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方良還算機靈,看到她遞眼色,急忙收住話頭,沒再往下問。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過心裏還是有疑問,所以拿了藥出來後,又忍不住悄聲問丁平平「剛在醫舍里怎麼了?我看項大夫人挺好的,怎的看你很怕他的樣子?」
丁平平往後看了一眼跟着的牛林,猶豫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奶奶不喜歡二姐,所以……」
她沒說已經把傻妮趕了出來,實在說不出口。
但方良已經明白。
在大門大戶里,光是一個不被喜歡,就夠一個小女孩兒難受了。所以他也沒再繼續往下問。
兩人同行了一兩里路,方良往南拐向他們村子去,丁平平則繼續往自家裏走。
走出幾步,突然又一起轉頭,往對方看去。
目光相撞,丁平平一陣臉紅,把頭垂了下去。
方良也沒多說什麼,倒是朝跟着她的牛林道了謝「辛苦你了。」
牛林「……」
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送你。
翻了他一眼,催着丁平平快走,別跟不太熟的男子走太近。
他有多年經驗,那方良看大夫人妹子的眼神不對勁。
待牛林送完丁平平回來,沈鴻也從鎮上回來了。
兩人在門口遇上,沈鴻都沒顧上逗他一句,徑直進院,往於淵的屋裏去了。
牛林自然也不上趕着惹這位爺,趕緊跑回他們那院。
沈鴻在於淵屋裏很久,也不知道兩人說些什麼,一直關着門。
到他出來時,天色都暗了下來,已經是入夜。
他顧不上瞧天色,匆忙進了廚房,隨便拿兩個包子,啃了一口,就又折身就往外走。
傻妮來不及跟他說話,忙着追出來給他遞了一碗熱湯。
沈鴻站在廚房門口,一口氣喝到底,把碗遞還給她,說了聲「謝謝大嫂」,就直奔外面。
傻妮看着他奔出去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
夜裏把所有事都收拾好,照顧大小寶睡下,她也去了於淵的屋裏。
自上次公開身份以後,沒有了那些秘密,他們說話比平時多了不少,傻妮一天也有幾次往他屋裏來。
前期是送藥遞飯,現在是給爐火加炭,打掃屋子。
有時候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他,於淵見她閒下來,還會主動問問,她書讀的怎樣,偶爾會給她講一些,書里的重點和細節。
再後來傻妮白天在醫舍里看書,遇到不懂的就記下來,晚上過來照顧他時,順便向他請教。
今晚倒沒有書上的問題,也是她白天忙一些,沒來得及看書。
不過她進來後,於淵卻主動說話了「雁之已經發現那些人里的細作,可能還要一段時間不在家,辛苦你了。」
傻妮趕緊說「沒事的,家裏也不是很忙。」
於淵好似有意要說給她聽,示意她在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後,續續開口「以往遇到這種事,都是直接把人殺了……」
傻妮正看着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瑩潤的嘴唇也微微張開,十分吃驚。
對於她的震驚,在於淵意料之中,不過看到她這個反應,還是緩了一下,才又往下說「你知道將軍是做什麼的嗎?」
傻妮有些慌地點點頭,她在書中看到過。
於淵的書架上有兵書,傻妮偶爾翻過幾頁,上面說的都是怎麼把人一堆一堆的弄死。
她看的心驚肉跳,趕緊合了起來。
那個時候,她既是知道了於淵曾經是將軍,也沒把這事跟他聯繫到一起。
他那麼斯文纖瘦,又身中難解的毒,病起來連飯都不會吃,還要別人餵他,怎麼能殺人呢?
直到他此時親口說出來,傻妮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於淵不知是心情好,還是有意要讓她知道這些。
竟然細心跟她解釋起來「將軍的職責,就是帶着手下兵將,保家衛國,所以殺人是難免的。」
傻妮猶疑着問「保家衛國,就要……要殺人嗎?」
「是呀,就比如有兩家人,另一家總是來搶你家的東西,還想打你家的人,你要不要還手?」
自然是要還的,誰也不會白白被人家欺負。
不過一個小家只有很小一片地方,家裏只有幾個人,跟一個國家的家總是不一樣。
所以傻妮又問「那為什麼他們要搶別人的東西呢?」
於淵的表情有些嚴肅了「總會有一些人貪心不足,喜歡覬覦別人的東西。」
傻妮試着問「像我二娘一樣嗎?」
「嗯,差不多。」他突然笑道,「你這個比喻很好,不過一國之將,不能像你一樣只是忍着。因為孟氏欺負的是一個人,將軍要保護的卻是一座城,甚至是一國的老百姓。」
這個道理傻妮是明白的。
他們住在南郡之內,已經是北盛朝最南邊的地方了,再往南去就到了南梁國。
離邊界不遠,自然會聽到一些關於邊疆的話題。
不過傻妮聽說,他們南郡的將軍特別厲害,一直好好地守着這一塊地方,沒有叫南梁邁過一步來。
這些話,她說給於淵聽時,他笑的更大了。
尤其是看着她說到南郡將領時,微微仰着下巴,眼睛亮閃閃的,一副驕傲的樣子。
既天真又可愛,跟過去的她都不同。
「嗯,南郡的將軍是不錯。」於淵道。
傻妮立刻也笑了起來「是吧,原來關於將軍的傳言是真的。」
說完又問於淵「你們來這裏,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於淵一下子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愣了一下。
傻妮趕緊解釋「我是說養病,是不是想着這邊安全,才來的。」
她這麼一說,於淵連前面的也懂了,一併回了「這邊天氣暖一些,比別處要好,適合解我這毒。另外也有安全的原因,守南郡的將軍,過去與我是同僚。」
實則是下屬。
於淵當初被害中毒,朝中黨派集結成群,要一鼓作氣拉他下馬,甚至在京城內組織人對他進行謀殺。
還好他消息靈通,速度也夠快,沒讓他們得逞,安全脫身出來。
不過過去跟着他的人,不是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斬殺,就是被遊說叛變。
到如今關係還在,又說得上名字的,也沒有幾位了。
既是如此,在傻妮聽來,也猶如天神一般。
她整個眼裏都閃着光,星子一樣一閃一閃地看着於淵。
那小臉上滿滿寫着崇拜。
此時此刻,於淵已不是什麼將軍,至少不是別人過去看到的那個將軍。
面前的姑娘,也不在是那個害羞的,膽怯的姑娘。
兩人好像一次把位置拉平,真正成了家人和朋友,面對面交談着一些過往,還有聽到的一些傳說。
傻妮還悄悄跟他說「我聽人說,南梁過去也有人來咱們這邊的。」
於淵同意「是有,過去兩國沒有戰事,不但互相來往,還會通商,不過近幾年,越來越走不通了。」
傻妮趕緊問「為什麼早前沒有打仗,現在卻打了起來?」
這是朝局的問題,說多了她也不一定懂。
所以於淵又拿兩個小家說事「過去兩家人的人數差不多,勞動力也差不多,要是打起來,需要打很久,也不會分出勝負,還可能會兩敗俱傷。
現在一個家裏起了內亂,兄弟相爭,互相內耗,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打自己人了。
那外面的人看見,就覺得有便宜可占,自然就過來欺負他們了。」
傻妮又問「那兄弟為何要相爭,不能好好相處呢?」
「為了權勢吧,都想做第一位,手掌天下,說一不二。」
這些話傻妮當時聽了,只覺得有趣且遺憾,並未往深了想。
可幾年以後,當她從小靈山走出去,面臨更大的局面時,才一下子領會到了於淵的深意,是後話了。
當夜兩人聊到很晚,若不是怕於淵休息不夠,再引起別的毛病,傻妮能跟他說到天亮。
促膝長談的感覺,是她過去從未有過的,新奇又刺激,所以她的精神也特別好,一點都不困。
從於淵屋裏出來時,眼睛還睜的大大的。
但外面的天,卻跟她的心情正好相反,陰的更濃了。
濃墨似的天空上,一顆星星都沒有,烏沉沉一片,好像隨時要壓下來一樣。
風卷着哨音,從院子裏吹過,把門和窗搖的直響。
她去檢查了一遍醫舍和大門,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第二天一早,特別冷,還未從床上起來,只伸一隻手,就覺得外面天寒地凍的。
不過傻妮沒有懶床的習慣,很快就穿好衣服,匆匆攏了頭髮。
先往於淵的屋裏看他。
炭爐里的火已經敗了,室內恢復涼意,冷嗖嗖的。
於淵聽到門響,就已經醒了,在她進來添火時,將桌上的燈點亮。
他披了一件棉袍,是傻妮新做的,裏面裝了新的棉花,很暖。
見她衣着單薄,順手就把自己的一件舊袍拿過來「穿着這個吧,你那個太薄了,冷。」
傻妮把炭添好,才走過來,伸手拿了他的衣服,卻只是給他蓋在被子上面「我有棉衣的,就是現在還未下雪,不想穿那麼厚,不然活動不開。」
於淵往門口的棉布簾瞅了一眼。
傻妮趕緊解釋「後來二公子又買了布回來,我做了件新的。」
他這才點頭,把這事掀了過去。
冬日晝短夜長,一天裏也沒做什麼事,就又過去了。
因為天氣太冷,牛林他們也不坐着編籃子了,乾脆一齊出來,去山上砍柴。
大冷天的掄着斧頭,砍上一陣,身上就全是汗。
回來正好趕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飽飽吃上一頓,也是幸福的不行。
最讓他們幸福的是,那兩個小傢伙最近不知怎麼了,突然像轉性了一樣,開始認真讀書,不再找他們的麻煩了。
這對於幾個人來說,簡直是福從天降。
五人一致斷定,兩個熊崽子只所以改變,都是傻妮的功勞。
因為他們就是從上次傻妮失蹤上山,大家找了一夜開始變的。
兩崽子一定是怕惹自己娘生氣,再把她氣走了,所以才變的這麼乖。
所以他們對傻妮也就更尊重了,出來進去,大夫人長大夫人短,倒把傻妮喊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家人其樂融融,又真的特別好。
沈鴻從鎮上回來時,南郡正好落了第一場雪。
從夜裏開始下,清早起來,到處都是白白一片。
這種天氣,醫舍里不會有人來,所以傻妮也沒急着開門。
只是一早起來,忙着把院裏的雪掃了,從屋門口一直掃到大門口。
剛一把大門打開,就看到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速度太快,進了院門,傻妮才看清他是誰。
沈鴻兩手搓着耳朵,一邊取暖一邊問「大嫂,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回來?」
傻妮「……」
她不知道的,
不過人已經回來了,耳朵和臉還凍的紅通通的,她當然也得好生照顧着。
雪也不掃了,把掃帚放在門後,趕緊洗了手,給沈鴻做熱飯吃去。
等她把飯做好,沈鴻也從於淵的屋裏出來。
看到傻妮做了熱湯麵,上面還特意臥了兩個煎蛋,趕緊虛擦一把沒有的眼淚「大嫂最好了,全家裏邊就數大嫂對我最好。」
說着還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傻妮「鎮上看到的,買了送給大嫂。」
傻妮把布包打開,看到裏頭是一支銀簪,趕緊裹起來,推給沈鴻道「這可使不得,你快去退了給人家,我戴不着這個的。」
沈鴻「……」
好吧,坦白「我哥的意思,說你每天只拿一個木簪挽頭髮,連個替換的都沒,特意叫我捎回來的。」
傻妮不信。
她從來沒聽於淵說起過,而且沈鴻去鎮上,經常都給她買東西。
有時候說起來,於淵好像並不知道。
沈鴻沒法,把面碗一放,一手拿着布包,一手拖着傻妮「走走走,咱們當面問我哥去。」
傻妮挺不好意思的,但被沈鴻拖着,她哪裏掙得開,也就被他拖進了於淵的屋。
「老實交待,這東西是不是你讓買的?你不說實話,我大嫂不收的。」他道。
於淵抬眼看向傻妮。
傻妮把頭低下去,沒敢看他。
「嗯,是我讓他買的,有個替換的,你拿去用吧。」
傻妮「……我有簪子的,家裏銀錢不多,還是留着做大用吧。」
「銀錢的事你不用操心,只管拿去用。」於淵道。
說完連看也不看他們,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書了。
沈鴻也不管她,轉身出去繼續吃自己的面。
傻妮沒法,只能把布包拿過來,抬眼去再看於淵時,他漫不經心地道「家裏真不缺銀錢,雁之多的很,你不用為此事擔憂。」
傻妮「……」
雁之多的很,是什麼意思?
難道沈鴻除了開醫舍,還做了別的?
於淵解釋「南郡這一帶有很多他家的生意,石台鎮也有,如果他想要,幾萬兩銀子也是張張嘴的事。」
傻妮「……」
幾萬兩對她來說,是個大到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她根本不敢相信,只當於淵是說出來安她心的,過後仍為家裏精打細算,絲毫不鋪張浪費。
倒是沈鴻,得知於淵已經把他的底透了出去。
頓時鬆了一口氣,兩手往天上一伸,舒展着筋骨說「從此以後,以私補公再也不用像做賊一樣。拿幾兩銀子出來家用,還要想着怎麼跟大嫂解釋,我這個富二代真是太難了。」
於淵瞟他一眼,沒接這岔,問別的事「那幾個人都走了?」
「走了,放了假消息給他們,還特意演了一齣戲,他們應該是相信了,連夜出了南郡。」
於淵又問「那路上呢?」
「路上你放心,早安排了我們的人,他們回不了京城。」
於淵這才點頭「順利把這事混過去,再等兩年就好了。」
沈鴻也道「白叔說了,白家姑娘已經在來的路上,只是她從東郡過來,路途較遠,如今天氣又冷,地上有雪,我想可能要到明年開春才會到。」
於淵只點了一下頭,並未多說。
但其實心裏知道,既是白家的人來了,希望應該也不大,不然他也不會虛耗這麼多年。
小靈山外面的事,可能真的安定下來了。
那位姓白的先生沒有再來,石頭鎮上也沒有人再過來跟沈鴻回事。
因為天冷,又不時下一點小雪,不是特別重的病,很少有人再來小靈山醫舍。
沈鴻乾脆也不開門,專心教大小寶讀書練武。
同時,密切關注着的於淵的情況。
天氣越冷,他毒發的時間越長,周期越短。
過去兩三天就可以活蹦亂跳的人,現在毒發以後,光是在床上躺,就得躺上五六天才能下地走。
而這之前,也會在臨近毒發時,身子越來越弱。
於淵中毒的事,還不能讓牛林他們知道,所以冬月初,沈鴻就打發牛林他們去山裏了。
他說的是,天氣太冷,他們最近都沒上山,擔心山洞裏的東西被獵戶偷走,所以叫他們上山守着。
牛林他們立刻答應了。
他們只是從前幹了壞事,後來又懼怕沈家,才老老實實的,但並不是傻子。
把他們支開這種事,還是看得出來的。
但他們也沒有說破,依着沈鴻的話,當天就卷了鋪蓋往山里去。
倒是傻妮有些過意不去,特意給他們做了一些吃的帶上。
沈鴻給的時間,是過了冬月半,再讓他們回來。
大小寶有些不放心「他們會不會跑了,再也不回來?」
「跑就跑吧,也不缺他們那點勞力。」被證實為富二代後的沈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財大氣粗,話說的瀟瀟灑灑,滿不在乎。
反倒是於淵的事,他小心翼翼到判若兩人。
還特意把傻妮叫到一旁道「大嫂,之前我們不在家裏養病,並不是因為行舟中毒不想讓你們知道,而是他毒發時會顛狂。」
傻妮「???」
一臉問號。
「顛……顛狂,那是怎麼回事?」
沈鴻斟詞酌句地解釋「他發過毒以後,身體變的異常虛弱,並非全因毒本身導致。
而是他在毒發時,整個人都會進入顛狂狀態,極度地消耗自己,直至筋疲力竭。
所以毒發以後,才會渾身無力,動也不能動。」
傻妮想像不來那是個什麼狀態,但只聽沈鴻說着,是有些可怕的。
他道「為了安全起見,你們還是住在這邊院裏,我帶他去隔壁的院裏,這幾天你們也不要過來。」
傻妮再次一臉問號「那你們怎麼吃飯?」
「合適的時候,我會過來拿。」
這種毒如果是別人中了,顛狂起來,可能會殺人,見什麼砍什麼,拿什麼砸什麼。
但於淵有沈鴻的藥輔助,他自己本身自制力又很強,倒不會真去殺人。
但真正發起病來,也是很嚇人的,在山林里跑上一天一夜都是正常的事。
如果有人敢攔他,刺激了他的狂性,殺人也就是眨眼間的事。
所以,還是不讓他們看到的好。
提前兩天,傻妮就過去把那邊的床鋪整理好,又把炭爐拿過去。
還特意給於淵加厚了一床被子,然後是棉衣之類。
還要再拿其它,被沈鴻笑着阻止了「大嫂,我們就在隔壁,需要什麼再回來拿就是了,不用都搬過去的。」
既是這樣,傻妮還是特意放了些吃的過去。
待院牆上開的中門栓起來,一家人隔成兩家,大小寶與傻妮面面相對,心思都很複雜。
傻妮一直擔心於淵,好幾次忍不住扒着門往對面看。
大小寶也擔心,但此時他們更多想的還是自己的未來。
於淵是曾經的將軍,如今沒有軍職,又身中劇毒,活着都是奢望。
當初他們心心念念來找這個人,邢大人也告訴他們,這個人一定能幫忙他們。
大小寶對於淵,是抱着莫大的期望的。
後來跟他相認後,有一陣子失望,可很快又升起希望。
如今看他毒發時這麼嚴重,心又懸了起來。
大寶小聲地,不知是安慰弟弟,還是安慰自己地說「沒事的,沈二不是說了嗎?他有辦法的,那麼多次都過來了,這次不就是換個地方嗎?」
這話對小寶有用,他也趕緊說「嗯,肯定會沒事的,沈二凶是凶,還是有本事的。」
過了一會兒,大寶又悄聲說「其實我也並不是那麼想回京城,如果咱們能把母親的仇報了,以後就住在這裏也沒什麼。」
小寶的神色卻一下子冷峻起來,本來萌萌的聲音也一下子來厲「他們殺的豈止是母親一人,還殺了外公一家,殺了舅舅,殺了表哥,你忘了他們為了護着咱們出來,都是怎麼死的?」
大寶被他的樣子嚇到,沒再接着往下說。
小寶卻恨恨地道「這仇我們一定要報。」
大寶看着他跟自己一樣的臉,被上面的表情震的又是好一會兒沒接話。
半晌才道「好,一定要報仇,我們好好努力。」
兩個人無數次自勉後,躺回自己的床上,眼睛看着頭頂暗暗的房頂,看到眼睛酸了,才閉上睡覺。
靠東邊傻妮的房間裏,到此時卻還亮着燈。
晚上沈鴻沒過來拿飯,她也不知道那邊情況怎樣了,又不敢開門過去看。
所以一直不敢睡,飯也在火上溫着,就怕他們夜裏餓了要吃時,自己一時做不好。
這裏是山腳,本來就靜,入夜以後,外面除了風聲,再無別的響動。
亥時過了,天地間更是死寂一片,似乎連風都不怎麼吹了,到處靜的叫人不安。
傻妮放下手裏的書,從屋內出來,往西院牆上的門看。
那裏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待她走近了,隔着門縫,隱約可以看到裏面有亮光。
但她並不敢動,只是那麼看着。
看了一會兒,身子都快凍僵了,才轉身想要回去。
恰在這裏,一聲長嘯突然從隔壁院裏暴起。
傻妮嚇了一跳,反身就又奔向門口,扒着院門往裏看去。
屋裏的燈火晃了兩下,突然熄滅了,一條人影如旋風般從屋裏衝出來,正好看到院子裏的一塊石板。
他連頓都沒打,抬手就劈了下去。
只聽「嗵」地一聲響,那石板已經裂開兩半,朝里栽到地上。
另一條人影也跟了出來,是沈鴻。
他並沒有攔着於淵,只是在近處看着。
事實上於淵也只是劈開了一塊石板,很快他就放棄了攻擊石頭。
兩手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胸口,人「轟」一下子倒在地上,開始翻滾,口裏不斷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那聲音痛苦、憤怒、壓抑、隱忍,聽的人膽顫心驚。
於淵平時斯文儒雅的樣子茫然無存,此時真的就是一個神智不清,又顛狂可怖的人。
傻妮兩手緊緊扒着側門,眼睛看着院內,身子已經完全僵了,一動也不能動。
她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裏一陣冷一陣痛,還有把於淵抱在懷裏的衝動。
「娘,他……這就是毒發了嗎?」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身旁問。
傻妮一下子轉過身來,看到身側的大小寶,一臉驚駭。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快回去睡覺,不要看了。」
她低聲催他們,推着大小寶回房間,手卻一下子被小寶抓住。
傻妮手心裏全是汗,手背卻冰涼一片,被小寶一攥,趕緊抽了回來。
又低聲道「回去睡吧,沒事的,明天他可能就好了。」
小寶改攥住她的衣角,語氣里竟是比她鎮定「娘,我們不怕,我們想看看。」
傻妮都有些急了,「不要看了,你們忘了二公子是怎麼說的?聽話,快回去睡覺。」
她再次推他們,一直推到院中,神色又急又慌。
大小寶看她這樣,倒是不想讓她為難,只能先回屋。
可並未睡下,而是隔着門往外面張望。
傻妮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門邊,剛一把眼睛貼上去,想看看那院什麼情形,就見於淵一下子從地上躍了起來。
他的速度快極了,好像剛才在地上打滾的根本不是他,他本來就是站着的,足尖一點,已經往這邊門衝來。
傻妮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的門「卡」的一聲,已經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拉開,先前的門鎖,形同廢鐵。
於淵衣服凌亂,頭髮更亂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雙目是赤紅的,睜的比平時都大,臉上不知是汗,還是別的東西,在夜裏微弱的光線下,沾乎乎一片。
敞開的胸口處,冰白色的皮膚上,可以看到一層細密的黑色的線,已經攀到了脖子處。
傻妮完全嚇呆了,整個人立在那兒,手還保持着剛才按門的姿勢,但手下卻空空如也。
她也看着於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沈鴻從後面跟過來,並沒有阻止他的行為,甚至還示意傻妮不要出聲。
傻妮看到這樣的於淵,連呼吸都有些凝窒,哪怕出聲或做別的?
但有沈鴻在,她多少安心一些。
目光再回到於淵身上時,已有所緩和,少了最初的驚嚇,變的柔軟許多。
隔着空門框,兩人對望片刻。
於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陰鬱「你,為什麼在這兒?」
傻妮不知道怎麼回,忍不住又看他身後的沈鴻。
就這一眼,於淵卻一下子暴怒起來「問你話,你看他做什麼……」
他一下子衝過來,推了傻妮一把「回去睡覺,不要站在外面……」
他的聲音顫了一下,又道「……冷。」
傻妮根本沒聽懂,他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他冷,還是讓她趕緊回去,外面冷。
只是被推一把,她人突然失重,腳不由自主往院裏退去。
太快了,她來不及多想,更收不住腳,連着退了十幾步,撞到了院中放的石桌子,才轟然一下摔了下去。
於淵用在傻妮身上的力氣有多大,沒法計算,但傻妮看似輕飄飄撞的石桌,在那瞬間已經落了地,連帶着她一起砸向地面。
沈鴻在於淵身後無奈地閉了一下眼。
心裏是極心疼大嫂的。
可他現在不能過去。
於淵毒發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會做,旁的事都與他無關。
他的眼睛,心思全部都在於淵身上,只要他不出問題,對沈鴻來說,就是最好的。
可他沒動,於淵卻動了。
是在傻妮摔下去半晌,還沒站起時,他緩緩往前走了一步。
後面的沈鴻,跟着他也往前走了一步,眼睛始終盯在他身上。
但下一刻,於淵突然加快速度,像旋風一樣,眨眼就卷到了傻妮面前。
他敞開衣衫下的手臂,一下子伸出來,也不知道拽到了傻妮的哪裏,瞬間就把她拎了起來。
聲音犀利,吐字像咬牙切齒「不是說了不出來的嗎?嗯?」
傻妮發起抖來,是不由自主的,但她看着於淵的眼睛,卻是柔和的。
像夏夜裏的月光,靜謐而安詳地看着他。
半晌,聲音輕的像蚊絲,柔的像春水,甚至還帶着一絲氣音「你們晚上沒吃飯,我怕你們餓了,所以來看看。」
她怕大聲了嚇着於淵,所以極小聲極小聲,每說一個字,眼睛都看着於淵的眼睛。
他抓着自己的手僵了片刻,然後慢慢鬆開了。
傻妮重新摔回地上。
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腦子裏此時只有一件事既是他顛狂了,還是顧着她的。而且,說話似乎對他有用,他是會思考的。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於淵卻先開口了「回去睡吧,外面冷。」
聲線依然是冷冽的,說完迅速轉身,往另一邊院裏走去,衣角帶起一片冷風,撲到傻妮的臉上。
她沒覺得冷,心裏甚至湧起一股喜悅他這是好了嗎?
她用手撐着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着於淵離門口越來越近,多少已經鬆懈下來。
打算着他們回去以後,自己真的打水洗洗,再去廚房看看溫着的飯,就去睡了。
可她也就是往回走了兩步,身後「呼」一下又來一陣風。
傻妮連身子都沒轉過來,就被人一把抱進懷裏。
緊急跟過來的沈鴻「……」
在窗戶下偷看的大小寶「……」
他們先是吃驚,然後是害怕。
尤其是沈鴻。
於淵的力氣現在有多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他都能憑蠻力給弄倒。
毒發時在山林里遇到野狼,他跑的比狼還要快,上去一把就掐住狼的脖子,等沈鴻趕到時,已經硬生生把野狼掐斷氣了,狼眼裏都帶着恐怖。
他現在懷裏抱着大嫂,那個又瘦又弱,好像碰一下就會碎的大嫂。
沈鴻想不用掐脖子,光是用臂力勒住她,也能把她單薄的身子骨給勒成渣渣。
他不能再站視不理,試着往前走去。
大小寶也早從門裏衝出來,往這邊趕。
他們對於淵和沈鴻的感情複雜,但對傻妮卻簡單多了。
她給了他們離開京城後,最初的善意,收留他們,保護他們,給他們做飯,做衣,與他們一同讀書寫字。
雖然兩個孩子不願意承認,但有些東西是潛移默化的。
這個人,已經與他們連在一起,所以他們現在不能看着她出事。
------題外話------
沈鴻沒想到吧,我沈二,是富二代的二。
於淵顛狂沒法控,但媳婦兒還是要抱的。
大小寶禽獸,放開我娘。
傻妮???!!!……
心情複雜,有人懂我?
。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7s 4.045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