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京的我只想鹹魚 第208章 花火大會(1)

    八月五日,周六。

    蔚藍色的清涼內海,依舊衝擊着堤壩外銜接環扣的防浪構件,海邊小鎮,再次迎來寧靜而又舒懶的一天。

    清晨的時候,睡夢中上杉櫂感覺某隻小手抓自己抓得很緊。

    但醒來時,懷裏的少女卻不見了蹤跡。

    看着身旁空蕩蕩的蠶絲薄單,上杉櫂忽然覺得心裏有些彆扭。

    怎麼說呢?就是睜開眼時,枕頭邊老婆不在了的那種感覺。

    他坐起身來,用模糊的眼睛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再抓起邊上的錶盤看一眼時間。

    6:12:23

    太早了,一般這個時候花丸花火還睡得沉沉的,怎麼摸,她都不會醒的那種。

    他躺下來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思考小花火這麼早去了哪裏。

    夜裏貌似聽到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現在回想起來,有種遙遠的感覺。

    上杉櫂不止一次想過花火要是不再自己身邊了,那應該怎麼辦。

    她那麼柔弱的女孩兒,一定會被欺負的。

    在國中的時候,他也不只一次見過某些小混混騷擾她。

    那些傢伙就喜歡沒理由地去做些他們喜歡的事情。

    對付這些人,就只能動手。

    當然,騷擾小花火是很嚴重的事情。

    被她老爸知道了,那警察署不進去走一趟都說不過去。

    在日本,騷擾罪是很嚴重的罪行,最少都得關個一年。

    啪嗒......

    木障子被推開的聲音。

    「櫂君...已經醒了嗎?」

    髮絲少許凌亂的花丸花火站在剛推開的門前,臉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色彩。

    她小心翼翼地問:

    「是不是花火...打擾到櫂君休息了?」

    「沒那回事,」上杉櫂坐直上半身,側過頭,「小花火這是做什麼去了?」

    「上、上廁所......」花丸花火小小地說。

    「上廁所不叫我一起?」上杉櫂淺淺地微笑,即便是6點室內灰藍色的空氣,也不能遮掩他俊朗的臉龐。

    「櫂君是男孩子......」花丸花火稍稍埋頭。

    「男孩子就不能上廁所了?」

    「不、不是不能,是不可以和花火一起......」

    花丸花火看到他不曾消退的笑意,忽然想明白什麼,立馬退出去把剛打開的門迅速關上,然後趕緊跑遠。

    這是...在害怕自己?

    上杉櫂搖了搖頭,躺回鋪蓋上,再睡個回籠覺。

    對於懶人來說,回籠覺是沒有盡頭的,稍不注意就會睡到中午十二點。

    到時候太陽曬了屁股,整個人猛的蹭起來才想起來。

    他夢到了前世那個每天中午抱住速溶咖啡趕項目進度的自己。

    總監就坐自己旁邊那一桌,想摸魚都難。

    前世的記憶,他其實是模糊不清的,片段很雜亂,只記得就是個995的社畜。

    夢,越來越模糊。

    上杉櫂似乎夢到了花丸花火光着小腳丫踩在沙灘上對自己笑的樣子。

    除了那個笑顏,最顯眼的就是那粉嫩粉嫩的腳丫子。

    「櫂君,櫂君,櫂君......」

    花丸花火不斷搖晃着上杉櫂的胳膊。

    「櫂君,快起來了。」

    一聲冗長的起床氣後,上杉櫂艱難地撐起身,揉一揉眉心。

    「是要出發了嗎?」

    「還要等一會兒,媽媽她們在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花丸花火收回小手,乖巧地端坐在面前。

    「說起來,今天是要穿浴衣的吧?」眼睛仍在適應光線上杉櫂側過頭看她。

    「嗯......」

    「覺得櫂君帥不帥。」

    花丸花火抬起繽紫色的眼瞳,甜糯地說道:「櫂君...很帥......」

    上杉櫂站了起來,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麼就由很帥的櫂君,幫助小花火穿浴衣怎麼樣。」

    「不要。」

    臉蛋紅彤彤的少女直接拒絕了。

    上杉櫂又與小花火「閒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被害羞的她推出了房間。

    為什麼要害羞呢?

    因為要穿的是「浴衣」而不是「和服」。

    按原則來說,浴衣是不穿內衣的,這也是普普通通的常識不是?

    但小花火堅持要穿內衣。

    上杉櫂站在門口,目視前方的日式庭院。

    奶奶養的那顆招財樹勢頭很好,枝葉輪生。

    就是有點大,厚墩墩的褐色樹幹比他腰杆都要粗,約莫2米多高。

    按理說招財樹這種盆栽植物不應該這麼大才對。

    還是說老年人喜歡把什麼東西都養大?

    「小花火,衣服穿好了沒有?」上杉櫂對屋內喊道。

    「好、好了,櫂君可以進來了.......」隔着一道有白鶴浮世繪的木質障子,花丸花火的聲音聽起來要更小一些。

    其實小花火唱歌也很好聽,她的聲音光是聽着就會有一種夏日涼風的舒適感。

    但她不怎麼自信,所以唱的歌也只有上杉櫂一人聽過。

    推開木質障子,上杉櫂看到了在衣櫃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花火。

    「櫂、櫂君......」

    「嗯......」上杉櫂用手抵住下巴,欣賞起來。

    一件白底紫花的絲綢浴衣,淡紫色的風鈴草在白色綿軟的浴衣上襯得淡雅精緻。

    腰間是三十厘米寬的湛藍色布帶子,齊肩的柔和短髮旁,垂下了紫藤花的髮簪。

    這是別具一格的。

    本是以花花綠綠來昭展自己的浴衣,被眼前這位弱氣的少女穿出了一份靈動與可愛。

    猶如在四月春日裏的搖曳百合花,純潔而又動人。

    花丸花火俏人的眼眸中隱然有股少女的馨氣。

    「好、好看嗎...?」她弱弱的問。

    上杉櫂笑了笑,「花火大會還沒有開始,我就不怎麼想去了。」

    「為、為什麼呀?」少女的弱氣地問。

    「因為煙火遠沒有花火好看。」

    被稱讚的花丸花火害羞了,埋下了頭,衣袖下的兩隻小手交疊在腰間的布帶子上,紫藤花的髮簪在耳旁輕輕搖曳着,散發出光。

    「謝、謝謝櫂君......」

    上杉櫂倒是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有點膩味。


    但小花火貌似很喜歡。

    這就是戀愛效應?少女會沉淪在她喜歡的人的每一句話之中?

    「嗯...具體要怎麼謝?」

    每次上杉櫂這麼說,都代表要做壞事情。

    傻乎乎臉紅紅的花丸花火已經知道了他想做什麼。

    「花火...可以幫櫂君換衣服...」

    害羞的女孩子,會變得沉悶寡言。

    花丸花火不敢去看他光溜溜的上半身,稍微瞟到那麼一眼,她都會想像小兔子那樣趕忙甩甩頭。

    然後臉紅紅地閉着眼睛給他披衣服。

    「還是我自己來吧。」見她磕磕碰碰的樣子,上杉櫂也知道只能靠自己了。

    「嗯嗯......」花丸花火趕緊踩着腳丫子背過身去。

    ————————

    去參加花火大會不宜太早,因為煙花都是在深夜綻放,處於濃濃盛夏的時節會很熱。

    不過也有去早的好處,那就是提前佔位置。

    「次郎不去嗎?」在乘坐去松山市的巴士前,上杉老太太問道。

    堤壩外海潮的聲音,依舊在藍天下迴蕩於耳畔。

    仍舊一身常服的上杉汐小心攙扶着老太太:「奶奶,父親的情況,您也是知道的。」

    「也不能怪他,小汐。」和服樸素的上杉老太太拍拍孫女的手說。

    「嗯。」上杉汐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烏黑垂落的長髮,在堤壩外吹來的海風中向左飄曳。

    今天小鎮裏有很多人都要去松山市那邊看花火大會,大巴停留在車站邊等人。

    平常是沒什麼年輕人的,但正直暑假,許多不打工的學生還是回到了老家。

    許多鄰里都與上杉老太太熱情地打招呼問好。

    人群逐漸在大巴車前聚起,上杉櫂還是認得一些同輩的年輕人,但大多沒怎麼熟絡,所以也只是淺止於打招呼的階段。

    他發現有很多傢伙在偷偷看小花火。

    「小汐。」

    「怎麼了?奶奶。」

    「今天你也應該穿浴衣出來的。」上杉老太太看向前面今天打扮得精緻靈動的花火。

    「奶奶,其實...都差不多吧。」

    上杉老太太將袖子合攏在一起,搖了搖頭,「像你們這樣美好的時間,可是很短暫的,浴衣不在這個年齡穿一穿,等長大了,就再沒有這種感覺了。」

    「我和老頭子認識也快有五十二年了,我就是在夏日祭第一次遇到的他,我還記得他當初撈了三十四次都沒撈到金魚,十分生氣的樣子。

    「我還記得那天我是瞞住父母偷偷跑出來玩,想去祭典里撈一隻金魚偷偷養着。

    「一個人在夏日祭上好奇地東竄竄西竄竄,終於找到了撈金魚的屋台。

    「當時那裏有很多人圍觀,人總是忍不住好奇心嘛,我擠進人堆里去看,發現你爺爺站在那裏一次又一次地付錢,一次又一次地撈金魚。

    「我覺得他這個人又傻又笨,撈個金魚用那麼大勁做什麼?

    「那個紙可是很脆弱的。太傻了、太傻了,我站在他的後邊好奇地看着,想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放棄,但他一次又一次,從未放棄過。

    「嘲笑他的人們漸漸散去,就只剩下了我一人傻傻地看他撈金魚。

    「我看到第了六十七次,發現他還是沒有放棄,就實在是忍不住上去教他。」

    「他當時還說我多管閒事呢。」

    上杉老太太說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

    「他就是人太倔,撈金魚又用力,心浮氣躁的。」

    「至今,我仍然能回憶起那天燈光的顏色。他沒什麼家室,卻又極其努力,認識他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發現我居然會喜歡那個又傻又倔的傢伙。」

    上杉老太太抬起頭,眺望這座小鎮,以及遠處櫻丘上那片隱隱約約的橘子樹。

    「跟他跑到這個地方來,一下就是幾十年的光陰啊。」

    「小汐啊。」上杉老太太再次拍拍她的手。

    「奶奶。」

    「和你說那麼多,就是希望你不要太過在意於千賀子的事情,好好享受今天的大會吧,美好的時間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長。」

    「嗯......」

    ——————————

    去往松山市的大巴,開始沿着海岸線出發。

    花丸花火眺望窗外,看向起起伏伏的海浪。

    紫藤花的髮簪,在隨着車廂而晃動着。

    上杉櫂看着她浴衣上的雪白鎖骨與脖頸,大海與車窗倒映她的樣子,覺得她的側臉更加美麗了一些。

    「這是我們第三次在這裏參加花火大會。」

    「想要什麼特別的禮物嗎?」上杉櫂在送禮物這方面,是苦手。

    說實話,直接問女孩子要什麼特別的禮物,太過於直男。

    也側面證明他真的是個戀愛苦手。

    花丸花火回過頭,紫藤花髮簪搖曳出淡紫色的光。

    「只要是櫂君送的...花火都很喜歡...但不要太貴了......」

    「現在我們可是有六百萬存款了。」

    「我...們...?」

    「忘了嗎?奶奶給的,加上我參加比賽得的。」

    「可是...那不是櫂君的錢嗎?」

    「小花火以為,我掙錢是為了什麼?我是那種只要能吃飽,能在下午喝一杯咖啡就滿足的人。」

    花丸花火明白他的意思,稍稍埋頭。

    「謝謝櫂君...」

    但一句謝謝總是蒼白的。

    花丸花火本來想說自己不值得他這麼做,但一想到他昨天說過要做彼此的太陽,就沒把那些不自信的話再說出來。

    她從未把他對自己的好,當做心安理得。

    每次他對自己太過好的時候,花丸花火都會在心裏生出一種濃濃的愧疚感,想着自己要做一些更有意義的實際行動來。

    上杉櫂察覺到了她小情緒的變化,每次她接受自己給予的東西,都會有點局促不安。

    他將手伸了過去,摟住她嬌小的肩膀。

    「櫂君......」

    「睡一會兒吧,再睡一會兒,就到了。」

    花丸花火依靠着他的肩膀,他身上的味道,有着小時候色彩斑斕的回憶。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麼抱住自己的。

    「櫂哥哥.......」

    「怎麼了。」

    「花火...很沒用...」

    「不會的,永遠不會的,即便花火還是小時候的那個愛哭鬼,我也願意一直關心她。」

    「花火...要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怎麼辦...」

    「櫂君知道花火對自己不自信,但她已經很努力做到最好了,也在一直加油着。」

    花丸花火的自卑,一直都在惡性循環。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但也因自己的問題而更加自卑。

    上杉櫂明白,她的問題,只能用時間去消抹。

    所以,他從未有過一次因為她自卑導致的錯誤而討厭她。

    一直都在保持自己最好的鼓勵。

    或許這就是自己對這個憐弱的女孩兒,最大的溫柔吧。

    花丸花火依靠在他的肩頭,感受他十二年來一如既往的溫暖與安心,緩緩閉上了自己明潤的眼眸,漸漸眠去。

    「花火...一直都很感謝櫂君......」

    去往愛媛縣松山市花火大會的巴士,在蔚藍色的海岸公路上,繼續行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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