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許茉已經對集團的主要事情有了粗略了解把控,各處漏洞都暫時穩了下來,唯有被盜走的資金還沒追回。
不過,張警官打電話來,資金去向已經有了眉目……
「檀島咖啡」算是n市經濟開發區這片環境最優雅的咖啡店,由於坐落在辦公樓密集區,來往進出的也多時白領和各公司大小總經理。
一個細眼睛中年男人,腆着啤酒肚,夾着土褐色牛皮手拿錢包,進門就四下張望。
許茉一眼便看見了那男人,對waiter吩咐了一句。waiter點頭應了,向那男人走去。
「楊總,這邊請。」
楊金波朝許茉這邊看來,眼神頓時一亮——好個年輕漂亮的尤物!
「你就是許小姐?」楊金波生平最禁不住美女誘惑,是以,當年才揮金如土的連房子都送給了徐秋燕。
許茉對他眼神中的貪婪、戲謔厭惡得很,扯了嘴角,回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不是,我姓許,但不是你口中說的什麼這個那個的『小姐』,你可以叫我許董,或許總。」
許茉找上他,楊金波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在徐秋燕把資金轉過來的時候,他就想到許家會找上他。所以,那批資金他一個子兒都沒動!他早就料到這筆錢他得不到。天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有命偷,沒命花的事多了去了。
「許董事長找我有何貴幹?」
「貴幹倒沒有,不過是找楊總談個合作。」許茉埋在眼睛,整理了下套在手指上的婚戒。
「你要和我談合作?呵——」
楊金波玩味的看着許茉,身子往沙發上大喇喇一靠,傲慢與不尊重溢於言表。不過是個年輕小丫頭,敢跟他談「合作」。
「龍科集團現在內憂外患,我不知道許『董事長『有什麼資本跟我談合作?」
許茉燦爛一笑:「如果楊總不想貴公司關門的話,我建議你坐端正了再和我談話。另外,恕我直言,你的語氣……我着實不太喜歡。」
許茉將一疊資料放在桌上,推到楊金波面前。
楊金波一瞄見那資料標題霎時色變。
醫療醫藥企業,有哪個是乾淨的沒死過人的,兩年前楊金波的藥廠產了一種青黴素藥物,上市就吃死了好幾個人。當初花了大力氣,疏通了不少關係,大額賠償了死者家屬,才得以壓下來,沒有見報。
這些死者資料明明早就被銷毀,她竟然搞到了一大疊,連彩照都有!
楊金波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不敢半點掉以輕心、戲謔。
「許董,什麼合作你說吧。」楊金波心裏哪能不清楚,許茉找他無疑就是為了許家被盜走的資金的事。
「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我找你為的是什麼。」
「許董果然聰明。不過,就讓我這樣無端端的把上千萬資金雙手奉還,我心裏實在有些捨不得啊。」
「你就不怕我請你上法庭?」
「你如果有實打實證據,那你就不會來找我了。不過,我很有興趣聽你說說『合作』的事。」
呵!他倒是高估自己了……許茉不動聲色。
「龍科旗下龍訊傳媒公司十七塊戶外led,可以給你們免費給你們的新藥『泰舒』做半年廣告,只要你三天之內把本屬於我們龍科的資金還回來。」
「哦?竟有這麼便宜的事。」一塊led月廣告費就需要10-15萬,十七塊,半年時間,那也是筆很大的金額。
「當然沒有!半年後,你必須繼續投廣告,不過……是要付費的。否則……我不介意我們上法庭解決,畢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別以為我真沒找到你和徐秋燕狼狽為奸的證據。另外……」
許茉看了眼那疊資料,「龍訊傳媒作為一家網絡媒體公司,要傳播負面實在很容易了,所以,我建議楊總一定要考慮清楚,可不要草率的拒絕我……」
「你!」楊金波從沙發上跳起來,瞪圓了眼。他原本以為許茉是求着他把錢換回去,他本打算在龍科這兒好好撈一筆,沒想到這丫頭竟是打着坑他一筆的算盤!
楊金波想了想,罷了,就當加大宣傳廣告費用了,真鬥起來,他也討不了好,只是……半年的廣告費確實高了點兒啊……
「另外,告訴我所有關於徐秋燕的罪證……」許茉抿了一口咖啡,忘了放糖,苦得緊,「半年led的廣告費我可以給你打8折。」
楊金波悶頭想了半晌,鬱悶得嘔血,早知道就不該淌這趟混水!只怪他喝多了酒腦袋發熱了,才答應了徐秋燕……
「……好!我答應你……」
……
徐秋燕的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許茉讓阿左找了幾個道兒上混的,密切注意徐秋燕母子的動向。這一世,她本不欲主動招惹這母女倆,卻不想她們總是纏着她不放,也怪不得她狠心。
許茉並不打算馬上把證據交給警方,貓鼠遊戲,玩虐的過程才最有意思。
被轉走的資金已經回來了一半,另一半還捏在楊金波手裏。這個老奸商,收錢痛快,把錢往外掏就痛苦得很!
許茉讓鄒秘書發了最後通牒,楊金波承諾一周之內一定轉回來。
許茉去醫院看了父親許明山,許明山精神好了不少,只是雙腿還癱着。忠叔天天在醫院陪着許明山,兩個上年紀的老頭兒絮絮叨叨些年輕時的舊事,倒也不寂寞。
許茉掛心着陸子衡,放下手頭的事情,立刻趕去了s市。可……
「小茉……子衡已經被沈嘉碧帶走了,去了加拿大……」楊淑瑜連忙抹去眼淚,悲傷不舍流露在臉上。
「什麼時候走的?」許茉眼睛有些酸。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呀!
「就今早上……」
許茉連忙掏出手機給沈嘉碧打了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大概已經在飛機上了……
許茉雙腿一軟,跌坐在病房門邊,兩眼望着空蕩蕩的白病床,眼淚濕了眼眶。
沒關係,等處理好手邊的事,過兩天她就去多倫多看他……
集團的資金危機已經基本解決,剩下的就是金科房產公司與江家合作的別墅區項目的事。土地合同沒了,票證也沒了,這可是個麻煩事兒。起先許茉在龍科里做這個項目的總策劃,各項情況她都了解。
但,她暫時不想看見江易辰,所以都全權交給房產的總經理劉剛對接處理。
沈嘉碧到多倫多的第二天就給許茉打來了電話,傳送來了陸子衡接受治療的照片,把密密麻麻的英文診斷報告也email了給她。許茉擔心,卻也抽不開身去。
許明山是暫時回不來集團了,董事長一職就交給許茉暫代。集團的管理高層都明白,許茉年輕、經驗不足,但,許家人對龍科集團的存在,就猶如英國女王是英國的象徵一般,當然,也有不同,集團最終的操控權還是在許家人手裏。
**
徐秋燕自殺了劉長鵬之後,日夜睡不着覺,一睡着就看見自己一手鮮血的握着刀,扎進劉長鵬肉里鮮血四濺的場景。
徐秋燕自言自語,躲在房間裏,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裏烏起抹黑的。
「走開!放開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沒有!沒有……」
她已經三天沒睡,眼睛都花了,時常視線里密密麻麻的爬着黑點子。
「媽……」徐筱瑾推開門,拍了牆上的電燈開關,臥室里霎時亮了。
「啊!誰讓你開燈的!關了!快關了!」徐秋燕眼窩深陷、蓬頭垢面,蜷縮在牆角,暴露在光線里讓她害怕。
徐秋燕忽然想起什麼,撲過去鉗住徐筱瑾的胳膊,「是不是又有人寄照片來了?是不是?!」
徐筱瑾眼淚啪啪的掉,徐秋燕接近成了瘋子,她又何嘗不是。
每天早上,徐家大門口的郵箱裏都放着一張照片——劉長鵬暴突着雙眼,趴在血泊里,背上扎着把尖刀。
徐秋燕連日來精神恍惚,甚至拿了水果刀割腕自殺,還好被徐筱瑾及時發現,才沒有死成。兩人不敢去醫院,只能自己包紮了下,現在還在滲血。
徐筱瑾抱着母親咬唇流淚,六神無主了。他們的報應,已經來了嗎……
「媽,媽……我們去自首吧,去自首……」
徐秋燕聞言大恐,一把推開徐筱瑾,「你也要害我!連你也要害我!!滾——你滾!」
「媽……」
徐筱瑾去拉徐秋燕,徐秋燕奮力法抗。
「救命……救命啊……」
徐秋燕衝下樓去,一推開門,照片鋪天蓋地的飄灑下來,每一張都是劉長鵬趴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恐怖樣子。
「啊——啊!!」徐秋燕一聲尖利的尖叫,瘋了一樣衝出門去——「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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