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清月峰。
月光傾灑在這清月峰的庭院之中,如水般在昏暗的黑夜之中流淌着。這天劍門的五個山峰之中,清月峰所能看到的月色是最為之美的。月色如水,清雅淡然。這清月峰的名字,便是來源於此。
「奶奶的,又要老子做這掃地洗地的苦差事,是想累死你爺爺我麼。」在這庭院之中,一個看上去十六歲的少年低聲地罵道。這少年名叫韋季炎,看上去有幾分的帶着幾分痞氣。他氣喘吁吁地提着兩個裝滿水的木桶,走這庭院的過道之上。
他抬頭望了一眼這天上的月亮,此時正值那中秋節的前幾天,月正是圓。葉寧見狀心中也是有幾分的神傷。他來這天劍門已經有兩年半的時間,只是,直到現在,他連一個正式弟子都混不上。這麼一想來,他心中的憂愁又多上了幾分。
「別人進來這天劍門是修煉學技的,我進來這天劍門反倒似是來免費打雜的。呸,再這樣下去大不了提起包袱走人便是。」韋季炎恨恨地說道,看來那積壓在他心中的不滿和憤懣已經是讓他忍無可忍。
但回頭一想,韋季炎想起當初他離開韋家村時父母的期盼,以及那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神情。韋季炎這一道氣卻又是泄了下來。韋季炎甚至想起了他的父母曾經寫過書信給他,信中提到過那韋家村現在的村民對他們都是十分的關照和敬重,逢年過節都會給他們家捎上點吃的。
這一切,不就因為他現在有了一個天劍門預備弟子的身份嗎。如果讓那村子裏的人知道了韋季炎在天劍門混不下去,被踢了出來。不單止是韋季炎自己丟人,連父母都順帶要遭受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
「凝聚劍胎,凝聚劍胎。為什麼對於別人都如此簡單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卻是難以登天呢。」韋季炎越是想越是激動,提着木桶的雙手重重一摔,直接把兩個水桶摔在了地上。只聽見一陣水波搖曳的聲音,不少的水從水桶之中盪了出來。
這麼一下子,韋季炎連忙朝着四周看了看,若是這陣聲音驚擾到那教導他們預備弟子的老頭,恐怕葉寧又要遭受到責罰了。幸好,那房間之中沒有傳來什麼辱罵聲。韋季炎也趁着這一會兒,連忙提起水桶離開這裏。
走過了這個庭院中,來到下一個院子。韋季炎又重新停了下來。他要在今晚洗刷着清月峰所有庭院。他放下水桶,正想動手之際,迎面來了一群人。
這三個人之中,韋旭是當初與韋季炎一同從韋家村進來的,也算是同鄉。在開頭的一年之中,韋季炎與他還算是交往甚密,但在後來,因為韋季炎的落魄,兩人已經是沒有什麼交情了。
「哎呦呦,你看看這前面刷洗的是誰。不是我們的預備弟子之中的天才,韋季炎韋兄弟嗎。我本來以為他修行已經是夠厲害的,沒想到他洗地也是如此的厲害啊。」雷門道。他帶着一臉戲謔之色,語氣中充斥着嘲諷的味道。
當初韋季炎是天劍門新招收的所有預備弟子中潛力最高的一個,那時年少輕狂,自然也是自視過高目中無人。這天劍門大多的預備弟子都幾乎是吃過他的冷眼。而現在,這些人卻是要以十倍的程度還回來。
「他是洗地的天才,修行的廢物罷了。來來,學幾聲狗叫,大爺給你打賞。」另外那一名男子也是一臉的嘲諷。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些什麼,在韋旭的耳邊不知道講了些什麼。講完之後,還推了韋旭一把。
那韋旭一臉的猶豫之色,他雖然在韋季炎落魄之後很少再去與韋季炎交往,但也始終沒有去欺凌韋季炎。但此刻,他要做第一次了。
只見韋旭慢慢地走進韋季炎,他神情冷淡,但嘴中朝着韋季炎做了一個「抱歉」的嘴型,隨後,他一腳踢在了木桶之上。這木桶用的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木頭。哪裏擋得住修行者的一腳。直接這木桶直接裂開幾塊。這桶中的水,也是往四處流去。
清月峰要打水要去到那山腰之處才有,而山腰距離這裏少說也有一炷香的腳程。這一來一回,恐怕也要不少的時間。這麼一番折騰,韋季炎想早早幹完去修煉恐怕是異想天開了。
韋季炎心中並沒有怨恨,只是心中升起幾番的淒涼。換作他是那韋旭,他也會這樣做的。畢竟沒人會想給孤立。
「對了,廢物當初你不是很狂麼。哼,半年之後便是預備弟子的最後一次考核。我看你怎麼通過,通不過,你就準備收拾包袱滾蛋吧。」那雷天走近,一根手指戳在韋季炎的頭上,說道。
半年之後便是預備弟子的最後一次考核,若是這一次考核還沒有通過,韋季炎便是要做好被天劍門趕走的準備了。
說罷,三個人便離開了。韋季炎默聲不語,心中卻是在各種咒罵。各種家鄉的方言都使了出來。什麼「奶奶個熊」,「你丫的」都紛紛冒了出來。罵了一會,他也是累了,癱坐在這地上,任由那水跡弄濕他的褲子。
「韋季炎啊韋季炎,你看看你都成了什麼模樣。與其這樣,倒不如離開這天劍門,起碼也比在半年後的考核之中被淘汰要好。」葉寧緊緊地捏着手,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
只是這天大地大,他離開了天劍門又能去哪裏。他可不想回到韋家村之中,不然,僅僅是那村民的流言蜚語都有他好受的。
想了一會,韋季炎才發現這霸天國竟然沒有他的藏身之所。他沒繼續想下去,去那放置雜物的房間之中再拿了兩個木桶,朝着山腰的清泉處走去。
也幸虧此時是深夜,韋季炎這副落魄的模樣不會讓那個太多人看見,這讓他的心中倒也是舒暢了一些。他一邊走着,心中是一邊倒背着那天劍門的心法口訣。這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山腰的清泉處。
「待到小爺我有實力了,定要叫你們一個個好看。」韋季炎把木桶放入那清泉之中,沒過多久,兩個木桶就已經是充滿了水。他提起木桶放置在地面,正準備休息一會便走回去時,突然間,聽到了幾道破空之音。
韋季炎抬頭看去,只見這天空之中突然間出現了幾道人影。在這黑夜之中他一時間也是看得不太清楚。不過大致上可以看見上空出現了四道身影。
其中最前面的那一道身影看上去是在逃竄。而後面三道身影則是在死死地追趕着前方的男子。只見後面那三人之中其中一個大喝一聲「哪裏逃」
剎那之間,這清月峰的上空划過一道閃電。那青色的閃電直逼前方的黑色身影,這一道閃電之中帶着幾分蕭瑟的意境。葉寧看到了也不得不安暗暗叫了一聲好。這一招他也認識,是天劍門三大劍訣之一——風雷撼天訣中的一招。
能夠使出這風雷撼天訣,這在後方追趕的幾個人身份定然是極高。韋季炎急忙四處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這種戰鬥不是他一個預備弟子可以參與的。如果等一下那前方的黑衣男子狗急跳牆把自己也拉下水,要韋季炎賠他一起死那怎麼辦。
想到這裏,韋季炎四處看了一下,急忙躲在了一棵大樹之下。同時,心中也是祈禱着那被追趕的黑衣人不要發現他。
那一道手臂般粗的青色雷電迅疾地朝着那前方的黑衣人衝過去。那黑衣人回頭一望,看上去是不慌不忙,甚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不過黑夜很好地掩飾去了他的神情。只見他身體一扭,直接躲過那攻擊他的青色雷電。這還沒有完,他反手打出一掌。這清月峰的上空一時之間狂風大作,那在他身後追趕的三人在這股狂風之下哪裏還追得到那黑衣人。
韋季炎見狀也是送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被這三個男子追是什麼事情。這些都與韋季炎無關,畢竟,韋季炎已經是打定決心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個破地方。
哪怕要流落街頭,也不要再呆在這裏。他打算去外面闖蕩一番。憑着自己的手腳,再不濟也能搞幾筆小錢回家吧。
正當他浮現聯翩之際,突然有一雙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他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站着三個白衣男子。那三個白衣男子趾高氣揚,看韋季炎的眼神慢慢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
「一個預備弟子,哼,見到我們還不跪下。」那三個人的其中一人說道。韋季炎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那腿的關節處一陣勁風吹過,雙腿不聽使喚地直接跪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看清楚了這眼前三個人的衣着打扮。這三個人都身穿着白色的長衣。只見那白色的長衣之上,刺繡着一把金色的劍。這把金色的的劍在黑夜之中尤為奪目。
那是天劍門內院弟子的標識。天劍門的正式弟子分為內院和外院弟子。能夠成為內院弟子,實力和潛力都是極強。而且也要從那數千個的外院弟子之中脫穎而出,才能夠進入內院之中。可以說,他們是這天劍門新生代的精英。
「小子,半夜三更的你來這裏幹嘛。還有,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衣男子經過,見到的話他去了哪一個方向。」那三個內院弟子之中明顯是領頭的那一個說道。他的語氣帶着絲絲疲憊,同樣,也帶着對韋季炎的輕視。
聽聞那些內院弟子都是十分的高傲,像自己的這種身份說話可得要小心點。不然一不留神恐怕就要挨上一掌。韋季炎心中想道。
「這位師兄,我這麼夜還在這裏是為了打水去洗刷清月峰的所有庭院。至於你說的黑衣人,我也沒看見他去了哪裏。」韋季炎不敢有一絲的怠慢,畢恭畢敬地說道。
那領頭的男子皺了皺眉,這次跟丟這了黑衣人他回去恐怕可是不好交差。而且,在剛剛看來,那黑衣人的實力恐怕不是他所能戰勝的。他剛剛打出那一招已經是用盡全力,但是那黑衣人的化解卻讓人感到輕描淡寫。
「你快快打完水就離開吧,此地不要多做停留。」那領頭男子冷冷地說道。韋季炎正想站起來急忙離開,剛剛伸直了一半的腿卻突然又遭到了一股勁風,使得他再次跪了下來。
這混蛋,明明叫我離開又故意陰我,你奶奶個熊的。韋季炎認為剛剛那一道勁風是這叫他離開的男子所發出的。他望向那男子,只見另外兩個隨他前來的內院男子向自己走過來。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抓住韋季炎的天靈蓋,神色不善。
「師兄,你現在在跟二師弟爭奪那掌門繼承人的位置。若是今天你空手回去,那二師弟定然會唆使其他人來說你無能。連一個逃竄的黑衣人都抓不住,怎麼有能力擔任掌門這個職位。」韋季炎聽到,驚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不知道這幾人想幹什麼,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就對了。
「所以,你想如何?」那男子問道。
「簡單的很,你不見現在就有一個黑衣人的同黨在你的面前嗎。原來這黑衣人竟然安排了臥底進入我們天劍門之中。而且,這名臥底在逃竄之時被你所擊斃了。你雖然沒能夠抓到那黑衣人,但是找出了黑衣人安排在門派之中的臥底,也是一件功勞啊。」韋季炎越聽越驚,他本來擔心自己的性命會被那黑衣人所取走。想不到現在,真要取他性命的,竟然是天劍門的這幾個內院弟子。
他想開口為自己辨幾句,只是那隻按在他天靈蓋上的手使得他頭痛欲裂,哪裏還說的出一句話來。
此刻他的生死,就掌握在這幾個人內院弟子的手中。這天下修行者一向把凡人的性命看得極輕。而在內院弟子的眼中,韋季炎他這個預備弟子又何嘗不是一個凡人?
只要他們說韋季炎是黑衣人的同黨,韋季炎便是,便要死。哪裏還有他說話的權利。
「放心師兄,這傢伙不過是一個預備弟子。而且,這小子在現在這個階段還是預備弟子。可見不過是一個廢物,殺掉了也沒人真會去追究的。你還能因此獲得半分的功勞,怎樣。」
那被稱為師兄的男子聽到這句話也是有着幾分的心動。但他的神色之中卻又帶着幾絲的猶豫。他的猶豫並非是因為韋季炎的性命該不該取,而是他擔心,若是他日被人發現這韋季炎並非是什麼黑衣人的同黨。
韋季炎見狀,心中早就已經把這幾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個遍。反正他自知今天在這幾人的手下恐怕是活不過來,倒不如圖一個痛快。
「實力,實力。若是我有實力,哪裏輪得到這幾個傢伙按住我的頭,僅憑一個念頭決定我的性命。看來,無論是天下表面上市多麼太平盛世。但骨子裏還是充斥着那實力為尊的道理。」韋季炎想起了曾經在一些書籍上看過的話,心中也是大有感慨。
此時的韋季炎的性命就在眼前這幾個男子的手上,只要這幾個男子心中升起一絲的殺機,韋季炎馬上就會丟失他的性命。韋季炎就如同是地上的一隻螻蟻,生死完全無法掌握。
「既然如此,你們動手吧。不過記着,下手要乾淨點。千萬別要留下什麼把柄。」那領頭的男子眼神一冷便說道。那把手按在韋季炎頭上的弟子嘻嘻哈哈地答了句好。他看着韋季炎有幾分的玩味。
「既然是一個叛徒,自然不能夠輕鬆殺死他啊師兄,起碼要有拷問他的痕跡。不然,師傅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不是啊小兄弟。」說罷,那弟子伸手便是拿出一把長鞭,那長鞭之上佈滿着鋼釘,鋼釘大約有手指甲長。那男子一揮鞭,便是一陣錐心的刺痛。
「奶奶的,等我他日有實力了。定要殺了你們這群賤人。」韋季炎強忍着牙,把痛忍了下去。眼神中充滿了殺機,只是,實力弱小得如同微塵的他。面對上這群內院弟子,怎麼可能有反抗之力。
「哈哈,這小子口氣真夠大的。只是,今天你便會死在這裏。作為一個廢物,就要有廢物該有的覺悟。我這是讓你認識到修真界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男子是出了名的虐待狂。遇到弱者,便會肆意的侵凌,是個典型的強軟怕硬。
一鞭,兩鞭,三鞭……
饒是韋季炎已經用體內那稀薄的真氣護住體表,但是被這鞭擊中,仍舊是痛得他面容扭曲。雙手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中,甚至抓出了鮮血。
然而,眼前這個弟子卻是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在他的眼中看來,如今的他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而葉寧僅僅是座位之下的一隻螞蟻。只要他想要殺掉葉寧,那根本就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小子,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過於弱了。這弱肉強食,可是修真界真諦啊。當然,若是你給我狗叫幾聲,我倒是能夠給你一個痛快。不然的話,為了拷問你。我可得多加幾分耐心啊。」
說罷,那傢伙還帶着幾分的笑意。在他的眼中,眼前這一幕僅僅只是娛樂的節目罷了。
「叫你媽。」韋季炎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道,直接掙脫了那隻手。整個人朝着那內院的弟子撲了上去,張口便是扯下來一塊肉。那人的手臂一時間是鮮血淋漓。
「找死。」那傢伙舉起手,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另外那領頭的打斷。
「差不多得了,快點動手殺了這個叛徒。」那三個內院弟子的領頭弟子說道,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呼嘯之音。一道黑影朝着遠方而去。原來剛剛那黑衣人並沒有走遠,現在卻是突然現身逃走。
「追!」那領頭的弟子吼道。剛剛鞭打韋季炎的弟子直接一掌擊在韋季炎身上,隨後便是連忙跟了上去。畢竟,以韋季炎當作那黑衣人的同黨頂數可不如抓住黑衣人來得好。
韋季炎只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氣沿着自己的經脈侵入到身體之中。一時之間,他渾身冰冷,整個人如墜冰窟。身體越是越來越遲鈍,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怖這股寒意便是會先要了他的命。
「我就要你在這寒氣的侵蝕之下慢慢地死去。」那人轉過頭來,帶着幾分的陰沉。
「奶奶個熊,老子不要這樣死。不要死地這麼窩囊。」韋季炎把真氣都朝着那道寒氣衝擊過去,把那道寒氣暫時壓了下去。只是,這也不知道能夠壓制多久。畢竟,剛剛出手的可是一個內院弟子。只要寒氣再一次發作,到時候便是韋季炎滅亡之時。
韋季炎借着這絲喘息的時間,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的。但如果死在這裏。等到剛剛那三個內院弟子回來,韋季炎就真的成了這天劍門的叛徒了。
最糟糕的是,這犧牲不會為他的父母留下一絲的價值。若是為天劍門戰死,起碼天劍門還會包他的父母下輩子衣食無憂。但被當作黑衣人的同黨處死,他的父母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受到牽連,被當場擊殺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這天劍門可是霸天國中的第一大宗門,連那霸天國的王室都要給上宗主幾分面子。若真的把韋季炎當作黑衣人的同黨,後果可謂是不堪設想。
這麼一想來,韋季炎心中是一陣的涼意,更是帶着幾分的恨意。他為人雖然賤兮兮,性格帶着幾分痞性。但起碼自問對得住天地良心。而那幾個人卻僅僅是為了不受到責罰就要取他命。
「就算要死也不能夠死在這裏。我聽聞那劍冢中有一個熾熱的火爐,就算要死也是死在那。而且,興許那個火爐還能夠化解我體內寒氣呢。」
這樣一想,韋季炎又生出幾分生的希望。他拖着殘軀一步步慢慢地走向那劍冢。也不知道多久,才來到了這劍冢之中。
數不勝數的利劍豎立在劍冢中,這些劍大多數半截插入泥土之中,另外半截則是露出在外面。這些劍雖然都僅僅是無名之劍,但每一把都是極其的鋒利和堅固。絕對不是一般鐵匠鋪之中幾個碎銀就能買下的劍可比。
風輕輕在這劍冢之中流動,劍冢之中的劍一陣陣的震動,聽上去就如同數千個劍靈在哀鳴一般。這一陣陣的清脆震動聲在劍冢之中連綿不斷。韋季炎做了一個估計,這劍冢之中少說也有上萬把無名之劍。
如今可不是賞劍之時,韋季炎朝着那劍冢的中心之處一步步走去。他的呼吸是越來越為之急促。他本來實力就弱,真氣只能壓得住那寒氣一段時間。如今他又強行走了這麼一段距離,那寒氣自然是漸漸地開始發作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正是這時,前方傳來一陣陣的破空之音。韋季炎臉色一變,該不會那幾個人追了上來?
「我韋季炎發誓,若是今日我能夠活下來,我定要手刃這三個人。」韋季炎那個恨啊,一雙銀牙都差點咬碎。他繼續朝着前方走去,只看見一道身影。
只見銀月之下,一個老頭正在揮舞着一把劍。他的劍招充滿了兇猛之意,每一招都是虎虎生風。看上去好不犀利。最為難得的是,這老頭的劍招看似兇猛,但卻是連綿不斷,沒有一絲停頓。
越是兇猛的招數,使出過後就越是容易出現停頓。畢竟這兇猛的招數所耗費的體力可謂是十分之大,所以一般兇猛的招數過後出招者身體都會出現短時間的卡頓。而這在戰鬥之中,有時就會導致命喪黃泉。
不知道這是哪一位前輩,看這身形精壯的模樣,難道是這天劍門中的哪位高人,一時興起要在這月下舞劍?
此刻的韋季炎還在幻想着自己能夠得到這高人的青睞,甚至收為弟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正在幻想之際,他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妥。那男子舞的並不是劍,而是刀。
這霸天國使刀的門派只有一個,便是那十惡不赦的邪教傲刀門!
傳聞那傲刀門的人一個個嗜殺如命,愛濫殺無辜。而且修煉之中更是喜歡生飲人血。韋季炎轉身便想逃,但是卻聽聞那背後一陣的勁風吹來。
一雙大手直接捏住韋季炎肩膀,韋季炎本來就受到寒氣的侵襲,身體綿軟無力。在這雙大手之下,根本就動彈不得一絲。他冷哼一句,說道:「邪教傲刀門,哼……要殺便殺,要斬便斬。」
看這隻手,若是傢伙真的用力,韋季炎敢擔保自己整個肩膀都有碎成粉末。那老漢一愣,聽見韋季炎這一番話非但沒有下手,反而是有半分的無奈,半分的苦笑不得。
「邪教傲刀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想我堂堂正正的傲刀門,居然落得一個邪教的稱號。世人獨醉而唯我醒,其實跟那世人獨醒我獨醉又有什麼區別。」老漢說道。語氣之中甚是充滿着幾分的滄桑與淒涼。
韋季炎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有一件事情他是知道。那便是今天的他是必死無疑了。他嘆了一口氣,這或許真的是命啊。
「小子放心,我並非是要殺你。相反,是要救你。」
救我一命?這一下輪到韋季炎愣住了。這個邪教的傢伙殺自己都來不及吧。怎麼會救自己一命呢?他想了幾下,突然想到剛剛那內院的三個弟子要殺他之時,那黑衣人突然出現把他們幾個引了過去。
若不是黑衣人突然出現,讓那幾個弟子急急忙忙離去,韋季炎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原來你就是那黑衣人。」韋季炎說道,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既然對方跟他點明了身份。估計一時半刻是不會殺他的,至少在現在不會。不然,一掌斃了他就是,哪裏來這麼囉哩囉嗦的。
「我非但不殺你,還要你作我的弟子。我會傳授你我傲刀門的戰技和法門。當然,你也需要為我做些事情。」那老者說道。
這……韋季炎心中帶着幾分的遲疑。這傲刀門的門人兇殘成性,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更加重要的是,眼前這銀髮老者所說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畢竟這傲刀門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反覆無常。
韋季炎頓了頓,他說道:「好。」
「跪下,叩三個響頭。」銀髮老者道。
韋季炎此刻的小命都在這老漢的手上,自然也是只能夠照做。他跪下,朝着這老漢叩了三個頭。
只見銀髮老者把手上那刀直接插入地面,刀身深入那泥土之中。露在土地上的就僅僅只剩下一個柄。這一番力氣,恐怕這天劍門之中是沒幾個人有。能夠拔出刀來的也是沒有幾個。
「從今之後,你就是我傲刀門的弟子了。叫我墨老便行。從今之後負責傳授你功法武技。但記住了,就算你遇到危機,也別指望我會出手救你。」那老漢說罷,伸手將韋季炎扶了起來。而韋季炎一時間也是徹底傻掉了。
這到底是什麼戲碼。自己無緣無故就成了這傲刀門的弟子。這可是邪教,若是傳出去自己是傲刀門的弟子,可是會遭到那些名門正道以及國家勢力的追殺。而且,自己的父母恐怕也會遭逢不測。
「他把我當徒弟,我不當就是。只要我不練這傲刀門的功法武技,就沒人會知道我是傲刀門的人。」正當韋季炎心中暗暗想出一個解決之法時,卻見那墨老伸手直接在一掌印在韋季炎的胸膛。韋季炎堪堪退了一步,以為這是墨老突然起了殺心要殺自己。
正當韋季炎以為死定時,卻又發現自己居然安然無恙。他扯開了自己的衣服,只見這胸膛處出現了一個印記。而這印記,正是那傲月門的印記。而同時,一股真氣進入了韋季炎的體內,壓制了那道寒氣。
韋季炎連忙打開衣服,只見胸前印下了一把碩大的霸刀。
這墨老並非是想殺韋季炎,他是想幫韋季炎打上那傲刀門的印記,使得他徹底死了那異心。韋季炎身上帶着這一個印記,若是給人看到別人一定會把他當作那傲刀門的弟子。誰會相信這印記是他強行被印上去的。就算有人相信,問題是誰又會在乎你是否真正的邪教教徒。
只要有利益,好人可以被說成壞人。這剛剛韋季炎在那幾個內院弟子身上已經是見識過了。
那墨老背手轉過身去,看這那天上的一輪明月,說道:「小子,你別不知道好歹。想當初傲刀門興盛時,那門中多少人爭破了頭只為能夠得到我的指導。若不是傲刀門那上千個門人盡數被誅滅,只剩下我一人。而且我見你身上擁有極為罕見的極致刀魂,早就一掌擊斃你了。」
極致刀魂?韋季炎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態。他一個劍修,修的可是劍,而不是刀。怎麼會有什麼極致刀魂。還是說……這就是他不能修煉出劍胎的原因?
韋季炎此時也顧不得擔憂了,他趕忙向墨老問道:「那個,你說我身上有極致刀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世上的人類修行者修行的方式各種各樣,大體上可以分為道、佛、魔。而修道之路上,又有各種的方式。其中凝器修行是其中一種。以魂魄與武器相結合,結出器胎。這便是煉器修行的第一步。
大多數人的器魂初生時期,都不具有形態,由修行者後天鍛造。偏偏有些人的器魂天生便有形態,韋季炎的器魂便是這種情況。
「極致刀魂……極致刀魂。這麼說來,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凝聚出劍胎是吧。」韋季炎聽到這裏也是徹底泄氣了。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也是沒可能凝聚出劍胎。凝聚不出劍胎,連入道這境界都突破不了,又談何修行。
這修真之道,共有入道、鍊氣、築基、結丹、元嬰、化虛、凝神、渡劫。這麼七個境界,而其中除了入道之外,其他的六個境界每個境界分為三種的狀態,分別是初期、中期和巔峰。而入道則是分為九層。
罷了罷了,邪教就邪教吧。做邪教教徒起碼比做一個沒實力任人宰割的廢物好。而且現在看來,那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並沒有多好。同輩之間的勾心鬥角,互相相殘,等等……
韋季炎心一橫,眼珠一轉,說道:「好,我加入傲刀門。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威震四方。這裏還是天劍門的地方,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卻見那墨老搖了搖頭,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他把那深深插入地底的刀拔了起來,緩緩說道:「走什麼走,我便是這天劍門看守劍冢的人。再說,你現在這樣貿然的離開,就不怕剛剛那幾人會為你安上一個臥底的罪名?到時候依着天劍門勢力之大,要把你老家翻了把你父母怎樣我可保證不了。」墨老幽幽說道。
韋季炎一聽,頓時是恨得咬牙切齒。剛剛如果不是這墨老突然出現帶走了三人,韋季炎恐怕今天是性命不保了。韋季炎現在再聽見這件事情,心中更是燃起了滔天怒焰。只是對方是那高高在上的內院弟子,而韋季炎連那正式弟子都算不上,也只有一個「恨」字了。
「小子,想報仇麼。我可以給你報仇的力量。但自然是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的。我在這天劍門隱姓埋名這麼久,只是為了一件事。偷取那藏書閣之中的天劍訣。只是,這麼多年來連那天劍訣到底在藏書閣的哪裏都沒有搞清楚。」說罷,那漢子死死地盯着韋季炎,直盯得他感覺這心中發麻。
「你是想我待你偷取?只是我一個預備弟子。根本不可能進入藏書閣之中。」韋季炎說道。
天劍門的藏書閣一共有九層,取九九歸一之意。外院弟子能夠進入前三層。內院弟子能夠進入一到六層。至於第六層以上,就只有長老和掌門能夠進去。
「並非是讓你去偷,只是讓你進去摸清楚這天劍訣到底是在哪裏。這事情,只要你成為了天劍門的內院弟子,就再簡單不過了。接下來,可要看好了。」那墨老說罷,頓了下來。他深深吸入一口氣,整個身體的肌肉筋骨都在作響。
只見這墨老緩緩一步踏出,拳如槍,弓如馬。在這銀月之下,一套拳法舞得是呼嘯生風。韋季炎只覺得這四周的靈氣都隨着這墨老的招數而緩緩向他身體的各個方面來進行着聚攏。
這天下入道的方法多種多樣。凝器入道是一種,以武入道也是一種。墨老此刻要教給韋季炎的,便是這以武入道所需修煉的拳法。那墨老的每一拳每一腳都行雲流水,那四周的靈氣在這一番拳法之下甚至形成了一個個的氣旋,朝着墨老的身體衝撞過去。
剛烈卻又不失綿柔。這一套拳法可謂是將那剛柔融合到了極致。往往上一秒還是這剛烈無比,下一秒便是柔似那平靜的江水。饒是韋季炎對這以武入道並不理解,都能知道這一套拳法是一個好玩意。
韋季炎死死地盯着那墨老的一個動作,只覺得這一套拳法十分的微妙,但又說不住到底是微妙在哪裏。這麼一思索間,那墨老已經是打出最後一拳。墨老的最後一拳不偏不倚地正正打在了韋季炎的胸膛前,韋季炎只覺得那拳頭力道之猛可以開石裂碑。他趕忙連連退後卸去力道,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拳之中又湧來了一陣陣如同浪潮般洶湧澎湃的勁道。這些勁道一浪接着一浪,把葉寧壓得幾乎呼吸不了。
「這剛綿拳講究的是剛柔結合,使到極致,甚至能夠做到剛勁裂碑,柔勁穿石。在這天劍門不能使用刀,再過半年便是那預備弟子的考核。所以我打算先讓你走以武入道之路,這套拳便是用來煉體的。剛剛有看清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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