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空的旅者 第九章 劍豪之戰

    翌日演武場

    此時正是下午，秋日午後的陽光也算和煦，並沒有給人帶來不舒適的感覺。一陣秋風吹起，原本還殘留在樹上的枯葉也承受不了風的拉扯而飄落下來。

    「又是秋天了啊···」辰不由的呢喃道，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啊，來到這個世界也快七年了呢。或許，完成師傅之願之後，自己也要踏上新的旅途了呢。

    演武場下，文五郎、伊豆和橘都靜靜的等待着，上泉還未上場，寶藏也在台下等待着。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原本還在等待的眾人不由的把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處。

    穿着一身灰色衣物的上泉緩緩的向演武場走來，與此相對的辰則是穿着一身白衣。上泉還未上場，兩人的目光便交織在一起，兩人都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灼熱的戰意，兩個人身上的氣勢不斷的升起。還未正式對決，兩人便先開始比拼氣勢了。上泉的氣勢沉穩而又有幾分靈巧，而辰則是浩大和平緩，從兩人的氣勢中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們對劍道的不同見解。

    寶藏滿臉嚴肅地看向場上，他知道這兩位都是劍道高手，但是沒想到兩人之間的氣勢都能震懾到旁邊的人。或許這才是兩人真正的實力吧，寶藏在心中想到。

    上泉終於走上演武場，兩人之間的決鬥終於要開始了。

    辰先是開口道：「家師長十郎，曾與您多次交手而不得勝，而後又因病痛而離開人世。現我星川辰也將繼承師傅的遺願，將要擊敗您！」辰看似平靜的雙眸中蘊含着驚人的戰意。這一戰並不僅僅是個人之戰，也是展現天靜流和新陰流的劍道理念之戰。

    上泉聽到後說道：「長十郎也算我的好友，不能與他再次交手也是一大遺憾。我也要看看他的弟子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上泉也是戰意高昂。

    雙方都是手持木刀，因為不是真正的生死決鬥所以無需使用真刀。

    寶藏看着場上的二人輕輕的說道：「可以開始了！」

    兩人聽到之後還是靜靜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並沒有動手。劍道對決中氣勢和先手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並不會為了爭取進攻的先機而放下自己的氣勢。

    現場的氣勢越來越沉悶，場內也越發顯得安靜。整個場上只能聽到秋風肆意吹動的聲音，而場下的人都不禁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看着場上。

    「辰君怎麼還在於上泉老師對峙呢……」橘不由的在心中默念着，這場戰鬥她也是早已知曉的，自從他們離開原本隱居的地方，辰的目標便是確立了下來。而最終實現長十郎大人的願望就是這幾年辰不斷堅持的原因吧。橘在心中當然是希望辰能夠獲勝，不過完成了老師的遺願之後，辰又將何去何從呢？想到這裏，橘的心情不禁也有些落寞。

    「到底會怎麼樣呢……」文五郎和伊豆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上的兩人，身為上泉的弟子，他們當然希望上泉能夠獲勝。但是既然老師都曾經說辰能夠給他帶來壓力，那麼辰的劍道實力肯定也是超凡的，能否勝出還真的是個未知數。

    寶藏則是心情複雜地看着兩人，這兩位的武道境界都比他要高上不少，昨日在與二人的討論中他也收穫很多，但也無法分辨出兩人的高下。或許這個勝負只能看天意了吧，寶藏感嘆道，與這兩位宗師級別的人在一起他也覺得壓力很大。

    兩人在場上相互凝視了許久，終於，一陣風吹過，兩個人的身影都開始晃動。

    開始了！場下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兩人幾乎是同時動身，所以也是一起沖向對方。

    碰碰，幾道沉悶的撞擊聲傳來。上泉先是揮刀砍向辰，上泉知道自己的體力肯定是不如眼前的這個少年的，第一是年齡和身體的原因，第二是因為這個少年的體力本就十分驚人。想要和與寶藏對決一樣極大的消耗辰的體力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上泉開始進攻，在對手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解決他。

    誠然，上泉的想法是對的，但是辰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被解決的。辰以手上的木刀輕輕架起上泉的木刀，上泉的身形也稍稍停滯了一瞬間。辰借力架開了上泉的橫劈，但是也感到手上的木刀在接下上泉的一式的時候震顫了幾分。

    果然，這一式又被用出來了，辰在心中想到。上泉曾與寶藏大師對決之時用過這一式，辰雖然看破了這一式的奧秘但是也無法化解。

    而上泉發現自己的一次進攻不起作用之後也開始再次的攻擊，上泉的每一式都帶着驚人的氣勢，若是一般的劍客早已在氣勢的威壓下而敗亡。而辰則是不慌不忙地每一次都招架住。

    盲劍！

    在越來越多次的進攻之後，上泉的動作越來越刁鑽古怪，每一次都像是要切到辰的要害一般。辰也不得不使出盲劍這一門奧義。在盲劍的作用下，上泉的動作變得十分清晰，甚至辰隱約地能分析出上泉接下來的動作。

    上泉也注意到了辰施展了這門天靜流的奧義，他也曾與長十郎交手過很多次，但是長十郎因為並沒有將這門修到一定境界所以沒有使出過。上泉攻擊了幾輪之後感到體力的消耗，也不由的開始收斂氣力，以最巧妙的方式去擊打。

    辰在上泉的幾番試探之中也大概了解了上泉的劍術，正好此時上泉減緩了攻勢。辰趁機反擊，但辰向上泉展開攻勢每一次都被輕鬆地化解。甚至是在一些時候上泉反而還借着攻身體動作的空隙來給辰造成一些麻煩。

    上泉也不斷地使出新陰流的一些劍術，辰也被迫轉攻為守，辰意識到，即使自己在力量和體力方面都具有優勢，但上泉卻能憑藉高超的技巧彌補自身的缺陷。

    在一次又一次的擊打與退後過程中，由於承載了太多的力量，兩人手上的木刀都已經陷入破碎的邊緣。若是兩人的木刀都碎了，那就是平手之局了。辰在心中算計了一番，決定要打破這個現狀。

    兩人的木刀還是在不斷的碰撞着，只不過此時是辰陷入守勢而上泉轉為攻勢。在多次碰撞之後，二人的木刀終於快要支撐不住了，上泉估摸着再來幾次便能夠將辰手中的木刀擊碎。此時辰手上的木刀突然崩碎，化為一片片的木片向着上泉揮灑過去，上泉愣了一下，按道理正常打下去的化木刀還要一些時間才能被擊碎。上泉的身形也稍稍停滯了一下，但是就是在這個時間內，辰扣住上泉持刀的右手，並轉過身體將上泉向地上一摔。

    上泉雖然愣了一會但是等辰抓住他的右手的時候也反應了過來，身體像是靈巧的猿猴一般正要逃脫，但是被辰撞擊到地上，他不得不調整身體。

    最終，辰將上泉的身體控制住，上泉手上的木刀也被奪了去。

    寶藏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的發出驚嘆，愣了一會兒後，拍手邊說道：「是星川君勝了！」（周圍觀眾們的反應在這裏也要加進來吧）

    辰鬆開扣住上泉的雙手，輕輕地起身，臉上也看不到(但臉上絲毫看不到)獲勝的喜悅之情。其他人則是表情不一。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或許是因為辰完成了長十郎的遺願而高興。文五郎則是滿臉驚訝的看着辰，目光中也有幾分敬佩之意，這位個夠勝過自己的老師的少年是值得他去尊重的。伊豆則是回想着剛剛二人的動作，陷入沉思。

    上泉等辰鬆手之後也站了起來，他看着辰思量一番，說道：「你比你的師父長十郎還要更有天賦啊……」上泉的語氣中摻雜了感嘆和羨慕之情。這個少年能夠勝過自己不是沒有道理的，雖說在劍術上面還是差了少許，但是無論是反應還是應變能力都是一流的。

    上泉又問道：「剛剛你的木刀是被你捏斷的吧，當時我卻沒反應過來呢。」

    辰：「是的，為了製造時機我暗中用力破了那把刀，上泉大人，比試之時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原諒。」辰的語氣平和，聽不出一點變化。

    兩人下台，眾人也上前詢問了幾句。特別是剛剛辰曾經使出的盲劍之術讓寶藏十分在意，而文五郎和伊豆則是詢問上泉關於天靜流劍術的特點，他們以往都不怎麼了解，直到今天才發現這個沒落流派竟然還有着奇妙的劍術。橘則是關切地問了幾句，辰也一一回應了。

    …………

    晚飯過後，一行人回到房間去修行，今日兩人的劍術對決給了他們很多震撼，文五郎和伊豆從上泉在場上的一些動作分析了解了不少自身劍術的不足，上泉則是回去好好感悟了一番天靜流奧義給他帶來的靈感，以彌補自身劍術的不足。寶藏則是從盲劍這門奧義中回憶起什麼，去寺里的經閣中找了一些經書翻閱。辰則是靜靜的坐在房間裏，像是回想什麼。

    咯吱……木門被拉開的聲音傳到辰的耳旁。一股淡淡的少女特有的香氣飄來，不用回頭辰也知道是誰。

    「橘，你來了啊。」辰不急不緩的說道。

    「恩。」橘輕輕的回應道，她輕巧地坐在辰的身邊，此時的她穿着一件女式的衣裳，自從與上泉一行人一起上路，橘就換回了女裝。此時的她也顯得十分可愛伶俐，怪不得文五郎和伊豆兩人都為之迷戀。文五郎和橘的事情他早已知曉，倒是伊豆也摻合進去卻又是他沒猜到的。

    「辰，你馬上就要離開嗎？」橘沉默了一番，最終開口問道。聽得出她正在極力勉強自己，不發出哭咽的聲音。但是辰突然感覺到手背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轉頭一看，橘，已經哭了。

    自己好像很久沒見到橘哭了啊，小時候橘倒是哭過很多次呢，辰回想起起剛剛遇見橘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女孩。沒想到時間過得也很快呢，這樣的日子最終也會結束啊。

    橘輕輕的將自己的頭靠在辰的肩膀上，辰能夠感到橘的身體在微微的顫動。橘現在應該很害怕吧，害怕自己突然消失不見。但是啊，自己最終還是要離開橘，因為自己前方的道路不確定，太過危險，橘跟上去反而會害了她。

    「不會呢，畢竟還要在這呆上一段時間啊。橘也不要太傷心了啊。」辰安慰道。

    「真的嘛？辰不會走嗎？」橘原本略帶哭咽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驚喜之意，抬起頭盯着辰問道。

    「最終還是會走的啊，」辰看着橘那張快要落淚的臉，又繼續說道：「悲歡離合是人世間常有的事情啊，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你的身邊呢。橘你也不必為了我而太過傷心呢，或許我會離開這裏，但是也會好好的活下去的啊，橘也要快樂的活下去我才能放心地走呢……」

    想到或許自己應該再陪一陪橘，或許以後沒有回來的機會了呢，辰認真地想到。

    看着臉上掛着淚痕的橘，辰輕輕把手放到橘的頭上，輕輕撫摸着柔順的頭髮。手感意外的好啊，辰在心中想到。橘的臉上再次泛起一層紅暈，因為不敢看辰的眼睛所以低下頭。

    辰像是自言自語道：「或許是我原來背負老師的遺願，所以一直壓抑自己，但是我覺得現在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不僅僅是對於劍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