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莫能棄 第二十六章李家

    第二天李伯雇了帶篷的一輛馬車,杏花把我裹在被褥裏面,我們出發了。\www、qb5.c0m//正是夏天,天倒是不冷,中午特別的熱。但我受寒之後,反而覺得正好。

    一路上,我沒怎麼見到謝審言。杏花照顧我的吃喝方便。到了旅店,我讓他們,包括謝審言,全去睡覺,誰也不許來打擾我。

    共行了兩天,我們到了李伯的父母家。李伯的父母家其實應是算鄉間的豪紳。一大片瓦房院落,周圍有稻田果林菜園,不遠處還有一條溪水。

    我們到了院落大門前,李伯的父母迎出來。他的父親該七十來歲了,頭髮灰白,身材幹瘦,可背直不彎,顯見也是練武之人。他的母親身材有些臃腫,滿頭白髮,一臉笑紋,兩個眼睛眯成了窄縫,背有些駝。兩位老人見了李伯,他的父親很嚴肅地樣子,李伯上前一禮,叫了聲爹,那老人勉強一笑說:「五兒。」我知道李伯排行老五了。李伯剛叫了聲娘,他的母親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五兒啊,娘以為見不到你啦,這麼遠,你幾年才回來一次啊,你這回帶媳婦回來了沒有?」

    李伯滿臉窘迫,忙給我們大家介紹。我從馬車裏探出身子,在車裏顛簸半天,我衣衫褶皺,頭髮飛散,李伯說:「這是我們的小姐。」他的母親大驚:「小姐?!可憐見的!怎麼和逃難的一個樣?!快來人!……」

    我被安排在客房,杏花照顧着洗了澡,我又睡了一小覺,到晚餐時起來,覺得jing神好很多。杏花把我的頭髮鬆鬆地在肩際扎了一下,餘下的散在背後。我特地穿上了謝審言挑的那條粉sè的裙裝,袖子寬鬆,下擺及地,隨我的步履蕩漾如水。

    杏花輕挽着我走入屋中,大家原來都坐在桌邊說話,一見我,安靜了一時。接着李伯的母親大聲說道:「沒想到你們小姐穿了好衣裳就這麼漂亮!」李伯忙說道:「娘!我們小姐長的就好看。」

    他的母親有些悲傷地看着李伯說:「五兒,她的娘當初就是這個模樣。這麼多年了,你也該忘了吧?」

    李伯大喝了一聲:「娘!您說什麼哪?!」

    李伯的娘嘆息了一聲。

    我走到謝審言身邊坐下,他沒戴斗笠,微側了臉看我。他新洗浴修過面,雖仍是那襲粗布白衫,卻是如此俊美超逸。秀挺的眉梢略長過眼,黒眸明亮,嘴唇平平地抿着,神sè中有些抑鬱,讓我心頭又是一陣酸楚。我看着他,對他一笑說:「謝謝你挑的衣服。」他眼睛裏神光一迸,可又轉了臉,垂眼看着桌沿,沒說話。我暗暗一嘆,前面的道路還很漫長。

    李伯的娘開口:「五兒,我年紀這麼大,說話沒顧忌了。你們小姐是個有情人,你當着她的面,說個實話。當初是不是因為她娘,你才隱姓埋名把自己賣進了她家?咱們家那時就是大戶,比她家都富裕。你幾年都不告訴我們,我們以為你只是去江湖上遊蕩去了。現今,她娘走了那麼久了,你還不娶妻,你對不住我們啊!」

    李伯臉紅脖子粗:「娘!夫人有恩於我,我為報她的恩情才入府為仆。您莫要胡言!」

    他的娘看着我說:「我們五兒這麼多年在你府上。小姐幫幫忙,給他找房媳婦,讓我死時也能閉眼。」

    李伯又道:「不要驚動我們小姐!」不敢看我。

    李伯的父親雖然表情很惱怒的樣子,可沒出聲阻止李伯的娘,我想他也同意李伯的娘當着我的面把話挑開了。這樣李伯再不結婚,大家就都知道他還惦記着夫人,為了表白自己,他也得娶妻。他的父母把監督他的責任這麼推給了我,可謂一片苦心。我以前雖然感覺到李伯對夫人感恩戴德,但沒想到他這麼用情,竟自賣自身,在我家這許多年。

    我忙笑着說:「夫人別擔心,我一定全力……」

    錢眼笑道:「這自己的事還半杆子沒夠着呢,又給別人打保票?」

    我瞪他一眼,接着說:「我一定找個知冷知熱,貼心貼意的女子給李伯,慰籍李伯這麼多年的風寒雪雨孤獨寂寞。」

    李伯的娘感動得要命:「小姐說得太好了,這輩子不就是圖個這嗎?老頭子,你說是不是?」李伯的爹沒理她。

    錢眼翻了個眼睛。我不服道:「杏花就是這樣的女子,你得着了,就該知道好處!」

    錢眼笑嘻嘻:「我當然知道好處,只是不知道李伯知不知道。」

    我一下子明白了,李伯已有往ri情感,他萬一來個死守,什麼樣的好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睛了。我沉吟片刻,終於看着李伯說:「李伯,有個人到了一片荒涼之地,他帶着各式種子。他會在那裏生活一段時間。你告訴我,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會種下很多荊棘,讓那裏的人受傷呢?還是什麼都不留下,讓那片土地依然荒涼?或是種滿鮮花芳草,如果有時間,還植棵大樹,讓那裏的人因為你而有了快樂喜悅,能在樹蔭下休息?」

    李伯毫不猶豫地說:「自然是種花植樹。」

    我笑着說:「種花植樹要花費心血,還不如讓那地方荒着容易。」

    李伯微皺眉說:「為人豈可因勞作而不行好事?」

    錢眼接茬說:「那你為何荒涼着該你看管的那片心地?」

    我生氣道:「我白講故事了!最jing彩的句子讓你說了!」

    李伯的眉頭稍皺,我忙笑着對他說:「李伯,你古道熱腸,俠肝義膽,是世間多少女子的熱愛。我只求你答應我,ri後如有你入眼的人,或人家喜歡上了你,你一定要種花植樹,別給人家留下一片荒涼。」

    李伯沒說話,但眉頭展開了。李伯的父親緩慢地道:「你家小姐之言甚對。」李伯恭敬地說:「是。」

    錢眼大嘆道:「知音!你如此口舌!別說李伯沒跑的,就是那文采出眾詩冠京城的人家,也逃不出去了。」

    我咬牙低聲道:「你知道人家心高驕傲,你這麼說了,人家反其道而行之可怎麼辦?」

    錢眼笑得要撞頭:「你把這條路也給堵上了!這下人家連後路都沒了。」

    我說道:「你再這麼顯擺,我不理你了!」

    說完我厚臉皮地看向謝審言,他沒轉臉看我。我低聲說:「我可指望着在你栽的大樹之下乘涼呢。」他沒動,連眼睫毛都沒有抖,可嘴角處,似有一絲淡淡的苦澀的笑意。錢眼那邊一陣壞笑。

    在家裏睡覺和在旅店裏就不一樣。雖然是別人家裏的客房,但那種感覺,比旅店不知親切了多少。床上的被單有着皂莢的芳香,桌子上有瓜果小食,梳妝枱上有給女孩子的髮飾胭脂。我們出來兩個半月了,這是頭一次舒舒坦坦地休息。

    躺在床上,我想着謝審言那絲苦笑,根本睡不着,心裏七上八下。我知道我病時謝審言守在我身邊,但我希望別人一遍遍地告訴我,最好把他的行為仔細陳述,jing確到小時,怎麼沒有人記個ri記什麼的?可偏偏這些天在路上,總有些提心弔膽,怕碰上找麻煩的人,根本沒有和杏花說什麼。

    我燥亂得來回翻身,杏花問我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說只是下午睡多了,也是實話。我可不能在杏花面前跌份兒,主動問謝審言的事。說什麼我也是在心理上大她仈jiu歲的人了,怎麼能向個小丫頭片子示軟?我就與杏花聊天,逗着她談錢眼,最後終於等到她把話題轉到了謝審言身上。

    杏花輕笑着說:「小姐過去總說謝公子不會喜歡小姐,但那天謝公子真的撲到了崖邊,錢眼像飛似地奔過去才扯住了他的胳膊。」她談到錢眼,語中自豪之意十分明顯了。

    我的嘴咧得生疼,但儘量平靜地說:「他只是不忍見一個人投水罷了。」

    杏花嗔道:「小姐假裝不信!謝公子救了你,後來又不眠不休地坐在地上守着小姐,還不是喜歡?」

    我在黑暗裏笑得更歡,可嘴上說:「怎麼也說不過去呀,他該恨我才是。」

    杏花嘻嘻笑,「小姐還這麼說。小姐對他那麼好,他怎麼能恨小姐呀。」

    我沒了笑容,說道:「那時謝公子被賣成奴,如果你們原來的小姐對他好些,大概他也會喜歡她的。」


    杏花好久沒出聲,最後猶猶豫豫地說:「小姐,我也說不明白。那天去謝府求親,謝公子聽說是為太傅千金而來的媒人,就看了我們一眼。他的眼睛好亮,我覺得他看出了誰是小姐,誰是丫鬟,因為他那時說出的話,像是專門告訴小姐他不喜歡她。」她嘆氣:「別說小姐,我都感到那語氣又硬又冰啊。後來,小姐去買他,謝公子被綁跪在地,滿身污垢,可臉上還是那麼冷淡,連看都不看小姐。當時就是小姐放下了身段兒對他好,也不見得他就會正眼對小姐。小姐給了他自己的身子……沒法做人了!怎麼可能善待他?但打他也沒用,開始,小姐讓他跪在地上,打得他頭都抬不起來了,多少次昏死在地,小姐把他潑醒,再讓他跪着,可他就能讓人覺得他還是看不起小姐。然後……」杏花長嘆,不說了。

    我心痛,接着一沉,說道:「他其實第一眼之下就不喜歡你的小姐,沒有那些事也不會喜歡。那我就是她的樣子呀。」

    杏花說道:「反正,我知道謝公子肯定不喜歡原來的小姐,她對他好或不好,都不會喜歡。小姐的樣子雖然沒變,可是人不同了,謝公子自然喜歡了。」

    她的話讓我覺得有種要報謝審言知遇之恩的衝動。謝審言那麼死傲,從開始就沒有看上那個小姐。我有那個小姐的身體,還是個漏洞百出的人,除了脾氣好點兒,別的還沒有那個小姐能幹。杏花說他喜歡我,我覺得沒什麼說服力,實在弄不清楚他喜歡我哪裏,我真沒對他做什麼。可他喊了一聲,又呼喚我回來,還看護了我三個ri夜,讓我心中萬分甜蜜。原來他允許我和他說話,我就已經樂不可支了,現在他這麼對待我,我簡直高興得想滿地打滾。

    又談了一會兒,杏花先睡了,我在枕上自己又瞎想了半天。如果以前我已經厚顏無恥了,我真不知道我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我計劃的種種行徑。反正我是決定了使盡我的全身解數讓謝審言快樂。我盡情編織着惡寒雷人的方式方法,預演了我要對他說的肉麻的話語,可謂絞盡腦汁,黔驢技窮。

    次ri早上,我依然穿了那件粉sè裙裝,杏花jing心地給我梳了個複雜的髮式。我們出來沒帶什麼貴重的首飾,杏花想了半天,在我髻間扎了條粉sè絹帕。

    錢眼來找我們,領着我們去吃飯,我們說笑着進門,見圓桌上已經擺放好了碗筷,李伯和謝審言坐在那裏,我們和李伯互道了早安,謝審言自然是默默無聲。他只在我進門時看了我一眼,接着就一直垂目看桌子。我也看了一眼桌子,見上面沒有什麼藏寶圖,就在他身邊坐下,使勁看他。我們這一路,ri曬雨淋,可他一直藏在斗笠里,面sè依然白皙。鬢際清晰,發sè烏黑。他的脖頸修美,白sè的衣服看着是剛剛晾乾的,還有水痕。定是昨夜換下來,李伯讓人去洗的。那他夜裏穿的什麼衣服?李伯給的睡衣?還是根本沒有……

    「知音,想什麼呢?」錢眼的聲音傳來,我一下醒了神,趕快扭回頭,見除了謝審言,大家都在看着我。我的臉感覺像是被火烤了一下。錢眼閉了一隻眼。

    我尷尬地說:「想吃飯了,怎麼了?你是在瞄準兒麼?」說着,拿起我面前的筷子,放在了謝審言面前。

    大家大笑起來,我忙又拿了回來,他面前已經有了雙筷子。謝審言臉sè不變,眼睛都沒抬。

    錢眼怪聲道:「你是餓昏了頭了,看着像是要吃了人家。」

    我嚇得心律不齊,李伯吩咐上餐。我對錢眼瞪了一眼,看向杏花,她低了眼睛沒敢看我,我搖頭道:「杏花,你現在都不和他吵架了,是不是徹底投降了?」

    錢眼一仰頭,「當然,娘子已經對我死心塌地,由我說了算了。」我計策得逞,笑了。果然,杏花睜眼立了眉毛,說道:「怎麼是你說了算?!」

    錢眼也賊眼一瞪,「當然我說了算!我武功蓋世,腰纏萬貫,人品出眾,天下無雙……」

    杏花怒道:「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走吧!」

    錢眼愣住,我笑得歡暢,幸災樂禍地說:「錢眼,說錯話了吧?」

    錢眼恍然大悟地看我,「知音,你報復我?」他轉頭對着杏花,立刻變成了一副無賴的嘴臉,說道:「當然是誰深情誰真心,就誰說了算,是不是?娘子?那不是還是我說了算嗎?」

    杏花一扭臉,「去你的!」

    我捂了雙腮,對李伯說道:「李伯,你有沒有土,讓我吃一把?我的牙都酸倒了。」

    錢眼對着杏花嘻嘻一笑,斜眼看我說:「我娘子不覺得酸就行。」說完,眼睛到謝審言處遛了一下,又看着我說:「知音,你得多跟我學學。」

    我堵了耳朵,對李伯說:「李伯,別給我土了,給我一磚頭吧。」

    李伯笑了,說道:「錢公子是好心。」

    錢眼對着李伯大張嘴:「李伯,我管你叫『知音伯』怎麼樣?」

    說着,吃的上來了,錢眼立刻轉了注意力。李伯家的早點比旅店裏豐富多了,各sè小點,我撿了清淡的幾碟,放在了謝審言的面前。我不敢給他布菜,怕他覺得我強迫他。

    大家吃完了,又是等着錢眼。這次他都有些勉強,吃得越來越慢了。我嘆息道:「我上學時有位朋友,形容自己的早飯是,『先吃幾根油條碼碼磚,再喝兩碗豆腐腦砌砌縫兒』。錢眼,你比他不知強了多少倍,他也就在胃裏立了堵牆,你在胃裏已經建了個城市。」

    錢眼終於吃完了桌子上所有的飯菜,抱怨地對李伯說:「李伯,下回別準備這麼多東西,撐死我了可怎麼辦?」

    杏花氣道:「撐死活該!誰有這麼多吃的養活你!」

    錢眼正經地說:「娘子,別怕,我在家裏不吃這麼多。」

    我們大笑了一場。謝審言雖然還是不抬眼睛,可嘴角掠過那絲笑容。

    李伯問道:「小姐,有什麼打算?」

    我笑着說:「李伯,這是你的家,你是主人了。別為我們cāo心了。」說完,我對着謝審言說:「我們到林中走走,帶着你的劍。」他沒動,我有些心慌。

    李伯說:「我也可以與小姐一同前往。」

    錢眼說:「沒事,你們家附近。人家兩個人想自己呆着!」

    李伯看着我,我一笑,眨了下眼睛。

    錢眼大聲說:「娘子,夫君也帶着你到處走走。」

    我低聲對謝審言說:「我在門口等你。」他還是沒點頭。但我已經沒其他路了,只好起身,杏花和錢眼也起來,杏花說道:「我們陪小姐走到門口吧。」錢眼道:「是啊,省得知音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

    我們三個離開飯堂,我心亂亂的。如果他不來,我可太丟人顯眼了。

    到了門口,我讓錢眼和杏花離開,省得他們看到我的失敗。錢眼示意杏花跟他走,杏花問道:「謝公子沒點頭呀?他不來可怎麼辦?」錢眼一邊走一邊說:「他肯定來。他就是不好意思當着咱們讓知音指使。再說,如果他不來,知音走丟了,或者出了事,都是他的錯,下回他就得來了。」杏花的聲音隱約傳來,「如果小姐出了事,還能有下次?」錢眼的聲音:「知音那個樣子,總有下次……」

    我一個人站在門口處,覺得有許多人在暗處看着我。我覺得臉和脖子都很痒痒,不,全身都痒痒,但我不敢像猴子那樣亂撓。我的手下意識地一個勁兒觸摸我的頭髮,終於把杏花系的手絹給解了下來。接着髮髻就鬆開了,多米諾骨牌的效應,我的髮式潰敗了。原來我還等得心焦,現在突然希望謝審言最好別來。我的頭髮泄到肩處,左右的僕從背了身咳嗽。我正想着是不是讓人帶我回客房算了,就見謝審言走了過來。

    他腰中挎着劍,垂着眼睛慢慢地走到我身旁停下,沒抬眼,嘴抿着,沒有表情。我暗鬆了口氣,幸虧他不看我。手忙腳亂地想把頭髮挽救回去,根本不可能了。我只好用手拆散頭髮,長發蓬亂,我心急如焚:他肯定覺得我是故意的,是在逗引他。我多冤哪,我如果有那份心,肯定不會如此拙劣吧?但也說不定……終於用手絹扎了個馬尾,抬頭看他,正對上他的眼睛,真的像杏花說的,他的眼睛好亮啊。但他馬上看了地,大概不想看我的狼狽之狀。

    我轉身向院落外的果林走去。躺了這麼多天,我覺得沒什麼力氣,走得很慢。幸虧這身體有原來練武的底子,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謝審言走在我側後面,步履很輕很緩。

    到了枝葉濃密的果樹林中,我選了一塊石頭坐下,說要看他舞劍。他這次點了下頭,拔劍出鞘,開始動作。我看着他白sè的身影,在綠sè的樹木之間,隨着劍光,挪步轉身,舒展迴旋。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傷人斃命的招式,在我眼裏,他的動作是如此自如瀟灑,如孤鶴優美地飛越清潭,如白馬輕易地掠過崖隙。我手支着臉龐看着他,忘記了自己。漫無邊際地想到,若是我真的在打鬥中遇上了他,我大概會迎着他的劍,由他取我xing命,不能抵禦……這是不是愛?

    不知什麼時候,他收劍入鞘,走到我面前,眼睛看地,垂手而立。我心裏發緊,笑着說:「才幾天不見,又忘了?」

    他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我們的四周滿是滴翠的果樹,葉子間綴着細小的果實。這是我們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在外面,不必擔心別人來打擾。好像我們是在一個屬於我們的小世界裏,我們能造就所有的快樂和幸福。

    我們靜靜地坐了好久,後來我開始問他:「你喜歡李伯家嗎?」點頭。「你在路上的這幾天睡好了嗎?」點頭……一系列的白痴問題後,我脫口問:「晚上李伯給你睡衣了嗎?」說完我險些把我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謝審言的頭低了下來,幾乎是不可察覺地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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