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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法子?」桑吉雙眼一亮,滿含期翼地看向若水。m.樂文移動網
若水不答,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倒出一顆龍眼核大小的紅丸。
「這是什麼?」桑吉奇道。
若水還沒說話,只聽得旁邊一個人已經驚呼出聲:「這、這是……相思豆?」聲音發顫,顯是又驚又怕。
「不錯!」若水答道,她詫異地看了說話那人一眼,卻是裴錢。
「裴大夫好眼力,居然識得此物。」
裴錢的臉色發青,目光中露出恐懼之色,不眨眼地看着若水掌心中的小紅豆,身子忍不住瑟瑟發起抖來。
看到裴錢大夫的這般情況,桑吉心中不由起疑。
莫非這相思豆……會比若水加在熱水裏的痒痒藥還可怕?
他也一臉驚懼地看向若水,顫聲道:「太子妃,這相思豆是何物?它、它有毒?」
「劇毒無比!」
一個粗獷豪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隨着聲音的響起,帳簾一揭,一個人走進帳來。
「陛下!」
「參見陛下!」
帳內的所有人見了來者,一起變色,齊唰唰地跪地下拜。
來人正是南越國皇帝兀立汗。
若水見了他,卻是毫不意外,不卑不亢地對他行了個禮。
像小王爺受了致命箭傷這樣的大事,手下的人怎麼可能不報告給兀立汗知道?
兀立汗得知愛子重傷垂危,又怎麼可能不來探望!
兀立汗對所有人瞧都不瞧,一雙凜凜生威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若水,這樣的一雙目光,不知道讓多少人膽顫心驚,怕得要死。
「太子妃,你是要給我的愛子,服下這劇毒無比的相思豆嗎?」
兀立汗低沉着嗓子道。
所有人聽了他的聲音,都是後背一寒。
桑吉更是清楚,皇帝陛下的聲音越低,心中怒意越盛,聽他話中的語氣,顯然一場滔天怒意即將爆發。
眼前的這位太子妃,很可能馬上就會被他下令亂刀分屍。
自己該怎麼辦?
皇帝陛下的命令他必須服從,可是這位太子妃,又是他極尊敬和畏懼的人。
桑吉矛盾萬分。
他偷偷抬起眼,心裏只盼若水說出一個「不」字。
卻見若水睜着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面對着像只發怒獅子般的兀立汗,臉上也沒有半點懼意,她就這樣輕輕地一點頭,清晰無比的說道:「是!」
完了!
桑吉眼睛一閉,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下一個命令就是:把太子妃拖下去亂刀砍死!
兀立汗渾身一抖,像一頭怒獅張開了全部的毛髮,怒意勃發,他大聲吼道:「來人!」
「在!」桑吉顫聲答道。
「給我把這個女人……」
兀立汗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泰然自若的聲音打斷:「陛下,您是要將我拖下去處死嗎?如果你殺了我,小王爺他也就活不成了。」
「你、你說什麼?」
兀立汗指着若水,氣得渾身發抖。
若水直視着他的雙眼,嘴角卻勾起淡淡嘲諷的笑意。
「陛下,你大可不必聞毒色變,毒,它可殺人,亦可救人!關鍵要看用它的人是何目的。小王爺現在危在旦夕,請恕我無瑕向陛下一一剖析其中的關竅,我只問陛下一句話,小王爺,要不要救?」
她的聲音清朗,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兀立汗不由呆了一下,兩條濃眉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聽懂了若水的話中之意,她的意思是:王兒還有救?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愛子,心中驟然一痛,抬起眼來,他深吸了口氣,下了決心。
「救!」
兀立汗只說了這一個字,就閉上了嘴。
他的意思,相信對面這個姑娘也聽得懂。
救得活,她就活,救不活,她就死!
若水卻仿佛早就料到一樣,臉上還是淡淡的,道:「好,既然陛下決定要救,就請一切聽我吩咐。」
她轉頭對桑吉道:「桑吉,我需要大量的冰塊,你可有辦法弄到?」
什麼?
桑吉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呆。
在這炎熱的夏天,要冰塊?這位太子妃莫不是急糊塗了,滿嘴說胡話?
「太子妃,您說,您要什麼?」桑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冰!」若水乾脆地說道,「皇宮中可有藏冰?」
據她所知,一般的國庫皇宮中都會建有冰窖,裏面放着滿滿的冰塊,留待夏季取出來納涼解暑之用。
可是桑吉卻一臉茫然地搖搖頭,連兀立汗都瞪着眼睛,覺得若水提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
沒有?
若水只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南越國人以草原為家,風裏來雨里去,就連兀立汗也是馬背上得天下,什麼苦都吃得,哪裏懂得像這種夏季藏冰的貴族享樂之法。
在他們的認知里,建一座冰窖,用來藏冰,簡直就是浪費!
可是,要救小王爺的命,她就必須要用到冰!
卻從哪裏弄呢?
若水微微皺眉,思索起來。
「太子妃,一定要用冰,才能救小王爺嗎?」桑吉心思靈動,他已經猜到了若水要冰的用意。
若水點了點頭。
桑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又抬起來。
他看着兀立汗,咬了咬牙,道:「陛下,請派給末將一支兵馬,末將想衝出城去,去天泉雪山為小王爺取冰!」
「好!」兀立汗沒有片刻遲疑,立刻從身上取出一隻玉勾,交給桑吉。
「你帶我的親兵營突圍,儘快取回冰來。」他擔憂地看了拓跋小王爺一眼,只見愛子氣息奄奄,實在不知道他是否能支撐到那個時辰。
天泉雪山離京城並不甚遠,騎快馬來回,只需要大半天的功夫。
只是小王爺他……
兀立汗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桑吉又如何不知。他接過玉勾,大踏步地往外就走。
「桑吉,等一下。」
若水突然叫住了他。
「你去天泉雪山取冰,大約要多久?」
「末將快馬加鞭,大約四個時辰就會回來,太子妃,可來得及嗎?」
四個時辰?
若水想都不想地搖搖頭,「來不及!」
現在時間距離巴特爾所說的一個時辰期限已經極近,別說四個時辰,就算是半個時辰,拓跋小王爺恐怕都等不及了。
桑吉的臉上露出了絕望。
若水卻眼前一亮,雙掌一拍,叫道:「有了!桑吉,軍中可有硝石?」
「有……」桑吉答道,不解地看向若水。
「好,那就給我取硝石來,另外,給我多準備幾個銅盆,要幾個大的,還要幾個小的。快去,快去!」若水一迭連聲地催促道。
滿營帳的人都是滿懷疑慮,這太子妃又要玩什麼花樣?
小王爺命在旦夕,她卻要硝石,是想放煙花爆竹慶賀麼!
若水也不解釋,她取出金針,在拓跋小王爺的心口輕輕刺入,先吊住他的一口氣,見他氣息稍強,這才轉身出外。
士兵們已經把一塊塊的硝石運了過來,另外還按照若水的吩咐,送來了許多銅盆。
若水指揮着士兵們在大小銅盆里全都注滿了水,然後把小銅盆放進大銅盆裏面,再把一塊塊的硝石投入大銅盆之中。
士兵們一絲不苟地完成着若水的命令。
然後,所有人都睜大雙眼,看着那一個個的銅盆。
硝石投入水裏,發出一陣「滋滋滋」的聲音,水面漸漸冒起了白汽,過不多時,只見那一隻只小銅盆中的水竟然逐漸結成了冰霜。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紛紛揉了揉,又湊上去細看。
當真是冰!
兀立汗和眾大夫們在帳篷里,只聽得外面眾人你一聲「啊」,我一聲「呀」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嘆,全都好奇心起,忍不住掀開帳簾,步出察看。
一看之下,兀立汗的下巴幾乎掉了下來。
只見那一隻只小銅盆中的水,全都變成了一塊塊的冰。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掩住了眼中的驚異目光。
這個神奇的東黎國太子妃,她究竟還有什麼樣神出鬼沒的手段!
若水沒等到所有小銅盆中的水全凝結成冰,就吩咐道:「把所有的冰塊全都搬進去,讓小王爺躺在冰上,快!」
她話一說完,就搶先進帳。
時間緊迫,她必須要爭分奪秒,才能挽救小王爺的生命。
她讓人把小王爺平放在冰上,然出取出一大塊冰,放在他胸口的心臟位置。
在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帳篷里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就連兀立汗也不例外,唯恐稍有異動,驚擾了若水,那自己的愛子就……
拓跋小王爺的臉色原本就灰敗無比,呼吸細微,等躺到這張冰床上的時候,被寒冰一凍,臉色更是呈現出一種青白色,看上去幾乎和死人無異。
兀立汗不懂醫理,還不覺得如何,那些大夫們心裏全都炸開了鍋般,卻是誰也不敢出聲。
因為他們都知道,讓一個生命垂危的人置身於寒冷之中,無異於雪上加霜,只會加速他的死亡。
太子妃這般舉動,是真的打算讓小王爺死嗎?
等到一切安排就緒,若水取出相思丸,正要送入拓跋小王爺口中。
「等、等一等!」
兀立汗再也忍不住了。
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這姑娘是在為愛子治傷,救愛子的命。
可讓他親眼看到她把一枚劇毒無比的藥丸餵入愛子的口中,他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
「太子妃,你當真要給我的愛子服下這會讓人腸穿肚爛的毒丸嗎?」
兀立汗見多識廣,身在皇位多年,經歷過刺殺、下毒等種種暗算手段,所以若水手中這枚相思豆的功效,他十分清楚。
這是一種從蓖麻子中提煉出來的劇毒之物,只要服下少許,就會讓人五臟六腑潰爛而亡,讓他眼睜睜地看着愛子服用這毒丸,他當真做不到。
「陛下,我是在救人,不是害人。」
若水顧不得多加解釋,手掌一翻,已將紅丸送入小王爺口中,只聽得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兀立汗一個箭步跳了過來,身手敏捷得像一隻獵豹,真是人雖老,威風猶存。
「你做什麼?」他一聲斷喝,聲如巨雷,震得眾人的耳膜都轟轟作響。
「陛下,輕聲,別吵了小王爺。」
若水不慌不忙地指了指小王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兀立汗果然立馬閉上了嘴。
那枚紅丸雖然進了小王爺的嘴裏,但是他全身已經僵硬,喉部的肌肉已經不能下咽。
看到這般情形,兀立汗竟鬆了口氣。
若水卻微一凝思,取出金針,在小王爺的頸部臉部幾個穴位輕輕刺入,刺激他的喉部諸穴恢復活力,然後捏住了小王爺的雙頰,讓他張開口來,俯低了身子,湊上前去。
她這是要做什麼?
在眾目睽睽的面前,她這是要親吻小王爺嗎?
所有人全都吃驚地張大了眼睛。
若水沒理會周圍人驚詫的目光,她深深吸了口氣,將一股真氣凝聚於胸,然後對着小王爺口中的紅丸徐徐吹氣。
在她內力的推送下,那枚紅丸緩緩滑下了小王爺的咽喉。
若水並未鬆勁,一口又一口的真氣繼續吹送着,那帶着融融暖意的真氣會迅速化開相思豆表面的糖衣,讓其中猛烈的毒質加快速度在拓跋小王爺體內發揮作用。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小王爺的內臟肺腑遭受了巨大破壞,身體機能已經逐漸趨於僵化,要想讓他起死回生,身體重新煥發出生機,這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
這毒性猛烈的相思豆,對常人的五臟六腑有着強大的破壞力,現在小王爺需要的就是這種強烈的刺激,來幫助他的身體機能重新運轉起來。
同時若水又擔心相思豆的毒性過猛,所以先用冰護住小王爺的心脈,讓它不受到毒性的侵襲。
這種法子當真是冒險之極。
在小王爺性命攸關的時候,她只能用這個法子來博一博,但是,她有九成的把握,她一定會成功!
等到那一枚紅丸的藥性完全溶解,若水才站直了身體,瞬也不瞬地盯着小王爺的臉。
該做的她都做了,剩下來的,就要靠小王爺自身的生理機能和他體內的毒性做鬥爭。
她相信,小王爺一定能醒過來!
因為他是這麼熱情這麼有活力的,像他這樣的男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裴錢大夫直到這時,才想明白了若水的用意所在,他臉上露出由衷地欽佩之色。
而兀立汗和桑吉等人,都屏着呼吸,兩隻眼睛緊緊地看住小王爺。
在這一片凝重的氣氛中,沒有人注意到,帳篷里何時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若水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小七一個字也沒說,但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給了若水極大的撫慰和安寧,讓她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拓跋小王爺身上。
只見他一動不動的身體突然輕輕一顫,青白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了血色。
原來平緩無波的胸膛也慢慢恢復了起伏波動。
眾人的眼睛全都快瞪出眼珠子來了。
拓跋小王爺服下了這致命的毒丸,倒像是要活過來了?
這怎麼可能?
可是,不可能的事正在變得可能!
拓跋小王爺的呼氣之聲正在加重,胸脯的起伏也越來越是有力,毫無臉色的臉上越來越紅,最後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時候。
拓跋小王爺突然上身一立,直挺挺地坐起身來,一張口,「噗」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
「王兒!」
「小王爺!」
驚呼聲頻起。
兀立汗一個虎步上前,扶住了拓跋小王爺的身體,一張素日沉靜無比的臉上再也掩不住心慌意亂。
桑吉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馬上就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一般。
若水見狀,卻鬆了口氣,她沒有去看小王爺的臉色,而是凝目打量着拓跋小王爺噴出來的那口鮮血。
那血的顏色鮮艷異常,像是隱隱散發着光芒,讓人一見之下,只覺得觸目心驚。
若水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
小王爺服下去的相思劇毒,全都裹在了這一口血之中,盡數排了出來。
而他的身體機能也由於這劇毒之物的強烈刺激,恢復了正常的功能。
也就是說,拓跋小王爺已經平安無恙了。
她抬起眼,果然看到拓跋小王爺剛才赤紅色的臉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血色,長長的眼睫閃動,顯然正準備睜開眼來。
兀立汗神情激動無比,緊緊拉住小王爺的手,在他的耳邊一直叫道:「王兒!王兒!你要醒了麼?」
隨着他一聲聲的呼喚,拓跋小王爺身子一動,終於睜開眼來。
「父王……」他張了張嘴,輕喚一聲,氣息雖弱,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兀立汗大喜,兩行老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猶自不覺,一把攬住小王爺,把他緊緊抱在懷裏。
「恭喜陛下,小王爺終於平安無事!」
周圍的人立刻齊唰唰地跪了下來,大聲叫道。
「嘶……」拓跋小王爺呲牙裂嘴地痛呼了一聲。
兀立汗這一抱,顯然碰到了他胸前的傷口。
兀立汗一驚,忙放開他,仔細打量他胸前的傷口,關切地問道:「好孩子,很痛麼?我馬上讓大夫們給你開一劑止痛藥。」
他忽然覺得臉頰痒痒的,用手一摸,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流淚了,不禁有些尷尬。
他戎馬一生,性格粗豪,只知殺人流血,從來不知道流汗為何物,今天竟然當着眾多臣民和屬下的面前掉眼淚,傳出去真是丟他們草原男人的臉!
拓跋小王爺心中感動之極,他緊緊握住兀立汗的手,他知道父王是極好面子的人,故作不知此事,微笑道:「父王,我沒事,不疼。」
嘴裏說着話,他的目光卻不知不覺地往人群中瞧了過去,仿佛在尋找什麼人的模樣。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刻,曾經拉住她的手,想要在臨死前,把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通通告訴她。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陷入了昏迷。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卻又奇蹟般地活了過來。
她呢?那個自己中箭之後,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姑娘呢?
她怎麼不見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兩圈,心裏越來越是失望。
岡拉梅朵,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
兀立汗看到小王爺這般神色,怎會不知他的心事。
他向剛才若水站立之處瞧去,發現她果然不見了。
「王兒,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事,以後有父王為你做主。」他沉聲說道。
拓跋小王爺和桑吉都是心中一震。
皇帝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向兒子做保證嗎?
他要幫兒子把那個太子妃從東黎國的太子殿下手裏奪過來嗎?
桑吉的頭不由得埋得低低的,幾乎觸到了地面。
小王爺的眼中卻迸射出一抹光亮,像是瞬間恢復了勃勃生機。
「不,父王,我要靠我自己,去贏得她的心,否則,我寧可不要!」
他神情堅定地說道,目光看向帳篷外面,仿佛穿透了那道厚厚的屏幛,看到了心中的渴望。
「好孩子。」兀立汗呵呵一笑,不再多說。
在城樓之上,小七和若水正並肩而立,望着城外。
叛軍們幾乎已經全都染上了若水的癢藥,現在潰不成軍,完全失去了攻城的能力,甚至自保也不可得。
如果他們乘勢而出,叛軍們絕對一個也逃脫不掉。
可是桑吉卻並未下令出擊,他怕自己手下的禁衛軍們也沾染上那可怕的癢藥,所以下令堅守城門。
「小七,你可查到了麼?」若水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小七。
「是。」小七吸一口氣,扳着她的肩膀,凝視她的雙眼道:「水兒,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任何事,咱們都不要攪進他們南越國的混水中去。」
「哦?你的意思是,那救走巴特爾的……是他們南越國的皇族?」
若水目光閃動,一下子就猜出了幾分。
小七不禁搖頭。
他的水兒真是聰穎靈透,天下無人能及。
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她就猜出了七八分。
「不錯,我一路隨着你在巴特爾身上留下的印跡追蹤,發現那人帶着巴特爾,竟然不是逃向城外,而是,逃入了他們南越國的皇宮。」
小七面沉似水,一臉凝重地說道。
進了皇宮?
若水的眉梢一挑。
在被叛軍重重圍城之時,那神秘人突然出現在內城,已經是形跡可疑。他萬萬想不到巴特爾身上會被自己下了追蹤的秘藥,故而肯定是帶着巴特爾回到他認為最安全的所在。
這說明了什麼?
此人必是南越皇族,而且和巴特爾早有勾結。
二人想必佈置妥當,理應外合,意圖打兀立汗一個出其不意。
沒想到卻被自己破壞了全盤計劃。
怪不得他必要殺自己而後快。
那連珠三箭,箭箭兇狠奪命,要不是拓跋小王爺捨命相救,自己絕對活不到此時此刻。
想到這裏,若水咬住下唇,仰起臉來,看着遠處烏雲翻滾的天空。
「小七,你看,暴風雨就快要來了!」
她極目遠望,看着戰亂過後滿目蒼夷的南越國都城,微微笑了笑。
「我們身處在這座都城裏,又捲入了風雲之中,你覺得我們還可以避開嗎?」
今天的一切,早已經在她答應拓跋小王爺南越國之約的時候就已經被冥冥註定了。不是他們有心要攪入這場南越國皇宮風波之中,而是在席捲一切的風雨之中,根本避無可避。
小七轉頭看着她:「那你打算怎麼辦?」
若水沉吟道:「小七,我們之所以到南越國都城來,原本是為了履行一個約定。可是現在……」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南越皇宮的方向。
「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人想混水摸魚,我偏要讓他摸個兩手空空!」
「好!」小七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縫,「我不但要讓他兩手空空,還要親手剁掉他的雙手!水兒,任何想要害你的人,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現在思及剛才驚險之極的一幕,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他伸手右臂,攬住她的肩膀,把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懷中。
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到,她就在自己身邊。
若水心中感動,伸臂還抱,兩人緊緊相擁,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幸福和愉悅。
過了好一會,小七才問道:「那……拓跋小子沒事了吧?」
「嗯。」若水點了下頭:「小王爺的體質很好,那連珠箭雖然厲害,卻並未射中小王爺的要害。它的厲害之處在於它的暗勁傷人,我已經消除了它的暗勁,小王爺他平安無恙了。相信,用不了兩天他就會活蹦亂跳的。」
小七卻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一個問題。
若水眨了眨眼,笑道:「小七,你是在想如何還他這個人情債嗎?」
「是。」小七坦然承認,「他救了你,你也救了他,可我還是覺得欠了他一個情。他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可是他最想要的,我卻絕對不讓!水兒,等他恢復了健康,找回古塤,你就儘快履行承諾,咱們在這兒已經逗留了不短的時間,父王的解藥還一無蹤跡,還有我的娘親……」
若水抬起手指,輕輕撫了撫他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小七,我明白的。你放心,你既然已經查出了線索就在皇宮,那事實的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小七把她的手握在掌中,「你要我去把那個偷塤的賊人揪出來嗎?」
「不!」若水搖搖頭,目光微微閃動,露出狡黠的笑容。
「既然這是他們南越國的家事,就讓南越國的皇帝陛下去操心好了。我相信,只要把這條線索告訴他,他心中定會有數。」
不錯!這倒是個好法子!
既能置身事外,又能隔岸觀火。
小七讚許地對若水微微一笑。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得身後有腳步聲急促地傳來。
「皇帝陛下有請東黎國太子和太子妃,有要事相商。」
「好,我們這就過去。」二人對視一笑。
……
「你說什麼?你說有人劫走了巴特爾,並且潛入了皇宮之中?」
聽了小七的話,兀立汗的兩叢大鬍子吹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的不以為然。
「不錯,千真萬確。」小七神色淡然地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兀立汗搖着腦袋,懷疑地看向小七,像是在琢磨他話中的真實性。
小七反而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看到小七這樣的反應,兀立汗倒拿不準了,他皺着眉頭,在屋裏大步地徘徊,嘴裏嘟嘟囔囔,仿佛在念叨着一個人名,然後又搖頭否決。
「不,不會是他。」
小七和若水都不說話,看着兀立汗像個困獸似的在室內遊走。
兀立汗突然停下了腳步,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大聲道:「來人!」
「在!」馬上有侍從在門外答應。
「速傳昆布王爺進宮前來見我!」兀立汗像是下了決心,毅然吩咐道。
小七和若水對視一眼。
剛才兀立汗口中念叨的人名,正是昆布!
這昆布究竟是何人?
……
南越國都城的叛亂在短短半日的時間內,就得到了平定。
那些中了若水痒痒粉的叛軍們,別說是打滾了,基本上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要不是他們時不時的哼哼兩聲,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城樓前躺了一地的屍體呢。
裴絨部帶着他的援軍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情景。
皇宮內城的城樓前,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仔細一看,別說衣服了,連皮都給硬生生的扯下來一層,就好像受了剝皮的酷刑一樣,讓人一見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這是怎麼回事?」
裴絨部大惑不解。
不是說巴特爾在都城發動了叛亂嗎?
那麼現在躺在地上的這些士兵們,到底是兀立汗的還是叛軍的啊?
從服飾上已經辨認不出來了,不過從緊閉的宮城大門和城樓上飄揚的象徵兀立汗皇權的「狼頭」王旗來看,裴絨部很快就斷定,地上的這些應該是叛軍。
可從地上的箭矢已經被徹底燒毀的登城長梯,已經完好無損的宮城大門,以及在城樓上井然有序的禁衛軍來看,這場攻城戰還沒開始多久,叛軍就陷入了一邊倒的失敗局面,甚至還沒來得及登城,戰事就已經結束了。
裴絨部率領着他手下的隊伍站在城樓下面,仰首向上觀望。
什麼時候都城的禁衛軍變得如此厲害了?
裴絨部知道,巡防營的兵力足足是禁衛軍的六倍,而且守衛都城安全的巡防營還擁有強弓強弩以及登城梯等等各種犀利的作戰武器。
按照裴絨部的估計,以禁衛軍的兵力,能堅持到他的援軍到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所有他有意稍稍拖延了一下部隊行進的速度。
他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如果兀立汗的處境越是危險,他救援的功勞就越大,到時候,兀立汗就越發沒有立場來拒絕他想要迎娶拓跋嬌的請求。
可按照眼前的一切來看,戰火在他來到之前就已經平息,他的出現似乎變得很是多餘。
就像是用足了全力揮出了一拳,卻打在空處,讓他很是空落落的。
裴絨部心裏憋悶得要命,他損失了馬力和乾糧,卻什麼也沒撈着,真是他娘的不甘心!
他一定要弄清楚,在他的援軍到來之前,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說禁衛軍能夠憑他們的實力把叛軍們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要是禁衛軍真有這本事,那也用不着派人冒死向他的部落求援了。
「這是怎麼回事?」
見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裴絨部又提高了聲音,再問了一遍。
地上的叛軍當然不可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光顧着哼哼了。
別人可以不回答裴絨部的問題,但他的親兵隊長不能。
「去看看什麼情況!」親兵隊長吩咐身邊的親兵。
那親兵走上前去,便要查看地上那些叛軍的傷勢,在手指即將接觸到叛軍冒着血水的身體的時候,只聽城樓上發出一道高聲喝止的聲音。
「別動那些人!」
那親兵嚇了一跳,手指顫動,一下子戳在了那名叛兵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突然之間,只覺得一股奇癢,從指尖一路蔓延,迅速竄遍全身。
「啊!」
他發出一聲像是嘶吼又更像是呻吟的聲音,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樣就要在全身抓撓。
「快!把他捆起來,別讓他撓傷自己,馬上用布把他剛才接觸過叛軍身體的手包起來。」城樓上的人大聲吩咐。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裴絨部第一個反應過來,揚起馬鞭,柔軟的馬鞭登時伸得筆直,就像一根鐵棍般,迅速在那親兵的身上點了幾個穴道,登時讓他動彈不得。
這時周圍的人才按照城樓上那人的吩咐做,就連親兵那不停發出呻吟聲和嘶吼聲的嘴巴也被堵住了。
城樓上那人明顯鬆了口氣,叫道:「幸好裴絨頭領的動作快,否則你帶來的援軍可能有三分之一要變成地上那些叛軍一樣了。」
裴絨部聽得那聲音好生熟悉,縱馬來到城樓下,抬頭看着剛才說話的那人。
只見那人一臉的鬍子拉碴,穿着一身補丁的舊衣,大約四十多歲。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那人腰間掛着的一個游醫特有的鈴鐺上,登時認了出來。
「你是不是前段時間到我的部落行醫的裴錢大夫嗎?那些人……」
他用馬鞭指了指躺地上的叛軍,問道:「這些叛軍,都是裴大夫你的傑作?」
裴錢站在城樓上,呵呵一笑:「鄙人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更不敢貪天之功!那些叛軍們變成這般模樣,都是出自東黎國太子妃的手筆,哈哈……」
東黎國太子妃?
裴絨部皺了下眉頭。他聽到過這個名字,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聽了裴錢的話,他還是不敢相信。
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哪來的這樣大的本事,能讓巴特爾手下這些彪悍不畏死的草原漢子變成這樣?
哼,不過是誇大其辭!
裴絨部還想要問些什麼,卻被裴錢大夫打斷了他的話。
「不管裴絨首領想要問些什麼,還是趕緊進了宮城再說吧!你那位親兵,如果再得不到太子妃的解藥,很可能被生生的癢死了。」
說話間城門打開,裴絨部帶着幾名親兵,扛着那名中了招的親兵進了宮城。
來到兀立汗的主殿,裴絨部站在殿外等候,讓內侍前去通傳。
「簡直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突然之間,大殿中爆發出一陣如雷般的怒吼聲。
「陛下,您居然相信外人說的話!他說巴特爾是被我救走的,您就信了?照東黎國的太子殿下所說之意,我昆布才是真正的叛軍首領咯?哈哈哈哈,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昆布會造反?咱們把這番話跟外面的每一個人說說看,看誰會信?走走走,太子殿下,咱們這就去外面找人評評理去!」
裴絨部一下就聽了出來,怒吼之人就是兀立汗的胞弟,那位以紈絝之名聞名於四國的廢物親王昆布。
說話間,殿門被「砰」一聲踢開。
一個人像頭瘋牛般,從裏面直衝出來。
他一身華貴無比的親王禮服穿得亂七八糟,兩條大辮子也沒梳好,全是毛刺支楞,正是怒氣沖沖的昆布親王。
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吼着:「走!太子殿下,你跟我找人評理去!」
昆布走得太急,沒頭沒腦的往外就闖,壓根就沒留意到直挺挺地站在殿門外的裴絨部,裴絨部也毫無提防,兩個人就像一堵牆般,「砰」然撞在了一起。
裴絨部早在殿門被「砰」然踢開的時候,習武之人的應急機制就產生了自然的防備反應,但昆布這一撞,還是把他撞得向後倒退了兩三步。
一撞之下,昆布登時愣住了,原本漲得通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糾結着濃眉瞪着裴絨部,突然大吼一聲。
「你他娘的沒長眼睛啊,為什麼像個馬樁子一樣杵在這裏,撞了老子了!你他娘的找死啊!」
他的聲音很大,氣勢十足,但他瞬變的臉色和眼底閃過的一抹驚慌,讓他整個人充滿了色厲內茬的味道。
裴絨部很快從驚詫中回過神來,他彎下腰,對着昆布行了一個禮。
「昆布王爺恕罪,我剛剛奉旨前來救援,沒想到王爺會突然衝出來,一時不備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昆布的臉色好看了些,沖裴絨部擺了擺手。
「即是如此,也怪不得你!下次記得帶着眼睛出門,不要隨便站在門口,這次衝撞的是本王,要是衝撞了陛下,你的腦袋就別想要了!」
裴絨部站直身體,對昆布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多謝王爺指點。下次我一定站的遠遠的,否則再被王爺這麼撞一下,我可非受些不重不輕的內傷不可!」
說完他用手摸了摸胸口,笑意盎然地說道:「數月不見,沒想到王爺竟然練成了如此生神力,不如改天我們相約切磋一下吧。」
他這話一出口,昆布剛剛鎮定下來的臉上又變得白了幾分。
「什麼神力?什麼切磋?胡說八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誰不知道你裴絨部是草原第一猛將,和你切磋,我嫌命長是怎麼滴?找死呢吧?我還想留着我的老命享受幾年呢!我府中的好幾十房妻妾還等着我去疼愛憐惜呢!」
昆布瞪着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睛,嘴裏胡亂嚷嚷着,一回頭,又看向身後的小七和若水:「東黎國的太子和太子妃,你們敢污衊本王爺,卻不知道有沒有膽子和我一起去找人評理去?你們要是不敢,就把剛才說的話給我收回去!」
剛才的一幕,小七和若水全都看在眼裏。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微微一笑,卻不說話,然後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移到了兀立汗的臉上。
兀立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一雙琥珀似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昆布,鬚髮虬張,看得昆布渾身一抖。
剛才昆布這一撞把裴絨部撞退好幾步的一幕,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裴絨部是什麼人?
他可是南越國大草原上最有名的猛將!
天生神力,等閒十幾個大漢合力推他,也不見得能把他推得退後半步。
而昆布,不過是一個聞名四國,只知道花天酒地、聲色犬馬、惹是生非、流連花叢的廢物王爺!
要是說昆布和裴絨部相撞,居然能一下子把裴絨部撞退好幾步,這說明了什麼!
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都知道在意外狀況發生的時候,習武之人身體裏那種本能的應急反應。武功越高的人,這種防護的內力就會越強大。
他的這個胞弟,絕對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麼一無是處。
從這一撞來看,他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恐怕他的武功比草原第一猛將裴絨部還要高上那麼一籌。
這昆布,身具如此神力,自然有能力射出那三箭連珠。
以他這身功夫,想要不聲不響地救走叛軍首領巴特爾,只要計劃周詳且善於隱匿,也是絕對可能做到的。
原本聽了小七的話,兀立汗對昆布還有些半信半疑,可現在想通了這些關節,兀立汗已經信了九成。
他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緊緊地盯住昆布,一眨也不眨。
一個平時裝傻充楞的人,把自己的真正實力隱藏了十幾年、幾十年,若要說他別無所圖,誰會相信!
昆布被兀立汗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他那常年因為沉迷酒色而顯得異常鬆弛的臉部肌肉抖動了幾下,強笑了一下。
「王兄,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道你真的相信東黎國太子和太子妃的話,懷疑是我救走了叛軍首領巴特爾,甚至懷疑我是這次都城叛亂的真正幕後之人?王兄,我可是你的親兄弟啊?你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你懷疑誰也不能懷疑我啊!」
兀立汗冷冷地看着他,嘴巴抿成了一條線,什麼話都沒有說。
可他越是不說話,現場的氣氛就越是冷凝壓抑。
昆布尷尬地笑了笑,眼珠一轉,突然看向小七和若水,伸手一指,氣勢洶洶地道:「你說,你們到我們南越國來,到底是有什麼目的?自從你們來了之後,我們這座都城就沒有安定過。先是古塤被盜,接着就發生了巴特爾糾結巡防營起兵叛亂的事情,害得我親愛的侄兒中了三箭連珠之術,現在還生死未卜,現在又來冤枉我救走了巴特爾,離間我和王兄之間的感情!」
他越說越是氣憤,口沫橫飛,「我就算是想救,可我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啊?要知道關押巴特爾的地方可是後方救援區,也是禁衛軍的主力所在,重重防守,我就算三頭六臂,也不可能神通廣大的把他救出來啊。」
終於露出馬腳了吧!
若水笑微微地瞅着他:「昆布王爺,我從未說過巴特爾是被關押在後方的救援區,還有禁衛軍的重重把守。不知道昆布王爺您是從何得知的?小七,你剛才有說過嗎?」
小七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隻字未提!」
若水笑着對昆布眨了下眼,只見昆布臉色一變,嘴唇囁嚅了幾下,一時想不出什麼話出來反駁。
兀立汗的臉色陰沉了幾分,他低着聲音道:「昆布,你是我的兄弟,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我身為你的兄長,自然是該相信你的。但為了徹底洗清你的嫌疑,還你一個清白,不如讓禁衛軍們去你的府里搜上一搜。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府中珍藏了無數的寶物,我一定會讓他們小心搜查的,如果打碎碰壞了你的寶貝,我當哥哥的一定會加倍賠償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昆布的嘴唇一陣哆嗦,他裂開嘴,哈哈笑了幾聲:「好,我昆布問心無愧,自然不怕搜查。王兄,我要和禁衛軍一起去,萬一王兄派去的人凶神惡煞般的,嚇壞了我府里的美人兒怎麼辦……」
兀立汗打斷他的話,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道:「昆布,你多日沒有進宮了,做哥哥的我可是一直在想着你,咱們兄弟也好久沒有聊聊了,正好難得有這個機會,你就讓這些禁衛軍們自己搜查去吧!對了,裴絨部,你一路進宮救駕也是辛苦了,就在一旁作陪吧。」
「是,陛下。」裴絨部大聲答應。
昆布的臉色變了變,還沒來得及說話,兀立汗又道:「至於你的那些美人兒,我會讓禁衛軍先把你府中女眷和孩子們也請進宮裏來,讓王后和玉瓏郡主好好招待他們的,絕對不會讓他們受絲毫的委屈。好兄弟,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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