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彭氏看這婆母對自己很滿意,遂又投其所好道:「後天就是過大年了,要不要給牢裏的三伯三嫂送些東西去?」
葉明惻夫妻還在牢裏關着,葉秦氏心疼這個兒子,隔三岔五地都會遣人去送東西,不讓兒子在牢裏吃苦,當然肖家也是如此行事。
葉秦氏此時聽到這五兒媳婦提及最愛的三兒子,頓時老眼蒙上一層霧氣,「還是你有良心,記得他們,不像有些人,害得老三妻離子散連過問一句也沒有。」思及此,不禁咬牙切齒起來,「真真可恨至極。」
這有些人三個字,只要不是傻子都聽明白指的就是大房一家子。
葉彭氏若不是要討好葉秦氏,哪會主動提及那倒霉的葉老三?「婆母息怒,到底是一家人,哪有不過問的?兒媳婦早就備妥了東西,明兒就給送過去,至少讓他們在牢裏也能吃上年夜飯。」
葉秦氏這回是真的對這個兒媳婦滿意至極,「沒想到到了最後才發現你是個好的,這些年來,我這當婆母的也虧待你不少,難為你不計較。」
葉彭氏自然是抓緊機會說些謙遜的話,有這老太婆在,她要行事還是容易許多,微垂下來的頭掩去眼裏的**,她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
看着這兒媳婦謙遜的樣子,葉秦氏嘴角微微帶笑,「對了,給莊子裏的枝姐兒送點東西去,讓她耐心等待,等那孩子落了地,我立馬就接她回來。嗯,還有露姐兒,雖說改了姓肖,但也還是我們葉家的子孫,沒有道理在肖家過大年,你待會兒就派馬車去接她回來,正好在我膝下承歡一段時間……」
每聽到一句,葉彭氏的臉色就抽搐一下,這老東西真真是打蛇隨棍上,越發厚起臉皮來一一吩咐,她又不是真有心要照拂葉老三一家,不過是用來搏她歡心的工具罷了,遂堆着笑臉打斷這婆母的話,省得她提出更無理的要求,「婆母,給枝姐兒送東西沒問題。但露姐兒那,怕是肖老太太不肯放人,您也知道她對我們葉家有意見,為了枝姐兒的事情就鬧得不愉快,若不是肖家的人反對,她指不定也想把枝姐兒和琛哥兒都接到肖家去,依兒媳之見,還是拜年時再去看上一眼更好……」
一聽到這兒媳婦拒絕,頓時拉長了臉,葉秦氏冷笑一聲,「你當我這老太婆是那麼好糊弄的?別想着好事佔盡,一點力也不用付出,你的算盤就能打得響?」
葉彭氏話語一塞,臉色尷尬起來,被婆母一語點破內心的**,她頓時臉如火燒,「兒媳,兒媳這就去接人……」
「這就對了。」葉秦氏又恢復了那和藹可親的樣子,再度輕拍她的手,「早去早回,記得一定要帶回露姐兒,我怪為想念這小丫頭的。」
葉彭氏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來,「是,婆母。」
只是一出了的院子,她就握緊拳頭氣得全身發抖,真是豈有此理,回頭惡狠狠地剜了這老太婆住的院子,難怪葉鍾氏背後叫她老妖婆,真真就是個老不死的。
帶着滿腔怒火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正要掀帘子進內室,就聽到裏頭發出的不雅的聲音,手不禁抖了抖,這葉明悛又在她的床上寵幸別的女人,想到被婆母恩威並施地對待着,她的一口氣還沒有下得來,怒火高漲地衝進屋裏。
「滾,都給我滾!」
在床上正與彭玉琴顛鸞倒鳳的葉明悛微抬眼不當一回事地看着髮妻,感覺到身上的女人身體一僵,遂安撫地輕拍彭玉琴的背,「別搭理她。」
彭玉琴怯生生地看着臉色愈發難看的姑姑,「姑姑,是爺他要我留在這兒的……」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葉彭氏蹭蹭上前狠狠欲狠狠地甩彭玉琴一巴掌,她可以接受任何女人在她的床上與她的丈夫交歡,惟獨這個侄女不行。
這兩個姦夫淫夫,實在臭不要臉的。
葉明悛卻是反應極快地將彭玉琴護在懷裏,葉彭氏的巴掌剛好打在他的背上,吃痛之下,他狠瞪葉彭氏,「你發什麼瘋?」
「你帶着她給我滾——」葉彭氏指着大門,「葉明悛,你怎麼可以如此休辱我?我為你生兒育女,持家有道,你倒好,在我的床上摟着我的侄女做這種事,你還要不要臉?」
「爺?」彭玉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哭出來,「既然姑姑容不下我,那我這就不礙姑姑的眼,玉琴沒有福份再侍候爺,這就家去……」
作勢要起來,不顧葉明悛難看的臉色,她披上衣服哭着就要走。
葉明悛卻是一把拉住她抱在懷裏滋意愛憐,朝髮妻吼道,「你給我滾出去,玉琴跟我那是過了正路的,她就是我的女人,何時輪到你嫌棄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人老珠黃的樣子?」
彭玉琴在葉明悛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對着她的姑姑挑釁地一笑,一個老女人如何斗得過正值花樣年華的自己?她要把這姑姑加在她身上的恥辱一一回報給她。
葉彭氏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這兩人還要一點臉面嗎?氣怒之下,她上前扯着彭玉琴的頭髮將她拖下床,企圖弄出她的屋子。
「爺?」彭玉琴這回是真哭了。
葉明悛最近最寵這個小妾,不但年輕,重要的是床上功夫是真的好,侍候得他舒服得很,可見這個妾侍是個尤物,自然就會寵上天。
他的心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看到愛妾受苦,越發地覺得髮妻可惡,遂下床將彭玉琴的頭髮從髮妻的手中扯下,一把拉着葉彭氏的高髻板着臉拉她出去。
葉彭氏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可這也阻止不了男人的決心。
一到屋外,他就將葉彭氏甩到地上,「膨」的一聲極響。
「葉明悛,你不是人。」葉彭氏氣怒地大罵。
葉明悛冷哼一聲,「等我與玉琴歡好後,你再進來。」轉身進屋將房門關得很響,還從裏面鎖上,不讓葉彭氏再來壞他的好事。
葉彭氏瞠大眼睛看着這個丈夫的一舉一動,這回是真的心寒了,她開始理解葉鍾氏為何氣得要回娘家,如果可以,她也想不管不顧地離去。只可惜因為彭玉琴的事情,她與娘家的大嫂交惡,大嫂更是放話不歡迎她回去,自家爹娘又早早仙去了,娘家哪裏還有她的立錐之地。
越想越覺得難過,一向人前風光的她不禁流下苦澀的淚水,感覺到一旁的侍女看過來的目光,她怒吼一聲,「看什麼看?都給我轉過頭去。」
一從侍女忙背過身去,頭一回見到自家太太如此狼狽不堪,雖然五老爺不是第一次在主屋裏面寵幸別的女人,以前也沒見太太如此動怒。
裏屋先是傳出了彭玉琴的哭聲和葉明悛哄勸的聲音,沒一會兒,這兩股聲音又變成了男女交歡的聲音,聽得人面紅耳赤,不過於葉彭氏而言,只會更加地恨之入骨。
直到一個時辰後,葉明悛這才穿戴整齊地抱着全身嬌軟無力的彭玉琴走出房門,看也沒看葉彭氏一眼,徑自揚長而去。
「爺,妾身還沒有跟姑姑跪安呢?」
「你身子現在軟得很,還能跪安?別又要爺侍候你給你按摩……」
「討厭了,爺拿妾身開玩笑……」
「……」
兩人的打情罵俏,更是襯得葉彭氏臉上無關,葉彭氏的手狠狠地摳着地面,眼角狠狠看向那對狗男女,正好與侄女的目光對上,隨及在空中碰撞出火花來。
「娘……」葉蔓玲待她爹抱着那彭姨娘離去,這才一臉緊張地要進來。
「站在那兒不要進來。」葉彭氏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以及屋裏那男女交歡後的一片狼籍。
葉蔓玲聽到母親的大喝聲,動都不敢動,只能怔怔地站在門口處。
葉彭氏吩咐侍女過來扶起自己,慢慢地往裏屋而去,屋裏的氣味讓她做嘔不已,她嫌惡地看着那凌亂的床鋪,上面的痕跡看得她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太太?」大丫鬟擔心地問。
葉彭氏擺了擺手,無力地道:「把那床上的東西全給我扔了,一件也不要落下,我再也不要看到。」
「是,太太。」
幾個大丫鬟很快就將那些個床褥都抱開,重新鋪了一床,結果葉彭氏再坐到上好木頭做的架子床時,又是一陣反胃吐得稀里嘩啦,趕緊起身坐回羅漢床上,哪知手一摸,摸到不明的水跡,看着自己的手,她瞪大眼睛,尖叫道,「來人,端熱水來。」
熱水端來後,她衝到盆子前,使勁地搓着自己的手,再看那羅漢床,她覺得噁心不已,這屋子讓她連呼吸都困難。
不過她是五房的當家太太,實在做不出來避到偏房去的舉動,只能揀了張雕花圓凳坐下,死死地看着那張自己睡了十來年的床。
「太太,要不換些新家具吧?」大丫鬟提議道。
葉彭氏撫了撫額,仍舊感到全身不對勁,「讓我再想想。」她不想丟臉丟到全府去,除了維護自己這點可笑的尊嚴外,她還能剩下什麼?那天王葉氏那姑奶奶的話又在耳邊迴響,她的拳頭握得很緊。
「換衣衫,我要到肖家去拜訪。」
「是,太太。」
一眾大丫鬟看到這太太又打起了精神,遂都忙亂起來。
五房那邊鬧的事沒傳開來,這邊廂的林瓏剛回到南園坐下吃點心,匪石就回來覆命了,聽後她睜大眼睛道:「沒跟上?」
「那女子好生狡猾,我剛跟到巷子去,她就不見了,小的找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發現她的痕跡。」匪石也一臉的陰鬱,這差事辦砸了,他的心情也不好。
林瓏放下手中的點心,微皺緊眉頭,這麼一來,這姓葉的女子身份已經呼之欲出,真是自家那個沒本事的公爹的外室女,居然敢找到府上來,可見這女子是真的不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
「既然她露了頭,肯定會露尾的,我不信她再也不會出現。」她冷聲道,「匪石,你且下去,回頭我與爺相商一下再做定案。」
這事無論如何她都要告訴夫婿知道,既然這人找上門來,擺明了就是不將她丈夫的警告聽進耳里去,那她還客氣什麼?
伸手再拈起一塊噴香的糕點,她淡定自若地慢慢咀嚼吞咽下去,輕撫微凸的小腹,還是腹中這胎兒重要。
此時林瓏惦記的葉蔓芫,卻是一臉冒冷汗的爬上母親等在巷子裏的馬車,接過母親遞過來的巾帕,她擦去臉上的冷汗,咬牙道,「她不肯入我的圈套,可惡!」
「不順利?」
葉蔓芫聽到親娘的問話,忙點點頭,「我懷疑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又遇上了爹回來,我怕被爹發現,趕緊跑了,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准被她的小廝找出來……」
葉明恂的外室聽到這裏,一臉急切擔憂地打斷女兒的話,「芫兒,我們收手吧,別再異想天開了,你爹不許我們露面的,我怕我們最後連條退路也沒有,到時候你就把你弟給害了……」
「娘,你怎麼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葉蔓芫冷聲打斷母親的話,「她是鍾家女,你也是鍾家女,憑什麼她就能養尊處優?娘,你有點志氣好不好?就因你的懦弱,我們才混得這麼差。」
「芫兒,娘知道娘沒用,生了你弟,你爹還是不肯正經給我個名份?我倒是無所謂了,入了府頂多也就一個姨娘的身份,就是怕你們不能光明正大……」
「娘,別是我說你,好歹也要爭個側室的名分,有個側出的身份我也好談婚事,弟弟的前程也能更好,這事你別再勸我了,我心已決。」
葉明恂的外室聽着女兒那不着調的話,自己勸又勸不住,不禁皺緊眉頭,「你爹不知道會不會疑心我們不聽話?芫兒,現在這葉家的長孫媳婦不肯幫我們,那我們還能有什麼法子?」
「這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人?娘,我都想好了,你也別攔着我,反正這回我不成功便成仁。」葉蔓芫露出必得的光芒。
葉明恂的外室難掩擔憂的眸子,感到自己像是遊走在鋼線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掉到萬丈深淵內,一如年輕那會兒。「芫兒……」
「娘,我有分寸。」葉蔓芫按住母親的手,母親搖擺不定,她替她做決定好了。
葉明恂的外室反手握緊女兒的手,揚聲吩咐車夫起程趕緊離開這兒。
神武侯府,葉鍾氏的突然回來,鍾尤氏是高興見到女兒,可就快過大年了回來的這麼突然,還是有幾分不放心,看着女兒吩咐人把過節的禮品一一給抬進來讓她過目,遂揮了揮手,「娘不缺這個,你是葉家的主母,現在是正忙的時候,怎麼就回來了?」
葉鍾氏笑着坐到羅漢床上,接過大嫂鍾郭氏奉上的茶碗,「謝過大嫂。」
「姑奶奶回家還與我還客氣什麼?」鍾郭氏笑道,「橫豎是一碗茶。」
葉鍾氏笑了笑,不管如何,客氣些,這大嫂才不會心存芥蒂。
鍾尤氏朝兒媳婦瞧了一眼,看到後者會意地笑道:「老祖宗,這大姑奶奶回來是喜事,我這就下去加菜單子,今兒個一家人先吃上團圓飯。」
「去吧。」鍾尤氏滿意地點點頭。
葉鍾氏茗了一口茶水入肚,似不經意道:「我今兒個留宿一晚,正好陪娘說說話,大嫂給安排個睡覺的地方吧。」
這話一出,鍾氏婆媳都面面相覷,頓時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來,這大姑奶奶在鬧哪一出?這節骨眼回娘家就算了,還要住一晚?這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妥。
鍾郭氏臉現幾分擔憂,正要啟唇相問,看到婆母再度給她使眼色,這才悻悻然地退下去,讓她們母女倆相談。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回來?」鍾尤氏遣去侍女,立即板着臉問道,看到女兒要張嘴,又搶先說了一句,「別說是回來看望我的,你有夫有子有媳有女,還要添孫當祖母,哪來的空閒回來探望我這個老太婆,你娘還不至於這麼好糊弄。」
葉鍾氏聽到母親這犀利的話,頓時知道瞞不過去,遂老實承認與葉明恂爭吵,一氣之下回娘家的事情,為怕母親擔心,遂又笑道:「我不過是氣他一氣罷了,明兒就回去的……」
鍾尤氏聽得火氣上升,這個葉明恂為了一個妾侍居然與正妻鬥氣,越想越是難以寬恕,「他若不過來認錯請你回去,你就一直在家住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葉鍾氏就知道母親會這樣回應,心下還是一暖的,到了夫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母親還能一如既往地愛護她,這是很多人求也求不來的,畢竟能這般硬氣的人家不多。「那是當然,娘,放心好了,他明兒准來。」
「你呀,被人欺上門了就打出去,居然還這般地巴巴回家來,真是丟臉。」鍾尤氏怒道。
「不然怎的?現在就拿那賤蹄子開刀?依他那副狠勁,非得要以犯了妒嫉為由休了我,他那人見到女人發騷就走不動路了,我還不知道他做何想?」葉鍾氏忿忿不平地道。
鍾尤氏心知女兒說的在理,這葉明恂估計還真做得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來,不禁一臉後悔道:「你說我當初是不是瞎了眼?給你找了個這麼東西,早知道他嫡庶不分,寵妾滅妻,我當初就不會將你嫁給他。」
「娘,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葉鍾氏這會兒倒心平氣和了,「反正都過了這二十來年,我也不管他那些破爛事兒,只是這一口氣我非爭不可。」
「那是自然。」
鍾尤氏支持女兒的決定,神武侯府不可能怕了他襄陽侯府,況且她沒兒子,三個女兒,個個都是寶貴的。
還沒到傍晚,葉蔓君就攜着葉蔓籽到了林瓏的南園來,三個女人坐在羅漢床上玩着葉子牌,倒是盡興得很,也不管主院那邊鬧得人仰馬翻。
洪姨娘的補品突然沒法子供應了,問廚房的人都說太太鎖了庫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氣得洪姨娘在屋子裏大發脾氣。
葉旭堯一回到府,就接到了親娘回娘家的消息,皺了皺眉,匆匆趕回南園。一挑帘子進去,看到三個女人坐在羅漢床上玩葉子牌,「你們倒悠閒了?」
林瓏一看到親親夫君回來了,忙扔下一手上佳的牌,起身趿鞋迎了上去,將丈夫脫下來的大氅交給素紋,「回來了?外頭冷吧?」
「還好。」葉旭堯接過妻子遞來的茶碗,喝了一口熱茶暖了暖身子,這就得這樣才有味道,他看向妻子的目光溫柔了許多,只不過妹妹們也在,他自然要板着臉保持威嚴,「聽說娘回娘家去了?」
「嗯。」葉蔓君點了點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清楚,「爹太過份了,我支持娘這麼做,不然爹不會知錯。」
葉旭堯皺了皺眉頭,「我待會兒去找爹說說,讓他明兒就去把娘接回來,怎麼越老越糊塗,這臉面還要不要?為了個賤女人不給正妻面子,也就他做得出來。」
「別,還是讓他吃點苦頭才知道少了娘主持家事,他的日子才會一團糟。」葉蔓君攔下兄長,「那個洪姨娘一再越矩,還不是他給慣出來的?」
「沒錯,我最討厭那個洪姨娘,巴不得她生個丫頭片子。」葉蔓籽也泄憤地說了一句。
葉旭堯挑挑眉看着這同心協力的姐妹倆,其實這樣也好,比以前看着順眼多了。
「既然兩位小姑都如此主張,不若等一宿,明兒公爹開口之時,你再說說他。」林瓏笑道。
葉旭堯這才點點頭,起身進裏屋換衣裳。
林瓏忙讓素紋頂替自己玩葉子牌,自個兒卻是告罪一聲,急忙進去找夫婿要緊,看得其他人暗笑不已,葉蔓籽更是誇張地笑倒在長姐的懷裏,這大嫂也太粘她哥了。
林瓏臉色一片燒紅,瞪了葉蔓籽一眼,最後「噗哧」一笑挑帘子進去,「別亂想,我有話要與你哥說呢。」
「得了吧,大嫂,你就承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葉蔓籽這會兒也學會了拆自家大嫂的台,當然這行徑與往日的惡意大為不同,透着幾分親昵。
林瓏嗔了這小姑一眼,「淨瞎說。」這才消失在門帘處。
一進到內室,她就被葉旭堯抱在火熱的懷裏,然後紅唇被他攫住,她頓時也情動地抱緊他回應這一吻,這一日不見還真想他了。
「真的不想我?」事後,葉旭堯摸着她艷紅的唇輕聲問,很顯然是聽到了之前的話。
林瓏聞言,握緊粉拳捶打在他的胸膛上,嗔道:「連你也要來取笑我?」
葉旭堯含着她的耳珠玩了一下,朝她的耳洞裏吹氣,「真不想嗎?娘子,可我想你了。」
知道妻子愛聽這些親密話兒,葉旭堯初時不知曉,後來發現了,卻是運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果然,她的俏臉蛋又更紅了一些。
林瓏抱緊他,這會兒也不再羞於表達內心的想法,「想,怎麼不想?」主動地撥開他的衣襟,親吻他的胸膛。
葉旭堯的身子一顫,她的挑逗,他永遠都拒絕不了,動情地抱起她到大床上去溫存一番。
林瓏不敢大叫出聲,畢竟外頭還坐着兩個雲英未嫁的小姑,讓人聽去聲音不好。不過這樣一番隱忍,似乎讓她更容易進入狀態裏面。
雲收雨歇後,她有幾分慵懶地窩在丈夫的懷裏,天色漸暗也該要用晚膳,這才依依不捨地爬了起來,正穿衣之際,猛然看向同樣正在穿衣的丈夫,「有一事我要與你說說。」
葉旭堯看她的神情很嚴肅,套外衣的動作不禁一頓,「出了什麼事?」
林瓏系上褻衣的帶子,順帶把那姓葉的女子的事情一一說出來,最後更是皺眉補棄一句,「我初時沒起疑,所以沒跟你說,現在看來她很可能會是公爹的那個外室女,這就不是小事了。」
葉旭堯的臉色頓時一沉,看來老爹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真是不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這事你別管,如果下回見到她,就讓匪石將她抓住留給我處置。」
林瓏點點頭,「她若再出現,我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今兒個倒是讓她溜得快,看來她注意我們的府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公爹沒將他們母子仨送出京城。」
葉旭堯冷哼一聲,「既然給了機會不珍惜,就別怪我心狠不念血緣。不過那等外室生的孩子與私生何異?還不配進入我們葉家宗譜。」
林瓏穿好衣物後,坐到妝枱前重新梳理頭髮,突然轉回頭看向丈夫,「我怕她打不成我的主意,會去打府里其他人的主意,看她的樣子就打算混進我們府里,然後再藉機行事,等時機成熟了再公佈身份,這心機還頗深。」
葉旭堯走到她身後,拿過她手中的梳子給她梳理一頭長髮,看着鏡中妻子年輕的面容,喜愛之意更甚,臉上卻是不屑道:「她能打誰的主意?了不起就我們一家子,還有祖母,她那裏有我的人,這點不用擔心。」
林瓏猛然回頭看他,「你還敢在老太太那兒安插人手?」
「怎麼不敢?」葉旭堯笑道,彎腰與她臉貼着臉,「以前不在意她弄什麼么蛾子,自打你一進府就受她的氣,我那會兒就暗中派了人去,至少她為難你時,我能第一時間知道,好在她還沒有這機會折磨你。」大掌從上滑下到她的肚子,「若沒懷上他,祖母必定要找你的碴。」
林瓏伸手覆住他的手,「夫君,謝謝你為我做的事。」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他已經如此為她着想,得夫如此,婦又有何求?她的眼裏滿是感動的淚花。
「傻瓜。」葉旭堯低頭在她的頭頂上一吻。
林瓏埋在他的懷裏輕輕地抽了抽鼻子,自父親死後,他是第一個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不然都是她自己在那兒勉力支撐着。
夫妻倆再出現時,天色全暗了下來。
葉蔓籽笑道:「大嫂再不出現,我的肚子就要餓扁了。」
林瓏被人這麼一笑,難免心虛,自己躲在屋裏與丈夫歡愛到底不好說出口,遂笑道:「我這就去讓人上膳。」
葉旭堯卻是瞪了眼小妹,拿長嫂來打趣,該罰!
大哥好可怕,葉蔓籽這回不敢再造次躲到大姐的身後。
葉蔓君也笑着推她出去,「你拿大嫂開玩笑,我可不偏幫你。」
「姐?」葉蔓籽討好地拉着長姐的衣袖。
頓時惹得眾人好笑不已,兄妹幾個的氣氛從來沒有這般和諧過。
林瓏進葉府時,就暗中觀察過葉家人的口味,所以這菜單子下得極有技巧,幾乎各人愛吃的菜色都有,擺了滿滿一桌,看來令人食指大動。
葉旭堯扶着妻子入坐,只看了一眼,難為她的心思了,想到這裏,更為心疼她做為媳婦的不易,親自給她挾了好幾筷菜。
葉蔓籽只顧着一個勁兒地吃,倒是葉蔓君剔透心思,知道大嫂的用心,給林瓏挾了不少愛吃的菜色,「大嫂懷着孩子,要多吃點。」
林瓏笑着回應一二,這用膳的氛圍相當的好。
與南園相比,主院那邊的葉明恂卻是過得一團亂,因葉鍾氏走時沒有交代,他連一口合胃口的晚膳都用不上,做出來的菜都不對胃口,洪姨娘又鬧餓沒有補品吃,讓他頓時焦頭爛額。
每個院子都是有定例的,他也不可能去姨娘那兒討吃的,加上姨娘的定額少,能入口的東西不多,可恨的是葉鍾氏沒把鑰匙留下,縱有年貨也取不出來用。
「去,到南園找大奶奶支點過來。」葉明恂不耐煩道。
難怪那兩個女兒都跑到南園去,原來留着這兒給他收拾,他一個大男人何時管過家?這家裏家外有些什麼,他哪裏知道?更遑論是取出來用了,就連拿銀子也要經過葉鍾氏才能到手,這下子妻子回娘家,他算是體會到其中的不便。
沒一會兒,去南園的奴僕就匆匆而回,僅帶回了花膠等少量的東西,他一看頓時怒火上升,「就這麼點?」
那奴僕答道,「大奶奶說就這麼多了。」
葉明恂頓時怒火上升,扔下哭泣的洪姨娘趕到南園,給這麼點東西打發叫花子啊?
飯後葉旭堯在書房裏處理事務,林瓏與葉氏姐妹繼續玩着葉子牌。
「兒媳婦?」葉明恂人未到聲先至。
林瓏給素紋遞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把葉旭堯找來,隨後與葉氏姐妹一塊兒急忙起身相迎。
「公爹。」
「我問你,我給你寫的那一長單子,你為何只拿了這三兩樣來?」葉明恂質問出聲。
林瓏一臉無辜地道,「公爹冤枉,我都把好的揀給公爹了,本來過年也應囤上一些才是,但都在婆母那兒,她說等採購完了,到年三十那天再一次性配給我這院子,這會兒我也變不出來給公爹啊。」忙扯上葉氏姐妹,「這事情小姑們可以做證。」
「沒錯,爹,我可是親眼看到大嫂翻了庫房也就只找出這兩三樣來,這快月底了,庫房沒有存貨很正常,現在是娘當家,不是大嫂。缺什麼補什麼,一向的慣例就是如此,鑰匙都掌握在娘的手中,她走時氣憤過頭,匆忙之中都沒有交代上。」葉蔓君一副溫聲細語地道。
「爹,大嫂還懷着您的孫子呢,那些個存貨被您拿走了,明兒都不知道吃什麼?」葉蔓籽似一臉憂愁地道,「爹可不能偏心庶出兒子就不管孫子餓瘦了,我們姐妹吃得差些沒所謂,不似大嫂一人吃兩個補。」
這番話說得葉明恂老臉通紅,好像他虐待了林瓏這懷孕的兒媳婦似的,「我待會兒着人送回來,明兒就去採購回來補上……」
「明兒二十九,很多商家都不開門交易了,就連我的玉膚坊也要歇業過大年,估計很難補得上。」林瓏一臉為難地道。
葉明恂頓時張大眼睛,補不上?「沒有地方可買?」
林瓏一副實誠地搖了搖頭,「婆母倒是之前置辦好了。」
葉明恂聽得頓時口啞啞。
葉旭堯冷臉走進來,「爹來了正好,我有話要與爹說。」
葉明恂看向兒子,「要說什麼?勸我接回你娘那就免了……」他的火氣還沒有下呢,哪這麼容易向妻子認錯?再說餓一晚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明天他到別處吃去。
「不是這事。」葉旭堯正色道,「是你養的那外室的事情。」
這話一出,葉蔓君立即皺眉,葉蔓籽驚呼一聲,一臉不滿地看向老爹。
林瓏倒是沒有做出吃驚的表情來,他們夫妻相商過後,這事情葉氏姐妹必須知道,不然很有可能會被那外室女利用上,尤其是心思單純好利用的葉蔓籽。
「爹,你真的養了外室?」葉蔓君一臉失望地道,「你對得起娘嗎?她若知道,你讓她如何自處?她才是正兒八經的葉夫人。」
葉明恂老臉紅透,這次是羞愧的,被兒子當場揭穿,他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總之就是尷尬地站在那兒,最後擠出一句話來,「堯哥兒,我們到外面說。」
「為什麼要到外面說?我們就聽不得?」葉蔓籽不滿地道,「爹,你實在太過份了,一點也不為娘考慮。」
「小妹這回沒有說錯,她們都有權知道,當初我會替你瞞着,也是怕娘傷心,所以才會讓你立即與他們斷絕關係,把人送出京去。」葉旭堯道,「可你卻出爾反爾……」
「沒有。」葉明恂反駁,「他們確實出了京,當初你親眼看到我送走他們的……」
「爹,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葉旭堯冷笑着打斷父親的辯解,「你又秘密接他們回來了,對母子仨私下裏找上了我娘子,這就是你的保證?」
葉明恂瞪大眼睛,眉間深鎖,他沒想到他們會大膽地找上他的兒媳婦,「我會警告他們的……」
「光警告不行,他們看來不會聽你的。」葉旭堯道,「別讓我先抓到他們,這次我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萬一你氣着我娘,我外祖母一狀告到太后那兒,爹只怕吃不了兜着走,那人還要是娘的庶妹,你把娘把鍾家置於何地?」
葉明恂頓時頭冒冷汗,兒子說的還真是他擔心的,他這段時日太放鬆了,看來是真的要將他們母子仨趕出京城,不然還要給他招災惹禍,「我這就去解決他們。」
葉旭堯不置一詞,老爹的話姑且聽着,如何他動不了手,他不介意親自處置。
葉明恂來時氣沖沖,離開時一臉擔憂興致全消。尤其是他回到院裏,洪姨娘又吵着肚子餓,他一時聽得煩了,當即變臉罵了洪姨娘一頓,「哭哭哭,就知道哭,我看你還真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這回真嚇得洪婕娘不敢造次,自從懷胎後,這還是侯爺第一次動怒罵她。
這會兒,她惟有老實起來。
林瓏着素紋送葉氏姐妹回去,看到她們的燈籠走遠,這才從窗邊收回目光,坐在那兒喝着甜湯。
葉旭堯挑帘子進來,「她們走了?」
「嗯,四姑子好像還一臉的鬱結。」林瓏嘆息道,「有這麼個不省事的爹,我也真同情婆母和你們兄妹幾個。」說到這裏,她突然道:「對了,小叔不知道吃了沒有?只光顧着誆騙公爹了。」
她倒是把他給忘了,頓時臉上悻然起來。
葉旭堯上前坐在她身邊,伸長手臂抱她在懷裏,「不用擔心他,院裏沒吃的,他沒找過來,肯定就是已經在別處吃了,別看他人老實,其實到別處蹭吃一頓於他簡單得很。」
正如兄長所說的正在別處蹭吃的葉旭融打了個哈啾,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看來有人念你了。」林棟取笑道。
葉旭融不當一回事,再度吃起飯菜來,不以為然道:「我娘回娘家了,這回看來是要給顏色我爹看了。」頓了頓,「我今兒個就宿在你這兒了,正好稟燭夜談,等他們鬧完我再回去。」
林棟搖頭笑了笑。
「你不懂,這叫神仙打架累及凡人。」葉旭融搖頭晃腦道。
「吃你的吧。」林棟笑着按下他的頭,「我去給我二娘支一聲。」
葉旭融聞言,自然不會攔他,他要留下,當然要向當家太太支會一聲。
翌日,林瓏剛梳妝好,就有人過來請她過去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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