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轉眼,便是楓楊染紅的深秋,九月底,希夷嫌在家太悶,想出去走走,襄城外走過三鄉江上的西霞橋,有一座無名小山,屬西北四山中天門山的余脈,上面恰有漫山的楓林,聞橫川丟下公事陪她去外頭走走,透透氣。讀爸爸 m.dubaba.cc
自她診出有孕以來,聞橫川那裏早沒了什麼公事,他最大的公事便是陪着妻子團團轉,整日與她說好話逗她開心,給她解悶。
她此時尚未顯懷,行動方便一些,但聞橫川還是不肯讓她太大動作,把她小心接下馬車,希夷笑道「我又不是一碰就碎。」
「我不會讓你有碰着的機會的。」聞橫川笑得柔和,她打了個呵欠,聞橫川刮刮她的鼻頭,「終日睡,你會更困。」
希夷笑得甜,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聞橫川攬着她,感慨道「初次見你時,休說為人母為人妻,我從未想過你會如此。」
「如此什麼?」希夷問道,與他往山上走,山腳下便是田莊,今日可以不回府去,霜染和點絳不需跟隨,便先入莊子裏去收拾屋子,那兩人走在一道,天下該沒人能礙着他們吧?
「如此。」聞橫川目光指着她的全身。「如此柔和,一分稜角也無,和前一陣子也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在何處?」希夷看着他,問道。
「就是這個神情。」聞橫川只恨沒有一面鏡子,撫着她的小腹,「這是為人母的柔和,如此柔和,全然不同。」
希夷伸手按在他掌上,依靠他的肩頭,對他道「我卻想過,你會如此。」
聞橫川看着她,微笑着道「哦?」
「寸步不離,不論我要什麼,你都會順着我。」希夷捧着他的鐵手,二人緩步走着,在這天地間,形影不離,「我可以什麼都交付給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聞橫川其實並不是多和善的人,這點從他對方華、溫若懷他們說話時便能看出了,他來京城那副儀態,不過是演給天下人看的,哪怕在岐地,他也不像京城那樣風流到離譜。
只是對着希夷時他一向愛撒潑胡鬧,溫聲細語,儘管她遠不像他的母妃那樣脆弱,但她確實不如母妃剛強。
這並不衝突,母妃是個弱女子,但在他眼裏卻是天下最剛強的母親;希夷是個先天高手,但她的剛強不過是無處可以依靠。所以聞橫川會不惜一切把她護在手裏,不論她需不需要,至少為了她的信任,為了她的託付,為了她從心投火的勇氣,也要死死的護住她。
「是的,你什麼也不要擔心。」聞橫川輕聲道。「你再也不要擔心了,你已經殫精竭慮很久了。這個家一定會安安穩穩,長長久久。」
希夷與他走至上山的土路,有不少楓樹在側,她有些喘,搖了搖頭「怎麼累得這麼快?」
「那要不回去?」聞橫川扶着她,問道。
「還是想多走走。」希夷黑眸里映着藍天白雲,幾樹霜紅,聞橫川倒也不怕她累着了,要是她走不動了,自己可以把她抱下來。十指相扣,登上小山,希夷嗅着清風,似乎開心了許多,聞橫川便伴着她踏着地上楓葉,仔細跟在她身後。
走到半山腰,希夷果然便停下喘上了,她笑道「是不是睡得多了所以就跟你說我該多走走。」
聞橫川淺笑不語,她如今不喜用真氣,所以自然累得快些,若真不靠內息,希夷也就是個女子,再怎麼樣體力也是有限的,最近就更差些了,他張開雙臂把她橫抱起來,希夷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窩好,他不由失笑道「你啊。」
她向來是不吝嗇對自己的依靠的。
出遊時她自然不穿那些禮服正裝,今日着了件鵝黃的衣衫,看着就更加恬淡柔美了,聞橫川還是一身玄色衣裝,雖也不是正裝,他那副皮囊若是不撒潑還是能看出貴氣和俊朗的,尤其他到岐地以後本色畢露,男子氣也就濃了許多。
聞橫川抱着她腳程比陪她走時還快許多,而且他本身便是鐵手起家,抱一個百斤不到的希夷也難累着,希夷走了一陣,如今被抱着自然又泛起困來,聞橫川也不打攪她,她把臉埋進自己胸膛里躲太陽,過了一陣氣息又均勻輕淺起來了。
回到莊裏,莊主本領着佃農們接駕,躬身拜下去,迎接他們的卻是聞橫川寒涼的眼神。
他們把希夷吵醒了。
她睡眼稀鬆,但不久便清醒了,想下來,聞橫川不鬆手,被她打了一下肩頭,只好把她放下來了。
「讓人跪着幹什麼?讓他們起啊。」希夷見他不高興,便知他在不高興什麼了,但還是對他道。
聞橫川淡淡道「沒聽見王妃說的?都起了,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一哆嗦,心下嘀咕誰說射卿可怕的!岐王可怕多了!
轉過臉來聞橫川又是笑臉相迎,當場變臉,領她往裏去,道「去裏頭吧,我找個躺椅,你好好睡一陣子,晚膳時再起來。」他們出門時已用了膳。
「不睡了。」希夷指着外面阡陌,「想看。」
「秋收有什麼好看的。」聞橫川哄她休息。
「要看。」她言簡意賅,執拗道。
「好好好。」聞橫川立馬去搬椅子,深秋西北已有些開始涼了,下午時曬曬太陽的確暖得很,他擺了個曬太陽又能看遠處的好位置,墊上軟墊把她挪上去。
「好像沒有前陣子那麼輕了。」聞橫川說道。
這躺椅不夠大,聞橫川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她邊上,要多跌份有多跌份。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秋高氣爽,暖陽和煦,偶能聽聞鄉間雞犬之聲,牧童趕着牛自遠處村路上過。
總有人好奇的偷偷瞧這對貴人,總不像貴人的樣子,見她看着看着神情放鬆,又睡睡醒醒的了,拿袖子遮了她眼上的太陽,輕輕搖椅子,她便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聞橫川不再搖了,也不給她挪地兒,雖然她如今愛睡也睡得熟,至少也不是熟到被人挪了也不醒。
晚間又是醋魚,糖醋丸子之類的東西,本是給她備的,她卻非愛吃自己這裏的菜式了,聞橫川笑她「怎麼你那麼愛吃酸,還不愛吃糖醋了?」
希夷瞪他一眼,聞橫川立馬閉嘴,她拿着碗,吃得倒是快,最近食量比之前大起來了,胃口也好多了。
聞橫川笑嘻嘻的,吃飽了就陪她在院裏消食吹風數星星,還特地給她多披了件衣服,她下午睡過了,現在也就沒什麼睡意,對他道「想聽曲兒。」
聞橫川笑道「你就變着法兒折騰我吧。」但卻把她攬過來,拍着她的背輕輕哼着什麼,他聲音低沉,配着這不知名的歌兒,她攬着聞橫川的腰,本是一派安寧。
小七出現了,他喘的厲害,他是留在城裏的,卻出現在了這兒,希夷抬起頭看着他,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在聞橫川晦暗的目光中,傳音入密。
小七對她是沒有任何偏見的,也不會瞞她什麼事,唯有這件事他知曉輕重緩急,王爺不會想讓王妃知曉的。
聞橫川微微頷首,示意他知道了,卻沒對小七下任何的命令,希夷鬆開他,問道「有事嗎?若是真有事,你去辦吧。」
她也清楚,小七的性子,讓他連忙趕來的事情,不敢讓自己知曉的事情,一定夠大。
「沒什麼事,不必多想。」聞橫川揮手,小七退下了,他重新把希夷揉進懷裏,道「與你我無關。」
希夷也不多問了,他擁抱她,噙住她的薄唇,淺嘗輒止,不溫不火的表達愛意與溫存。
希夷晚上睡得熟,但今日卻半夜醒了。
周遭白霧瀰漫,母妃的聲音猶在耳畔,他追着,追進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里,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很快就消失了。
「阿易」的喚聲,從母妃,變作了她的聲音。
聞橫川向前追索,在迷霧中朦朦朧朧的看見她的身影,可總是無法靠近她,他用盡全力的衝出霧氣,踩在黑色的泥土上,眼前是一個破爛的渡口,渡口木樁上紅白的妖花盛放,沒有葉子,一望無際的黑水上母妃乘船遠去,她站在渡口前宛然一笑。
不可能起風的地方颳起一陣風,她被風吹散,散做塵埃。
「阿易?!」
聞橫川猛然坐起身,撞着了她的頭,她「嘶」的一聲捂住了磕着的頭,聞橫川大夢初醒,一身冷汗,連忙揉她的額頭,問道「子衿,無事吧?」
希夷微微搖頭,她側撐着身子,那陣風該是她起身時,灌入了深秋寒氣。她問道「阿易,做噩夢了?」
這倒是新鮮事,聞橫川晚上極少做夢的。
「沒事。」聞橫川撫着她的後腦把她抱在懷裏,「睡吧,夜還長着。」
希夷乖乖躺下,伸手到他額上,一手的汗,輕聲問道「什麼夢,可與我說說嗎?」
聞橫川從不曾有過不安的神色,更別說是做噩夢做得翻來覆去能把希夷吵醒。
「無事。」他閉口不答。「只是個夢,不會發生的。」
希夷吻他眉睫,包容柔順之態盡顯,笑道「沒錯,你我齊心,沒什麼是不可克服的。阿易,不論如何,我也都在這裏,會依靠你,也會陪着你。」
聞橫川沉默不語的摟緊她。
似能感覺到他的珍視,希夷一手按在他心口,一手搭在他腰間,閉上眼睛拱他。聞橫川懷抱着溫香軟玉,逐漸舒緩了心慌,合上眼卻是再也睡不着了。
聞橫川不肯與她說,全府上下也瞞着她,可希夷若是定了主意不再只是依靠他,她的手腕便又重新顯現了出來。
比如岐王府里總會進來離衛,她與東長鳴的書信往來也逐漸多了起來,聞橫川開始的時候還勸她安心養胎,可她打定了主意,是誰也勸不動的。
聞橫川反而只好放棄了隱瞞她,省得她捨近求遠輾轉忙碌。
北山塗欽達翰再次犯境,西武帝蔣斌調度糧草,清點兵馬意指符舟鎮守的天門關,哪怕南泯,最近邊境也在調動。
擔驚受怕的過了幾月,已是隆冬,當符舟那裏戰事打響時,聞秩宇下了一道聖旨,命希夷為使,前往南泯國都康城談判。
聞秩宇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他要避免三線作戰,要岐地盡力協助符舟對抗西武,只是他不知希夷如今已經有了身孕。
希夷如今已經開始顯懷,聞橫川今日怒火滔天,差點就把來傳旨的人砍了,他在書房裏已是大發雷霆的罵了一頓,握緊拳頭道「讓聞秩宇做他的春秋大夢!本王的王妃,憑什麼他一道旨意就要遠赴他國!」
「你態度越差,他越容易跟你對着幹。」希夷披着厚厚的銀狐大氅,緩緩走進來,溫若懷幾人見了她都躬身見禮道「王妃。」
「好好上一封摺子,告訴他我如今已不方便,若是南泯帝有意岐地,我與未出世的世子反倒容易為敵國所制不就好了。」她輕嘆着說道,聞橫川走過來扶她,她走的的確有些慢了,微微蹙着眉頭,聞橫川剛剛那遠勝外頭鵝毛大雪的寒意已經舒緩許多,柔聲道「我這不是氣昏了頭嗎?」
「而且蔣斌作為旱魃堂主,這陸嵇又是刑堂堂主,應該是有所約定。南泯備戰已久,豈會和談?」希夷看他的確是動了真火,希夷伸手去安撫他。
溫若懷剛剛還在寒冬臘月,現在見王爺變臉到了人間四月,倒也半點不敢鬆懈,要是王妃走了,這雪還得接着下。
「不好好歇着,來我這也沒什麼趣,你在院子裏,我這兒事處理完了就去陪你,這些你也沒什麼好聽的。」
希夷從袖子裏取出一道摺子,道「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聞橫川笑道「這種東西你派個人送過來不就好了?」
說着他打開了,然後舒展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溫若懷他們一個勁的探頭,希夷現在常在聯繫的人做的事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能讓她親自來送,王爺看成這幅表情的摺子
是什麼?好想知道!
「難怪遂城破得如此之快。」聞橫川蹙眉道,把摺子給了溫若懷他們,那上頭把遂城當初城破的攻城兵器由來和城內奸細身份都寫清楚了。
攻城兵器是西武旱魃堂和農懷堂給的,遂城城門是三途奸細開的,蔣斌早已秘密接觸塗欽達翰,本是意在趁聞秩宇根基不穩攻打東離,就算是杜向卓與他對着幹,三線作戰,東離必要大吃苦頭。
------題外話------
本書一共兩卷,第二卷就已經是最後一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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