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終曲 第008章 新生的格里芬

    靈魂融合，這是喬伊斯對自己在睡夢中發生的事情的是這樣命名的。

    它不同於記憶輸入，記憶的輸入是不會影響一個人本身的性格與思考方式的，就如同九環奧術記憶操控一般，雖然虛假的記憶會影響人的認知，但不會讓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變得大公無私起來。

    靈魂融合卻是不一樣的，曾經的奧術師協會在靈魂方面的研究並不深入，但可以確定的是，生物靈魂中有特殊的結構，能夠特異性地決定一個生物的思考方式與性格特點。但靈魂融合會對這種被稱為思考結構的部分造成影響，甚至有可能讓一個人的思考方式發生巨大的變化，這是普通的記憶操控所不能實現的。

    現在的喬伊斯便感知到了這兩種變化的不同之處。原本的他，專注於奧術研究，嚮往着真理；但現在的他，心中多了一絲保護欲，他有着保護梅加城領民的想法與衝動。

    儘管他還認為自己是大奧術師喬伊斯·歐文，但來自格里芬·塞西爾的思考方式卻真真切切地影響到了他，在另一部分靈魂的影響下，他做出的決定將有可能和曾經的大奧術師喬伊斯·歐文不一樣了。

    經過靈魂融合之後，他對自己的處境更清楚了。

    格里芬·塞西爾確實已經死了，在兩年前便已經死了。不過，幸運的是，那時靈魂正在崩潰的格里芬·塞西爾體內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大奧術師喬伊斯·歐文的靈魂。

    這時候的喬伊斯還有着極為強大的精神力量，甚至連格里芬的大腦也無法承載。除此之外，喬伊斯的靈魂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失去了大奧術師的魔力的維持，不穩定的靈魂結構正在湮滅。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喬伊斯成功阻止了靈魂的崩潰，而無法控制的精神力量在靈魂之中四處游躥。穩定靈魂之後的喬伊斯將精神力導入崩潰後的格里芬·塞西爾的靈魂之中，維持着格里芬的靈魂，而自己則陷入沉睡之中。

    經過兩年多的沉睡，喬伊斯成功將自己的靈魂修復，而再過一段時間便可以重新控制住那些不受控制的精神力。

    苦笑了一下，喬伊斯對於打攪了他的「紅鬍子」塞恩感到了極其地憤怒。若是那些精神力還在，他想要恢復到奧術師的實力並不困難，可是現在，所有的精神力連帶着種子都被消耗乾淨了。想要獲得能夠自保的力量，還需要重新從奧術師學徒開始前進。

    不過，對於現在的喬伊斯來說，最重要的是尋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從靈魂受損者的身份中解脫出來又不會受到懷疑，他可不想就這樣被教會的人送入火刑架。

    從格里芬的記憶中，喬伊斯能夠發現教會對着施法者有着天然的仇視，即使是普通的法師學徒也會被冠上「邪惡的巫師」的名頭燒死，而教會的事跡中，也包括了燒死被「邪惡的巫師」佔據了身體的普通人。

    作為曾經的大奧術師，他的尊嚴決不允許喬伊斯因為這些細小的失誤而死在這可笑至極的火刑架上，這是對大奧術師最大的褻瀆。而他靈魂內的另一個聲音也不願意他死在火刑架上，讓「咆哮雄獅」塞西爾家族以及格里芬·塞西爾的榮譽受到玷污。

    緊跟着女僕的動作，依靠着身體在兩年養成的條件反射，喬伊斯偽裝着自己，等待着甦醒的時機。

    靈魂融合後，儘管喬伊斯已經吸收了格里芬的所有記憶，但他能夠直接獲取的僅僅是格里芬最為深刻的那些記憶以及作為常識記住的記憶，其他的記憶則需要他進入靈魂深處自行閱讀。

    為了避免在將來有可能的甦醒過程中角色扮演失誤，他必須了解格里芬一生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從出生到成長，再到被帝都貴族子弟的隨從打得半死，任何的信息都有可能在他扮演新生的格里芬這一角色時有着重大的影響。

    睜開眼睛，房間內逐漸變得明亮起來，喬伊斯花了整整一個晚上閱讀格里芬的記憶，然後將自己認為重要的記憶整理了出來。

    現在，他已經有把握讓自己不受教會懷疑地甦醒過來了……

    作為梅加城的主教，托馬斯·納爾森的生活十分清閒，傳教以及為需要幫助的居民治療這些事並不需要他親自去做，他手下的那些牧師與祭司們會代替他完成。而需要他親自出手的難題，一年內也碰不到幾回。

    當然，並不是所有能夠由牧師和祭司完成的事情都不會落在他手上，至少，貴族們和富商們捐獻金幣請他出手的話，他還是願意出手為教堂募集一些財富的。

    「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了納爾森主教的閱讀，他放下手中寫着光明神教義的書，說：「什麼事？」

    「主教大人，塞西爾子爵大人來了。」敲門的牧師回答道。

    「準備好會客廳！」

    「是。」

    「願主保佑您，尊敬的塞西爾子爵。」納爾森主教走進梅加城教堂的會客廳，向等待了一段時間的阿諾德祝福。

    阿諾德點頭向着納爾森主教示意：「感謝您的祝福，尊敬的納爾森主教。」

    「不知道子爵閣下這次來到教堂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的？難道是前幾天並沒有治療好您的傷勢嗎？」納爾森主教在會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詢問阿諾德。

    「主教閣下，這幾天……格里芬似乎有點奇怪，希望您幫忙檢查一下。」阿諾德指着和菲娜坐在一起的格里芬，說道。

    納爾森主教注意到了格里芬，他點了點頭，說：「好的，子爵閣下。」

    在檢查完格里芬的身體之後，納爾森主教對阿諾德說道：「子爵閣下，看起來應該恭喜您了，格里芬的靈魂開始自我修復了。願光明護佑着他！」

    聽完主教的話，阿諾德仿佛愣住了，隨後十分激動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旁邊的主教則是笑着注視着阿諾德，等待着他的平靜下來。

    「抱歉，主教閣下，我太激動了。」阿諾德帶着歉意說道。

    「沒關係，主會保佑每一位他的信徒，也會容忍他的信徒在無意中對主的不敬。」納爾森主教在胸前劃着十字，接着說：「子爵閣下，在主的保佑下，格里芬的靈魂開始了修復。不過對您來說很可惜的是，或許最後甦醒的格里芬的性格會有些變化，或許他會遺失些許的記憶，但這一定是主的意志，請不要在意。」

    聽完納爾森主教的說明，阿諾德在胸前劃着十字，帶着感謝向主教告辭：「抱歉，主教閣下，十分感謝您的幫助，但我事務繁忙，現在需要回去處理政務了。」

    「願主護佑着您。」

    離開梅加城教堂之後，喬伊斯的心中鬆了一口氣，面對着這名主教，他一直擔心自己在他面前出現什麼失誤，導致嚴重的後果。

    不過，看起來主教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甦醒機會。性格變化和記憶缺失，主教的提醒反而給了他在出現失誤後的容錯率，只要是他表現出來與原本的格里芬不同的地方，都可以用這兩個理由解釋。

    但對於喬伊斯來說，主教的行為卻讓他感到了有些疑惑。在梅加城的上層人士眼中，納爾森主教是八級的牧師，相對與其他主教來說，實力是相當強悍的。但喬伊斯並不認為區區八級的牧師便能知道有關靈魂的秘密，但不管怎樣，主教給了他一個甦醒的理由。

    喬伊斯並不擔心主教只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而這樣說，但他相信自己能夠扮演好格里芬這個角色——至少在獲得自保能力前扮演好這個角色。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靈魂附體在瀕死格里芬身上，按照他的計算，他所釋放的十五環奧術「時空逆轉」並不帶有靈魂附體的功能，他釋放「時空逆轉」的目標是改變自己和其他大奧術師被魔網吸取着精神力無法從中脫離的險境。

    或許是有什麼幕後的強者在操縱着這一切，也許那位幕後強者是來自古代魔法文明的強大魔導師甚至賢者級別的人物，但喬伊斯並不清楚這位神秘強者讓自己重生的目的。

    不過，不管怎樣，這位曾經的大奧術師獲得了新生，他將會盡力地活下去，試圖揭開「魔網計劃」的內幕。

    從現在開始，曾經的大奧術師喬伊斯·歐文已經在「魔網」事故中死去，現在的我，名為格里芬·塞西爾！格里芬下定決心，在心裏鄭重說道。

    格里芬·塞西爾已經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