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這裏便中斷了。
夏雨希睜開眼,情緒有些複雜。
不得不說,用【心電感應】探查記憶可比看探秘視頻刺激多了,簡直跟身臨其境沒什麼區別,就是有時候屬實有些嚇人。
死者這段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老張和梅嬸兩人的臉,他們的表情明顯有些怪異,小心翼翼的蹲在床沿邊,只露出半個腦袋來,似乎在偷偷觀察。
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簡直不像是人類,冰冷麻木,似乎還有些生澀。
夏雨希的能力不只是查看記憶那麼簡單,核心在於觸及心靈,因此她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死者當時的感受——
疑惑,恐懼,後悔……
以及噁心。
而她感同身受之餘,也不免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心電感應】應該只能看到死者死前的那小部分記憶才對,可這段記憶雖然詭異,但應該並不是導致死者身死的原因。
否則按照死者的記憶,他哪怕死也應該是死在一個小村子裏才對,屍體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掩獸山的上山小路上?
除非那個村子就在掩獸山中。
她思緒急轉,就要鬆手解除能力,卻突然從屍體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意識。
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一般。
與此同時。
不遠處一臉納悶的白墨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動作停滯下來,身下的影子微不可查的扭動了一下,看向某個方向。
空氣悄然沉悶下來,溫度緩緩上升,如同壓抑着的怒意。
陸展率先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用身體遮擋住白墨的視線。
但夏雨希卻一無所察,她此時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屍體身上,心中能感覺得到,這具屍體體內似乎突然湧現出了一段全新的記憶。
……但為什麼?
屍體心中冒出第二段記憶,這種情況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總不可能是迴光返照吧?
這段記憶來得毫無徵兆,完全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她擔心可能會出現問題,於是迅速縮回手臂,並不打算繼續讀心下去。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夏雨希伸手的一瞬間,地上的屍體突然伸手抓住了她,似乎非要讓她看到什麼一樣。
觸感冰冷刺骨,雖然力氣不大,但卻足以讓她無法脫身,能力也不受控制的繼續持續下去。
好在陸展眼疾手快,及時將夏雨希和屍體分開,不過他的反應雖快,但似乎已經遲了。
夏雨希已經閉上了眼睛,短暫的黑暗過後,她再次看到一段畫面。
……
夜已深,月高懸。
夜幕之下,城市仿佛徹底睡去,空氣乾燥而炙熱,本該是炎炎夏日,這片區域的溫度卻莫名的有些低。
入眼滿是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紅與黑交織,不知掩埋着什麼。
灰白的霧氣將房區籠罩,沒有一個房間透出光亮,四周悄然無聲,安靜得可怕。
街道的路燈昏黃無力,燈光像是被黑暗吞食,只能照亮一小片範圍。連成一片的陰影當中,似是有什麼東西浮動。
「都小心點!」
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聽起來頗為冷靜,卻又藏着警惕。
與此同時,幾道燈光穿過了霧氣,有人進入了霧區之中。
一個身穿奇異黑色制服的寸頭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霧氣詭異浮動,仿若活物一般,他深吸一口氣,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在他身邊還有四個人,其中三個穿着和他一樣的黑色衣服,面色冷峻,手持造型誇張的槍械,步伐沉穩,似乎受過專業訓練。
幾人默不作聲地跟在寸頭後面,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終於,一個持槍的獨眼男人說話了,他看向隊伍最後方那個身穿便服的青年,猶豫道:「隊長,這傢伙只是個後勤人員,為什麼把他帶進這地方來?」
他藉助強光手電掃視四周,卻也只能看清一點範圍,心中更是擔憂,「而且他還沒有武器……」
「閉嘴。」寸頭沒有回頭,語氣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我是隊長,聽我的就好。」
男人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有再說話,歉意地看了青年一眼。
這傢伙恐怕還是個學生吧,抱歉了……
那青年只是低着頭,身軀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置身於此地之中感到不舒服。
「太安靜了。」
霧氣並不影響視物,但卻能影響光亮,一行人的可視範圍很小,在黑暗中與瞎子無異。
忽然,低着頭的青年鼻翼動了動。
與此同時,寸頭男子也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猛然轉頭看向一個方向,面色沉了下來。
「很濃郁的血腥味,還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示意眾人注意跟上,將尖刀護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見寸頭男子這般模樣,他身後三人不敢大意,頓時警惕起來,子彈上膛,三把槍指向了不同方位。
只有那個青年孤零零地站在最後面,茫然無措,手中既沒有武器防身,也沒有手電照明,在黑暗中恐怕連逃跑都做不到。
然而沒有人在意他,因沒有人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跟緊我。」
就在這時,之前為他說話的獨眼男人偷偷偏過頭,悄聲提醒了一句,隨即繼續保持警戒。
青年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仿佛前方隱藏着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
幸運的是,這一路上始終沒有發生任何危險,眾人最終停在一間略顯完整的房屋面前。
門沒有鎖,也沒有開燈,門後漆黑一片,不知道藏着些什麼。
寸頭毫不猶豫的推開門,一股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
眾人面色一凝,心中都很清楚,這間屋子裏恐怕有大問題。
寸頭背對眾人,目光閃爍片刻,而轉過頭的功夫,他的面色已經變得沉穩,對青年揮了揮手,低聲命令道:「你,進去探路。」
青年猛然抬頭,露出一張格外蒼白的臉來,他舔了舔嘴唇,死死盯着寸頭男子。
夜色之中,寸頭面無表情的與其對視。
空氣仿佛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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