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菁不明白,那路川怎麼突然來參加這比賽了?而且,他展出的面料和秦南潯的,在外觀上,看起來居然一模一樣。
秦南潯眯着黑眸,睨着台下的虞菁,他嘴角揚着淺笑,那笑,有些詭異。
虞菁隔着有點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視線落在路川的臉上,他嘴角也勾着淺笑,仍鎮定自若的樣兒。
大賽和主持人皆因秦南潯的一句話而犯難,「秦先生,您說有一件是贗品,能說清楚是……」主持人這問題問得有點沒水準,秦南潯當然是指路川的展品是贗品,哪有人會說自己的展品是贗品。
所以,主持人立即打住了,看向專家席位。
專家席位坐着的,都是絲綢研究界的泰斗。
有評委提議,為保證這次活動的質量,這兩件展品要拿到後台再深入研究。
秦南潯沒意見,那路川也沒意見。
為避嫌,秦南潯和路川被安排在嘉賓室休息。
秦南潯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根香煙,自己點上,路川坐在沙發里,面無表情。
「路家老爺子就任由你這樣砸路氏的招牌?你這是在報復路家呢,還是真以為會得到我秦家的秘方?」秦南潯轉過身,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間夾着香煙,煙霧裊裊,他不屑地睨着路川。
他有什麼好?值得她出賣他這個丈夫,所謂的愛的人,來幫他?秦南潯的心一下一下地顫着,血液一點點地涼徹,這比賽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路川瞭然,秘方是假的。
「砸了路家的招牌倒是件好事,更好的事是……」路川說着,嘴角的笑容更深,得意地看着秦南潯。
秦南潯的心狠狠抽緊,仿佛能猜出路川下面要說什麼。
「我苦苦等了這些年……沒想到……她心裏還有我!你不愛她吧?我愛!」路川說話時,唇.瓣在顫抖,謊話和真心話混合在一起,心裏的滋味卻猶如刀絞。
若她心裏真有他,那他也算得到一點點安慰了,但,事實是……好像沒有。
秦南潯看着路川,他那句「我愛!」斬釘截鐵,如重錘,砸在他心上。
那是真話。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個男人,一直在愛着她。
他不愛她?秦南潯突然丟掉煙頭,皮鞋踩上,重重地碾碎,大步衝上前,彎腰揪住路川的衣襟,將他拽了起來,他惡狠狠地瞪視着路川,在他眼裏,就算他再愛虞菁,也是個殲夫!拳頭重重落下,那路川被他丟了出去。
路川身子不穩,直接掉地,左腿着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秦南潯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左腿起了變化,拉長了!「路川!」虞菁剛好找來,看着路川的義肢從褲管里甩了出來,那一幕委實瘮人,她大叫,捂着嘴。
秦南潯早就愣住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這個路川的腿……「路川!你沒摔着吧?!」虞菁的聲音將他拉回神,秦南潯就見着虞菁衝到了路川的身側,將他給扶了起來。
「我沒事。
」路川笑着道,很想甩開虞菁的手,很想自己站起來,在女人的面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軟弱與醜陋。
「秦南潯!你居然打人!」虞菁看着路川臉上的淤青,瞪着秦南潯,氣憤地斥責了句,立即彎腰撿起路川的義肢。
很沉,她差點沒抱動,表面還殘留着一絲溫度。
秦南潯沒吱聲,看着虞菁抱着那半截假腿來到了已經坐在沙發里的路川跟前,幫他捲起褲腿。
他從沒見過虞菁那麼細心認真地照顧一個人,一個男人,她是蹲在路川跟前的,在他這個丈夫面前,照顧她的前男友。
「菁菁,把頭轉過去,別看!」快要卷到膝蓋時,路川攔住了虞菁,沉聲道。
虞菁抬起頭,看着他的臉,「我……」「我自己可以!」路川的一隻手緊緊抓着褲管,遮掩住膝蓋處的醜陋,也在心裏乞求,她不要再看,給他一點尊嚴。
虞菁這才意識到秦南潯也在,立即把義肢拿給路川,她就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一臉黑沉的秦南潯。
「老……」剛要開口,秦南潯驀地轉身,居然大步走了。
「老公!」虞菁心慌地喊,也有氣憤,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打路川?沒見到他是個殘疾人嗎?!轉身時,路川已經把義肢裝上了,他站了起來,外表看起來仍然瀟灑英俊,十分完美……「路川,你怎麼來參加比賽了?還有,你的作品怎麼和我們家的一樣?」虞菁疑惑地問,從包里掏出面紙,抽.出一張遞給他。
路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左半邊臉頰灼痛而腫.脹。
「路家人讓我來的,展品也是他們給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秦家的一樣。
你知道的,我也有我的難處。
」路川平靜地解釋,絲毫看不出是在撒謊。
虞菁當然明白他的難處,那路家的人對他那麼刻薄,肯定想把他當傀儡一樣操縱。
評委、專家這邊有了回應。
路川知道自己那件是贗品,沒有阻止,也沒採取任何措施,他也沒回會場。
評委會宣佈取消路氏參賽資格,因為專家鑑定,路氏的作品確實為贗品。
而秦南潯所展出的絲緞,才是真品,而且是工藝失傳幾十年的,清朝慈禧年間的御品綢緞。
他們沒想到秦家這百年老字號真的名不虛傳,居然還流傳下了這工藝,當場宣佈秦家老字號的展品獲得這次比賽的冠軍,而且會頒發專利技術獎。
虞菁激動地鼓掌,看向秦南潯,他已經離開席位上台了。
她看着他握着獎盃,站在台上。
氣質非凡,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種渾然的自信和貴氣,器宇軒昂。
這些天來的努力,以及這些年來的堅持,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收穫。
虞菁在心裏為他高興。
大屏幕放大了他的俊臉,主持人讓他說話,他說:「感謝父母以鮮活的生命,保住了這份瑰寶,我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繼續將這份民族的產業發揚光大,同時感謝沈氏集團的鼎力支持!」他說話時,沒看虞菁一眼,也知道她就坐在下面。
她沒想到,家裏的那份秘籍早就被他換成了假的,秦家本來就有兩本,一本是真的,另一本是為了以防萬一,做的假的。
少了最核心的工藝。
她知道,這是他父母用生命做代價得以流傳下來的東西,居然……沒再說什麼,他立即去了後台。
虞菁立即去後台找他,但是,主辦方說,秦南潯已經走了。
她慌了。
不會是還在因為她為了路川斥責了他一句而生氣吧?立即給他打電話,秦南潯沒接,虞菁氣惱,「小氣鬼!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剛剛在台上領獎的時候,居然沒看她一眼,也沒說感激她這個老婆的話,她這個老婆雖然什麼忙都沒幫上,但是,她一直是百分百支持他的啊……「菁菁!」「路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那件是路家人仿了秦家的工藝做的?」她覺得事實應該是這樣,壓根沒懷疑路川。
路川點頭,「抱歉,應該是。
對於絲綢,我是一點不懂,對了,你借給我的那些書,我還沒看。
我不打算繼承路家的事業。
」「這次,這樣一鬧,路家的招牌恐怕也被砸了。
」虞菁輕聲道。
路川微笑,一點不在乎路家的招牌,「你老公呢?」「啊,他有應酬,去忙了。
我也要回公司忙了,再見,臉上的傷……我老公應該是誤會你抄襲他的了,回頭我跟他解釋。
」她抱歉地說了句,路川搖搖頭,表示能理解。
虞菁去了電梯口,心裏仍然很忐忑,感覺秦南潯很反常。
她並沒去公司,以為秦南潯回家了,她開車直接回家,結果,家裏哪有他的人影!再打電話給他,已經打不通了。
突然間很失落,他得了獎,願望實現了,第一時間,沒有跟她這個妻子慶祝,居然失蹤了……——秦南潯回了老家,開了近三個小時的車,回到古鎮,直奔祠堂,將獎盃和專利證明,放在了供桌上。
他苦笑,「南深差點就讓列位丟臉了,好在,關鍵時刻,腦子沒犯渾。
」若他選擇相信虞菁,那麼現在,那份秘方已經成為路家的了,後果是,他非但得不到獎,反而把秦家的老字號都給砸了!他的視線看向母親的牌位,想到了那枚戒指。
「媽……我……」不甘,接受不了虞菁還愛着那個路川,為了路川,她居然寧願選擇出賣他!秦南潯沒說什麼,只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拿走獎盃和證書,離開了祠堂,回到了老宅。
「怎麼沒把媳婦帶回來?」秦南潯剛進老宅,古叔上前,笑着問,從秦南潯手裏接過獎盃。
「這就是那個最權威的獎?這下咱們秦家老字號是不是得重振威名了?!」古叔追着他問。
秦南潯不說話,邊走邊脫衣服,面無表情,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怎麼了?我的大少爺!」古叔關心地問。
「叔,我上樓先休息,很久沒睡個安穩覺了,任何人找我,都別說我在這,讓我靜靜。
」他交代完,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古叔滿臉疑惑,這麼值得慶祝的事,他居然一點不高興。
應該讓全鎮子的人都知道才對!——虞菁親自下廚,做晚餐!之前的一段時間,一直在偷偷練廚藝,就想着等他實現心愿後,在他面前露一手,為他慶祝,也讓他看到自己為他的改變。
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變成了做菜起碼可以吃的溫柔又賢惠的小*。
「啊!」火大,油熱,肉絲才下鍋,油花飛濺,虞菁被燙得嗷嗷大叫!她連忙關小火,手背上,臉頰上都被燙到了,「笨死了,笨死了!虞菁你真笨!」心裏想像着的自己是在一個乾淨整潔的廚房裏,優雅從容地炒菜的,就像秦南潯那樣,實際上,這還沒炒好一盤菜,就已經手忙腳亂了!顧不上被燙着的手背和臉頰了,她拿着鏟子翻炒鍋里的肉絲。
當她做好三菜一湯的時候,廚房裏早已面目全非,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幾盤菜還是能看的,吃起來味道也正常,對於她來說,味道正常,不是鹹得齁心,辣得掉眼淚,那就是能吃。
秦南潯仍然沒回來,虞菁眉頭深鎖,這都八點了!打了他手機,關機。
「去哪了啊?!」虞菁氣得在沙發上跳,心裏抓狂,看着桌上的幾道菜,更窩火。
恨不得他立即回來,看到桌上那幾道菜,然後感動得狼吞虎咽。
可事與願違,她把廚房收拾乾淨後,秦南潯也沒回來。
虞菁挨着餓,抱着抱枕坐沙發里,失神地看着地毯。
「秦南潯,你真過分。
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啊?」虞菁難過地自言自語,也突然意識到,秦南潯還是那個秦南潯,那個壓根不愛她的男人。
虞菁有點慌了,平時沒多想過,也從沒逼着秦南潯愛她,她覺得他是愛自己的,就算不愛,也是親人了,分不開的。
他心裏有她,而且是他心裏最親的,最重要的人。
鼻酸、委屈、失落,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他如果愛她,今晚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地不回來,不該在實現了他的目標、理想之後,沒跟她慶祝。
虞菁歪倒進了沙發里,心口一陣陣地冰涼。
她想起了他書里夾着的虞希的素描畫,想到他心裏愛的人一直是虞希,心臟顫抖,連帶着四肢都在發顫。
在沙發里睡了*,第二天就感冒了。
秦南潯睡了很久,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古叔把獎盃和證書當神似地供着,逢人就說,秦南潯給鎮子添光了。
「叔,我得回江城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你現在也走不掉,剛剛鎮長就來找了,說是晚上請咱們喝酒!」古叔連忙道。
「您沒給推了?」「推了!我說,不好意思書記,區委書記剛來過!」古叔笑意盈盈道,秦南潯笑了,」那我得趕緊走了!「話音才落下,不遠處就有了動靜,幾輛轎車在橋頭停下,一行領導模樣的人,朝這邊走來。
秦南潯就知道,他們肯定會來。
區委請他晚上去吃飯,還拿着他的獎盃,合了很多影。
在他們看來,這是南潯的榮譽。
虞菁在家躺了一天,滴水未進,渾渾噩噩。
第二天早上是被助理的電話叫醒的,公司有事等着她處理。
得了重感冒的她,戴着口罩,出現在電梯裏。
電梯在十樓停下,路川上來,電梯裏這個點沒什麼員工,因為他們都算遲到了。
看着戴着口罩、墨鏡,圍着頭巾,還咳嗽的虞菁,路川劍眉挑起,「生病了?」關心地問。
「嗯。
着涼了。
你又爬樓,鍛煉要適度……咳……」虞菁說着,又咳嗽起來。
「沒去看醫生?」「不嚴重。
」虞菁淡淡道,路川臉上的淤青已經消了,還和平時一樣。
「感冒是不嚴重,但是拖着拖着就嚴重了!看你咳嗽那樣!」路川大聲斥責道,吼完覺得自己激動了,連忙背過身。
「謝謝提醒。
」虞菁只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慶幸的是,電梯門開了,她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路川還愛着她,這點,她明白。
但是遺憾,幾年前的那一晚,命運就已經改變了。
坐下辦公沒多久,助理送來她的包裹,她記得沒買東西,拆開後發現是感冒藥,同城大藥房寄來的。
想到了路川,除了他,不會是別人。
轉瞬又想到了秦南潯,他到底去哪了?!——晚上七點,公司的人都走了,她才下班。
進電梯,像約好了似的,路川又在!「好點了麼?」路川問了句。
虞菁點頭,「路川,別再關心我了,不可能的。
」她冷淡地說了句。
「你別多想。
」路川淡淡回答,表情恢復冷漠,兩人沒再說話。
秦南潯在車裏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虞菁從電梯裏出來,她身後還跟着那個路川,就他們兩人,距離正常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九十分鐘了。
兩人沒親密,虞菁雖然戴着口罩和墨鏡,但她頭上的絲巾他認得,那是他送給她的。
她上了自己的車,那個路川上了他自己的車,他有專門的司機。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了一會兒,他也跟上。
一路上,路川的車一直跟着虞菁的,秦南潯也一直悄悄跟着。
心如死灰,旁邊副駕駛座椅里,放着一隻16k的棕色信封,有照片從信封開口流出,照片上是虞菁和路川在停車場動作親密的畫面。
她被路川抵在柱子上,雖然看不清在做什麼,但是,他能腦補出來。
他也知道那路川的腿是為什麼瘸的了。
原來,她還有一段這麼「悽美」的愛情故事。
這個騙子!說什麼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以前的那些前男友都是炮灰,這個路川一回來,她就變了!秦南潯恨恨地握緊方向盤,心臟一陣陣地撕扯,有被虞菁背叛了的痛,也有種被拋棄的酸楚。
快要到他們家的小路上,虞菁的車子突然停下了,就見路川從車上下來,跑到了她的車子邊,把虞菁扶着下了車,他眼睜睜地看着路川扶着虞菁去了他們家門口。
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狠戾的笑,他踩下油門直奔自己家!別墅一樓的雙扇大門被他雙手推開,沙發上,女人坐在裏面,男人正彎着腰站在她的面前……路川驀地站起身,虞菁覺得刺眼,手背遮着眼,她剛剛實在撐不住了,差點撞到路牙,靠邊停了車,被路川扶着進家門的。
「你們,在我家幹嘛呢?」秦南潯面帶笑意,睨着他們,幽幽地問。
「秦,秦南潯!你終於知道回來了!」虞菁看清楚了是他,激動地吼,滿腔憤怒。
秦南潯沒看她一眼,「對,我是回來少了,沒想到啊,鳩佔鵲巢這種事,大白天都能發生。
」他嘲諷道,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有種殺了路川的衝動!虞菁腦子昏,頭也疼,根本不知道他陰陽怪氣地在說什麼,「路川,你先回去吧。
」「你也該跟着他一塊走吧?」秦南潯揚聲道,虞菁詫異。
「你什麼意思?!」她頭疼,暴躁地吼。
「她生病了,你沒看到嗎?!」路川上前,對秦南潯質問。
秦南潯動手就要揍人,虞菁這時跑了過來,把路川護住,「路川,你先走吧。
」路川瞪了秦南潯一眼,走了。
他的身影才消失,秦南潯將手裏的信封朝着虞菁的臉砸去,旋即,自己走到了沙發邊,一屁.股坐下,雙.腿交疊,他眯着黑眸,打量着虞菁。
她確實生病了,雙頰酡.紅。
但是,他沒那份憐憫她的心,只想到了她的種種可惡!虞菁看着地上的那些照片,頭很重,雙.腿虛軟,索性跌坐在了地毯上,那一張張照片上,都是她和路川看起來很親密的畫面。
她抬眸,看着大.爺似地坐在沙發上的秦南潯,「你什麼意思?」「虞菁,應該是我問你吧,你什麼意思?想一女侍二夫麼?」秦南潯睨着不遠處的她,咬着牙問,嘴角仍然噙着驕傲的笑容。
「你,你什麼意思?!你誤會我和路川了?我,我跟他什麼都沒有!」虞菁激動地反駁。
「什麼都沒有?都背着我把我家祖傳的秘方送給他了,還叫沒什麼?」秦南潯吼完,欺身上前,蹲在她跟前,踩着那些照片,捏住了她的下巴。
「虞菁!你喜歡誰,移情別戀了也好,始亂終棄了也罷,起碼該先告訴我,你以為我會捨不得丟了你這隻破鞋嗎?!」秦南潯句句帶刺,瞪大着雙眼,一副想把她掐死的樣!真想掐死她!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沒想到吧,給你看完秘方後,我就把它換成了贗品。
你拿給路川的,只是贗品!」秦南潯又嘲諷道,眼眶泛紅。
心口像被劃開了一刀,一想到眼前的虞菁背叛了自己,便疼得沒法呼吸。
他一直以為,她愛他,心裏只有他的……虞菁雖然頭昏腦漲,但是,秦南潯說的話,她都聽明白了。
他以為,路川的那個贗品,是因為她偷了他的秘方才做出來的……而秘方,早被他換了……「你懷疑我……背叛你……」「什麼叫懷疑?鐵證如山!」秦南潯咬牙切齒道,「那個路川……到底哪裏好?虞菁,我就問你一句,發現你們當初是被迫分開的,你是不是又愛上他了?!」他嘶吼,不甘!甚至恨她!虞菁無言,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她只知道,秦南潯懷疑她背叛他,認定她偷了秘方給路川……他不相信她……「你哭什麼?!你給我說話!」他咆哮,拍着她的臉頰。
「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麼?不愛我,所以,可以肆意地認為她是水性楊花的……後一句,她沒問出口,沒力氣說話,心都涼透了。
「秦南潯……你如果不愛我,就放手吧……你不愛我,還有別的男人愛我……」虞菁木然地看着他,眼眶裏蓄滿了淚水,這一刻,她是那麼地,恨他!一直高高在上,一直把她想得那麼不堪,所以,誤會出現的時候,一口咬定她就是罪人。
秦南潯愣了,還以為她會解釋的,會說被冤枉了,沒想到。
「放手?把你放了,讓你和那個路川,雙宿雙.飛,有*終成眷屬?你做夢!」他吼,眼眶漲紅,被氣得心在顫抖,就連雙手都在顫抖。
他才不會放手!才不會成全她!「虞菁!你真該死!」他氣得又吼,揚起手,就要打她,但及時忍住了!他見她仍然無動於衷,索性把她抱起,朝着樓梯衝去,虞菁像具死屍,被他丟在了*.上!他壓在她身上,扣着她的臉頰,「跟他發展到哪一步了?!舊情復燃,甘柴獵火了?!」「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虞菁絲毫不怕他,瘋了似地反駁,大吼,嗓子本來就啞,扁桃體發炎,這麼一吼,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秦南潯的皮帶抽打在了*鋪上,聲音清脆響亮!「你愛他?!」「對!我上學的時候就愛他!知道他是被我父母逼走的之後,我發現更愛他了!你算什麼?!不過是我的解藥!你以為我真愛你啊?你心裏愛的是虞希!我怎可能愛她不要的男人!」虞菁報復性地吼,他都把她想得那麼不堪了,她難道還要卑微地求他?!這混蛋!從開始到現在,就沒真正地真心對她過!虞菁的話,全都刺到了他的脆弱,捧着她的臉,一口咬了下去。
他心裏愛的是虞希?這個沒心沒肺的!虞菁沒反抗,秦南潯就像一頭猛獸,咬着她,鮮血淋漓,混合着不知道是誰的眼淚,濕.潤了彼此的臉。
在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愛上她了時,她又轉身了,還背叛了他。
秦南潯如何不恨?!空氣里,味道複雜,有汗水,有*,也有訣別的味道。
虞菁一直沒反抗,偶爾還回應他,她也恨,恨得不停地在他的背上抓着,撓着,也恨不得扒.開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看看,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她!大汗淋漓,他翻身躺下,把她的身子撈進了懷裏,「虞菁,你是我的!」他霸道地說了句,然而,虞菁已經昏睡過去了。
秦南潯牢牢地抱着她,仿佛一鬆手,她就被人搶走了似的。
——虞菁醒來時,在*.上想了很久才知道身在何時何地,翻了個身,腦子昏昏漲漲,之前發生的,全都想起來了。
憑着那幾張照片,秦南潯就一口咬定,是她偷了秘方給路川,斷定她愛路川……她笑了。
笑得不停咳嗽,又抱緊被子,將自己裹在被子裏,默默掉眼淚。
那些幸福和甜蜜,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只覺得過去的自己,像一條小哈巴狗,成天圍着秦南潯轉,不停地討好他,哄着他,知道他不愛她,還對他告白。
到頭來,還被扣上「背叛」「水性楊花」的罪名。
虞菁,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她擦掉眼淚,下了*,去了浴.室,把自己泡進了浴缸里。
秦南潯並沒出門,煮好粥上樓,在樓梯口遇到了虞菁,她已經穿戴整齊,提着一隻行李箱。
他愣住。
「你去哪?」他冷聲問。
虞菁淡漠地看着他,「搬出去。
秦南潯,我要跟你離婚。
」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逼她主動放手了!她不想解釋,有時候,信任一個人,比愛她,還要重要。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裏,永遠都是不堪的,就算這次誤會解開了,下次也還會這樣。
根本原因還是:不愛。
秦南潯咬牙,瞪着雙眼看着她,虞菁沒等他的答覆,邁開步子向前,秦南潯立刻攔住。
「做錯事的不是我,是你,憑什麼跟我離婚?!」他不會放手,做不到!「對,是我做錯事了。
我背叛你了,跟別的男人好了,所以,離了啊,大家各自追求幸福去。
」她看着他,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兒,冷冷道。
秦南潯沒說話,只是捉住她手裏的箱子把手,一個用力,搶過來,摔在了牆角。
虞菁這時從無名指上拽下那枚鑽戒,朝他臉上砸去,「還給你!還有你們秦家的那稀罕的祖傳的戒指,改天我從銀行取出來,也還給你!我虞菁配不上,行了吧?!」她憤恨地吼完,扶着欄杆,踩着高跟皮鞋,那纖細的身影快速地下樓。
她才不稀罕!她邊下樓邊想,感覺那枚傳家的戒指就好像是她用自己卑微可憐的愛求來的似的!樓下的門發出沉沉的聲音,秦南潯瘦削的臉頰上,被那枚戒指劃破,那戒指安靜的躺在地上。
——虞菁回了娘家,只有虞泰和在家,他問她怎麼了,虞菁一個字沒說,直接上樓了,把自己關在了閨房裏,虞泰和怎麼叫門,她都沒回應。
虞泰和只好打給了秦南潯。
秦南潯也沒說什麼,只說鬧了點彆扭,讓虞泰和照顧下虞菁,還說她感冒了。
他沒去虞家找虞菁,採訪很多,應酬也很多,訂單更多,他忙得不可開交。
虞菁的感冒拖了三四天才痊癒。
「菁菁,你跟南潯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氣他太忙了?這點,你就要多擔待點了。
南潯現在是事業上升期,你要體諒,男人嘛,事業為重是好事,你別孩子氣。
」虞泰和看着在喝粥的虞菁,對她耐心地勸。
「爸,是不是在你心裏,我也總是孩子氣?是一個刁蠻任性,多情濫交,跟我媽一樣的女人?!」虞菁看向虞泰和,苦笑着問。
「菁菁,你怎麼這麼說?!是不是南潯誤會你什麼了?!」虞泰和心疼,她怎麼可能和杜靜曼一樣!「算了。
我.幹嘛總在乎,他是怎麼看我的。
」虞菁擦掉眼淚,淡淡地說道,繼續吃飯。
「菁菁!你跟南潯有什麼矛盾,一定要及時解開,不要慪氣!」「沒慪氣,這次是要離婚的。
爸,錯誤的開始,是沒好下場的,就跟你和我媽一樣。
我也一樣,當初怎麼就賴上秦南潯了……」「菁菁!你別賭氣!」虞泰和急了,虞菁說的這些話,在他聽來就是賭氣!前段時間兩人還你儂我儂的,現在就——「我沒賭氣,我是冷靜了,頭腦清醒了!」虞菁堅定道,「吃好了,我上班去了。
」虞泰和嘆了口氣。
外面正下着雨,虞菁打着傘,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上去。
車裏開着交通廣播,正在播本地新聞,她聽到了秦南潯的名字。
好像無論通過什麼媒介都能看到他的新聞,報紙、廣播、電視,互聯網上的更是泛濫,連帶着把她這個妻子都扒出來了。
她給秦南潯發了一條短訊: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他立即回了:我現在在國外。
她又回復了一條:請你快點,不要耽誤我的幸福!秦南潯,你心痛麼?還是只是不甘心,出於大男人的那點驕傲和自尊,才不肯放手?虞菁看着煙雨濛濛的外面,心酸地想。
他會心痛?怎麼可能!秦南潯看着她回復的短訊,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一股失落湧上,每每幻想着虞菁和路川的過去,他便嫉妒地發狂,恨自己那時候沒多關注她,而是嫌她煩地躲着她。
他最怕的是,虞菁真的還愛着那個路川,而且他們有着一段可以說是,撕心裂肺的過去!——秦南潯一個星期後才回國,到虞家找虞菁,虞泰和說,她出國出差去了,上次的投資有了點成效,澳洲有筆訂單等她簽。
虞泰和當着秦南潯的面打電話給虞菁,「怎麼要那麼久?」聽說虞菁月底才能回來,虞泰和皺眉。
「好,在那玩玩,散散心也好。
」秦南潯傾耳聽着虞泰和的話,看着他掛了電話,「叔,她什麼時候回來?」「菁菁說,不想回來了。
」虞泰和看着秦南潯,故意道,「秦南潯,你到底怎麼把我閨女傷得這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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