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上下搖曳着冷氣,和式的房間被暖陽照得通亮。
明潤發亮的玻璃外,是櫻丘上的翠色靚麗的橘子樹。
鴨子坐的花丸花火正在她的平板上塗塗改改,而上杉櫂則躺在榻榻米上,支起的右手抵住腦袋,翻動着面前的書。
這樣平靜的時光相處了幾個小時。
正在畫畫的花丸花火突然小臉一紅,手上的畫筆也僵在了原位。
「櫂、櫂君...有點癢。」
上杉櫂環抱住她曼妙的腰身,腦袋探在她嬌小的肩膀上,雙手在少女白白的肚子上抓了抓。
「想抱你。」
花丸花火的臉蛋被他蹭了蹭,軟彈肉肉跟隨他臉龐的曲線擠壓變化。
「櫂君...是在撒嬌嗎...?」少女小小的說。
「可以這麼理解。」上杉櫂抱住她。
少女寬鬆t恤下的光滑肉肉,在這炎炎夏日裏有着雪糕般的細膩。
越摸越舒服。
上杉櫂蹭着她的臉頰,注視她平板電腦上尚未完工的沙灘泳裝的裸足白毛小蘿莉。
「小花火能不能也穿這種衣服?」
花丸花火被他擠壓的繽紫色眼眸看向了屏幕,「是......矢子醬的這種泳裝嗎?」
「對的,最重要的就是露出軟白白的小腳丫。」
「......」
花丸花火粉白糯潤的腳趾不由自主地往掌內收收,「櫂君...最近都是這樣澀澀的...」
「小花火不也是偷看澀澀視頻的女孩子?」
「沒有看。」花丸花火用弱氣的聲音堅定地回道。
上杉櫂輕咬她的耳朵,「想不想吃雪糕?」
花丸花火被他親昵的動作與話語,咬得雙頰緋紅,身體發軟。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看過少女漫畫,對於裏面某些愛昵的動作,都會有過些許幻想。
壁咚,擁抱,愛撫,甜蜜,這些都是獨屬於少女的青春幻想。
而當以前那個幻想真正來臨時,花丸花火又很是羞赧窘迫。
「櫂......櫂君想吃的話......花火去買......」
「小花火身上就有。」
......
「晚、晚上......」花丸花火的聲音,已經近乎於小動物的嗚鳴,若不可聞。
上杉櫂端坐起來,抱住癱軟在自己懷裏的少女,抓住她蜷縮在一塊兒的小白手:
「昨天也說的是晚上,但小花火欺騙了櫂君呢。」
「對、對不起......」
「道歉要有誠意。」
「花火...幫櫂君揉肩......」
「這個誠意我接受了,不過......小花火再幫櫂君一個忙好不好?」
「櫂君...請說......」
上杉櫂將話語湊在懷中少女紅透了的耳根,同時牽引她怯懦的小手,徐徐緩緩說:
「每天晚上和都小花火睡在一塊兒,又舒適,又難受,小花火...能不能幫幫他?」
「幫...什麼呀?」
「我先教你。」
盛夏濃長,草木蔥蘢。
好奇、害羞、青澀與青春,共同交織在這夏日裏只有倆人的房間。
......
......
......
—————————
前方是海平線,海鳥飛掠。
在午後盛炎的斑斕光暈下,上杉櫂將雪糕遞向坐在報亭長凳上的花丸花火。
「給。」
粉嫩臉蛋一直都在發燒的花丸花火超小聲說:
「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上杉櫂坐在她的身邊。
「沒......沒能幫......幫到櫂......櫂君。」因為太過於羞赧,花丸花火說話一直都吞吞吐吐的。
「我覺得小花火有點自責過頭了,不是你的錯。」
是兩位太太的錯,過來邀請他們吃上午茶。
敲了兩下門,片刻後就推開了。
然後花丸太太就看到了小花火正襟危坐的樣子,以及那紅彤彤,快要能掐出水的小臉。
少女身旁的阿櫂倒是很平靜,看不出什麼變化。
花丸太太在露出掩藏不住的笑後,十分抱歉地說一句:「打擾了。」
之後便關上了門,留下了極為尷尬的女兒和准女婿待在一起。
最後,花火又畫起了畫,上杉櫂又看起了自己的書,度過了非常日常的一個上午。
「可是...網上說...男孩子...會很痛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的花丸花火很關心地說。
「不會痛的,網上都是騙人的。」
「真的...?」花丸花火手拿已經被太陽融化了點點的雪糕。
「真的。」上杉櫂明白她是太過在乎自己,任何會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她都會小心翼翼對待。
花丸花火輕咬一口雪糕,即便是冰涼的甜味,也不能冷卻她發燒似的臉蛋。
她還是對自己沒實現的話,過意不去。
「今天...櫂君可以和花火一起洗澡......」
上杉櫂手上的雪糕已經被太陽融化得細長,他轉頭看向身旁聲音甜糯的少女。
「真的?」
「真的。」
花丸花火吃着白淨的雪糕說,聲音細細小小的,「櫂君...對花火那麼好,花火之前沒有把短訊的事情說出來,花火那麼笨...櫂君也沒有責怪花火,還在花火生病的時候一直關照她。」
「花火...非常喜歡櫂君,也非常感激他......」
「有多喜歡?」
「很喜歡。」
海浪卷卷,大海的聲音從前方蔚藍色的海面上潮弄而來。
「花火。」
「嗯。」少女細弱地答應。
「我們是彼此的太陽,相互的光照亮對方的缺點。」上杉櫂對她微笑,「只要在一起,就永遠是幸福的。」
花丸花火仰起小臉也看向了他,「花火...會一直陪在櫂君身邊的......」
「不會食言吧?」
「永遠不會的。」
上杉櫂撫着她的臉頰,能感受到她一直都在珍視這份感情。
無論是否得到,她都會是那個努力踮起腳,瞳里閃出光,扒着窗戶遙望櫥櫃裏新奇玩具的女孩子。
無論重複多少遍,上杉櫂也還是要重複一句。
能夠遇見這個憐弱的女孩兒,就是他兩世以來,最最幸運的一件事。
「小花火,雪糕。」
「櫂君是想吃花火這根嗎?」
「不是,我們換着吃。」上杉櫂遞出自己還沒吃完的雪糕。
花丸花火猶豫了一小下,然後把他的雪糕接過來,再把自己的雪糕遞過去。
展望無際的蔚藍色大海片鱗出瀲灩的海浪,鹹濕的海風吹起路邊小賣部報亭下少女的秀髮。
明明是對方吃過的雪糕,但咬起來卻比自己的那份更加甜蜜。
這種悸動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海岸,拍出了第六十六道浪花。
雪糕吃完了,但心在這盛陽之下卻愈發悸動了。
倆人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一眼,胸口萌動的青春,瞬間從喉嚨中溢滿了出來。
「熱嗎?」
「熱......」花丸花火小小的白白的纖細手臂,反射出了肌膚的光。
「是不是流了好多汗?」
花丸花火將兩隻小手糾纏在緊合的雪白大腿之間,弱弱地埋着頭答應道:
「嗯......」
「要不要...先回家?」上杉櫂慢慢地問。
「好......」花丸花火緊緊扣在一起的小手,又扣緊了一些。
手牽着手,一起回到了上杉家。
花丸媽媽和上杉媽媽跑出去串門打麻將去了,姑姑和上杉汐去看橘子園,爺爺一直在松山市。
偌大的家裏,就只有上杉老太太獨自一人在庭院裏澆花。
水珠從招財樹的綠葉上滑過,偷偷回家的倆人,悄咪咪地繞過了老太太的視線,走向泡澡用的浴室。
「櫂、櫂君...為什麼要躲着奶奶?」
上杉櫂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對小手蜷縮在胸口的少女問道:「小花火不害羞嗎?」
回答自然是一定的。
羞澀的花丸花火點了點小腦袋。
現在的上杉櫂,有種帶少女去做壞事的感覺。
「要不,明天?明天怎麼樣?」
「明天不是要去參加花火大會嗎...?」花丸花火問。
「對。」
「櫂、櫂君說了算......」
一身清涼夏裝的女孩兒,稍稍降低聲音說。
「那...洗澡呢?」
「現在就洗。」
「一起嗎...?」
「一起。」
「只是...洗澡?」
「只是洗澡。」上杉櫂答應道。
————————
上杉汐是晚上7點才回的上杉家,與將採好的橘子從車子裏搬到倉庫前。
「阿櫂。」
「怎麼了?」正在迎着霞暮做體操的上杉櫂回過頭。
有點神清氣爽。
「過來幫忙一下。」上杉汐說完,就從倉庫里拉出了一個旋輪機器,手搖的那種。
上杉櫂明白這是幹嘛用的。
「今天的橘子要篩選一下?」
「嗯,大點的更值錢,賣得也更好。」上杉汐擦擦額頭的汗水說,烏黑的長髮已經紮起了乾爽的單馬尾。
上杉櫂抬起一箱今天剛摘的橘子,倒入機器的金屬框內。
上杉汐則坐在分選機的後面,旋動手杆。
這種分選機就是在機器里安置兩根螺旋金屬棒。
橘子落下去,在中間會隨着不斷旋轉的螺旋紋向前端滾動。
越往外邊,落下去的間隙就越小。
上杉櫂就負責在後便抬箱子,驅趕橘子,上杉汐就負責坐在椅子上搖動機器。
「話說汐姐最近為什麼都不吃棒棒糖了?」
「你知道的。」
上杉汐一提醒,上杉櫂就明白了,怪不得最近的汐姐都沒以前那麼懶散。
「十六號那天,我要不要也去看看。」上杉櫂均勻地刨動着橘子,讓他們滾向旋轉的機器。
「能多來一個人,當然是好的。」
「叔父去不去。」
「他不願。」上杉汐低垂着寶藍色的眼睛說。
下午回來的時候,上杉櫂還看見自己的叔父,上杉次郎在小鎮上和幾個鄰居一起打牌。
「汐姐姐,奶奶叫我過來拿一些橘子。」小幫廚花丸花火突然跑了過來。
上杉汐抬起頭來,藍色的挑耳染在霞暮下同樣靚眼,她笑笑說:
「是做水果大福吧?」
「嗯。」花丸花火點了點自己的小腦瓜子。
水果大福就是用煮熟的糯米粉裹住各式各樣的水果。
在勝岡町,水果大福里的水果一般就只有橘子。
「要不要我幫你抬過去?」
「不、不用太多的。」花丸花火連忙說,「昨天姑姑還從市裏帶回來了很多水果。」
要說特產,勝岡町就只有橘子。
就算再怎麼好吃,也要變換變換口味。
相比鎮子裏的,市裏面的水果要相對便宜不少。
雖說因為農協的關係還是很貴。
「那好,我給你裝一些。」
上杉汐起身走到倉庫里去尋找袋子。
場上又只剩下了兩人獨處。
下午還大大方方的小花火,又不敢看他了。
「又害羞了?」上杉櫂笑着說。
「櫂君...總是說謊話。」
少女指的是說好下午洗澡只洗澡這件事。
「小花火昨天騙我,今天我騙小花火,這叫等價交換。」
花丸花火嘟了嘟嘴巴,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好趕緊幫拿袋子過來的上杉汐挑選橘子。
然後灰溜溜的趕緊跑回家裏。
「阿櫂,」上杉汐重新坐到機器的旁邊說,「明天的花火大會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不去了。」
「我沒有去的意義。」上杉汐很直白的說了出來,「一個人的花火大會,阿櫂你不覺得只會徒增孤獨嗎?」
「一個人的花火大會?」
歷年大會都有小花火陪同的上杉櫂即便沒體會過,也能理解這份感受。
跟獨自一人去醫院做癌症手術差不多的樣子。
「汐姐,我覺得你需要找一個能交心的男朋友了。」
「至少,現在不用。」上杉汐說。
「今年奶奶也想去。」上杉櫂試圖勸說汐姐去遊玩一趟,最近她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好。
「奶奶有爺爺陪着。」
「還有姑姑啊,姑姑還是單身,汐姐你和我媽還有岳母他們一起遊玩也挺好的,她們都會關照你。」上杉櫂再次抱起一箱橘子,倒入機器內。
「阿櫂......你......很想讓我去嗎?」上杉汐抬頭,凝視他晚霞下的樣子。
儘管他從小就喜歡用些小謊言騙自己幫他幹活,但上杉汐對這位堂弟、小花火還是有很深的感情。
「不對。」
正在趕橘子的上杉櫂忽然皺了皺眉,「汐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怎麼會呢。」上杉汐低垂下寶藍色的眼睛,繼續轉動分撿機的把柄。
上杉櫂越想越不對。
「那我問一下,汐姐劍道比賽得的50萬,幹什麼去的。」
「當然是存着。」上杉汐說得很平靜。
「叔父又欠錢了。」
上杉汐轉動的分揀機的手,一下子就停下來,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就不應該讓阿櫂你來幫忙的。」
「汐姐——」
「阿櫂,」上杉汐用安靜的聲音打斷他繼續說下去,「這一次,我不想再連累家裏面的人,我父親幹的事,就讓他一個人去承擔吧,這次就別管他了。」
「欠了多少?」
「......」
沉默小片刻。
「度過了明天的花火大會...再說吧。」
晚霞的昏黃,映在了上杉汐沒什麼色彩的側臉上。
「再此之前,希望阿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伯母奶奶她們...我怕打擾了她們明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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