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波從省城回到開發區,別人並沒有看出他有什麼變化。雅文言情.org他還是與以前一樣,每天都準時出現在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大樓,但是,每當關上辦公室門,在這一個獨立的私密空間裏,他卻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都是忙忙碌碌,忙得都是工作上的事。現在,他仍然忙忙碌碌,只是在審批完文件之後,如果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卻常常靜靜地坐在那兒,眼睛看着辦公桌上的那一盆君子蘭。
馮春波以前並不喜歡養花,因為他在工作之後,除了工作,就是讀書,他在工作之餘的時間,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就是讀書。這也是他與絕大多數官員所不同的地方。他是來到開發區之後才開始養花的,他之所以養花,是因為梁思思。梁思思送給他一盆花,就是這盆君子蘭。不過,來他辦公室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一盆君子蘭。梁思思曾經告訴過他,這是她托人從一個專門培育名花的大師那兒買來的。梁思思告訴他說這是一盆君子蘭。他當時不信,因為這與他平時見到的君子蘭很不同。在國人的眼中,君子蘭葉片以短而寬、厚而硬、葉面鮮艷而有光澤、挺拔而整齊、葉端渾圓、脈紋凸起為良種,花朵大而呈黃色為精品。其實,君子蘭有六個品種,分別是大花君子蘭、花園君子蘭、垂笑君子蘭、有莖君子蘭、奇異君子蘭和沼澤君子蘭。國內的君子蘭主要是大花君子蘭。梁思思送給馮春波的這盆君子蘭是垂笑君子蘭。這盤君子蘭的葉子非常硬,也非常粗糙,呈條帶狀,大約500毫米長,35毫米寬。葉端非常鈍。它的花序上有36朵小花,下垂狀。花為多為暗桔色,花瓣尖端為綠色。花開時下垂似低頭微笑,所以被稱為垂笑君子蘭。
梁思思是在決定與韓晶晶一起創辦菁英會所以後,在臨離開開發區管委會的時候,送給馮春波這盆花的。當時,梁思思已經交了辭職報告,並且也已經從皇冠花園搬出來了,她已經離開了許志剛。梁思思離開皇冠花園的時候,除了這盆垂笑君子蘭,再沒有帶走那裏的一點東西。這盆君子蘭雖然是她在搬進皇冠花園之後養的,但是這卻不是許志剛給她買的,而是她自己買的。.org雅文吧因為她很喜歡這盆君子蘭,在她的心中,這盆君子蘭就像她的生命一樣重要。在皇冠花園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守着這盆君子蘭,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她在臨離開開發區的時候,卻把這盆君子蘭送給了馮春波。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是要告訴馮春波,她梁思思雖然曾在風月場中混過,也曾經被許志剛金屋藏嬌過,但是她的心裏,卻一直保持着自己對馮春波的那一份感情。那一份感情,就像這盆君子蘭一樣。
馮春波無法拒絕梁思思,他收下了這盆君子蘭,每當看見這盆君子蘭,就像看見梁思思一樣。他聽說君子蘭很難養,為了養好這盆花,他專門買了一本講如何養花的書。一有空閒時間,就認真地學習養花的知識。他還專門向一些懂得養花的人求教過。他不能讓這盆君子蘭在自己的手裏出現哪怕一丁點閃失。甚至有時候,在他的心裏,這盆君子蘭成了梁思思的化身。在現實生活中,他不能給梁思思一個她需要的愛情和生活。但是,他決不能再讓這盆君子蘭有一點點病患。
每當自己在辦公室里的時候,他就常常目不轉睛的看着這盆君子蘭。而當有人敲門的時候,他才立刻把目光從君子蘭上收回來,拿起桌上的文件,假作在看文件。因此,很長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對這盆君子蘭的感情。
現在,他就正在看着君子蘭,心裏想得卻不是梁思思,而是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的問題。這是他到省城去見過蘇俊明之後,常常思考的問題。他知道開發區建設帶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發展機會,他已經充分地利用了這個機會,甚至為了能夠提升這一級,他還駁了錢偉振的面子,沒有聽從錢偉振的安排。他現在想的是自己在湖城最大的靠山就是市長錢偉振,可是,從今往後,錢偉振還會是他的靠山嗎?他那次去省城見蘇俊明,就是想在省里找一個靠山。聽了蘇俊明關於領導秘書的那一番言論,他產生了一種想法,如果自己再想往上走一步的話,是不是應該離開湖城呢?他研究過省市兩級的政府副秘書長,在當上了第一副秘書長兼任辦公廳主任之後,一般不會再在這個崗位上干太長時間,除非是有在短期內提拔為秘書長的希望。給領導當秘書也不會時間太長。因為,秘書太累了,正如那天蘇俊明所說,秘書只不過是領導的影子,在領導身邊,人人都會高看你一眼,也是因此,人們把主要領導的秘書稱作二號首長。可是,給領導當秘書也是有風險的,很多領導出事之後,他們的秘書往往也會跟着倒了霉。所以,很多人在給大領導當秘書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離開領導,安排一個實職。只有離開領導的身邊,才會做到旁觀者清,也才能審時度勢,及時掉轉船頭,隨時準備靠岸。尤其是手裏有了實權之後,才能迅速與比自己的領導更大的官員靠上關係,在領導調走或者出事的時候,也才能避免受到牽連。
那一晚,蘇俊明說得雖然都是做秘書的一些體會和苦衷,但是,馮春波卻從蘇俊明的話里聽出了另一番滋味,或者說是另一番意思。難道蘇俊明在提拔為正廳級之後,想要離開省政府辦公廳,去到某一個地方出任實職?他不敢肯定,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測。可是,他總有這麼一種感覺,蘇俊明為什麼突然對他說那些話呢?當時他以為蘇俊明是戴着面具生活,總會要摘下面具透一口氣的。或者是蘇俊明那天晚上喝的有點醉了,又把自己當做朋友,這才說出了那番話。可是這幾天,他一再思考那天晚上見面的情形,總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疑。蘇俊明在省長林翰身邊幹了多年,耳濡目染,必然學到了很多的為官之道。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不應該說出那一番話的,更何況他那晚根本就沒有喝醉。作為一個省長的秘書,他的身邊是不會有真正的朋友的。即便有朋友,他也應該很明白最危險的往往不是對手而是朋友的道理。即便在朋友面前,他也是不應該說那番話的。這麼一想,馮春波才覺得蘇俊明真是高明,那一天晚上自己覺得在人家面前表演得很到位,現在仔細回想,才發覺那天晚上自己是入戲太深了,把自己給迷惑了。竟然沒有察覺出人家也是在演戲,並且人家蘇俊明演得更高明。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原平縣的時候,縣委書記肖雲斌想要把他的秘書張啟正安排為財政局長的時候,要另外挑選一名秘書,他竟然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張啟正,正是張啟正發現了他馮春波。也是經過了張啟正的初步考察,然後才是肖雲斌的親自考察,這才把他調到縣委辦公室,當了縣委書記肖雲斌的秘書。難道省長林翰有意要把蘇俊明放出去?蘇俊明也是像當初的張啟正一樣擔負着挑選繼任者的任務?
不過,蘇俊明剛剛提拔為省政府第一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放出去安排實職的。如果自己的猜測不錯的話,很可能林翰已經有了這個意思,讓蘇俊明提前幫他物色秘書人選。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大,只要有一線希望,自己就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去爭取。但是,這一段時間,自己更要干好工作,這也是林翰對自己考察的最關鍵的時間段,自己只有把份內的工作干好,才能得到上級的賞識。所以,經過再三思考,他決定不露聲色,一方面繼續做好開發區的工作,努力讓開發區的各項工作紮實有序的開展。同時,也要繼續與蘇俊明保持密切交往,要確保這條線不但不能斷,而且要更加緊密、結實和牢靠。這樣一來,自己是可進可退,進,可以到省政府去任職。退,可以在湖城繼續發展。
想到在湖城的進一步發展,他又發起愁來,畢竟為了這一次的升職,惹得錢偉振不高興。雖然,錢偉振表示了對他的理解,但是他自己卻很清楚的知道,像錢偉振這樣位置上的人,是容不得下屬違逆他的意願的。馮春波也知道,錢偉振這一次是真的想提拔自己的,他之所以找自己談話,是因為錢偉振上邊的領導找了他,要安排上級領導的人。錢偉振沒有實現上邊的人的意圖,在上邊某個領導那兒就會很沒有面子。自己該怎麼辦呢?在湖城,比錢偉振更大的官只有一個,那就是市委書記黎平。可是,雖然黎平對馮春波的看法也不錯,但是在黎平的眼中,馮春波是錢偉振的人,至少可以說馮春波是錢偉振所賞識的人。馮春波很難再得到黎平的賞識和提攜。但是,他必須要儘快走出這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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