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京的我只想鹹魚 第206章 田野、花火與小溪

    田野,麥谷,小鎮外阡陌交錯的田壟上,奔跑着一道清秀灑脫的身影。

    在這狹窄的田間小路,他踏出的腳印熠熠發亮,仿佛清晨綠草上的露珠,在第一縷的晨曦下有着難以遮掩的光芒。

    迎面吹來的風撩動他的髮絲,心頭在強烈的短促呼吸下,愈發悸動。

    綿延進小鎮裏的電線,也在他輕盈的跑動下,漸漸放大。

    這裏接壤內海,背靠櫻丘,早晨風從海邊吹來,帶來鹹濕的氣息,中午就從山頂吹回,帶來悶熱中的一絲清涼。

    眯眼許久的江口大嬸終於看清楚大清早跑步的是誰,站在玉米田外雙手叉腰:

    「喲,這不是阿櫂嗎?」

    「江口阿姨。」額頭沁出汗滴的上杉櫂停下步伐,向玉米地里看去。

    「怎麼樣,東京的大學考上了沒有?」江口大嬸對他笑道。

    「這才高二呢,明年才去考。」

    「才高二啊,唉,忘了忘了,你和拓哉是同齡來着。」

    江口大嬸抱怨着說:「還是阿櫂才是好孩子啊,我們家的拓哉一天就知道去混他那個什麼松山*會,好好的松山高中不讀,不務正業。」

    江口拓哉就是大嬸的兒子。

    起這個名字呢,就是希望他長得有木村拓哉那麼帥,那麼有名。

    至於現狀......恰恰相反。

    初二,江口拓哉這傢伙就愛上了機車,扎個飛機頭,天天開個極其爆炸誇張的摩托在松山市里炸街。

    現在還是松山*會的什麼特工隊隊長。

    因為總是被叫到警察局去,在家種地的江口大嬸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操碎了心。

    如今這年代,東京市中心是看不到暴走族了,但在日本較為偏僻的鄉鎮這東西還是存在的。

    大多都是初中高中生在搞,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中二病。

    「中二」這個詞語其實說的就是初中二年級生,因為他們總會在這個年紀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有好有壞。

    上杉櫂耐心聽完大嬸一連串的咕噥抱怨。

    「阿櫂,你結婚了?」江口大嬸恍然間看見了他無名指上的鑽戒,驚奇地說。

    那鑽石,比她在城裏看到過的都大。

    上杉櫂抬手看一眼,「訂婚,還沒有結婚。」

    「訂婚也差不多了啊!哪家的丫頭?」

    江口大嬸一直覺得上杉櫂這小子從小就有前途,特別的帥,「是不是啥大財閥的千金大小姐?本來我還打算讓結衣嫁給你呢。」

    結衣就是拓哉的妹妹,都是江口家的。

    不得不說,江口大嬸喜歡給自己的子女起明星的名字。

    而江口結衣是個很......粗曠的妹子,他老哥第二怕的就是她。

    很上進,就是對外性格糟糕。

    「和我訂婚的女孩阿姨你也見過,」上杉櫂和煦微笑說,「江口小姐也會找到合適的人的。」

    「害,去過東京的人說話就是文縐縐的,還什么小姐。」江口大嬸闊氣地笑笑,「不過那個丫頭是說誰啊。」

    「花丸花火。」上杉櫂笑着說。

    「噢~~我想起來了!那丫頭也怪乖巧的,以前還送過我辣椒吃。一起長大的夫妻,真是令人羨慕啊。」

    上杉櫂報以微笑。

    與一臉好奇的江口大嬸又嘮叨幾句後,他跑步回到上杉家。

    在玄關脫完鞋子踏過檐廊,上杉櫂推開了門。

    屋內。

    花丸花火已經起床了,燈籠褲下探出的雪白纖腿,正伸展在鋪墊上。

    聽到開門聲,雙手平舉的少女轉頭看他:「櫂君又去晨跑了嗎?」

    「嗯,晨跑鍛煉自律能力。」

    上杉櫂瞅了眼她白白糯糯的小腳丫,坐在她的身旁,指了指她打直的腿問,「這是在幹嘛?」

    「減肥。」

    花丸花火聲音糯甜,臉蛋上是運動過後的暈紅。

    「櫂君先把衣服脫了吧。」

    上杉櫂只穿了件運動短袖,渾身處於跑完步後的燥熱狀態,「花火是想幹嘛?摸摸櫂君的腹肌嗎?」

    花丸花火一聽到「腹肌」二字,害羞起來:「花火只是想幫櫂君洗洗衣服,這兩天攢的有些多了。」

    「況且......櫂君也沒有腹肌......」

    「沒有腹肌?」上杉櫂露出他標誌性的微笑。

    害羞的女孩子,身上傳來的少女芳香都濃郁了許多。

    「櫂...櫂君?」

    花丸花火有點小害怕地看到他不斷湊近的臉,小腳丫向前蹬,不停往後推。

    但上杉櫂的臉靠得越來越近,鼻尖已經快要觸碰到少女的臉蛋。

    咚的一聲。

    忽然,小花火停了下來,後背抵住深褐色的衣櫃。

    「櫂君,是有腹肌的,要不要摸摸?」

    上杉櫂用手抵住她耳旁的柜子,掌心傳來絲絲涼意。

    花丸花火像只初生的小鹿,怯生生地縮在他的壁咚下。

    「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

    上杉櫂握住她纖柔白皙的手腕,讓她的冰涼小手摸在自己的肚子上。

    「怎麼樣?有嗎?」

    女孩子總是好奇的,上杉櫂能感受到她在自己的肚子上抓了抓。

    羞紅着臉的花丸花火小心翼翼地咬字說:「只、只是有點...有點硬硬的...沒、沒——」

    被識破的上杉櫂微笑一下,凝視少女連番閃動的繽紫色眼眸,直接將臉斜着湊上去,吻住她軟糯可人的櫻唇。

    「櫂...唔——」

    羞澀靈動的少女,起初還有些抗拒的身體瞬間就癱軟了。

    長長沉沉的味道,帶來青春期的觸動。

    上杉櫂握住她放在胸口的小手,撥開那羞怯的夾縫,十指相扣。

    .......

    「早安吻。」上杉櫂笑了笑,「不討厭吧?」

    花丸花火看了一眼他令少女心悸動的臉龐,又埋下頭羞赧地發出微小的聲音,「不討厭...只要是櫂君...就不討厭......」

    清晨,游雲還在天邊悠哉悠哉地搖動着。

    少女穿着一身居家的吊帶睡衣,薄薄粉嫩的顏色在線條分明的鎖骨下,遮掩住變大不少的小丘。

    以前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確實長大了。

    上杉櫂抱住她,將手放在花丸花火軟糯的小腹上,指尖的紋路感受她滑膩的肌膚,順着腰身曼妙的曲線,爬上了脊背。

    一切觸感都在訴說着女孩兒的害羞與嬌小。

    「花火是不是最近是在減肥?」

    「嗯...」


    「其實多吃點也沒問題的。」

    「可是那樣......」臉蛋通紅的花丸花火閉着眼睛,仰起害羞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就不好看了......」

    「胖胖軟軟的肚子也很舒服。」

    上杉櫂的手,從少女滑軟平坦的脊背環繞向前,順着她纖細的胳膊往回收。

    ......

    「可以吧?」

    「可...可以。」花丸花火臉蛋發燒似的紅潤,她已經感受到了他合攏的手。

    剛說完,極度羞愧的少女就又慌張了,連忙說:「果...果然櫂君還是在花火睡覺的時候才......」

    「太害羞了?」

    「嗯......」

    「那花火一直都這麼害羞怎麼辦?」

    「不、不會的...至少、至少現在花火想要準備一下...」

    「那就這麼說定嘍,」上杉櫂慢柔地說,「晚上。」

    因為他的手,腦袋快要害羞到短路的花丸花火,淺淺地答應。

    「好......」

    —————————

    午飯時間,上杉家聚起了午餐。

    「松山市八月份是不是有花火大會來着?」淺淺一笑的花丸太太,將一塊肥厚甜美的橘子瓣放進了嘴裏。

    上杉老太太挽起和服衣袖,倒起一碗盞茶,「老身記得,去年是八月五日。」

    「一直都是八月五日,除非下雨延期推後,就在三津埠頭。」姑姑上杉允子一邊吃飯一邊說,她對那些古板的禮貌不感興趣。

    花丸太太忽然嘆了口氣,「說來也可惜,今年隅田川那邊的花火大會取消了。」

    隅田川就在東京,那裏的花火大會也是東京非常有人氣的地方。

    往年兩家人都是在那邊參與的。

    「為什麼啊?」姑姑上杉允子夾起一筷青菜好奇問。

    「安全隱患問題,」對這件事情有印象的上杉紀子說,「去年有一箱煙花沒調整好,原地炸開後對着人群爆炸,傷了好多人。」

    上杉老太太聞言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疏忽啊,做事的質量也是年年下降。」

    上杉允子:「還是我們鄉下人好,種種橘子就可以了,說起來那個農協真是討厭,橘子買到那裏都有他們的影子。」

    「阿櫂和小花火他們二人呢?」上杉老太太不緊不慢地問,「這麼久還沒過來吃飯,是不是在午睡?」

    「應該是在溪河那邊一起洗衣服吧。」花丸太太說,「花火是說過要去河邊洗衣服的。」

    「洗衣服。」上杉老太太笑了笑,「能在一起洗衣服,也是感情好的證明啊,要是次郎也振作起來,那我和老頭子就能徹底放心了。」

    上杉汐聽到老太太說到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繼續吃飯。

    另一邊,

    小溪潺潺,從櫻丘里流出的溪水在這條人工框道中匯集成河。

    上杉櫂手撫溪水,夏日中的絲冷由指尖傳入大腦,帶來平息燥熱空氣的涼意。

    花丸花火就在一旁用手洗着他們兩人這幾日換下的衣服。

    不緩不急,卻又認真至極。

    上杉櫂在一旁看了她認真的臉蛋好久,熟悉、可愛、精緻。

    為什麼自己會變得不再那麼懶散,開始晨跑,開始在各個賽事上努力?

    他想,大概就是因為眼前這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少女。

    「花火。」他喊道。

    「嗯。」

    「我覺得我有時候配不上你。」他笑着說。

    花丸花火停下小手揉搓衣服的動作,凝睇面前隨溪水漂流而去的白沫。

    弱氣的聲音很是低小:「是...花火配不上櫂君才對......」

    上杉櫂仰望藍天,海邊小鎮的天空有着更加深刻的蔚藍:

    「知道我為什麼想考東京大學嗎?」

    「因為懶,太懶了,我不想讓自己太過於懶惰,對這個人生太過於消極。」

    花丸花火認真聽着他的話,但他越是這麼說,少女就越是不自信:

    「櫂君明明是很有天賦的人...花火、花火才覺得自己一直很平庸......」

    「那你的小自卑心在作祟。」

    上杉櫂轉頭對這位在小溪邊洗衣的少女笑道,「相信我,沒有哪個女孩兒有你這般美好了。」

    花丸花火小手感受着溪水的冰涼,說話也是低落的語氣:「可是...花火這麼沉悶,之前...大家...都不喜歡花火。」

    「大家」和「不喜歡」這兩個字,少女說得很小聲。

    她想起那些極其難聽的壞話。

    「小缺點嘛,我是知道的。」上杉櫂說,「但那是大家只看得到你的沉默,而看不到你沉默中努力的樣子。」

    「不過有人一直都開看着你努力而又堅韌的心。」

    回憶起一些不好的話的花丸花火,抬起頭側臉看向他。

    上杉櫂只是微笑,沒有對她繼續說下去。

    在午後陽光下的片片瀲灩已經起伏閃爍了無數次,許久之後花丸花火才重新洗動手中的衣物。

    上杉櫂伸出手來,展望蔚藍色的海的天空,斜落的光暈閃爍着戒指的璀璨。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也許有的缺點是無法改正了,也許有人會異常討厭我的缺點。

    「但我想,他有了一個能包容他一切缺點的女孩兒,願意為他洗衣做飯的女孩兒,願意陪伴他一生的女孩兒。」

    「那他...就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一個人。」

    花丸花火耐心洗動着手中的衣物,在憐弱的心裏,默默記下他所說的沒一句話,每一個字。

    「他願意用自己珍貴的人生去守護她的,花火。」上杉櫂將這句話說得無比認真。

    花丸花火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有些紅潤的眼眶,只是斷斷續續地發出弱氣的聲音:

    「謝...謝謝櫂君...」

    「所以我們之間不用去講什麼配與配不上的話題,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在十二年的時間裏就已經相互付出了。」

    「花火永遠不要在他的面前不自信,因為他永遠不希望這樣,他只想看到一個在自己面前,放下所有煩惱,美麗動人的開心女孩兒。」

    在這片他們小時候一起待過的溪邊,花丸花火柔和的短髮與兩蔟髮絲在隨着夏風搖曳着。

    上杉櫂扭過頭去,注視她看不清側臉的小腦袋,微笑邀請道:

    「兩天後的花火大會,今年也願意和我一起參加嗎?」

    時間,在沉默着,花丸花火低埋着頭也在沉默着。

    夏草微微,溪邊的菖蒲散發出碧綠的光。

    「不、不...行......」

    弱氣的花丸花火如是說道。

    上杉櫂被她這細小的回答給聽愣住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花丸花火便抬起自己稚氣的臉龐,紅潤的眼眶中泛出太陽下的熠熠輝光。

    而後,少女緩緩展開的爛漫笑顏,包含青澀而又動人的色彩:

    「花火今年想和櫂君一起去參加兩天後的花火大會。」

    「櫂君,能和花火...一起去嗎?」

    回答,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樂意至極。」上杉櫂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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