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溫度在瞬間升高,薛沖隔着數丈的距離,仍然可以感受到痛苦的灼熱。
一個人的眼睛,居然可以發揮如此恐怖的熱量,的確是難以想像。
半個時辰之後,一柄式樣古樸,刃口鋒利的柴刀,已經鑄造完成,完全按照薛衝心目之中的形狀。
當然,嚴格的說,這不是一柄柴刀,只是一柄柄很厚實的刀,一道一道的血紋縱橫其間,可以想像此刀以前飽飲了多少人血。
喀嚓!
林慕白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古色古香的刀鞘,心念一轉之間,已經使刀入鞘,虛空送到薛沖的手中:「你看看合適嗎?」
薛沖抽刀,鏗然龍吟。
只見那刀在薛沖的手中,刃口光芒閃爍,殺氣騰騰,雖然僅僅是一柄刀,但是卻透露出高貴的氣質。
「武林之中,師傅擇徒,徒亦擇師,我能遇到你這樣的弟子,乃是我的幸運,你定可以為我分擔煩惱,光大聖門,我相信你!」
薛沖感受到林慕白語氣中的喜悅。
「不敢當。實在的,弟子遇到師傅您,才是我天大的造化。我一定努力修行,絕不丟師傅的臉,到時候,為門派爭光。」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回到門派之後,就專心的修行,不要再和屠城斗下去了。到年終大比武的時候,你就是殺了他,我也不怪你。不過同樣的道理,他要是殺了你,我也不會怪他,你明白嗎?」
「明白。」
「去吧!」
……
當薛沖離開的時候,林慕白的眼神之中露出無比興奮的光:「真的是不錯!其實,搜魂之術,並非可以完全的明白以前發生的事情。想不到這小子怕死,還是老實的交代了。我早聽說塵世之中的薛沖十分厲害,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不願暴露身份,顯然是擔心世俗之中的仇人對付他。我若不是收他為徒,他也不會告訴我這麼多的秘密,白雲生。這可能是我從他身上得到的最大的秘密。」
「這個弟子一收,我甚至可以預感到他會讓本派大放異彩。區區肉身第九重通靈的境界,他居然可以取得洪元大陸始皇帝之位,他的武功或許沒有什麼,但是他的頭腦。卻絕對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林慕白拈鬚微笑。
……
是的。
收徒對修行的人來說至關重要。
有的高人,修為不算太高,但是因為收到絕頂資質的徒弟,徒弟修為大進,師傅得到無窮的好處,所在多有;而一旦收徒不慎,則可能危害自身,有的甚至為了徒弟的過錯而滅族亡身。
像薛沖這樣的弟子,雖然算不上資質絕頂,但是光看看他在世俗之中的表現。已經可以用驚艷來形容,其前途可知。
……
薛沖當即來到西山,向當地兩千門客宣佈:「我已經被掌教收為徒弟,現在就要返回派中,你們都應當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回到門派之中,放心吧,你們出來以後,我依然會接納你們的!」
歡呼。
他們實在想不到,薛沖居然有如此福氣。可以成為掌教的弟子。
出去投靠他,那是根本沒有懸念的事情,一個個都是喜形於色,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薛沖騰身離開。感受到胸中無窮無盡的熱力向四周散發,身子輕盈無比,心中震駭的想道:好險!
不管掌教林慕白給了自己再大的好處,但是對於薛沖而言,卻是真正的考驗。
他最畏懼的人就是林慕白。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若是自己沒有照妖眼這樣的寶物。那麼完全可以不用任何顧忌。
可是既然身有此物,那就得隨時小心。
照妖眼這樣的東西,自己根本不能完全發揮它的大威力,一旦被人知悉,那麼鐵定要搶奪。
薛沖早已經不是那個在許家集懵懂無比的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道高手,這些淺薄的人性,他是深明於心的。
林慕白雖然厲害,但是身上未必有照妖眼這樣的寶物。
自己作為他的弟子,不主動獻出最好的東西犒賞師傅,那就是欺師。
欺師當然是死罪。
像林慕白這樣的高手,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會將自己徹底的殺死,形神俱滅。
電光刺。
薛沖手中柴刀揮舞,開始練習林慕白這一絕技的第一遍。
嘩啦!
薛沖柴刀揮下,數十丈地面山林震動,數十株巨松被他一刀之威切割成兩斷。
十丈。
足足十丈之地,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愜意。
哈哈哈哈。
薛沖狂笑起來。
很久了。
也許是很多年了,薛沖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像今天這樣的愜意。
「這柄柴刀,真的是順手!」
而且,電光刺這門絕技的威力,乃是在於發出刀氣。
真氣。
這門絕學真正厲害的地方,那就是在怎樣將蘊藏在柴刀之中的力量,以刀氣的方向發出去,殺傷對手。
對於刀法,薛沖知道,林慕白並不能再帶給自己什麼進步。這一點,林慕白自己似乎也知道,因此他教薛沖的這一絕技,就是在引動柴刀發出刀氣。
以薛沖現在通玄第一層的能力,要發出刀氣,本來很難。
可是就連薛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就能發出刀氣!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比想像之中還厲害了那麼一點點,可以發出刀氣啦!」老龍是旁觀者清。
「這是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你奇怪的丹田。別人的接天穴都是長在頭上,可是你的接天穴,偏偏是長在胸口。這樣一來,你可以吸收巨大量的靈氣,立即凝成血脂,甚至可以在短時間裏滿足你劇烈的戰鬥。當然,你有了這樣的丹田,閒暇的時候,自然可以吸收無窮的靈氣儲藏在照妖眼之中,到時候。不管做什麼事,手上有糧心中不慌。小子,你現在終於開始要發達啦!」
薛沖頷首:「我同意你的看法。我的接天穴是與眾不同,或許正是這一點。使我內力充沛,使我在法力境的時候,卻已經可以發出通玄第二層真氣境那種高手的能力了。我要快快回到門派之中。」
……
天上人間。
林慕白正襟危坐於石台之上,聽着血衣長老的話。
「大師兄,您已經先收了薛沖為徒啦?可是我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您看我這一輩子,什麼都比不上大師兄您,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可以和你一拼,可是想不到,你還是比我快了一步,收了薛沖為徒。」
「師弟啊,這就叫緣分。如果我不是因為血月子爵的事情,我根本不能發現薛沖是個人才,也就不會收他為徒了,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早已經看上了他。這樣吧,師弟,我這裏的東西,你隨便拿一件,算是師兄向你陪個不是?」
「真的?」血衣長老眼中露出歡喜之色。
林慕白這裏的東西,件件都是精品,他可是一直垂涎。
「九品蓮蓬,呵呵,師弟,你好眼力啊。這東西威能極大,尤其是在交戰的時候,有時候即使低對方一個境界,但只要有它。還是可以將對方鎮壓。不過我就奇怪了,你拿這東西有什麼用?」
「怎麼,大師兄,你說話不算話?」
「我怎麼會不算話。告訴你,這東西你既然喜歡,那就是你的了。不過。我真的是想知道為什麼,因為你拿它根本沒有用?」
「不瞞大師兄,我新近收了仲夜為徒。我覺得這小子不錯,以前我倒是一向小看了他,我想把這個送他,以保證他這個代理掌門弟子可以鎮壓所有弟子。」
「呵呵,好好,仲夜有了你這個師傅,修為大大提升,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
薛沖回到屠狗峰上,席不暇暖,代理掌門弟子仲夜隨即派使者召喚。
「有什麼事,叫他直接帶個話不就行了嗎?」
此時的屠狗峰上,非常的冷清,除了吳星和周不疑當時留下來看門的一個弟子,薛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動用。
奇怪。
我回到派中的消息,我早已經用符信告訴了凌清風、仲夜這些人,當然也告訴了一些門中有交往的弟子。
他本來以為,攜自己大 勝屠城之威,一旦自己回到屠狗峰,一定有無數的弟子前來投奔,可是想不到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
以自己和凌清風的交情,他就算不親來迎接自己,那麼也當發符信歡迎自己回來,可是想不到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
吳星和周不疑等九名弟子故意犯事去到西山相助薛沖,現在薛沖獲釋,可是其餘九人旦夕之間卻不能釋放。
「回稟薛師兄,我家仲夜掌們弟子說了,請你務必立即到仲夜峰說話,否則後果自負。」
「有什麼後果?」薛沖冷笑一聲,一掌摑了過去。
這弟子臉上隨即挨了一個火辣辣的耳光。
薛沖的身子動也不動,看着自己的手掌,厲聲道:「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薛沖是林慕白掌教新收的弟子,按照門規,沒有重大的事情,我們種子弟子就在峰中修行,他既不願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相商,就叫他親自來問我,我會款待他的!」
「是是。」
這弟子口中的牙齒掉了一地,心中驚駭無比,趕緊答應。
……
「什麼,真的是無法無天啦!」仲夜聽完手下弟子的回報,高聲發怒。
他現在是通玄境界第三層真我境界的高手,已經修成罡元氣勁,元氣發出,雄渾強橫,乃是一個真正的高手。
屠城這一被派出去做任務,他自然就算是神獸宮弟子之中的老大。
凌清風自上次年終大比武失利之後,一直閉關修煉,企圖突破到通玄第三層真我之境,修成元氣,自然不是仲夜的對手。
仲夜上台,自然是首先打擊凌清風。以種種手段,逼迫得他只能整天躲在家中修煉。
一旦成為掌門弟子,就算是代理的,但是權勢依然是極大。最大的優勢是可以支配大量的資源,甚至可以決定門下弟子的生死。
有時候,一個艱難的任務和一個輕鬆的任務之間的差別,就是生和死的大差別。
神獸宮的敵人,並不僅僅是魔族。還有另外的兩大門派。
由於神獸宮是近數十年中才興起的門派,雖然厲害非凡,現在已經能和懸浮宮以及太上魔門分庭抗禮,自然遭到這兩大門派的仇視。
說實在話,每年派出去參加仙道門派比武大會的神獸宮弟子,基本上都會遭受兩外兩大門派的圍剿。
誠然,林慕白醉心修行,忽略了對門下弟子功夫的指點,門下的弟子之中,即使是核心弟子。也多是通玄第一層的人物,大大的不如另外兩大門派;但是,這只是一個方面,另外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兩大老牌教門,似有意,似無意的在排斥神獸宮的弟子,一旦遇上,能夠殺卻,多半是殺卻。
這也使得不少次仙道大派的大比武。神獸宮的弟子往往棄權。
畢竟,就算丟臉,但是性命還在,畢竟還是划算的。一旦交手,則往往是被殺的局面。
「命,所有弟子,一起隨我到屠狗峰,我倒是想看看,到底他是掌門弟子。還是我是?」
在仲夜的心中,可是驚恐萬分。
掌教真人的弟子,這個頭銜可是把 自己壓得死死的,不過,連屠城都打擊了,豈能放過薛沖?
的確,仲夜從屠城手中接過代理掌門弟子之權柄時,首先打擊的就是屠城的勢力。
屠城因為對付薛沖不利,損失了三千門客,仲夜知道,這是自己打擊對手的絕好機會,在他的調度下,屠城天城峰上僅剩下的一千餘弟子,全部反投了仲夜。
儘管,這些弟子都知道屠城的武功極高,而且完成任務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可是掌門弟子手中有生殺予奪之權,他們卻是不敢不聽。
同樣的手腕,他早已經在派中布下手段,使想要投靠薛沖的弟子心生畏懼。
當然,他可不是空口白說,而是直接的殺人以示威。
於是,當薛沖春風得意,愜意的回到派中的時候,卻是冷清之極的場面。
沒有誰敢提着自己的腦袋和他對抗。
而且,對抗的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不是輸就是死。
能夠從外門弟子一步步走到種子弟子的人,雖然不能夠說已經成了精,但是看這點風色的眼神,還是有的。
……
「主公,代理掌門弟子仲夜帶領着無數的弟子,向您問罪來啦!」
薛沖身邊這個唯一的弟子向薛沖稟報。
不過薛沖卻連眼睛都不張一下,只是淡淡的說道:「傳我旨意,讓他在門外候着,就說我在請修。」
「我……弟子有點害怕?」
白光。
眼前奪目的白光一閃,這弟子就跪下磕頭:「主公,我……就是死,弟子也要完成使命。」
薛沖的心靈力在瞬間催眠了他,用自己的意志徹底的控制了他的神魂。
「好,你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仲夜的咆哮已經傳來:「什麼,薛沖居然敢不出來迎接我?」
他當然早已經知道薛沖的厲害,不過區區通玄第一層,他倒是一直沒有放在眼裏。他顯然也早已經得到傳聞,那就是薛沖修煉一種叫心靈力的東西,十分神奇。
不過內門大較的時候,他看過薛沖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還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所以他放心得很。
屠城剛剛從功德院接受了任務。
他的任務是代表神獸宮參加今年的仙道大門派大比武。
這本來沒有什麼,一旦看到對手太強,還可以棄權投降,但是想不到的是,這次的任務就是要他不能棄權。
這就是萬分兇險之事了。
因為這樣一來,他勢必和懸浮宮以及太上魔門派出的高手遇到,被殺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一般而言,懸浮宮和太上魔門的高手,其中修為強悍的。都有達到通玄第七重金丹境界的高手,甚至有更厲害的人物。
從這一層面看,幾乎還沒有交手,屠城已經只剩下死或者重傷的命運。
屠城帶領三千門客襲殺薛沖。大犯門規,回到門派之中的時候,只得選擇了這個任務。其他的任務,比這個任務更加艱難,比如其中一個就是讓他到地底擊殺血月子爵。
上一次。林慕白大度的放了此狼,可是他是掌教,鑑於身份,是不能殺血月子爵這種高手的,而一般弟子則不一樣了,這正是他們的目標,門派也可通過這樣的任務來考察門下弟子之中,是否有強橫的高手。
「大師兄,我家主公讓我轉告你,請您在外面等一下。他正在清修。」
話還沒有說完。
啪啪兩掌,這弟子已經被他打得轉了四圈,身子猶如陀螺一般。
「什麼東西!好大的架子!」仲夜闖了進來。
作為掌門弟子,這樣的氣勢乃是勢所必然。他代表的不僅僅他的武功,而且還有無數高手的武功,一聲令下,就是有十個薛沖,恐怕也會死。
颼颼!
仲夜的身子猛然的退了出來。
空氣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叢頭髮。
薛沖的手中握着一柄威猛之極的柴刀,眼神如電。看着面前的仲夜。
仲夜的臉色蒼白,就在剎那之間,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死志。
幸虧自己的感官足夠靈敏,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挽救了 自己。
薛沖的柴刀掠過他的面門。但是狂暴的刀氣四處亂竄,還是割下了他的一叢頭髮。
「大師兄,原來是你?」薛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明明知道是我,為什麼還敢動手?」仲夜惱怒。
在眾多弟子的面前,自己一招之間就被薛沖所辱,他有一種立即就想動手的衝動。
不過。一種可怕的感覺還是使他立即停止了這種瘋狂的行動。
現在殺了薛沖,師出無名,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以前默默無聞,現在卻貴為掌門弟子,靠的還有頭腦。
「大師兄,我已經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個不懂禮貌的人,所以……」
仲夜如何不知道他是在藉機罵自己,冷冷一笑:「薛沖,我告訴你,這是本掌門弟子在執行公務,談不上禮貌不周,跟我來吧,我想在穿雲台上問你幾個問題。」
「為什麼不在這裏問?」
「因為只有在穿雲台上,你才不敢輕易說謊。你想必知道說謊的後果?」
仲夜在這樣說的時候,心中十分的得意,我是掌門弟子,想要炮製你,何必一定要用武力?
就在剛才的一剎那之間,他已經感覺到薛沖刀法的狂野和自處機杼。
世上竟有這樣的刀法?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看到過薛沖的刀法,可是一旦真的遇上了,才感覺到可怕!
退!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居然只有退的份。
他的刀明明切割不到自己,但是卻在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差點要自己的命,假如自己再前進一步的話。
「好。」薛沖冷笑的回答。
面對仲夜這個人,仲夜顯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按照門派的規矩,掌門弟子在一定程度上代行掌教的權力,如果其認為有必要,可以盤查任何一個弟子,現在叫薛衝去穿雲台盤問,乃是他的權力之一。
呼。
薛沖的身子當先而行,直本神獸宮大殿。
身子如鷂子一般,猛然的來到一處絕高的台上,冷冷的看着對面的仲夜。
仲夜的神色陰寒:「薛沖,本門掌門指環在此,你還不行禮?」
薛沖苦笑的抱拳:「在下見過大師兄。」
只要是現任的掌門弟子,不管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但是只要一旦擔任掌門弟子,那就是天然的大師兄。
「你告訴我,你必須直接的告訴我,你是我的敵人還是朋友?」
薛沖的神色有點疑惑:「這和本門重大的機密事有關嗎?」
按照規定,只有在關係到本門重大機密事的時候,掌門弟子才能在穿雲台盤問手下弟子甚至長老。
「有,告訴我!」仲夜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高聲吼了起來。他本來的目的,是要嚇住薛沖。
縱然不能使此人為自己所用,那麼至少要依靠掌門弟子的權威使他不敢忤逆自己,可是薛沖的行為,使他有一種立即殺人的衝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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