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停下腳步。
眼前是青翠的連綿山脈,植被繁茂,多是些參天大樹,樹冠巨大而茂密,垂下的藤蔓彼此相連,猶如一張張綠色大網,連陽光都被捕撈在其中,難以透射進去。
群山連成一片,高聳卻不陡峭,一條蜿蜒小路自下而上蔓延而去,路面滿是些深陷進去的腳印,裏面積着水窪和青苔,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小路旁邊,一座漆黑的石碑不知佇立了多久,上面刻有血色的「掩獸山」三個字,下面還有一個字母「d」。
「這就是掩獸山嗎,怎麼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白墨獨自站在石碑前,表情有些困惑。
這片山脈看上去跟電視上的原始森林差不多,像是從未遭到過砍伐,裏面指不定藏着多少危險的野生動物,要不是有一條印着腳印的上山小路,根本就看不出是有人煙的樣子。
他昨天離開警局後就打探好了掩獸山的位置,今天特意一大清早跑了過來,目的就是為了看看到底是誰在邀請他。
而在看到這片山脈之後,他突然覺得那封請柬可能是一出惡作劇。
誰沒事會住在這種深山老林里啊?
還有……他之前可從未聽說過東陽有這麼一座繁茂的山脈。
正當他思索之際,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來了,而且聽上去還不只是一個人。
白墨扭頭看去,看清來人過後,他微微一滯,脫口而出道:「陸隊,你們怎麼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展和夏雨希兩人,他們背着登山包,身邊還跟着一條戴着嘴套的大黃狗。
這條黃狗說不出的古怪,眼睛似乎還有些問題,眸子灰暗無神,站在陸展腿邊,顯得格外安靜。
「白先生?這麼巧。」
看見白墨,陸展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詫異,似乎也在驚訝白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夏雨希微微點頭,算是跟白墨打了個招呼。
她率先解釋道:「這片山里可能逃進去了一夥罪犯,我們打算進去看看。」
白墨一愣:「什麼罪犯?」
「一群殺人犯,他們昨晚連殺數人,雖然大部分犯人都被擊斃,但仍然有少數幾人在逃,根據群眾舉報,有兩名罪犯似乎逃進了掩獸山。」
頓了頓,陸展繼續說道,「死者超過十人,幾乎都是獨行時被害,死狀悽慘,死前應該遭受過折磨。」
說完,他故作疑惑道,「白先生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白墨總覺得對方話裏有話,但還是如實說道:「我是因為收到了一個邀請……」
誰知聽了他的解釋後,陸展的面色瞬間便凝重了起來:「據我們所知,那群殺人犯就是以邀請函的形式將受害者騙到偏僻的地方之後再動手的。」
「用邀請函騙人?」
白墨微微一呆,連忙搖頭道,「可這東西是我撿的啊,而且你們昨天也沒說請柬是騙人的來着……」
「昨天晚上之前犯罪還尚未發生。」
夏雨希看着白墨,說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能剛好撿到一封不知名的邀請函,又剛好能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呢?」
白墨沉吟片刻,試探道:「因為我運氣比較好?」
夏雨希啞口無言,好半晌才搖頭道:「不,在我看來,是有人故意在你的必經之路上留下了那封邀請函,甚至在你撿起邀請函的時候,那傢伙說不定就躲在暗處看着你。」
「那傢伙?你是說那些殺人犯?」白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錯,否則不可能那麼巧合。」
「可當時我就是一個人啊,他們想殺我的話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沒必要搞什麼請柬來誘騙吧?」
說實話,在白墨看來,如果單純想要誘騙的話,邀請函或許還沒某些帶圖的小廣告來得實在。
「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維來揣度罪犯。」陸展嚴肅道,「就像我們根本猜不到那些傢伙會當街殺人一樣。」
白墨點了點頭,突然狐疑道:「可是陸隊,抓捕這麼兇惡的罪犯,就只來了你們兩個人嗎?」
他總覺得兩人的說辭有些牽強。
「掩獸山的地形太過複雜,我們只是先過來偵查一下,再說了……」陸展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兩個殺人犯而已,就算遇到了我也可以輕鬆對付。」
他看上去格外自信,似乎真的不把小小罪犯放在眼裏,但內心卻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輕鬆——
「看來真相認證對守墓人起不到什麼作用,之前筆仙似乎也不敢對他進行預測……難道他真的能免疫所有禁忌序列的影響不成?」
他不動聲色道:「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白先生你今天最好還是不要進入掩獸山的好。」
「不行。」白墨很堅決的搖着頭,「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邀請,就必須得去赴宴才行。」
「可這裏實在太危險了,萬一你中途遭遇殺人犯……」
「沒事,我跟你們一起進去就好了。」白墨聳了聳肩說道。
夏雨希微微皺眉,但陸展卻搶先她一步開口,無奈道:「那好吧,不過你一路上必須得跟緊我們,也要聽從我的安排。」
「沒問題。」白墨露出燦爛的笑容。
三人一犬很快動身,穿過石碑,往上山的小路走去。
一股心悸感襲來,夏雨希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掩獸山範圍。
她還是第一次進入禁區,心裏不免有些忐忑,但想到陸展的實力,這裏又只是一個d級禁區,很快便安下心來。
而陸展擔心的則是該怎麼防備白墨在禁區中發現異常,不過他並沒有太多慌亂,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驗證自己心中的某些猜想。
大黃狗默默跟上,表情平靜,完全不像一條狗——
眾人各懷心思,一路向上爬,誰知知道剛爬到半山腰就出現了問題。
只見小路前方不遠處的位置上躺着一個人。
那人面部朝地,穿着一身綠色運動服,四肢詭異的曲折,姿態整體看上去十分古怪。
陸展目光微凝,憑藉他的經驗,這應該是一具屍體。
不給白墨反應的機會,他連忙走上前去對屍體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問題,他給夏雨希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會意,很快靠了過去,蹲下身子對屍體施展了【心電感應】。
下一秒,一段殘缺且怪誕的記憶湧入夏雨希的腦海。
……
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有人正站在村口,手電的強光下讓我睜不開眼,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太晚了,先去我家住一晚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看清了那人的長相,是老張。
他遞給我一把傘,不由分說,執意讓我先在他家暫住一晚。
此時正下着大雨,我也確實有些害怕晚上的村子,於是接受了老張的好意。
老張叫張小達,在家中排行老八,聽說他之前的兄弟姐妹都陸續去世了,而如今八十高齡的他卻依舊健朗。在印象中,在多年前我離開時他就是這個模樣了。
據說老張會點醫術,一直無償為村里人治病,很受大家尊敬。同時他從小對我也莫名的好,幾乎把我當成親兒子對待,因此去他家住一晚倒也不覺得叨擾。
我來到他家,花嬸面無表情地開了門。
花嬸是老張的妻子,這和我印象中的熱情模樣很不一樣,不過聽說有些人年紀大了就會性情大變,或許因為接近了死亡的緣故吧。
我思索的功夫,花嬸已經為我整理出了一個房間,中途沒有說過一句話,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過。
她的身上有很股濃郁的藥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幫助老張煎藥的緣故。
夜深了,我上了床,習慣了城市裏的軟床,此時在村里睡起來還有些不習慣,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我聽着雨聲,回憶着一些瑣事,正開始有些睡意時,卻突然聽見窗外有個異樣的聲音。
我懷疑是雨打窗戶的聲音,剛走到窗邊,一個驚雷便猝不及防地響起。
在雷光的照耀下,我驚恐地看見一張臉!
那張臉緊緊地貼在窗戶上,以至於整張臉有些扭曲,看向我的眼睛中滿是不明的意味——
那是老張的臉!
「老張你……」我嚇得退後幾步,驚叫出聲。
「沒事兒,」老張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我笑了笑,說道,「這大雨天的,我怕你的窗戶沒關好,特意來看看。快睡吧,明天有得你忙的。」
跑到外面關窗戶?
我哪裏會信,只覺得這件事十分詭異,一時沒有了睡意。
回到床上時,我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藥草味,似乎是從床底傳來的,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分明是沒有這股氣味的。
這不是花嬸身上的味道嗎?
我莫名產生了一種被人窺伺的感覺,生怕下一刻床底就會鑽出來一個人。
我不敢多想,也不敢去看床底下到底有什麼,心驚膽顫地度過了好一段時間,這才生出睡意。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當我睜眼時,只感覺渾身冷颼颼的。
扭過頭,只見枕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那是兩張笑吟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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