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策 第二章 喻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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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夷正在彈琴,一道驚雷撕裂天際,她按住琴弦,不再彈了。

    點絳把燈點起來,照亮陰雨天的房間,見希夷正盯着如墨的天空,她因着這場雨想起了一些舊事,便出神看了一陣。

    「王妃,王爺傳話來說午膳便不過來用了,請王妃不必等。」點絳對她說道。

    最近聞橫川時常如此,經常早早便起,中午不回,晚上再來又是一臉無事發生的樣子,剛開始本以為是岐地事物繁冗,他拖得太久才忙起來了,如此近一個月,加上希夷看賬時發現的那些支出,便知曉沒那麼簡單了。

    後來她連賬本都不看了,交給方華去打理,不看便不會想,這樣日子過得閒適一些,她便徹底閒下來終日做些有的沒的,琴棋書畫,有時借着岐地離衛與東長鳴通幾封信。

    點絳和霜染見她每日都只是隨意打發時光度日,不由都有些在意,而且王爺以前風流名滿天飛,若是整日不歸,王妃也從不曾懷疑過,該說是太信任王爺了嗎?

    今日晚膳,聞橫川也沒有來,還是讓人傳了話,希夷只是過問了一下他午膳是否用了,叮囑暗衛讓他記得用膳,便不再多說了。

    開始的時候王妃還會去送膳食,後來幾次發覺自己送時他其實都在忙,但縱使如此也還是強行放下事情用膳,便不再去了,往往只是叮囑閒下來時一定要用膳。

    晚膳用完,希夷站在窗前,外面的雨還在下,點絳和霜染守在外屋,對視一眼,王妃一人時有些過於安靜了,她若彈彈琴寫寫字時還好,最怕的就是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或站着或坐着,可以一兩個時辰不說話,不知在看什麼想什麼。

    王爺來了,二人立即行禮,他揮揮手示意二人退下,她們便出去小聲帶上了門。

    「子衿?」聞橫川看她站在窗邊賞雨,竟連自己來了都沒發現。

    她立即回神,微微一笑,問道「用過膳了?」

    沒有。

    「嗯。」他點了頭。

    希夷伸手去扶他,按住他左手脈搏,淡笑道「沒吃是吧?我去讓廚房熬粥。」

    聞橫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出聲道「子衿。」

    希夷轉身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無事。」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希夷僅是微微頷首,走出去了。

    聞橫川看着房裏擺着的琴,案上撲着的未乾的畫,她畫的是自己,汝安城外第一次鋒芒畢露的自己。

    他垂眸嘆息,能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僅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也不會提什麼要求,靜靜待在房間裏,每天做着一些從前從來不會做卻也未必是真的喜歡的事情,她在府里穿着那些王妃繁雜的正裝,卻如閨中小姐一樣終日琴棋書畫,不再過問其他。

    希夷如今過得真的快活嗎?她不會問自己的相公今日去了哪裏,做了什麼,只會問他有沒有用膳;她不會讓自己的相公多留一陣,僅是在這裏等着,什麼都不會提,他來了便蓄着笑照拂他,走了便一個人窩在室內,自成一界。

    她端着熱粥回來了,放在了桌上,為他盛了粥,聞橫川在她放下碗時,握住了她收回的手。

    「先用膳吧,旁的待會兒再說。」她微微笑着,恬淡而寧靜。

    聞橫川握得更緊了一些,咬緊了牙關。

    「怎麼了?」希夷見他不太對,不由問道。

    為什麼你不再會像以前那樣鮮活了?為什麼你現在再也不會主動要我做些什麼了?我明白這是你的包容與陪伴,但我不想這樣,不該是這樣。

    看着他的眼神,希夷左手捧着他的臉龐,道「別多想,吃點粥吧。」

    聞橫川終於放開了手,拿起了粥,好似剛剛只是錯覺,什麼都沒有發生,問道「怎麼會畫那樣的一幅畫?」

    汝安城殺局對她而言,總該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才對,有那麼多時候的聞橫川她可以畫,偏偏畫了那時的。

    「心血來潮就隨意畫了,沒什麼講究的。」希夷輕聲道。

    而後便再也沒了話可聊,聞橫川能問的僅有她今日幹了什麼,彈琴,畫畫,賞雨,沒了;而希夷不知道他在哪,做了什麼,也不會問他,甚至也不會問為什麼不回來吃午膳,為什麼晚膳沒來得及用,她關心的僅僅是自己有沒有吃。

    聞橫川放下碗,等點絳她們撤下去後,伸手拿出了一塊玉牌,拉過她的手放上去,道「子衿,做你自己,不要做什麼岐王妃。」

    希夷有些錯愕的看他,搖頭道「我不就是岐王妃嗎?」

    「不要這樣了。」聞橫川對她道。「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要顧慮任何事,不要拘束自己,不要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對我說。」

    「這是我的令牌,見令如見我,你儘管去看任何事,去問任何事,去做任何事吧。在岐地,你就是岐王。」

    希夷把令牌推還給他,輕聲道「我不需要這個,我只要在你後方,相夫教子便夠了。」

    「你過得並不快樂!」聞橫川包住她的手讓她握緊那塊牌子。「哪怕是做射卿的時候,你也遠比現在要鮮活。你從來不是那種會躲在男人身後的人,你一直可以,也一直想和我一樣在外並肩齊驅的,不是嗎?」

    「我做的那些,都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做,一起看的,沒有人會避諱你,我也不許任何人避諱你。」聞橫川沉聲道。

    希夷終究包住了那塊令牌,道「好,我做希夷,我做喻子衿。」

    聞橫川這才鬆了口氣,只是眉頭仍然微微鎖着,這一次卻被她點上,揉開。

    點絳和霜染備好了浴水,王爺和太妃的事,岐王府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後院只有王妃一人,人人都很習慣,只是從前王爺尚未離開岐地時,往往是在書房忙到半夜,再草草睡了,如今不管政事再忙,王妃睡前都一定會趕回來。

    有一次王爺未回,派人傳信回來,王妃早早便熄燈入睡了,第二日也早早起了。

    霜染半夜起夜時卻曾看見窗戶開着,王妃坐在窗欞,吹着夏夜晚風,聽着夏蟲鳴叫,望着無人的空院。

    她把這事告訴了王爺,王爺便一直保持了這個習慣,王妃戌時末不管王爺回不回都會熄燈,而無人知曉那幾夜她到底睡了還是沒睡,除了霜染偶然撞見的那次。

    等兩人出浴,聞橫川還是照例替她擦發梳頭,梳子放下後,希夷主動的抱住他,把他帶到床上。


    她是極少主動的,要麼心情太好,要麼是不安心了,才需要討個懷抱,討個溫存。

    聞橫川怎麼也不會以為今晚是第一種,便尤其溫柔的安撫她。

    她看似剛強,實則是極其容易沒有安全感的啊。

    最近希夷總算經常出來走動了,有時在書房陪着他為他研磨,紅袖添香。方華還好,說點什麼事情都不會忌諱她,那些岐地兵馬的將領也聽過她的名聲,不會猜忌她,唯獨溫若懷時常在她在時不敢亂說話。

    聞橫川瞞着全天下,以溫若懷為將,效仿雲後建了一支騎兵,雲後所建的流雲騎天下聞名,幾可媲美西瑜的浮山鐵騎,興師草原時更是不懼草原騎兵,聞橫川建的這支騎兵名為「破軍」,本只有五萬,取名之意便是希望這五萬騎兵可破萬軍,在戰場上發揮奇效。

    希夷本也被蒙在鼓裏,直到她到了岐地以後才知道。

    而聞橫川在關山附近找到了新的鐵礦,貯藏量采了幾年都還沒見底,聞橫川離開岐地前便在采了擴張軍備,最近也都在忙怎麼把人藏好這件事。但他可以瞞希夷,就證明這件事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他在五萬人的基礎上還在擴軍,溫若懷很擔心這個前射卿知道了會怎樣。

    可他這般隱瞞的樣子,只讓聞橫川搖了搖頭,等她去傳午膳的時候,才淡淡道「你以為這些王妃不知道?」

    「那」溫若懷目瞪口呆。

    「你那些舉動,在她眼底就跟孩童想瞞的過錯一樣,無所遁藏。」聞橫川搖頭嘆息。「沒在京城待過的人,總是想不到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溫若懷有些不敢相信,她分明不怎麼管事,只是隨便聽聽,看看賬而已!

    門口傳來瓷器打碎的聲音,外頭的人驚呼着「王妃!」,聞橫川立馬衝出門去,見她躬着身擰着柳眉,端着的龍骨湯撒了一地,後頭的點絳和霜染都放了菜來扶她,一個人接了她手上空了的盤子,一個人遞帕子給她。

    聞橫川的驚慌在看見她捂着唇,似有些乾嘔時,轉為了驚喜,他眼底似乎閃着暗芒,見她按着自己的左腕,眉頭立刻蹙起,又緩緩舒展,化為無奈的笑,眉眼柔和的看着他。

    聞橫川大笑出聲,輕輕把她橫抱起來轉向寢居,溫若懷站在門口看着地上的湯苦笑了。

    就算是天大的喜事,王爺你也別把政務全丟給我和方華小七啊!

    但也沒人打攪他,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聞橫川橫抱着她走得不快,點絳和霜染遠遠跟在後頭,商議了幾句,霜染再去廚房傳膳,要廚房做些開胃的飲食送到後院來。

    「我便說怎麼月信不對頭。」希夷窩在他懷中輕笑道,前一陣也疑心,但畢竟月份小她又不是看這個的,沒查出來。

    「我去請大夫,給你好好看看。」聞橫川滿臉都是笑意,雖然她便是好大夫,終究不好照顧自己,而且懷孕也是頭一遭,還是請有經驗的人仔細看着才是,賢思太妃的嬤嬤前幾年也去了,這岐王府里一時間還找不到有經驗的婦人了。

    把她輕輕放下,攬在懷裏,似乎怕磕着碰着了,霜染和點絳兩個機靈鬼不久後就把新菜傳上來了,聞橫川給她夾菜前都要問句「這個能吃嗎?」惹得她發笑,什麼東西還不能吃了?不過這菜里的確還是有幾個她該忌口的了。

    希夷從前最愛吃蟹,尤其是蟹黃,如今是吃不得了。

    且她吃了不多便停了筷不再吃了,聞橫川剛想勸見她想吐的厲害嚇得魂都快飛了連飯也顧不上吃,忙問找到婦人了沒有。

    岐王府找生育過後的婦人入府看顧,待遇從優的消息傳得很快,去應的人也不少,聞橫川想多找幾個,希夷嘟噥着嫌人多太煩,聞橫川便只好只取其一了。

    挑了個三十餘歲長得乾淨談吐也還不錯的,便由霜染領到偏院去住了,再請了大夫來看,這吳老大夫也是聞橫川病時常尋的一個,賢思太妃病中也是他看的,難免與聞橫川熟悉些,慈眉善目的笑道「王妃身體康健硬朗,胎像很穩,不需開什麼藥,只要注意休息,保重身體便可以了。」

    「她吐的厲害不愛吃飯怎麼辦?」聞橫川皺眉道。

    「過段時間也許就會好了,因人而異,雖不可強行飲食,但也還是要注意用膳,一般剛開頭不會如此厲害,接下來半月才是犯得厲害的時候,過了便該好些了。若是常吐,還是對身體不好,到時老夫再看看。」說完吳老大夫提着藥箱便告退了,聞橫川讓點絳去送,看她皺着眉頭不由問道「胃裏難受啊?」

    希夷點頭蹭他。

    「走走緩緩吧。」說完又讓霜染去隔壁偏院問那婦人吐得厲害怎麼辦,說是可以吃點水果壓一壓,聞橫川又讓人去尋水果,一陣雞飛狗跳。

    這幾日聞橫川便不許希夷到處亂走了,他也把公務搬到了臥房來辦,除了非要他決斷的,其餘的統統扔給小七他們,岐地臨近南泯,恰好高山上還剩點櫻桃,便都尋來給她吃了。

    她最近尤其挑剔,又愛撒嬌,總是犯困不說,還愛嘟噥着折騰他,聞橫川也就笑着顧着,哄着順着。

    她似是挺喜歡櫻桃的,東臨那兒也有,只是她不怎麼吃水果,現在孕期倒是喜歡吃上了,可吃的也不多,眼見她又有些犯困,聞橫川便笑着勸她午睡,今日她又嬌起來了,嘟噥道「陪我睡。」

    聞橫川那兒公文還沒看完,不過轉眼便被他統統丟去腦後,把她擺上床蓋好被子,脫了外衣也躺上去了。

    霜染和點絳退出屋內把門關上,閉門謝客。

    但凡王妃在睡覺,除非天塌下來,誰進來他要誰的命。這是聞橫川的原話。

    摟着她輕拍她背哄着她睡覺,她打了個哈欠,不要他拍,把手拿去一邊,聞橫川哭笑不得。

    昨晚她還非要人拍着睡呢!

    聞橫川曾經隱晦的問了一下是不是有了孩子都這樣,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顯然希夷是個例。

    希夷一覺便睡了一個下午,聞橫川在她入睡後便偷偷溜下床去處理公務了,側首便能看見她熟睡在床上,最近好好寵着她,她卻還是消瘦了一些,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她倒是慢慢的不吐了,吃的也多了一些,那股嬌氣也少了一點。

    ------題外話------

    這是希夷真正的名字

    我一直在取捨第二卷究竟稱呼她為希夷還是喻子衿好

    最終還是選擇不改,叫她希夷

    但對聞橫川來說,她是喻子衿

    而且這個孩子對希夷來說,是她所有的未來

    喻子衿曾經的不美滿,在此刻完整

    她也會給孩子一個美滿

    所以我把這章的名字,以她的真名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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