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莫能棄 第二十七章鄉間

    後面的十幾天,我說的,謝審言都會去做。\www、qb5.c0m//

    每天早上,錢眼和杏花到外面遊蕩,我讓謝審言和我去林間,我看他舞劍。他還是不說話,可有時他舞劍時的表情,輕鬆而快意,像是忘記了他的周圍。

    他收劍後,我們會坐在果林的樹蔭里,我問許多許多問題。除了他睡沒睡好覺,吃得好不好之外的例行題目(他一向點頭),我還會問其他的腦殘句子,如:你喜歡白sè嗎?(點頭)你三歲學會寫字?四歲?(點頭)那麼早?我七歲才會!你怕冷嗎?(沒反應)你怕痒痒嗎?(沒反應)你喜歡yin天嗎?(沒反應)你喜歡早晨嗎?(點頭)你喜歡吃韭菜嗎?(沒反應)你喜歡吃西瓜嗎?(微點頭)瓜子呢?(沒反應)……

    有時我都佩服我的堅持不懈,能層出不窮地問那麼多無關痛癢的事。稍有些智力的人早就因自感羞慚放棄了,但我就能這麼有一搭無一搭地問他一個時辰以上!千問不煩,萬問不厭。他越不點頭我越問,他一旦點頭,我就覺得如虎添翼,反正什麼都阻止不了我。我發現我其實特有sāo擾別人的潛力。如果他不是已經被那個小姐摧殘得沒了生氣兒,恐怕他早就把我拍飛了。

    謝審言總是看着我們面前的草地。有時我問他是不是在偷偷睡覺或者昏昏yu睡,他會抬眼看我一眼。那目光又亮又深,雖只是一瞬,還是讓我看見了他眼中漆黑的瞳仁里映着我呆笑的面龐。

    我們坐到午飯前後,一同回去吃飯,然後我去睡午覺。下午時,謝審言會在李伯家的書房裏看書寫字,用錢眼的話說就是「幹些文人墨客的勾當」。我覺醒了就去給他搗亂,在桌邊讓他和我一起畫畫寫字。

    一天,我站在他身邊,把紙鋪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對他說:「你研墨吧,我笨手笨腳,會濺得到處是的。」他默默地從水丞中倒了水在硯台上,修長的手指輕持了墨塊,平穩地開始研墨。我拿了毛筆等着,看着他的手,覺得像在看一件會動的藝術品,胡思亂想着:人們說的玉手,大概就是在說他這樣的手……

    他研完墨,把墨塊放在硯台邊,收回了手,我才從出神中醒了過來。我咳了一下,用筆蘸墨,在紙上寫了個s,然後把筆遞給他說:「這是貓尾巴,你來畫貓。」他似乎微嘆了聲,拿筆用s當尾巴,畫了只正在睡覺的小黑貓,把筆放在硯台邊。我看着說:「不錯!」又拿過筆來,滿紙胡亂寫了幾個v字,再遞給他說:「這些是蝴蝶的須子,你來畫身子。」他又畫了些蝴蝶,還是放筆在硯台。我皺眉想了想,又拿了筆,蘸墨後寫了幾個阿拉伯數字2字,說:「這些是鴨子。」我真沒什麼想像力!他不嘆氣了,大概習慣了我的畫風,接着畫了,再把筆放在硯台邊!我看着有氣,我既然把筆遞給了你,就非得讓你親手遞還給我不可!

    我說道:「我就叫這畫『鴨蝶戲貓圖』!俗得很!但你也不說話,我們就只能用這名字了。來,你寫第一個字,我寫一個字,因為我不會寫繁體的戲字,可我會寫貓字……最後一個字,一人一筆!」我再次從硯台邊拿了筆,伸向他,我的手懸在空中,他遲疑好長時間,接過我的筆,寫了一個字。我的手抬起,停在他的面前,他慢慢地把筆送到了我的指尖,沒碰到我的手。我一笑,得逞了!

    我們兩個人一會兒一換筆寫完了畫的名字,我看着大聲嘆道:「我們的大作啊!主要是我的功勞,多好看!你來落款留念吧!」他低頭許久,終於提筆在紙角處寫下了ri期和「歡言」。我扭頭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我,明潤的眼睛中有一縷笑意,但轉眼即逝。

    那之後,我變着花樣和他換筆寫字畫畫。比如讓他和我玩故事接龍,我提筆寫:「一人出門,」把筆給他,他寫道:「遇虎」我接着寫:「和獅子,」他又寫:「豹子,」我再寫:「豺狼,」他還寫:「毒蛇,」比着把天下的凶禽猛獸都找來了……我終於寫:「此人大笑。」把筆給了他,他停了會兒,寫道:「不知為何。」我寫:「蓋此人為獵戶。」他又停片刻,寫下:「正在做夢……」我哈哈笑,他半垂着眼睛,依然是一副蕭索的樣子,可嘴角動了一下。

    我們糾纏到晚飯,又一起走到餐堂。飯桌上,我與錢眼杏花笑談,謝審言不介入,誰都不看,但他吃得很好,我不緊張了。

    飯後,我們出去到田間散步。有時我遙遙地看到錢眼和杏花,就引着謝審言走另一條路。用錢眼的話就是:「見sè忘友,得了人家就不需要知音了。」我的回答一般是:「彼此彼此!」

    天還亮着時,我會讓謝審言與我一起進行些對自然的探討。

    比如我會在一棵樹下停了,讓他和我一起摘葉子,然後對比他的與我的葉子。無論我們摘了多少,沒有任何兩片葉子能完全相同。

    有一次見到一處盛開的梔子花,我讓他給我摘了一朵,然後故作神秘地對他說:「伸出手,閉眼許個願。」他真的閉了眼睛,緩慢地展開了手掌。我把花瓣一片片摘下,放入他的掌中,隨着每一片花瓣,嘴裏說:「立刻能實現,肯定能實現,立刻能實現……」他低了頭,每一瓣花都擊得他身體微微顫抖。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是「肯定能實現」。他睜開眼睛看我,眼裏似有一層霧靄,遮住了他往ri的明亮,我忙笑道:「好好握住,心想事成。」他重看了地,但合攏手指成拳,把手背在了身後。

    天黑了,我們只能走路,我就開始講話。如果說上午我是問他問題,晚上就是大談我想說的話題。

    我講起我來的這個世界,人類在科技醫學藝術音樂等方面在二百年間有了飛躍的發展,但同時,這種發展也摧毀了對jing神信仰的尊敬。人們變得浮躁迷茫,雖然比以往任何時代都富裕,但比任何時代都缺少了心靈的和諧。

    人們已經能在宇宙中行走,登上了月亮。但同時,多少孩子在餓死,多少人在戰亂里傷亡。人們製造出了總數能毀滅地球八次(!)的原子武器,但打針的方式百年未變,讓怕疼如我的小孩們淚水漣漣。

    同過去任何一個時代一樣,這個世界良莠同在,魚目混雜,人xing的醜惡和美好同時綻放。有那在臨死前大喝一聲把孩子拋出險境的母親,也有把親生的嬰兒活活摔死的婦人(她不該玷污了母親這個字眼)。有在山崩之時以身相護伴侶同歸於盡的農人夫婦,也有殺妻騙保讀書認字的丈夫。有捨命救人的無名英雄,也有偷去救人者錢包的無恥之徒……

    我不為這個時代驕傲也不為它慚愧。易經在兩千前已經展示了世界發展的真諦:在最兇險的卦象里,含着希望的轉機。在最吉祥的卦象中,隱藏着禍患的可能。終而復始的循環里,人們將同時進化和後退,但永遠不會放棄尋尋覓覓。

    談天說地中,我的內容囊括了親戚們的家長里短,生活瑣事,去過的地方,學的那些商科的片段……

    我曾經在電腦,就是一種機器,上面玩戰爭遊戲。別提了,被人殺得……可有一晚,一個玩家帶了我們一幫殘兵敗將,過關斬將,從勝利走向勝利,讓我欽佩萬分。打完了一個戰役,那個玩家突然寫出字來說:「我娘讓我睡覺了。」我問他:「你幾歲?」他說「十歲,你呢?」我毫不猶豫地回言:「九歲。」

    我的舅舅和舅母要發財致富,退休後到農村租了一個院落養走地雞。買了四百隻雞,兩個月內,一場雞瘟,所有的小雞,全軍覆沒。兩個人回了城,垂頭喪氣。可大家最津津樂道的不是他養雞的失敗,而是他才能的失敗:此人職稱為副教授——太學院的講師,從此成了「讀書無用論」的典範人物。

    ……

    我覺得我像是在水中的水草,謝審言的沉默和他的陪伴,就像水一樣擁繞着我,我盡情地舒展着我自己,無數胡亂思緒如同我的紛紛草葉,在水中飄舞,無憂無慮。

    說累了,我們就默默地走。每每走到月至中天才回來睡覺。夏夜的星空銀河皎皎,螢火蟲在我們身邊飛揚,謝審言白sè的身影,夜sè里,像一柱微光,照在我的身旁。

    那個老頭愛因斯坦說過,當人快樂的時候,時間就過得飛快,一點不假。一天天的,謝審言的神sè漸漸有了些明朗的意思,可我還沒來得及等到他對我開口講話,哥哥董玉清就來了。

    他曾說要到李伯這裏來接我回家,他到的時候,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

    那天有些yin天,中午時我剛要休息,杏花來告訴我,哥哥到了,李伯的父母十分興奮,說從沒見過太傅的兒女都來他們家。我出去時,哥哥已經見過了李伯的父母,正和李伯走出廳來。他穿着一身樸素的淡棕sè長衫,質地很好,但不引人注目。他一見我,笑着說道:「妹妹雖然瘦了些,可看着很jing神。」我笑了:「哥哥,你這一見面就說好話的習慣可真讓人喜歡。」他看着我身後,還是笑着:「審言,你看着好很多。」我轉身,見謝審言和錢眼走過來,停在我們旁邊,謝審言垂着眼睛對着哥哥點了下頭。

    哥哥抓謝審言的手號了脈,放手長嘆道:「審言,你的身體恢復了,只是你還是太過思慮。我沒有打探到你兄長的下落,但你父親還活着。我已經尋到了一處偏遠農家,你可以到那裏安心住下,等待消息。」

    謝審言聞言抬眼看了我一眼,可馬上又看了地上。我心裏痛了一下,謝審言自己去鄉下住了,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但我也不能讓他和我回府,只好先不提這個事情,對哥哥介紹錢眼:「哥哥,這是錢眼,啊,錢茂,天下第一討賬能人。誠信無欺,愛錢如命。是我的知音,還與杏花定了姻緣。同意給我們討價收帳,取利潤之一成。所以算是落入了我們美女和金錢的雙重陷阱,你可以把錢的事宜交給他……」杏花在我身後一個勁地笑。

    哥哥不等我說完,過於熱情地對錢眼抱拳說:「幸會幸會!錢眼仁兄!真是人才!叫我玉清即可。」

    錢眼一抱拳,小眼睛一眯:「玉清大哥!ri後……」

    哥哥忙說:「不必ri後,我一會兒就把一些賬目給你,你可開始準備準備。」

    我笑了:「你真不耽誤功夫。」

    哥哥一聲嘆息:「妹妹,你不知道,我早就不想幹了,可我過去挑的人,都騙了咱家,我不敢再找人。妹妹看準的人,肯定沒錯。」

    錢眼忙道:「她沒看準,把我看扁了。是李伯看準的。」

    哥哥更高興:「那就太好了!李伯的眼光從來不錯的。」

    我笑:「錢眼,杏花不高興了。」

    錢眼忙說:「我家娘子也看準了。」

    杏花叫道:「看準了你是個厚臉皮!」

    哥哥被我們之間的這種玩笑驚呆,習慣xing地說道:「杏花的眼光也是準的。」

    我們都笑,我說道:「哥哥,你這個老好人,是不是總被人欺負?」

    哥哥看着我苦笑,李伯嘆息道:「大公子是總受欺負。」

    我想起以前的小姐,怕謝審言傷感,忙笑着說:「哥哥,以前的事就算了,ri後找個不欺負你的嫂子就行了。」


    錢眼搭腔道:「是啊!關鍵是後面的那個人,對不對?李伯?」

    李伯鄭重點頭:「錢公子,很對!」

    杏花也說:「小姐說的對。」

    哥哥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看着我們,說道:「你們都對。」大家又笑。

    錢眼嘆道:「知音,你哥真是好欺負啊,你們家讓他管家,怎麼還沒敗了?」

    哥哥低頭:「錢公子,不瞞你說,快了。」

    錢眼立刻jing神百倍:「那麼是一團亂帳了?」

    哥哥點頭,錢眼抬了一隻手,輕撫下巴,仰頭微笑着說:「如此,我實在該多要些分成。」

    哥哥真心地問:「你要多少?三成……」

    我,李伯,杏花同時大喝道:「錢眼!」

    錢眼放下手,哭喪了臉,看着哥哥說:「不必了,玉清老弟,你保證聽我的就是了。」他幾乎要落淚。

    我問道:「怎麼哥哥從玉清大哥變成老弟了?」

    哥哥一連聲道:「沒關係,我肯定比你小。我一定聽你的!一切你做主!」

    我們又笑。哥哥看着我說:「我來的一路聽見人們談論一位跳崖投水的女子……」大家都不笑了,李伯剛要說話,我打斷說:「我也知道,來,哥哥,咱們走走,給我講講家中的事情。」

    我們向別人告辭,我引着哥哥走到了院外,和他散步。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事,白白擔心後怕,就簡單地講了些我們旅程的見聞。哥哥對我講了家裏的事,說我走後,麗娘常念叨我,她和爹處得很好。她開始接管府中的事情,哥哥有時間行醫了。

    他說着,忽然面現猶疑地看着我,慢慢地說:「我聽到一些傳言,說,你,我的妹妹,實際上,幾個月以前就買進了謝審言,還對他十分,不好……」

    我現在過了當初的昏頭昏腦,明白了ri後出問題,影響會很惡劣,大家該做準備。而且既然錢眼都知道,也不應瞞着哥哥,況且哥哥是醫生,也好幫助謝審言。就對哥哥挑明了我怎麼來的,怎麼見到的謝審言,杏花講的詳情……我什麼都沒有隱瞞,那小姐的和謝審言受的侮辱及殘傷,全告訴了他。

    哥哥聽完,臉sè白黃,有些發抖,好久說不出話來。他看着遠方,含糊地說:「娘,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等了好一會兒,我問道:「你從沒有察覺出她的狠毒?」

    哥哥輕搖頭,有些混亂地說:「我只說她因沒了娘親,爹朝事忙碌,我又常年在外面,她失了管教,多少有些脾氣。我可憐她孤單無伴,一向容讓她。她過去從沒有喜歡過什麼人,那時一見審言,就求爹提親。對審言十分動情……可誰知她能做出這等事,這麼害了審言……ri後,審言怎麼辦……咱爹娘仁慈待人,我家忠厚傳家的聲譽全都葬送在她手裏……」

    我說道:「儘快安撫那些知情的人……」

    哥哥還是搖頭:「你說的那個莊園裏已走失了一個僕人。」

    我一驚:「為什麼?」

    哥哥說道:「據說是因被李伯毆打致傷,心中憤怒。」

    我想起那天早上我讓李伯看護謝審言,就忙又告訴了哥哥。哥哥點頭說:「看來那人想再去欺辱審言,被李伯阻攔,定是吃了苦頭。如今,那逃走的人若是把這事講出來,說我家如何趁人之危,虐待罪臣之後,重傷人身……」

    我問道:「我是否會受律法懲處?」

    哥哥搖頭:「律法上,因……是下奴,一般只領輕責,但如此辱人,有傷風化,到底為人言所不容……」

    我忽然有些害怕,感覺這事情早晚會鬧大。

    哥哥突然說「我們明天就帶審言回府!」

    我問道:「不讓他去鄉間住了?」

    哥哥搖頭,「既然已經有人知道了他在我府,再把他藏起來,更讓人覺得可疑。」

    我一喜,至少我們還能見面。想到我們這些ri子的快樂,就又說道:「哥哥今天才到,為何不休息兩天再走?」

    哥哥使勁搖頭,說道:「要儘快讓爹知道詳情。」

    我發窘,結巴着:「如此嚴重?」

    哥哥點頭:「若有人參一本,說爹指使人如何如何殘害謝審言,報復政敵。爹在朝堂名聲掃地!會被多少人彈劾!皇上知道此事,又會怎麼想……」

    聽了他的話,我渾身發麻。

    和哥哥一路走回來。yinyin的天空讓人抬不起頭來。哥哥去見李伯,我就到床上躺下,心裏發怵,不願動彈。我整整躺了一個下午也沒睡着午覺,就沒有去書房。

    晚飯時,我和杏花到了餐堂,哥哥沒來。李伯說他因為累了,就在房中用餐了。我知道他是羞於見謝審言。

    我情緒低落,在謝審言身邊坐下,低聲對他說:「哥哥說你與我們一同回府。」他看着桌沿,輕點了下頭。

    錢眼大聲笑道:「知音,怎麼爭取到的?」

    我抬頭看錢眼,竟然無力玩笑,只微嘆了口氣。氣氛變得沉悶,大家安靜地吃了飯,連錢眼的咀嚼聲都不是那麼響了。

    飯後,我和謝審言又出去散步。暴雨來臨前,周圍的景物十分清晰。我沒心思再搞什麼花樣,也沒有想說的話。只走了一會兒,我就覺得累了。在那條小溪水旁坐了,謝審言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我身邊,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成就感。

    我側了身,看着他,他看着溪水。我說道:「我們明天就啟程了。」他點了下頭。我又說:「還記得我說的,你會更快樂的話嗎?」點頭。我問:「我說對了嗎?」他好久後,終於點了下頭。我接着問:「我也說過,在李伯家,我們會好好玩玩,你玩得好嗎?」他又點頭。我有種願望實現了的欣慰。

    天sè暗了,我看着他的側臉。他似乎咬了下牙,轉了臉對着我。他明澈的目光看入我的眼睛,嘴唇翕動,可還沒有出聲就閉上了眼睛,臉sè變得蒼白,又扭了頭對着溪水,沒再看我。

    那晚,我又問了好多問題,他很少點頭,似乎是真的被我煩得睡着了。

    我們回來不久,就下了場暴雨。我在喧囂的雨聲里睡去,朦朧地想到那些梔子花是不是都被雨水打在了地上,像所有的美好都有凋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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