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顧氏是真的痛悔交加。
女子的命運,可以說初生是一次,那麼嫁人便是最後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不管出身如何,但凡是親生父母,就沒有不疼愛寵愛兒女的。
當然,亂世流年,兒女們被凍餓、踩踏而死,或者因為飢餓,不得不賣掉的不算。但那並不代表父母們不慈愛,只能說命運弄人。
所以未嫁之時,都能過得比較安逸和悠閒。
可一旦嫁了人,便是另一重世界之門的開啟,若嫁得好,那是美麗的世界,若是嫁得不好,可以說是邪惡的地獄也不為過。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出嫁是分水嶺。從前得到多少寵愛,如今就要受多少苦楚。她就不明白,怎麼她就要受這樣的磨難呢?她可是上輩子造了多少孽不成?
素梅只能在一旁陪着流淚,見顧氏越哭越傷心,竟大有難控之勢,忙勸道:「畢竟離得遠,老爺和太太哪裏曉得燕城的事,要不奶奶寫封家書,回去問問太太?」
顧氏雖嬌生慣養,倒不是一味驕縱之人,聞言只冷笑:「你也說了,京城離燕城千里之遙,即使父親母親知曉了又能如何?遠水解不了近火,真把章家人惹急了,你家主子也得了個暴斃……」
素梅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奶奶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您不會的,章家也不敢,奴婢就算自己的命不要,也一定會護得奶奶性命無虞。」
顧氏心道:看吧,連這丫頭都明白,她便是豁出命,也只能護我性命無虞,可日子過得是甜是苦,還得靠我自己。
顧氏拉她起來,用自己的巾子替她擦臉,笑道:「你這番心意,我領了。」說着自己又是熱淚滾滾,半晌才哽咽着道:「爹娘那邊,是別指望了,家裏的哥嫂還都一團亂呢,娘哪裏閒暇管我的事。如今我只有你們這幾個,從小就在身邊,名為主僕,實則形如姐妹,以後同舟患難,少不得你們支撐。」
素梅不斷的保證:「奶奶放心,奴婢幾個對奶奶絕對忠誠,毫無二心。」
顧氏哭罷,道:「這日子如此艱難,我若坐以待斃,剛才那句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素梅也只咬唇道:「想來應該不至於,奴婢聽說,如今老太太的脾氣可軟和多了。」
顧氏只搖搖頭:「那位是靠不住的。」
素梅猶豫着問:「就算是靠不住,也得拉個能靠得住的,要不,二太太呢?」
章老太太是有實權,也有威望,更有權勢,可畢竟年老了。人吃五穀雜糧,就沒有不生病的,年紀大了,誰也不知道哪天就因為一場病……
總之那不是個正經的靠山。
可章二太太總是個嫡親的正經婆婆,和她靠攏在一起,兩相助益,總比奶奶孤身一人強。
顧氏仍然搖頭。
且不說婆婆與相公不親,她的話,在章賢那裏沒什麼作用,就說婆婆與太婆婆鬥了這麼多年,從無效果,擺明了是個手下敗將,自己不分情勢,上去巴靠,等婆婆走了,不擎等着留下來的老太太看自己笑話麼?
素梅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奶奶就打算這麼孤軍奮戰下去了?都說渾身是鐵能攆幾顆釘,長久下去,總是不行。」
她倒有心勸着顧氏好好拉攏章賢,可拉攏他,要比靠攏兩重婆婆更難。再說章賢長期在武州,除非奶奶能跟過去,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顧氏撫着發疼的眼角,道:「示好不成,示威總行吧?」
素梅茫然的道:「什麼?」
顧氏狠狠的道:「別以為我顧佳秀是好欺負的,就算沒有顧家又如何?」
素梅又要哭了,她擔心的問道:「奶奶,您,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呀?」這思路明顯不對啊,還示威呢,這些日子頻頻示好,才有點功效,就被三爺那一頓板子,把維護下來的人脈關係齊根截斷,要是示威?那不更得處處樹敵?
到時候這府里就更無法立足了。
顧氏心意已定,簡單洗了把臉,躺下就睡。倒是素梅,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要給太太寫封信?
結果就是顧氏第二天起得格外早,可素梅還在腳榻上睡着沒醒。
顧氏不是那種無故發作下人的主子,悄悄起了叫素蘭等人過來,低聲囑咐幾句,自悄悄的梳洗。
素梅被銅盆聲響驚醒,一揉眼睛,見天色大亮,這才着慌起來。可見顧氏已經梳妝完畢,正準備出門,忙上前請罪。
顧氏淺笑道:「不怪你,原是我昨晚拉你說話太晚,你只管回榻上好好歇着。」
素梅不肯,顧氏便道:「我還有事要交待你去辦。」素梅忙點頭應諾。
章老太太聽說孫媳婦顧氏來給自己請安,倒是一怔:無緣無故,她怎麼來了?
一抬手:「就說她的孝心我領了,讓她回去吧。」
章媽媽轉身去了,卻半晌都沒見進來。
聰哥兒要去前面書房跟着先生讀書,因此章老太太先打發他用早飯,叫了服侍的小廝好生叮囑,又是許之以利又是要之以挾,總之務必好生服侍,不許勾着哥兒學壞,直把小廝嚇得面如土色,直說不敢,這才放他們主僕去了。
聰哥兒穩重的應諾告退,小小年紀,五官與章賢有五六分相似,舉止妥帖,成熟自製,很有章賢當年的風範,看得章老太太不住的點頭。
章媽媽進來回道:「老太太,三奶奶在外面候着多時了。」
章老太太沒什麼興致的道:「罷了,好歹是一片孝心,你們好生服侍着,隨她愛怎麼就怎麼,只不可怠慢,我今早醒得有些早,這渾身都不得勁,我再去躺躺。」
她沒心思敷衍顧氏,小媳婦初進門,對什麼事都難免好奇,對什麼事都是一副認真謹慎的模樣,也不過是想博個好印象罷了。
卻也只是三天的熱度。自己不出面,她來着沒意思,以後也就不來了。
章媽媽喃喃應諾。
卻不想顧氏並非三天熱度,她趁着來給老太太晨昏定省的機會,對聰哥兒和瑞哥兒吁寒問暖,時不時的就送過去一些衣裳、玩意、掛件等新奇東西,以討他二人歡心。
當着章老太太,拿了新鮮水果,她自己的陪嫁廚子做出來的京城點心餵食聰哥兒和瑞哥兒,處處都透着嫡母的寬懷、仁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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