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越山,已經是傍晚了。我出去逛了一圈,再加上和小哥哥聊了天,心裏早已不那麼氣了,但我還是沒有搭理大師兄,把從集市上買來的肉包子丟給小福吃,小福搖着尾巴狼吞虎咽,三兩下就吃光了。
「買了肉包子怎麼不給我留一個,全餵小福了啊?」大師兄看到我回來了,便湊上來同我搭話。我沒有理他,就像沒看見他一樣,拍了拍小福的腦袋就回屋了。
「阿房,我在同你講話呢!」大師兄急了,三步並作兩步搶先擋在我的面前。
「想吃啊?讓瀟瀟下山給你買唄。」我輕描淡寫地說。
大師兄噗嗤一聲笑了:「還在生氣呢?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我不該凶你的。」
我翻了個白眼,不想繼續同他說話,繞過他的身子走了。
大師兄這次並沒有挪動腳步,而是站在原地,只是伸出了健碩的右臂,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大師兄的體溫瞬間沿着掌心擴散到我的血脈之中,我試圖掙脫,卻又使不上力,只能暗暗僵持着。
「阿房,別生氣了好嗎?」大師兄沒有看我,依舊保持站在原地的動作,溫柔地說。
我沒有說話,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大師兄見我還是無動於衷,便猛地轉身發力,一把將我攬入懷中,一手按住我的後腦勺,將我的臉緊緊貼在自己寬廣的胸膛之上。我渾身一緊,這可是在千越山!師父或許就在不遠處,眾師兄弟也都分散在附近,萬一被別人看到那可就壞了大事了!我感到自己的臉滾滾發燙,想要提醒大師兄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別動。」大師兄感到了我的異樣,但並沒有停下動作。「不用給我講道理,也不用提醒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要的就是你。」
我點點頭,任大師兄這樣抱着。小福好像懂事一般,乖乖地站在一旁替我們放哨。說來也巧,平常這個時間,這裏都人來人往的,今天反倒奇怪,根本不見人影。
我已經不記得全身僵硬的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說實話,除了上次在樹林裏大師兄為了拿解藥而親吻我,我還從來沒有和大師兄那麼親近過,哪怕是我小時候哭鼻子被大師兄抱着哄,卻也不曾像這樣抱得緊。一整個晚上,我都沉浸在這種歡愉的心情之中,吃晚飯的時候,我更是心情大好,活蹦亂跳地打飯,哼着歌坐在黑師兄和白師兄身邊。
「吃錯藥了?」黑師兄一臉鄙視。
「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見識。哼。」我不再搭理他,埋頭吃飯,甚至感覺今天的米粥格外好吃。
晚飯結束後,我采了些草藥,打水清洗了一番便回屋了。我坐在屋內拿起工具調製半香毒。突然,我的房門被敲響。
「阿房姐姐,你看看我新繡的香囊!」我還沒來得及詢問是來人是誰,瀟瀟便徑直衝了進來,興沖沖地對我笑,舉着一個紫色的香囊,上面繡了一株看不出品種的花草。
我連忙收起藥罐,用手邊的帳子將還未研磨的草藥和打磨刀具的墨石蓋住。然後擦擦手接過瀟瀟的香囊。不得不說,繡的十分精緻,我湊近嗅了嗅,是淡淡的檀香。「手藝不賴嘛。幹嘛,要討好我麼?」我故意逗她。
「不……最近比較空閒,就去集市上買了些材料來學繡香囊,第一個就給姐姐繡了一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她忽閃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而且……我怕阿房姐姐還在因為那件事在生氣……」
「哦?還說不是在討好我?」我把玩着香囊,壞笑着看她。
瀟瀟慌了。我連忙說:「逗你玩呢。又不怪你,你瞎擔心什麼,再說了,我才沒有生氣呢。」
瀟瀟笑了笑,然後同我一起閒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忽然,她的目光瞟到我面前的桌案,好奇地指着被我藏起來卻露了一個角的墨石說:「咦,阿房姐姐,你為什麼要用墨石打磨刀劍呢?」
「沒什麼……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拿墨石是用來打磨毒具的?」我猛然抬頭。
「這……是大師兄告訴我的……」瀟瀟沒有底氣地小聲說道。
「哦。」我冷冷答應,並試圖轉移話題來掩飾我的驚訝。
說起這墨石,是墨未被研開之前,泡入高溫的藥湯中熬煮後凝固成型的,是我從前不小心將桌上的墨石掉入藥湯中偶然得來的。墨石是我整個半香毒的精髓——我的半香毒,特點是殺人於半柱香之內。以五味無色無味的草藥為主,摻加了五毒蟲屍體以及墨石的粉末製成,而那塊墨石造就了半香毒的獨一無二。這件事我只告訴過大師兄一人,一是怕別人盜了我的毒,二是為了防止別人從中獲取解藥。可誰知道這該死的慶卿居然這麼口無遮攔地告訴了瀟瀟。
「那我幫姐姐把香囊掛上去吧!」瀟瀟看我一臉愁容,便打破沉靜要將香囊系在我的腰間。「咦。繩扣怎麼斷掉了呢……姐姐這裏有針嗎?我把它再補一下。」
針線……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全千越山的人都知道,我從來不做女紅,那種女孩子家該做的事情,我都推得一乾二淨,不像這個瀟瀟。我冥思苦想,卻不經意瞥見案上放着的毒針,便走過去拿了過來。「這個行麼?」
「啊?這個我可以碰麼?」瀟瀟嚇得往後連退了幾步。
「沒問題了,我去裏屋給你換個沒有淬過毒藥的。」說罷我便轉身進到裏屋。
我放下門帘,將藏在枕下的藥瓶拿出來,把手上的毒針沁入解藥之中,然後又將解藥塞好放回原處。其實世上的毒都是有可解的藥,只不過是施毒者不願意說罷了。
「給,這個是沒有毒的。」我將剛才洗去毒藥的毒針遞給她。
她接過來三兩下就把香囊縫好,系在了我的腰上。我將她打發走,繼續研磨剩餘的草藥。咦,怎麼五株毒草中摻進了一株鬼切草在裏面……我警惕地檢查了其他的藥品,並沒有什麼異常。怕是我又昏了頭采錯了藥麼。鬼切草是外形與毒草相似的植株,只不過沒有它的劇毒。我將鬼切草挑出來丟在了一旁,開始研磨毒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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