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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彭氏聽到林瓏這嘲諷的話語,頓時就知道彭玉琴這賤蹄子找林瓏說過不着邊的話,這該死的小妾背着她不知道又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天她與丈夫的一切又浮現在眼前,她立馬咬牙切齒。
帶着火氣地上了騾車,連與林瓏鬥嘴的興致都沒有,她朝外吼道:「還不啟程?如果耽誤了我的事情,看我不把你們的皮都剝下來,一個兩個都是不中用的,回頭都給我滾……」
發作下人的聲浪一浪接一浪,五房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這太太真難侍候,一天就沒個開顏的時候。
如霞看到這五太太的騾車駛遠,忍不住咕噥一句,「侍候五太太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輕拍一下胸脯,好在她的主子好侍候得很。
林瓏看了她一眼,要她不要多嘴惹事,如霞吐了吐舌頭認錯,表示不會再犯。
林瓏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最後出來的葉田氏,忙道:「六嬸母,老太太留你下來有何事?」
葉田氏不悅地瞥了一眼這院落,湊近林瓏不滿地低語,「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為了她那寶貝孫子葉旭琛,生怕我這個嬸母虐待他,好一番敲打我,哼,想來都心塞得緊。」
人人都有本難念的經,林瓏不禁有幾分同情葉田氏,六房在這府里的存在感最弱,不過不代表她不知道六房也是表面平靜內里波濤暗涌。「六嬸母還是消消氣,沒得氣壞了自己不划算,到那時就是便宜了外人。」
葉田氏眼裏微有霧水地看了眼林瓏,除了這侄兒媳婦還會說些暖人心的話之外,現在會安慰她的人一個也沒有,「看我這個長輩在你這晚輩面前又失禮了。」她不好意思地抽出帕子輕按了按眼角。
林瓏看了心裏也不舒服,為人媳婦甚艱難,葉田氏的處境之難她是深有體會的,好在她現在不用經歷這些。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看到以安嬤嬤為首的管家娘子正聚攏而來,兩人相視一眼,頓時住了嘴。
葉田氏有幾分擔心地看着林瓏。
林瓏卻是朝領頭的安嬤嬤招招手,對方近到她身前,這才和聲道:「都讓她們回去吧,太太午時過後必定會回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要忙的地方還多得很,別耽擱了時間。」
「侯爺去接回太太了?」
安嬤嬤領着人到了議事的崇明閣,哪裏知道撲了個空,後來知道到了老侯爺的院子,這才匆匆過來的,以致錯過了葉明恂已出府接葉鍾氏回來的消息。
林瓏輕點頭,「公爹已出發了,這事情可以落幕了,大家回去各司其職即可。」
安嬤嬤這才放下心頭巨石,「既然如此,大奶奶,老奴就先領着她們回去靜候太太回來。」
林瓏微微晗首算是回應,看着這群管家娘子撤走,這才看向葉田氏,「本來還想着再鬧一鬧,我公爹才會服軟,哪裏知道他這麼快就認輸,這不,倒是讓大家都看熱鬧了。」
葉田氏一面邀林瓏上騾車,一面道:「別這麼說,其實我還是挺羨慕大嫂了,說回娘家就回娘家,一般人哪有這底氣?被欺負到死也只能忍着,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是在割心。」例如她,光有一個女兒就是怎麼也硬氣不起來。
林瓏由着如霞扶着坐好,待騾車起程,這才答道:「六嬸母別這麼說,真的難過了,大不了就一拍兩散。」
她們這些人都有嫁妝,離開夫家也不至於餓死,就是名聲不好聽,再者怕累及娘家和兒女,所以大多數人都要忍着,這麼一想,她也有幾分意興闌珊。
「這話說來輕巧,又有誰能做得到?」葉田氏搖了搖頭,這侄兒媳婦到底太過於年輕,她年輕那會兒也這麼想過,只是現在年紀大了就知道這想法要不得,「不說遠的,就是我,哪怕我手頭上的銀子不少,就算我大手大腳地花,花個兩輩子還是焯焯有餘的。可我也不敢真這麼做,總得要顧及到我的珠姐兒,我走了她怎麼辦?一旦我的名聲臭了,將來她連許個好夫家都難,為人母者,必要剛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
林瓏猛地睜眼看向這六嬸母,一時間,這心情萬分複雜,看着六嬸母的忍辱負重,再對比自家親娘權美環的灑脫恣意,一時間也說不清誰的人生更勝一籌。睫毛微扇了扇,終究還是有所不同,她親爹待親娘那是真好,祖母也因親娘出身高從不敢真給臉色看,親娘再有不滿就沒有道理了。
葉田氏看林瓏不語,以為自己說得重了嚇着她這個新媳婦,雖說現在看來葉旭堯是千萬般的好,但是當初她剛嫁時,她的夫君不也是這樣?她十七出閣時也以為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到了中年,才知道這都是放屁。
遂握住林瓏的手,她忙道:「都是六嬸母的錯,看我這臭嘴與你說了什麼,回頭給堯哥兒知曉,他怕是要對我這六嬸母有意見。侄兒媳婦你還年輕,好好地把握住身邊的男人才是正道,別聽人瞎說給納什麼妾,反正甭管別人怎麼鼓吹,你都一概不理就是。」苦笑了一下,「別像我這般,真以為男人可以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都是男人拿來哄我們這些個笨女人的,不給他丁點機會,一切都在源頭上掐死,看他還如何做亂?」
說到最後,她都開始咬牙切齒,當初自己怎麼就一時昏了頭答應了那半吊子婆母萬老姨娘的請求,現在可是後悔不迭,只可惜沒有後悔藥可吃。
「感情之事經不得考驗。」
這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林瓏聽得這一番話,知道這個嬸母誤會了自己,不過她把話說到這份上,自己倒不好解釋了,只好應了聲,「嬸母教誨的是,我必定放在心上。」
葉田氏看到林瓏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裏哪有不高興的?她的婚姻不幸,倒也沒有那般壞心眼地希望別人也婚姻不幸,「侄兒媳婦心中有數就好。」這話題過於沉重,瞄了眼林瓏有肚子,她還是識趣地轉了個話題,「玉膚坊那兒得想個法子才行,最近這幾天的生意掉得厲害,我盤算了一下,這麼的損失可不少,倒是豐盛德的生意似乎有所回升。」
林瓏自個兒也是盤點了一番的,哪有不知道生意下降的道理?不過她不太着急,遂反而輕拍這六嬸母的手,「六嬸母,這事情急不來,說到底還是受我的事所累,這場風波明面上是過去了,但是留下的影響極其深遠。等過了大年,我再想想辦法。」
葉田氏嘆息一聲,「原本我計劃着明年就再開分店,讓我們的玉膚坊也像豐盛德那般在全國都打響名號,可惜現在這一受挫,這計劃就不得不擱下來。」
「六嬸母有這想法很好,其實可以先計劃着,只要生意一恢復回往常的水平,這開分店就不難。」林瓏安慰葉田氏,她的心一向很豁達,而且對於重振玉膚坊的聲望,她一向極有信心。
玉膚坊從無到有這麼艱難她都走過來了,沒有道理現在堅持不下去?那時候的她是多拿一分銀子當本金都困難,現在她還真不為銀子發愁,先莫說丈夫的私己都在她這兒,只要去支一聲,葉旭堯不會坐視不管。
葉田氏被林瓏這樂觀的精神一感染,立即就眉開眼笑起來,含笑地握緊林瓏微溫的手,「我這會兒算看明白了,侄兒媳婦就是那樂觀派,也好,我們都不缺這開飯的銀子,就見一步走一步吧。」頓了頓,「其實我是想給我的珠姐兒多存點銀子當嫁妝,將來出閣後就算她爹不能給她撐腰長面子,婆家看在她那豐厚的嫁妝上也不至於太給她臉色看。」
林瓏不禁有幾分羨慕葉蔓珠這個小丫頭,有個處處為她的親娘,相比之下,她真想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騾車先停在了六房所住的桃園,葉田氏下車時極力邀請林瓏進院用午膳,看這天時離午時近了。
林瓏推卻不過,由如霞扶着下了騾車,又遣了人回去給素紋說一聲讓她不用準備午膳,她用過方回。
隨着葉田氏走近這院子,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白雪壓得枝彎不已的桃樹,她頓時來勁了,「六嬸母,等這桃花一開,我必要到你這院子來賞桃花。這桃花可是好東西,不但可以美膚,還能熬粥喝,正正是一物多用。」
「那敢情好,到時候我可是倒履相迎。」葉田氏掩嘴一笑,隨後又道:「說來我這是借花獻佛,侄兒媳婦不嫌棄才好,等公爹哪天鬆了口,這桃園還是要交回給大房。」
林瓏一聽,以為這六嬸母是計較她剛才在崇明閣說的那一番話,遂皺着眉解釋道:「六嬸母,其實我那一番話不是針對六嬸母,絕沒有趕六嬸母一家搬出去的意思,只是我看不慣五嬸母的所作所為……」
「我都明白的,侄兒媳婦不用緊張,我那麼說沒別的意思。」葉田氏笑道,「再說都分了家,我們這一房遲早都要找地方搬的,不瞞侄兒媳婦,其實我都開始物色新府邸。像侯府這般大的,我可不敢想,只能退而求其次。」
林瓏仔細打量其神色,果真不像介意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強得多,「我瞅着老侯爺老太太的身子骨還硬朗着,估計真分府短期內是不可能的,六嬸母也不用太着急。」
「話是這麼說,未雨綢繆總要的,早點找妥備下才能更安心。」葉田氏道,她得為一家大小考慮,尤其是為她的珠姐兒,至於那個葉旭琛,她巴不得這人早點死點,整一個掃帚星。
林瓏聞言,這回也不好再接口,遂兩眼都放在了打量這院子的景致上。這裏她不是頭一回來,但上次來時只是走馬觀花,有了身孕後更是不來走動,此時正好趁機看個真切。
葉田氏見她有興趣,遂也不急着進屋,領着她在這桃園兜起圈來,她在這兒住了十有年余,自然對這院子一清二楚,說起景致來那是滔滔不絕。
而此時的葉明恂到達神武侯府,立即就讓人去通傳。
屋裏的葉鍾氏正與母親、大嫂說着話,一聽到下人來報,說是襄陽侯來接姑奶奶回去了。
鍾尤氏把嘴裏的煙圈吐出來,冷哼一聲,「讓襄陽侯在外侯着,等我抽完這一筒煙他再進來,順帶想好認錯的詞兒。」
下人看着老太太那不善的眼神打了個顫,當即應聲就退了出去。
惟有神武侯夫人鍾郭氏擔心地道:「婆母,妹夫再怎麼樣也是侯爺,我們這樣為難他,他若生氣掉頭就走,那可怎麼辦?」擔憂地看了眼葉鍾氏。
只見身為當事人的葉鍾氏輕茗了口茶水,「大嫂多慮了,他既然來接我了,必定就是知道缺了我,他的日子轉不了,要不然他哪會來認這個低威?」對於丈夫的為人如何,她如何不知?好歹與他也生活了二十來年。
鍾尤氏讚賞地看了眼女兒,她這一生是沒生出個帶把的來,但生的三個女兒都不是那慫貨,光這點就讓她自傲不已,「是這個理沒錯,現在不藉機拿喬,更待何時?」說完,從那精緻的銀槍里輕輕一吸,吸到煙草的味道,這才一臉滿足。
葉鍾氏知道母親喜歡抽煙,所以也殷勤地給母親換煙絲。
鍾郭氏看到人家母女二人悠閒的姿態,自己到底比不起她們母女倆的親厚,遂也不再隔靴搔癢多管閒事,遂聊起了家事。「對了,那權家夫人又找我來解釋了一通,其實我見過她家的姑娘,真是不錯的,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該結這個親?」
權呂氏為了女兒發愁,她都是看在眼裏的,她自己也是有女兒的,自然能明白這心情,可發愁的是權家那姑奶奶的名聲太差,娶這樣的兒媳進門怕會笑掉他人的大牙。
葉鍾氏微瞼眉,「這事我那天就說過,大嫂自己好生斟酌,我可不摻和,省得將來有個什麼事,大嫂把矛頭指向我。」
「你呀,跟娘家人也耍這精明。」鍾尤氏輕敲女兒的手背一記,板着臉訓她。
「我這不是擔心嗎?那天出了金殿就直奔家裏了,我這便宜親愛母真是個不負責任的主兒,不過我這個兒媳婦倒是好的,不似她娘。」想到林瓏一直力推她那個表姐人品極好,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權家的家風是不好,但這女兒是不是個個不好?那我也不敢打包票,真還須大嫂多考察一番才好。」
鍾郭氏聽到這姑奶奶的話,當即臉上嚴肅起來,其實她也是怕給小兒子娶個不好的回來將來家宅不寧,「哦,對了,我還聽聞一事,那權家姑奶奶是不是又嫁回給前夫了?這我是聽權家夫人說的,也不知道真不真?她那女兒不正是姑奶奶的媳婦嗎?想必知道真偽。」
「這倒是真的。」葉鍾氏倒沒有必要抹黑權美環,「昨兒她才去探望過,給送些過年的禮品什麼的,好歹是親娘。」在外面她是無論如何經給自家兒媳婦掙點好名聲。
鍾尤氏一聽,輕敲出煙灰,讚揚道:「你那兒媳婦倒不是個含糊的,她娘做得這麼過份,她還能不計前嫌,這點倒是難得了。你且好生待她,等你老了,她也就會回報你。」
「娘,我曉得。」葉鍾氏笑着應聲。
鍾郭氏一聽這話,其實心裏也是五味雜陳,按理來說這婆母待自己也算是不錯,但就是親厚不起來,畢竟自己的夫婿並不是正統血脈,所以老感到一絲兒不自在。
「我瞅着這權美環的女兒也沒差到哪兒去,興許她那侄女比她強呢?」鍾尤氏皺眉道,「這樣吧,趁着過年走動,我也找個機會瞅瞅這權家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能給衍哥兒找個差的。」
聽到婆母發話,鍾郭氏惟有點頭同意的份,「那我與權家夫人安排一下。」
鍾尤氏點點頭表示同意。
葉鍾氏看到母親與大嫂似乎改主意了,也就沒有多嘴當那攪屎棍,這權家姑娘看為人是真的相當不錯,不過權家這家風她真的不敢苟同,這媒不能保,省得將來有理說不清。
外頭的葉明恂被這老太太晾着,心裏大為不爽,但這丈母娘就是這樣厲害,他也不敢真得罪了她,遂只能乖乖地在外侯着。
直等了個把時辰,這才有人過來喚他進去,他心裏腹誹:「這煙抽個兩三筒都夠了,真是個該死的老婆子。」
袖着手進了暖閣,看到鍾尤氏在坐,一旁坐着神武侯,至於妻子葉鍾氏並不在這兒,不過他還是忙着上前給丈母娘和大舅子行禮。
「襄陽侯爺怎麼得閒登我這老太婆的門啊?」鍾尤氏一開口就是嘲諷的話。
被拉來充場面的神武侯也不敢給好臉色這妹夫瞧,只能板着一張臉。
「看岳母大人說的,這都快過年了,小婿一來是給岳母大人拜個早年來的,二來自然是要接孩子他娘回去,您也知道這過大年的沒有主母在家,一切都亂套了……」
「既然知曉這道理,早幹嘛去了?」鍾尤氏仍舊沒給好臉色葉明恂看,「你現在也不是毛頭小子了,還好意思為個妾侍出頭,眼裏可還有你娘子?有我這老婆子?嫡庶有別,你活了這一大把歲數還不知曉?做出這等事來,連我都替你羞,將來有了孫子,看你這老臉往哪兒擱?」
葉明恂袖下的手緊緊地握着,葉秦氏沒有這般說過他,這鐘尤氏倒好,居然訓起他來?若不是這鐘尤氏靠山極大,他才不會乖乖站在這兒聽她罵。
「是,都是小婿思慮不周,岳母大人教訓的是,小婿必定改過,不會再拿這個讓娘子生氣……」
神武侯怕這老太太說得太多,這身居高位的妹夫會下不了台,到時候真拂袖而去,這大過年的兩家人都下不來台,遂勸了一句,「娘,這事就揭過吧,男人嘛,哪能一點錯也沒犯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鍾尤氏瞪了一眼這過繼來的兒子,登時嚇得神武侯說不出話來,「你曉得什麼?你們男人自然偏幫男人,你不心疼你妹妹,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心疼不已的,不懂就別亂插話……」
神武侯給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葉明恂,表明他無能為力。
葉明恂惟有更討好地笑道:「岳母大人就給個改過的機會小婿……」
在裏屋偷掀帘子看的鐘郭氏看到丈夫的窩囊樣,不禁有幾分來氣,這婆母還是太強勢了,也難怪她的丈夫會窩囊。
半晌這才放下帘子,躡手躡腳地走近坐在窗前淡定喝茶的葉鍾氏,「我看妹夫是真的有心改過,姑奶奶就別與她太過於計較了。」
「那是表相,大嫂,甭給他騙了,我早就不信他這一套。」葉鍾氏不屑地道。
鍾郭氏歪着頭道,「我瞧着挺真誠的,不像是在騙人。」
葉鍾氏笑而不語,她算是看穿葉明恂了,這不過是到了她娘家,所以扮得老實本分些罷了。
鍾郭氏看這姑奶奶不當一回事,這也就不再多嘴,畢竟是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她插什麼嘴?
等到外頭的鐘尤氏訓夠了話,這才遣人進來讓葉鍾氏出去。
葉鍾氏起身整了整衣裙,掀帘子出去,看都沒看一眼丈夫,上前給她娘問安,「娘,您喚我?」
「既然女婿都過來接你了,你且與他家去吧,這大過年的,娘就不留你了。」鍾尤氏道,「不過他若再欺你,就另當別論了。」說完,還狠狠地瞪了眼葉明恂。
葉明恂不敢與這老太婆硬碰硬,遂忙表示不會有下一次了,等過了年就來給她拜年云云。
看這女婿的態度不錯,鍾尤氏的臉色這才和緩一些,不至於老繃着不給葉明恂好臉色看。「你這話我且聽着。」
「小婿一定改,一定改。」葉明恂保證着,隨後看向葉鍾氏當着岳母大舅子的面給賠禮道歉,「夫人,那天是我不好,一時氣頭上才會胡亂說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葉鍾氏這才看了眼自家丈夫,也沒再為難他,這回娘家才不過一宿半日的,她就記掛家裏的瑣事。「娘,那女兒這就家去了,等過了年我再回來您拜年。」
「去吧。」鍾尤氏再不舍也得揮手讓女兒回去,這就是生女兒的最不好一點,每當節日一到,就是連見面都困難,更遑論一道兒吃頓團圓飯。
葉鍾氏看到母親的情緒有幾分低落,也感到鼻子一酸,眼睛略有些水霧,給母親屈膝行了一禮後,這才吩咐繡緞拿上行李家去。
鍾尤氏一臉的意興闌珊,也沒有送女兒出去二門,只是躺在羅漢床上吸了口煙緩緩那離別愁緒。
葉明恂巴不得快點離開這神武侯府,與大舅子寒暄兩句就少有地扶葉鍾氏上馬車,車夫一揚鞭,馬車立即駛出了神武侯府,向着葉家奔去。
車裏的夫妻二人都沒有做聲,葉鍾氏的頭偏向一邊,擺明了就是不想搭理葉明恂。
葉明恂在鍾家扮了這兩個多時辰的孫子,心裏也窩着火,遂比沒有說話的興致,同樣頭轉向另一邊看去。
馬車裏的氣氛很詭異,一旁侍候的繡緞連大聲喘息也不敢。
這邊廂的林瓏與葉田氏逛了一圈,方才掀帘子進去正廳,「沒想到這園子還挺大的。」
「那可是,不過比不上你婆家住的主院。」葉田氏親自掀帘子讓林瓏進到暖閣坐下。
林瓏一進來就感到溫暖如春,有一年紀約在十一二歲的女孩坐在那兒描紅,她忙笑道:「珠姐兒在寫些什麼?給堯大嫂子看看。」
葉蔓珠聞言這才抬起頭來,規矩地起身給林瓏見禮,把自己寫的字帖遞過去,「寫得不好,堯大嫂子可不要笑話我。」
「哪有?」林瓏輕刮她的俏鼻樑,「我瞅着寫得挺好的,這一筆小楷寫得很是公正。」
女兒被人夸,葉田氏與有榮焉,「侄兒媳婦別誇她了,不然尾巴准翹上天去?女兒家家的,識幾個字會打算盤理家就行了,又不指望她考秀才光宗耀祖。」
「娘,女兒家又怎麼了?還是要識字才能知書識禮。」葉蔓珠駁斥她娘的言論。
「聽聽,都用在與我爭辯上,你這是以下犯上,還知書識禮呢?」葉田氏拆女兒的台。
林瓏看着她們母女溫馨相處的畫面,不禁笑道:「你們母女感情真好,看得我都巴不得這胎生個女兒才好,女兒是小棉襖貼心着呢。」
「侄兒媳婦這話可不能亂說。」葉田氏忙道,有些事還是趕緊避嫌為好,林瓏真生了個女兒,將來如果賴到她身上那可不妙,「還是生個男丁好,不至於被人欺侮,說話也能更響些。」
葉蔓珠一聽這話就低沉了腦袋,她已經大到知曉母親尷尬地位的年紀,就因為她是女兒,不能給娘撐門面,爹才會納進那兩個姨娘。
林瓏看到一旁的小姑娘情緒低落,伸手攬着葉蔓珠在懷裏,「六嬸母這麼說可要傷着珠姐兒的心了。」
葉田氏這才留意到女兒一聲不吭,忙着急道:「傻丫頭,娘又不是在責怪你是個女兒,你就算是個女兒,也是娘的心頭肉。」
「娘,女兒知錯了。」葉蔓珠離開林瓏的懷抱,上前去抱住母親。
葉田氏這才臉色和緩,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侄兒媳婦難得過來坐一次,看我淨說些不着邊的話,好了,我可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瓏笑了笑,挑了個輕鬆的話題聊了起來。
正聊得起興的時候,門帘被人掀起來,葉老六和葉旭琛一道兒進來,看到林瓏也在,頓時愣在門口處。
林瓏一看這六叔父過來,忙起身見禮。
「侄兒媳婦還懷着孩子呢,趕緊起來,這禮不行也罷。」葉老六趕緊虛扶起林瓏,生怕她磕着碰着,到時候他就罪過了,准被老爹責罵一通。
林瓏這才重新坐下,只不過謙讓地坐到葉田氏下首的圈椅內。
葉旭琛看了眼林瓏,壓下心底的狂潮,上前給這害了他爹娘的大房兒媳婦行禮,「堯大嫂子。」
林瓏這才看向葉旭琛,身子往旁邊一移,冷笑一聲,「你這禮我可受不起。」
葉旭琛的神色一沉,這林瓏半點面子也不給他,讓他難堪至極。
葉老六打圓場道:「侄兒媳婦,琛哥兒也知錯了,他那時是口不擇言,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你就給我這個叔父一個面子,可好?」
葉田氏一看自家男人這作派,頓時來氣,為一個葉旭琛出頭,他是不是瘋了?這葉旭琛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怎麼還這麼蠢?忙給丈夫打眼色,要他別那麼多事。
葉老六卻是選擇性的忽視掉,妻子太過於小心翼翼,這葉旭琛到底還是他的子侄,他斷沒有不照顧的道理。
「不是我不給六叔父面子,只是這禮我真不好受。」
林瓏軟硬不吃,她與葉旭琛可沒有什麼好和解的,他妹妹葉蔓枝可以向她潑熱茶,難保這當哥哥會不會做出更過份的事情來?再者她也不大喜歡傳出什麼和解的話來,省得將來他暗中動手,查到他頭上給他賴掉。
對這葉旭琛,她寧可把其想壞點,也不願意因此而着了對方的道。
「你六叔父瞎說的,侄兒媳婦別放在心上。」葉田氏忙道,板着臉看向葉旭琛,「你且出去吧,這兒用不着你。」省得忤在這兒壞了氣氛。
葉旭琛神色難看地握緊拳頭,還要禮貌地退出去,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如此告誡着自己。一出了這暖閣,他臉上的陰狠勁兒藏也藏不住,直看得一些大丫鬟臉色大駭,這琛大爺也太嚇人了。
葉旭琛瞪了一眼那些個大丫鬟,甩袖子就離開這上房回自己的廂房。
他陰沉着臉推門進房,看到小妹撲進他的懷裏,「大哥。」
「露兒回來了?」他抱緊與葉蔓珠年紀差不多的小妹,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來。「你在肖家過得如何?」
肖蔓露臉上的笑容一收,「除了外祖母,其他人待我都似隔了一層,大哥,我想回家來,我不想待在肖家。」
她拉着兄長的衣衫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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