾家去。

    林瓏在離開葉老侯爺的院子時,看着葉彭氏道:「五嬸母有這閒功夫算計這算計那的,還不如先管好自家的事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彭氏繃着臉看向林瓏,這侄兒媳婦從來都不討喜。

    「五嬸母不知嗎?那不如回去問問你家姨娘。」林瓏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道,「當初五嬸母說乖巧聽話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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