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監牢。
喧囂的時間已經過去。
該收監的收了,該鎖的也鎖了,獄卒們打着哈欠,在那牢門口的小桌上喝酒聊天。
「哎,你沒見那老六,美得跟什麼似的,只說那齊隴娘活着的時候沒見過,死了見見也成啊。結果見了那毒發身亡的駭人樣子,嚇得直直往地上一坐,半晌沒起得來。」
「哈哈,老六是新近來的,若不是此,誰又會笨到對那死了的美人感興趣?嘖嘖,要說,再美的人兒,也只有活着的時候養眼啊。這一死了,又還有什麼可看?」
「是啊,只可惜啊,這城中花魁是沒有嘍,這有錢的公子哥兒該傷心上火了。」
「傷心上火又如何,反正萬花閣那種地方,咱們也進不去,齊隴娘那種頭牌,咱們也請不起,倒不如,讓他們傷傷心,上上火,咱們也好,看看熱鬧!」
幾人鬨笑一聲,忽然有大快人心之感。那些家中有錢有權的公子哥兒,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從來不正眼瞧人。他們這每月拿不到幾兩銀子,憋屈生活着的人,早就對那些公子哥兒是羨慕嫉妒,外加怨恨詛咒了。只恨不得讓他們自此家道中落,難以翻身。如今這城中最美的人兒沒了,就算是公子哥兒們想看也看不了了,真真是讓他們大吐一口惡氣。
大快之後,幾人又將此事放下,轉口說起其他奇聞八卦來。細細碎碎的,轉眼便說到了丑時。
這時,幾個獄卒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哈欠聲是一聲接着一聲的。
不行了,撐不住了。
便接連有獄卒告辭,說是要回去自己位置上睡會兒,轉眼間,竟都走了。
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余姓獄卒,在那自斟自飲,卻也是自在。
但精神再好,也有困的時候。
又過了一會兒,這余姓獄卒只覺眼睛昏花,眼前景物都在亂晃,那腦袋,似是撐不住了。
反正這監牢之外,還有多人守着,他便是打個盹兒,也出不了大事。
這麼想着,他低下頭去,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
只一會兒,忽覺一絲香氣飄入鼻中,竟似是有女子站在身前。
這個時辰,怎會有女子到訪?
莫不是每日想娶親想瘋了,想出幻覺來了?
他模糊抬起頭來,就算是幻覺,那他也不會排斥看一看。
這一看,竟真看到了白色的裙角。
他順着那裙角朝上看去。
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呈現在他面前。
他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餘三芽今日祖墳冒煙,有美人相會了?
他睜開那酒後昏花的眼,定睛看去。
可是,不,那臉上,那眼睛有異,定定然的朝向着前方,就像是,什麼也見不到一般。
這不是普通的女子!
如此深夜,在這怨氣滿布的牢中,白裙女子……難道是……女鬼!
他驚跳起來,自凳上摔到了地上。
卻瞬間被一張異香之帕緊緊捂住了口鼻,拖入了牆角之中。
他兩眼一翻,是真真的昏了過去。
這下,可不用硬撐着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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