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呂菲菲在屋頂上隱身了約半個小時,這時候巷的另一口果真來了一個人,卻是一個矮小體弱,面黃肌瘦的男人,那人彎着腰,還時而不時鬼鬼祟祟地前後張望。呂菲菲暗想:難道這麼多人埋伏於此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人?那肌瘦的男人進了巷子之後卻挺直了腰杆,仿佛胸有成竹地邁了過來,到了巷子中央了他卻停了下來。
呂菲菲心想,看來不能以貌取人,這男人雖看似瘦弱,或許深藏什麼絕藝也很難說,要不然為何惹得這許多人埋伏?又如何如此信心十足地停在了巷子中央?正想着這些,卻見那男人回首又望了望,然後伸出手來「啪啪啪啪」地拍了四掌,拍完之後又繼續走了過去,一直出了巷子。
呂菲菲這才知道,原來這人是個暗號之人,正要笑自己前面可笑的揣測的時候,巷口又來了一個人,她定睛看去,卻見此人身材魁梧,身高一米八左右,一身牛仔服飾,雙手插着牛仔褲的口袋,一頭的金髮——竟然是那天迪廳中的那位保安小石頭!呂菲菲差點沒驚訝得叫出聲來,心想原來這幫人要暗算之人竟然是他,看來這件事應該也有她自己牽涉其中,當然不能坐看不管!這時候她便要現身喊「有人埋伏」,那小石頭卻首先停下腳步說道:「屋裏面的人都出來吧,何必都鬼鬼祟祟地躲在裏面?」
呂菲菲聽他這樣說便也咽下了正要說的話,暗暗佩服小石頭的勇氣,心中也想:「他竟然知道有人埋伏,看來早有準備,我不妨先隱身於此,看看他怎麼應付,如果實在不能搞定了,我再現身也不遲。」想到這裏便閉聲靜看形勢的發展了。
這時候屋中的人知道埋伏的陰謀被揭穿了,便發一聲喊都從屋中沖了出來,呂菲菲數了數,前後竟然有二十五個人,都圍着紅黃兩位擺在了小石頭的前面,她暗自為小石頭捏了把汗,也做好了時時跳下去出手相救的準備。只見那小石頭卻伸手到口袋中拿出包香煙,抽出一根來,又拿出打火機點着了抽了一口,向前面的一幫子人冷笑了一下,並沒有絲毫的畏懼。
這時候阿基搶先說道:「媽的,小石頭,你終於來了。」
張揚也說道:「小石頭,那天迪廳的事情我想我不用多說了吧?我知道你他媽的是英雄,武功了得,兄弟我佩服,可是你偏偏惹了我們,我靠,你應該知道阿基和我是什麼樣的人,在這淇縣的方圓幾百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說吧,我們這面子又怎麼駁回來?」
這時候阿基說道:「揚哥,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打就是。」阿基那天一心想調戲那跳舞的女孩,所以沒留神才被石頭兒打的,心中很是不服氣,很想跟這個小石頭再較量一番。但是這張揚到底還是與他不同,他對小石頭也早有耳聞,知道他武功了得,只是一直沒有較量的機會,雖然心中也一百個不服氣,但是嘴上卻還給小石頭留有餘地,畢竟那天也有自己兄弟倆的不對,而且都要在這淇縣混下去,只想那小石頭能夠彎腰曲背一回就行了。因此攔住了阿基,讓他別衝動。
這時候小石頭卻並不理會這許多,只悠悠地說道:「就你們這幫破人?一起上吧。」
那張揚聽得此話也冷笑了一下,用一隻手摸了摸頭,一隻手揮了揮,後面的一幫小弟便發了一聲喊,向小石頭沖了過去……
呂菲菲心想,要一個人打這二十多個人,換作她這會兒定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可是看這小石頭,卻沒有絲毫的想逃的架勢,不知道他的深淺如何,看準了再去救也不遲,她一邊謀劃逃走的路線,一邊看下面一幫人圍攻小石頭。
這巷子比較狹窄,原本這幫埋伏的人想乘着這狹窄,前後圍攻,好讓小石頭不至於逃跑。可是如今只能一面進攻,不能斷他的後路了,便想迅速把石頭解決,以防他逃跑。
阿基報仇心切,首先沖了上來,挺拳打向石頭的面門。石頭輕輕一側身避過了這一拳的鋒芒,伸手把手中那閃着紅星的煙頭彈向了阿基的臉部,阿基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忙要來躲,哪裏還來得及,眾人只聽得「啊」得一聲,就見阿基回手捂住了受傷的臉,急急後退了幾步,正要倒下,後面來了兩個人把他扶住,阿海和另一位乘機沖了出來伸腳踢向小石頭,沒想到小石頭卻用雙手握住了踢過來的雙腳。兩個人的雙腳被小石頭握住,竟然不能抽回,正在驚異之中,只聽得「啪啪」兩聲,兩人的面部都被小石頭踢了一腳,倒回到了人群之中。
巷子比較狹窄,被小石頭打傷了的人馬上被抬進了巷側的門裏,後面的人並不能夠看得清楚前面打架的場面,不知道小石頭的厲害,便一個個地發狠沖了上來,卻又一個一個地被打趴下。
呂菲菲隱身在屋頂,清清楚楚地看見這打架的場面,心想看來剛才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位石頭老兄厲害的很,他一個人足可以搞定這二十五個人了,想到這裏早忘記了逃跑的事情,一心去觀察眼前的這位金髮少年瀟灑的動作了。
只見他手腳所到之處皆伴隨慘叫之聲音,眼神所掃之處皆引起懼怕之神情,每一次躍起,每一次轉身都是那麼地恰到好處。動作乾淨利落,神色冷漠異常。上來的人往往是不到三個回合便被打趴在地或者被踢飛回去。
看到這裏,呂菲菲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迪廳裏面的情形,那時候石頭那清冷的眼神,慵懶的姿態,以及現在這瀟灑的動作看起來是多麼地熟悉……「不行,不能再回憶!」她打斷了自己的聯想,「我不能再想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來了,我不能讓他再來折磨我,不能總讓我自己沉浸在那痛苦的回憶中。為什麼我一見到這石頭便會想起他來呢?是的,眼前的這個石頭太像他了,是上帝的安排還是僅僅因為我太想念他而產生的幻覺?」她矛盾地想着,牙齒咬着薄薄的嘴唇。和眼前激烈的打架場面相比,呂菲菲的心裏鬥爭則要猛烈好多倍。人的表情是冬天結了冰的河面,在這厚厚的冰面下總是那流淌不息的河水。
不一會兒,石頭便搞定了二十三人,只剩張揚和另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了,那少年握着拳擺着馬步抖抖地站在石頭面前,眼裏滿是恐懼的神情,石頭一雙冷冷的眼睛看着他,突然伸出手去「啪啪」地打了少年兩記耳光,那少年眼眶晶瑩,忍住不讓淚溢出來,石頭對那少年說道:「小小年紀,不好好上學,學當痞子!?」少年呆呆地站在那兒,依然看着石頭,石頭說道:「回家找你媽媽去!快滾!」少年這才轉身望了張揚一眼拔腿跑離了小巷。
這時候巷子裏傳來了「哈哈哈」的笑聲,卻是張揚一邊鼓掌一邊在笑,只聽他說:「看來我那天輸得很值啊,哈哈,能夠輸在像你這樣的高手手下,真是心服口服,哈哈。」
石頭並不看他,冷冷地說:「你準備好了麼?準備好了就來吧。」
那張揚看見二十幾個人都被他這樣輕輕鬆鬆地打倒在地,心中不用揣測也知道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了,想逃,既怕在這些手下面前丟臉,也怕如果逃不掉了反而更慘,所以在那少年跑掉之後心機一動卻哈哈大笑起來,一是想試探試探石頭,藉機想出逃跑辦法,二是想以此壯壯自己的膽。
這時候他說道:「石頭兄弟你果然不愧是英雄,聞名不如一見啊,三拳兩腳便把我的這幫小弟都打趴下了,呵呵,兄弟我佩服佩服!」
石頭不管他許多,依舊是冷冷地說道:「少廢話,上吧!」
張揚見恭維不起了作用,又生一計說道:「呵,我不是石頭兄弟你的對手,但是在這淇縣城,說起武功厲害的人,我們老大章丘可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你小石頭雖然有如此的武功,卻不一定能夠勝得了他,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挑戰我們老大?」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卑不亢,真地如同一個很有自尊的遞送戰書的使者一般。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石頭聽得這樣的話便說道:「哼!我沒有興趣和你們什麼老大比試武功,不服氣的就自己來。你帶着你的小弟給我滾吧!」他說話的時候依舊是冷冷的語氣。
那張揚巴不得他這樣說,心裏暗暗慶幸自己的計謀得逞,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呵,既然今天我帶着我的一幫小弟來,他們都這樣拼命,我也絕不會當孬種的,你出手吧,我會全力以赴的。」說完便擺好了打架的架勢。
石頭聽他這樣說,一時打架的興趣全無,瞥了張揚一眼,也不說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向巷子的另一頭走去。那張揚眼睜睜地看着石頭從他身邊走過,腦海裏面閃過剛才自己小弟們被打得場面,兩條腿兀自還抖個不停,只是盡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於被別人發現。
石頭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說道:「怎麼?上面的那位還不下來?」
呂菲菲正在看這精彩的表演呢,突然聽得石頭這樣說,知道發現自己了,便現身出來,站在屋頂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來說明自己為什麼獨自躲藏在這兒,無奈之中尷尬地說道:「我……我……呵呵,雨後在屋頂上面看彩虹啊,今天的彩虹很不錯哦,呵呵。」
她暗暗怪自己說謊的水平太破了,這樣無稽的理由怎麼能讓人信服?便又想補充:「呃,其實……啊嚏……」原來這呂菲菲光顧着看這幫人打架了,卻沒注意到自己剛剛被雨淋濕,這雨一過後風一吹,竟然敢冒了,剛剛說到「其實」二字便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石頭聽她說話挺有意思,便抬起頭來望她,卻見一位秀美的小姑娘,一身紅色的吊帶裙,白皙的皮膚,秀髮披肩,打了幾個噴嚏,雙臂抱在胸前,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望着自己,樣子甚是可愛,便問道:「其實什麼?」
呂菲菲見他望着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了上來,心中一動說道:「其實,其實我也是路過這裏,碰巧遇上這些……呵呵。」她攤了攤手,抬眼望了望遠方的天空,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時候天空出現了片片彩霞,她遙望着那彩霞繼續說道:「能幫我一個忙麼?」
石頭看着她那被彩霞映紅的臉說道:「不妨說來聽聽。」
呂菲菲蹲了下來,把雙臂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說道:「屋上風很大,冷得很,我想下去卻沒有梯子,你能幫我找個墊腳的東西麼?」
石頭看着那身體微微發抖的女孩子蜷蹲在屋頂的風中,說道:「好吧。」便轉身要去尋找,這時候才發現張揚那幫人早已不知所蹤,這長長的巷子也無什麼可擱腳的東西,遠遠地見到一個垃圾桶,正要走過去拿,便聽得屋頂上的那個女孩子俏生生地又說:「算了,還是我自己跳下去吧。」說完竟然一縱身真地跳將下來,這屋頂有兩人多高,並且下面的巷子也不是很寬闊,她就這樣跳下來,按照平常的人來說這定然會很危險的。石頭見她真地縱身跳了,忙飛身伸手過來接,一把把呂菲菲抱在懷中,兩個人便貼在了一起。
兩顆心怦怦地亂跳,兩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良久,石頭才醒悟過來,方才鬆開手,這時候呂菲菲卻向他靠了過來依在了他的懷中,把頭放在了他的肩上,雙手擁住他,把胸口貼着他的胸口,她閉上眼睛,用鼻聞着他身上的味道,那似曾相識的味道。她心中默默計算:「多久了?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口中情不自禁地念叨:「良,我親愛的良。」
石頭見她這種樣子,還以為她感冒發燒了,有些神志不清了,便也伸出手來,把她擁在了懷裏,想暖和暖和她的身子,他把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背上,指下是柔柔的身體。當你還年輕的時候,如果你不曾有過和一個陌生而漂亮的女孩子這樣親密接觸的經歷,你是很難體會到現在石頭的心情的。那是非常刺激而美好的一種感覺,很難用言語來表達清楚。
一貫習慣於冷言冷語的石頭,只時候卻關心地說道:「你一定發燒了,你家在什麼地方,天也黑了,如果你相信我,請允許我送你回家吧。或者我送你去醫院,然後打電話給你的家人,讓他們去接你。好麼?還是你自己說吧。」
呂菲菲並不說話,依然在默默地體味着這已快被忘卻的溫存。石頭見她不說話,便站着不動,任由這個女孩子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兩個人便在那窄窄的小巷子裏默默地擁着,仿佛時光已停止,仿佛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石頭依舊不動,讓這女孩子在自己的肩頭進入夢鄉,也不知過了多久,呂菲菲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已經躺在了自己所住的酒店裏面了,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顯然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起身坐了起來,發現床旁的桌子上放着自己借回來的書,書的旁邊是一些西藥,書頁裏面夾着一張便條,他抽出來上面寫道:「醒來的時候吃點感冒藥,我已經幫你買好了,你按照藥盒上面規定得吃就行了,多多休息,保重身體。石竇。」呂菲菲心想,原來這男孩子叫石竇。
正準備拿藥來吃,這時候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呂菲菲心想:「難道一早上他就又過來了?哦,有可能是羅曦哥哥。」忙說:「哦,曦哥哥,來了來了。」便去開了門,卻是服務生。那服務生說道:「呂小姐,這邊有您一封信,是羅曦先生給您的,他昨天中午時候回來見你不在就寫了這封信讓我轉交給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回來得晚,我沒有打攪你,所以早上才送過來,請您能夠諒解。」
呂菲菲接過信笑了笑說:「沒關係的,也麻煩你了。」服務生說聲「不客氣」便要離開,呂菲菲突想起一件事忙叫回她問道:「昨天晚上曦哥哥有回來?」服務生說:「這個我也不怎麼清楚。」呂菲菲說了聲謝謝便到羅曦的房間敲門,卻沒有人答應,打開了門卻不見人,室內的擺設依舊和昨天的一樣,看來昨天晚上羅曦真的沒有回來。
呂菲菲忙開信來看,只見上面寫道:
「菲菲:我中午時候回來找你,你不在。早上,我查到要找的東西有可能在鬼谷,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預備今天下午下鬼谷去尋找,可能有些時日不能見你了,你好好保重。曦哥哥。」
簽名後面又補充道:
「如果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你就去找張愷,由他照顧你,我比較放心,等我從鬼谷出來,我會去幽月山找你們的。」
呂菲菲跺了跺腳生氣地說道:「這個曦哥哥,就不能等半天,等我回來了再去!」說完便跑到服務台問服務台小姐:「請問你知道鬼谷是什麼地方麼?」
服務生說道:「鬼谷在雲夢山的北邊,是一個很深的峽谷。你問這個做什麼?」
呂菲菲說道:「很深的峽谷?那麼有纜車可以下去?」
服務生還以為這位想遊覽鬼谷呢,便笑着說道:「小姐,鬼谷四面都是懸崖絕壁,而且深不見底,隨隨便便怎麼能下去啊?遊覽很危險的啦。」
呂菲菲聽她這樣說,更加焦急了,便問道:「那麼以前有人下去過麼?」
服務生說道:「下倒是有人下去過,但是下去的人卻沒有一個能上來的,傳說那谷底有個大怪物,專吃下谷的人,所以那些人才上不來的。年年都有些冒險的人下去,後來都一去不復返,沒了音信,想來應該是被那妖怪吃了。」
呂菲菲知道這大怪物的傳言自然是不可信,但是這些下去的人都出不來好像說得並不假,想到這裏不禁為羅曦擔心:「這個死羅曦,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了這鬼消息,竟然發狂地要下那裏面去尋寶,真是瘋了!」
忙出了門叫了輛出租車要去鬼谷,出租車司機一聽這個俊俏的小姑娘要去鬼谷,便勸她別去,並說鬼谷很少有人去,僻靜的很,很危險,而且那地方車也開不進去,呂菲菲一再堅持,司機最後終於沒辦法了,才載着她停在了鬼谷外的一條公路上,司機給呂菲菲指引了入谷的路線,又讓她多多注意安全,碰到什麼不對的情況了,趕緊回頭,不要逞強,到這公路上等車就是,又給了呂菲菲自己的手機號碼,好在萬一的時候用,呂菲菲都一一應了之後,那司機方才搖了搖頭駕着車離開。
眼前是一片霧蒙蒙的峽谷,呂菲菲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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