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嫣驚恐盯着蕭襲月:「你,你要做什麼?」目光落在蕭襲月身後端着毒酒的荷旭身上。荷旭表情不善,蕭華嫣立刻嗅出了危險。
「蕭襲月,你若敢毒死我,你也是殺人兇手,逃不掉!」
「毒死你?」蕭襲月冷笑了一聲,「我怎麼會毒死你呢,二姐,妹妹還等着看你遊街、受萬人唾罵呢……我,受人所託,來毒死他的……」蕭襲月目光落在蕭華嫣肚子上。
錦繡答應出面、拼死作證的條件,便是要蕭華嫣母子都遭報應而死!既然答應了人,就不能失信不是?蕭襲月給荷旭遞了個眼色,荷旭得令忙上前去。
「你、你好毒的心腸!休想,你休想!」蕭華嫣一聽是要打掉她孩子,立刻煞白了臉,再沒有剛才的硬氣,啞着嗓子大喊——「來人,救命!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救命!誰來救救我的孩子……來人啊……」
蕭襲月眼中含恨。她的兒子鴻泰被溺死沉潭的時候,已經快五歲了,比現在的蕭華嫣肚子的種可憐得多!那時候,鴻泰在她面前悽慘的喊着「母后救命」,而她剛被施了杖刑,鮮血淋漓,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自己孩子被當做平津王的孽子處死,那種痛,深入骨髓,永遠不會忘記……
「蕭華嫣,你記住,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這所有,都是罪有應得!」
「欠你?我何時欠了你,明明是你欠我,蕭襲月,是你欠我……」蕭華嫣歇斯底里,已經如同瘋了一般,指着蕭襲月的肚子。「蕭襲月,你以為你能過得安生麼?我蕭華嫣用命詛咒你,詛咒你的孩子,他日定然慘死,不得超生!!比我們母子死得更慘!!」
蕭襲月捏緊了拳頭,咬牙:「荷旭,還愣着做什麼!伺候嫣側妃娘娘飲酒!」
荷旭端酒上前。「嫣側妃是自己喝,還是奴婢『餵』您呢?」
「不,我不喝,我不喝!!」
荷旭陰測測地眯了眯眼睛。「那就不能怪奴婢了!嫣側妃恕罪……」
荷旭將毒酒強行灌給蕭華嫣。
蕭華嫣「唔唔」反抗着。
正這時,蕭襲月背後忽然傳來一個帶着殺氣的冷凝聲音——「蕭襲月,你若敢傷本王的孩子半分,你休想活着走出這道門!」
秦壑帶了人急匆匆衝進來,刀劍和鞘撞擊發出叮叮的響聲,將她包圍,肅殺緊繃之氣立刻升起!
「原來是膠東王殿下。」蕭襲月將凶神惡煞圍着她的一干高手看了一遍。「殿下這般緊張,看來對二姐用情至深吶。」
她在嘲諷他。秦壑抽了抽嘴角。對於這個女人,他的內心複雜而又有些矛盾。他應當不喜歡她這個類型的女子,可是,潛意識,就是不能不在意,又恨,又……
蕭華嫣終於看見了救星。「殿下,殿下,快救救咱們的孩兒……」轉而又對蕭襲月道:「蕭襲月,你識趣的就快些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你今日也要給本宮陪葬!」
蕭襲月只是瞥了一眼蕭華嫣,便盯着秦壑,滿眼都是輕飄飄的戲謔。
秦壑揮去被蕭襲月那雙昏暗中熠熠發光的眼眸勾出的思緒,堅定了神色。「解藥交出來!」
蕭襲月笑了一聲。「解藥?我若說沒有解藥呢。」
秦壑握緊了拳。「你若不交,就休怪孤王不客氣了……拿下蕭襲月!」
高手應聲而上,上去活捉蕭襲月。
蕭襲月並不慌張,也不躲避,千鈞一髮之刻,聽蕭襲月道——「補神安胎之藥還需解藥,呵,我蕭襲月還是頭一次聽說。倒是膠東王,你若動了本宮一根毫毛,只怕今天走不出這個大門才是真的!!」
蕭襲月話畢,忽然從暗處湧出十數個暗衛,將秦壑以及一干高手全數包圍。暗衛武功高深莫測,一柄刀已經快如閃電的架在了秦壑脖子上。
秦壑雖面上不動聲色,但眼睛底也浮起一抹驚色——這些高手何時潛伏的,他們竟然都沒有一絲察覺!
「你說那是安胎之藥?」
「當然。膠東王以為,每個女人都如二姐這般狠毒麼?」
蕭華嫣不信。「不可能,一定是毒-藥!你剛剛親口說了要害死我的孩子,你親口說的……」
「親口說的便是真的?那二姐還親說要將我挖眼割舌、要用命詛咒本宮的孩兒不得好死,那這,也真的了?」
「你……你強詞奪理!殿下,不要信她!這酒定然有毒!」
秦壑一揮手,一個年紀稍大的大夫上前診治。這大夫是他帶來給蕭華嫣看身子的。
老大夫上前診了一回,查驗了一番,稟告:「稟殿下,這酒,嘶……確實是安胎的,沒有毒。」
蕭華嫣愣了愣,猶自不敢相信只是虛驚一場。
「膠東王殿下,這酒里可沒毒啊,你聽見?」
「……」
秦壑對上蕭襲月的戲謔冷笑,皺了皺眉頭。雖然很難相信蕭襲月有好心,但是,這大夫是他府上多年的老大夫,醫術高明,不可能連酒里有毒沒毒都驗不出來。
「既然沒毒,此事便罷了,是孤王錯怪蕭側妃了。蕭側妃請回吧!!」
蕭襲月也不多理論,揮手,暗衛盡數又隱藏了起來,不見人影,與秦壑擦肩而過,自顧自出了牢房。
荷旭跟在蕭襲月身後,思量了一陣兒,有話又不敢問,被蕭襲月看了出來。
「有話便問吧。」
「是,娘娘。」荷旭瞟了瞟左右,沒人,才問。「娘娘,您拿安胎藥給蕭華嫣喝,不是便宜了她麼?咱們……咱們不是來……那酒真沒毒麼。」
荷旭只見蕭襲月眸底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測。
「膠東王已經親自請大夫確認查驗過,當然不會錯,那酒里,當然沒毒。」
酒里沒毒,並不代表喝了不會中毒。毒,在杯口上!那毒進腹並不會發作,必須得遇上安胎藥才會漸漸加深,直到一日,毒發……秦壑每日送去給蕭華嫣的飯食湯劑都有安胎藥的成分。她可沒有殺人奪命。
秦壑親眼看見、親口承認的沒毒,那此事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沒錯,她就是故意讓秦壑撞見的!
答應了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給蕭華嫣送安胎藥?她蕭襲月還沒有瘋!
蕭襲月出了天牢,便有馬車來接——是秦譽派來的。
這兩日秦譽忙得要腳不沾地了,雖然同塌而眠,清醒着相見的次數並不多。
「平津王今日進宮了麼?」
小成子有些支支吾吾。
「說。」
「王殿下,王殿下去國公府了。」
國公府。平素秦譽去哪裏,都會讓她知曉行蹤,這兩日卻沒有告訴她。竟是去了國公府?
他去哪裏做什麼?
蕭襲月想着,忽然想起北上前,陶公公叮囑她的話。他說,陳太后有意將國公府的一位小姐配給秦壑當正妃。此女容貌出眾,也是眾星捧月的人物兒,而且,與她的長相有幾分相似。最要緊的,她是秦譽的舊識。換句話說,舊識青梅竹馬。
她有着前世的回憶,記得這個女人,她叫鄭舒窈。
但蕭襲月還從沒有從秦譽口中聽說過她。從沒有聽說過,所以,才越發有些不同吧?
馬車行到王府門口。荷旭撩開帘子,扶蕭襲月下車來。天兒正下着大雪,冷得緊。
「娘娘小心地滑。」
蕭襲月剛下了馬車,府門口等着她的小廝連忙上前遞上暖手爐子。蕭襲月接過,凍僵的手立馬暖和了。這,是秦譽從前送給她的,那會兒他們還沒成夫婦。後來她又扔回去還給他了。
「殿下今晨出門見似要下雪,天兒冷,所以吩咐奴才準備好烤手爐子在這兒等娘娘回來,還說裏頭已經吩咐人備好了安神補身子的藥,讓娘娘回府就趕緊兒地記着喝了,涼了不好。」小廝解釋道。
荷旭聞了小廝的話,對蕭襲月道:「娘娘,殿下對您真真兒是細心,府中的美人哪個能得殿下多看一眼?娘娘真是好福氣,雖然暫時身居側位,但比起多少正室嫡妻還要榮華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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