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恢復意識後,蕾碧塔從床上坐起了上身。也許是動作太過猛烈,她頓時感到了輕微的頭暈,抬起手來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
現在是幾點了?
眩暈感平復後,帶着疑問,蕾碧塔看了看床頭柜上擺放着的長方形電子表,黑色的屏幕中央顯示着紅色的數字——14:25。
原來已經下午了,也就是說自己足足睡了大約十七個小時,或許該說昏迷才對。雖然從來都不喜歡嗜睡,不過這次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畢竟消耗的確是太大了。
如此想着,蕾碧塔慢慢回憶起了昨天有關調查西北方山林的事情。調查位置,破解結界,擊破人偶,這一系列行動已經消耗了她不少的魔力、精力與體力,而在對地下空間調查的最後竟然還遭遇了炸彈陷阱。
以那種規模的威力來判斷,那時設置在地下空間中的炸彈絕對是戰略級的。為了從這種爆炸中保護己方的四人,完全解開封印也是無可奈何的。
萬幸在炸彈爆炸前,自己認識到了那枚炸彈的存在,否則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遭到爆炸的襲擊,就算有着應對的手段也是絕對來不及的。
而當前的問題是,昨天除了被敵人算計得狼狽不堪以外,有沒有別的收穫呢?
一邊考慮着這個,蕾碧塔一邊離開了臥榻。為了恢復狀態,她決定淋個浴。
蓮蓬頭噴出溫熱的水流迎面擊打下來。蕾碧塔空洞地注視着這一幕,把身體完全交給生理本能,思維則專注到了整理情報上。
rune這絕對是很有價值的一條線索。由於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崇尚日耳曼血統的希特拉的大秘術,現在能夠得到rune加護的只有兩種人。
第一種是土生土長於德國,和土地結下羈絆的人。第二種是純種的日耳曼人末裔,也就是有着血緣羈絆的人,而且這種魔術師一般都是歷史悠久、聲名顯赫的名門出身,也就是魔法貴族,比方說蕾碧塔自身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以上兩種人外,其它魔術師的rune因為沒有日耳曼文明的加護也就只是普通的文字而已,什麼魔法效果都沒有。
從這方面切入,進一步展開調查的話,雖然談不上簡單,但資源相當豐富。名門望族自然是魔術師協會登陸的重點對象。至於德國出身的魔術師的話由於一些歷史原因,魔術師協會在收集資料這方面也是不遺餘力的。
繼rune之後,有價值的東西果然就是那個人偶了吧。本來雖然打算在事後詳細調查一下的,但很遺憾殘骸已經被卷進昨天下午的那場大火中成為了灰燼中的一份子。
但只憑目測和交手,蕾碧塔也還是得到了些情報。
那個人偶很可能是用真正的人類的身體為素材製作的,也就是被稱為「禁忌人偶」的一類最高等人偶。否則是做不出那麼流暢、圓滑的動作的。
不過,那個人偶並沒有展現出禁忌人偶的最大特點——自主意識和生體魔法迴路,內部實際的構造應該是更接近於單純的機巧人偶。
由於能夠製作禁忌人偶的一定是水平相當之高的人偶師,所以用禁忌人偶的技術製作單純的機巧人偶這種事實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製作者已經達到了隨便什麼人偶都能使用禁忌人偶技術的程度。這樣的人一般來講可不是無名的小人物。
對着落地鏡穿着衣物的蕾碧塔不由得因腦內的思緒而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強大的結界魔術師,大人物的人偶師,還有那個漢克·拉圖修——染指人造魔法使領域的鍊金術師,當然把貞德的靈魂切裂的那個魔術師也不可小覷。還有,左右一座城市政府決策的手腕,為了消滅痕跡使用戰略炸彈將一整座山燒遍的果斷又殘酷的手段。
這個以黑十字架為標誌的謎之組織已經漸漸透露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而像east home這樣的小結社涉足這種事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呢?
弱小的結社無意間和強大的暗結社發生衝突進而被殲滅的事可不算少。雖然魔術師協會和倫敦塔不會坐視不管,但對自己來說,死了以後再等別人來報仇可不是值得安心的事。
雖說如此,但放棄已經接手的委託對發展中的小結社來說也是相當應該避諱的事,何況一個英靈的加盟這個條件在當下的誘惑力還是相當高的。
「唉!」
系上最後一枚紐扣,蕾碧塔長嘆了一聲。她還是決定繼續這件委託,畢竟她自己也不喜歡半途而廢。如此一來,當下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
當然,行動前得要通知其他人才行。
如此考慮着,蕾碧塔離開了所在的房間。
貞德和拉維的房間就在旁邊,此時拉維捧着厚厚的魔法書坐在床邊裝作看書的樣子,卻深鎖着眉頭把目光反覆游曳在同處一室的兩位少女身上。
小日向雛田從早上進入房間以後就一直靠在牆壁上玩着遊戲機,沒有交談的打算,說實話拉維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女孩子搭話。
不過,她的這個狀態還算正常,比較讓人擔心的則是貞德那邊。她一直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好像變成了雕塑一樣。
這樣安靜的一面拉維也很喜歡仔細欣賞,但果然還是平時那副活潑的姿態更適合這位英靈少女。
但「在考慮着什麼重要的事情」的這種氣氛也讓拉維實在是無法上前詢問。
而在這個時候響起的「咚咚」的敲門聲,對於拉維來說便成為了恰到好處的救星。
「稍等!」
他十分積極地嚷了一句,從床上跳了起來直奔房門。
拉開門板後所出現的,自然便是蕾碧塔。
對前來開門的拉維,蕾碧塔點了點頭,然後徑自走進了房間。
「我不是說過,遊戲每次只能玩一兩個小時嗎。」
在經過雛田身邊時,蕾碧塔伸出手刀輕輕敲了敲她的頭頂。
雛田嘟了嘟嘴卻沒有聽話的打算,似乎是正玩在興頭上的樣子。
對此,蕾碧塔也沒有進一步追究的打算,她現在還有要事。
朝着坐在窗邊的貞德走近幾步,蕾碧塔在一個適當的距離停了下來。不過,貞德卻什麼反應也沒有,依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只有牆壁的前方。
「喂,喂!」
在蕾碧塔特意呼喚了兩聲後,貞德才恍然大悟般地驚醒,轉過頭來正視面前的女性。
「呀,你醒了啊。」
「就在剛才。我有點事要跟你們說。」
一邊講着,蕾碧塔特意回頭看了看被放在身後雛田與正在從門口走回來的拉維。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嗯?」貞德的話出乎蕾碧塔的意料。「那麼,你先請吧。」
「我仔細考慮過了。果然,昨天的那個機甲,就是『我』。」
「可你不是說那裏面完全是機械嗎?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被奪走的靈魂在那個機甲內。」
「正是如此。我昨天看着那個黑傢伙的時候產生了自己在那之中的幻覺,那個大概是某種感應吧。」
「有這個可能性……你,該不會是想說,要利用這一點來反向偵測出那個機甲的所在吧?」
「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實際上,通過今天一上午的努力,我也確實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只不過,這種感覺太過於微弱了。我希望你可以幫助我。你這種高水平的魔術師的話應該有些辦法吧。」
「的確值得一試。但還是容後吧。」
「容後!為什麼!這可是委託人的要求哎!」
「我要告訴你的正是和這個有關。我要離開一些日子去調查一點東西。」
「哈!」
貞德對這個唐突的計劃感到目瞪口呆。這個女人怎麼就那麼愛自作主張呢!
「調,查……離開……你要去哪裏?」
「魔術師協會柏林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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