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清晨,上泉信綱正讓他的兩個弟子做劍術修習。或許受到辰的刺激,上泉昨晚把文五郎和伊豆都交出去訓了一頓,今天早上也早早的把他們兩個拉起來,雖說如此但是文五郎和伊豆的心中並沒有多少不滿。或許是他們昨日見識到年齡比自己小不少的辰,劍術居然勝過了自己的老師,心中原來的驕傲被完全擊碎,這才真正明白自己還未到鬆懈的時候。
正在兩人艱苦的訓練中,辰也從原本暫住的地方走了出來。文五郎和伊豆看到辰不由的一愣,手上動作也稍稍慢了一拍。上泉看到正要呵斥,看到辰走遠的背影也不由得一愣。
遠處,辰正靜靜地站在樹林之中。早晨的樹林也不算是安靜,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入到辰的耳畔。微風輕拂樹葉的聲音、晨間的鳥鳴聲、樹林深處某些動物傳來的嚎叫聲,全部清晰的傳到辰的心中。或許自己原本忽略了世間事情的某些方面,不僅僅是劍術上的一些理念。辰一邊聆聽着晨間的自然之音一邊思考着。
「老師,星川君他在幹嘛?」,文五郎看到這一幕感到有些疑惑,不由的向上泉問道。
「或許是昨日的比試給了他新的啟發吧……你們兩個專心修習劍術啊!」上泉先是呢喃了一陣子,後來又向兩人呵斥道。
文五郎把心中的諸多雜念拋到腦後,開始專心的鍛煉自身的劍術。
上泉看着兩個弟子開始認真的訓練,不由的在心中感嘆:「這兩個孩子還是不能和星川相比啊,或許我應該再找一個出色的弟子繼承自己的劍道啊。」,雖然這麼說,但是兩個弟子的天賦其實也算是相當不錯的了,畢竟是上泉能夠看上的人。新陰流的接下來的發展要是怎麼樣的呢,上泉也陷入了對自己劍術的理解分析中。
數個時辰過去,原本修習劍術的兩人也因為勞累而開始休息,上泉則是靜靜的站着思考劍術,辰也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上泉感覺到辰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的開口問道:「有什麼事?」
辰看着還未回過神來的上泉說道:「我想要與上泉大人一同探討無刀取的奧義」
無刀取,這三個字將還在思考的上泉拉了回來。
「無刀取嗎,這門技巧真能夠完美地施展出來嗎?」上泉不由得問道。
「或許可以,今日我感悟劍術的時候有了幾分的想法,或許與您討論一番真的能夠練成。」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難道兩位劍術大師還不能推測出這麼劍術嗎?」辰反問道。
「恩……」,上泉陷入思考中,或許真的能夠行吧,況且少年也曾說過他的師傅長十郎也有些想法,或許真的能夠解開這門技巧的修習之法。
「星川君……」遠遠的一道聲音傳來,正是寶藏大師的聲音,他正急匆匆的從偏殿跑向這裏。
「怎麼了?」上泉與辰同時問道,寶藏雖然也是個武道大師,但是也算是個僧人,怎麼會如此不平定?
寶藏快步走到辰的面前,先是平定了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星川君,你可曾知曉你昨日施展的盲劍的來歷?」
辰微微回想了一番,說道:「看過歷代祖師的筆錄,好似是與某位佛法大師一同創立的,依據的是佛經楞伽經中的八識之論…………」
寶藏緊接着說道:「果然,我昨日看星川君施展哪門劍術的時候隱約有些印象,昨日去經閣中翻閱了許多典籍,終於發現那位大師留下的關於這個的見解,或許有些用處。」
辰聽到後愣了一會,寶藏看着辰說道:「星川君,不如將你的盲劍和這本經書上記載的見解融合一番或許能夠創出更新的法門。當然……」
辰聽到後思量一番,卻發現寶藏盯着他看。寶藏目光堅定的說道:「星川君能否傳授我盲劍的修習之法,因為我也曾從那本經書中悟出了一些東西,和盲劍很是相似。若是有星川君的盲劍之法的幫助,我也能開創一項奧義,能夠發揚寶藏院流槍術。」寶藏的語氣十分誠懇,並無欺騙之意。
上泉聽完之後突然笑道:「這確是多喜臨門了,要是能夠在此之際完成這幾樣武道之奧義,也是武道之幸啊!」
辰思考片刻,然後說道:「好,或許寶藏大師,上泉大人,我都能領悟新的武道劍術呢!」
聽完兩人所說寶藏原本有些緊繃的面孔也鬆弛了下來,或許對於他來說寶藏院流的槍術比很多東西都要重要吧。
就這樣,在這些天裏面,上泉一邊教導着兩個弟子,一邊與辰探討無刀取的奧義。而寶藏則是整理出那位大師的筆記,並向辰請教盲劍的修習之法。兩邊的進展都很快,上泉信綱已經大致整理出無刀取的精髓,而寶藏也從盲劍中悟出了自己的槍術。
或許辰自己的收穫才是最大的,在與上泉一戰之後他思考了很多,對於天靜流劍術精神的理解也變得不一樣。天有動有靜,人也是如此,辰的轉變不僅僅是劍道的理念的變化,還有心態上的變化。不單是如此,因為和上泉、寶藏兩位探討武道,連帶着自身對於盲劍和無刀取都有了新的看法。
這一日,上泉正在與文五郎在演武場上對決,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文五郎的劍術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上泉於是開始與文五郎進行武具訓練。辰則是一人靜靜的思考着什麼,橘則是坐在場下專注的看着場上的兩人,或許說是緊盯着文五郎。
踏踏,一陣腳步聲傳來,辰最先反應過來,轉過頭看了過去。
寶藏正帶着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寶藏正欲說話卻看見上泉正在場上演武,所以並未出聲打攪。一旁的男子也是靜靜的等待着。
一段時間過後,場上的文五郎終於支撐不住而認輸。此時上泉也發現了寶藏和陌生的男子。寶藏看到這一幕趁勢開口說道:「今日來的這一位正是我的好友,柳生宗嚴,也是一位劍客。」
柳生宗嚴嗎,上泉在心中默念了一會,然後聽到柳生的話:「寶藏大師前些日子寄了一封書信到我那裏,說上泉大人來訪興福寺,我聽聞之後匆忙趕來,還請上泉大人指點我一番劍術。」
上泉估量了一番,開口說道:「請先與我的弟子文五郎比劍」。
柳生的臉上有些疑惑和不滿,自己遠道而來可是為了向上泉信綱請教劍術,怎麼上泉卻是拒絕了呢?
寶藏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上泉,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寶藏知道上泉這人不會毫無理由的說出這種話。或許是柳生的實力不夠?寶藏想着。
寶藏拉着柳生來到場上,文五郎此時也在場,兩人換好衣物,手上都拿着木製長刀。
「你便是上泉大人的弟子嗎?我會在十招之內解決你的」,柳生的語氣有些狂妄,而文五郎聽到後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專心的準備着。
柳生曾經戰勝過一些劍客,所以對於自己的劍術有些自信,雖說不能和上泉這樣的人相比但是勝過他的弟子也是能行的。但是沒想到,與文五郎交手,僅僅是三個回合之下,自己便落敗了。怎麼可能,柳生滿臉驚訝,自己的劍術怎麼還不如眼前的這個青年?
寶藏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驚訝,文五郎的劍術好像比柳生還要強上不少啊,或許是這段時間上泉的指導吧。一旁的橘則是開心的看向文五郎,文五郎發現之後也呆呆的看着橘。
辰看到這便的情景,嘆道:「那兩個人身旁有種太甜了的感覺啊……」
柳生思考了一會,又向文五郎說道:「請再與我比試一次!」
柳生的話打斷了文五郎和橘之間的氛圍,看到眾人都看向這便橘臉也變得通紅,應該是有些害羞吧。
文五郎看向上泉,上泉的目光中傳達了什麼,文五郎說道:「好」
…………
柳生喘着氣,看着眼前的這個對手。五戰五敗!這個世上不由的讓柳生感到一陣絕望。
文五郎也是感到一陣勞累,雖說他每次都能勝過這個男子,但是隨着比試次數的增多,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對手對於劍術的高速掌握讓他感到十分的驚訝,最開始自己只需要幾招就能解決對方,但是後來則需要數十招,幾十招。剛剛一次的也只是文五郎依靠自己的劍術勉強的壓過了對方,不然就有可能陷入平手之局。
一旁的上泉和辰都注意到了場上的情況,上泉想到:「這人的劍術天賦也是相當高啊,能夠這麼快的進步,或許有人指點能夠獲得更大的成就吧。」辰則是看了看這個男人,雖說開始他也看走眼了,但是隨着比試的進行他也對這個男人有了幾分讚許。
柳生長舒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上泉說道:「還請上泉大人與我比劍。」,柳生的眼神還是如同剛剛進來之時一樣的誠摯。
上泉笑着走上場,說道:「可以,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文五郎看着老師上場,也知道了老師的心意,默默的退了下去。
就這樣,上泉與柳生對決了整整三天,最終柳生心服口服,也拜入上泉的門下,學習新陰流。
一行人在興福寺呆了整整兩個月。期間上泉一邊傳授新陰流的劍術,一邊鑽研無刀取的奧義。辰則是進行自己的修行,同時也參悟出盲劍的更高層次,也與上泉整理無刀取的修習之法。
這一日,辰站在興福寺的門口,眾人正為他送行。
寶藏看着辰說道:「多謝星川君的指點,我之寶藏院流槍術也修成一門奧義。」
辰輕輕的回應道:「也靠着寶藏大師的一些想法,我也完善了盲劍的後續部分。」
寶藏有預感,或許以後很難再見到這位年輕的劍豪了吧,能夠在他的幫助下完善自己的槍術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上泉等人也和辰說了幾句,最後也停下了腳步,唯獨橘一個人跟了上來。
橘低下頭看着地上的塵土,卻發現地上有自己淚珠滴下形成的水痕。
「你真的要走了嗎?」橘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一直,從自己有印象中,便是與辰一起,無論是在平靜的山居之中,還是泥濘的山路,荒廢的古道,抑或是各個村莊中,都是在一起的。雖然早已知道辰的決心,也知道與辰離別的這一天還是回來到,但是心中的悲傷與不舍怎麼都不能壓抑住。墜落的淚滴中充斥着自己一段一段的回憶。突然原本冰涼的身體感到一陣溫暖,好像什麼包裹住自己。
辰輕輕地給了橘一個擁抱,辰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女柔弱的身體,那嬌小的身體正在不斷地發顫,或許是正在害怕吧。
過了一會,辰輕輕地鬆開雙手,轉身走上了遠方的道路。橘愣愣地看着辰,直到背影消失在樹林中,橘的耳旁還停留着辰說的最後一句話
「作為一個普通人好好活下去吧,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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