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十二章藍蛇的愛
鐵錚本想帶着三個女孩子當天跟趙榮碧告別後就起程的，但和趙淺水一戰傷了不少元氣，時間也拖得太久，在趙榮碧的勸告下將起程的日子推在了第二天。
免不了趙淺水又被藍蛇取笑了一番。
鐵錚知道青蛟幫不能久呆下去，雖然他很尊敬趙榮碧，但趙淺水對阿瑪的奪美之心和陳苓對阿瑪的妒忌之心實在令他不安。
整個d下午他都被藍蛇纏住，她不停地問他化去毒的前後經過，情緒之激動前所未見。直到趙榮碧親自前來請他們吃晚飯才將他還給了阿瑪。
夜裏，阿瑪躺在他的懷裏睡了。自從他將阿瑪救出後，一直是將她摟在懷裏睡的，不知趙淺水知道了會是什麼表情。
突地，他驚醒了過來。
有人！
有人？這淺水城裏起碼有三四萬人，但他清楚地感覺到的是帶有殺氣的人。
是刺客，從兩個方向而來，一方兩人。而且這四人的武功皆不弱！他不作聲，默默地提起真氣作好一戰的準備。
用他敏銳無比的感覺注意着這四個不懷好意的刺客的舉動。
哪知這四人接近這裏碰了面後竟一言不發地相互打了起來。沒打幾招就停了下來，大概都是青蛟幫的人，互相將對方認出來了吧。
這四人沒再前來，悄悄地返了回去。
他鬆了一口氣，知道今晚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向警覺了起來的彩青阿虹和藍蛇笑笑，閉目睡了。
這四人大概是趙淺水和陳苓派來的吧，一方想對他不利，一方想對阿瑪不利。
第二天一早，趙榮碧親自相送，將他們送出了淺水城三十里，並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番後才和他道別。
「鐵錚啊，荔荔阿瑪做了個好夢呢。」阿瑪在趙榮碧走後笑着對他說道。
「哦，我的好阿瑪做了什麼好夢？」鐵錚很想知道阿瑪昨晚的夢。
阿瑪俏皮地笑道：「荔荔阿瑪夢見和鐵錚回到了老巢，和鐵錚熱熱鬧鬧地成親了。荔荔阿瑪和鐵錚跟黃兄成親一樣也穿了紅色的衣裳，鐵錚請了好多好多人來參加，姐姐來了，姐姐將山寨里的人都帶來了。主持荔荔阿瑪和鐵錚拜堂成親的還是藍蛇姐，鐵錚你還親了荔荔阿瑪呢。」
阿瑪的話語中帶着無限的甜蜜，她對和鐵錚成親無比地嚮往，不僅是鐵錚一人，連得彩青阿虹和藍蛇也聽得呆了起來。
騎在最後一匹馬上的彩青阿虹表情黯然了起來，她心想道：鐵錚公子啊，你什麼都好，但為何不肯和其他男人一樣多娶幾位夫人呢？阿虹也好想和鐵錚公子拜堂成親，阿虹好想也能嫁給鐵錚公子啊。聖女啊，你太幸福了……
跟在鐵錚馬後的藍蛇柔笑着撫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不知她在想什麼。
彩青阿虹心中雖然很想，但她很快就接受了鐵錚只愛阿瑪一人的現實，驅馬緊走幾步，和鐵錚與阿瑪的馬兒並行道：「公子，昨夜的刺客是誰？」
鐵錚還沒有回答，藍蛇就哧了一聲道：「擔心個這些幹什麼？還不是那討厭的趙幫主和他的老婆派來的。不過你就別擔心，我早就想到會有刺客來，放出了我的小蛇四處巡邏，有刺客來就咬死他，我還裝着不知道呢。」
「什麼？你竟敢放出蛇來四處亂竄，萬一咬着了聖女和鐵錚公子怎麼辦？」彩青阿虹聽到這一下就火了。
「怕什麼？我的小蛇們都非常地聽話，我吩咐過了，它們根本就不會去咬鐵錚郎和荔荔妹子的。」藍蛇撇着嘴說。
「什麼？你還嘴硬？」彩青阿虹更火大，正準備找更厲害的說詞罵藍蛇時，鐵錚打斷她道：「阿虹，不要鬧了，事有不妙。」
彩青阿虹對鐵錚柔順無比，聽了鐵錚的話馬上安靜了下來，手握住了配刀。
「跟上來。駕！」鐵錚一拍馬，馬兒疾跑起來。
彩青阿虹的藍蛇也拍馬趕上。
跑了一會兒，道上四周出現了三三兩兩的屍體，鐵錚停下馬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那些屍休，淡淡地道：「水龍幫的人。」
「什麼？是水龍幫的人？」彩青阿虹和藍蛇一起吃了一驚，她們對水龍幫都甚為痛恨。
藍蛇怒道：「這些小水賊也太猖狂了吧？竟敢跑到青蛟幫的腹地來，那個色鬼幫主還想打荔荔妹子的壞主意嗎？」
彩青阿虹道：「公子，怎麼看出是水龍幫的人？」
鐵錚道：「看這些人手中老繭都是久使鐵槳形成的，而水龍幫的人都使鐵錚做兵器，幫中高手的槳用鋼或金銀打造成。而更明顯的是，也可以說是水龍幫的人的一個很笨的舉動，那些人都有龍形紋身。」
彩青阿虹仔細一看果然如此，怒道：「要是有水龍幫的人再落到我的手上，我要他們死得特難看！」
阿瑪緊抓着鐵錚胸前衣服顫聲道：「這些人為什麼為麼不好好珍息自己的生命？為什麼總是想來搶奪荔荔阿瑪呢？」
「因為我的好阿瑪是世上最美的。給我滾出來！」鐵錚輕聲安慰阿瑪後向路邊林子高聲吼道。
「哼！鐵錚你真是不得了，我們兩兄弟將氣息隱藏得這麼好還是被你發覺了。」林中飛快地掠出兩條人影。
兩人皆一身青衣蒙面，手持一把很普通的柳葉刀，看不出是什麼人。
鐵錚一看就知兩人是高手，武功很高的高手。
鐵錚凌厲的眼光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要是一般的高手早就被他的眼光盯得打冷顫，這兩人也同樣用凌厲的眼光回敬他。鐵錚心中對這兩人的眼光升起了一種似曾相見過的感覺，他撇嘴一笑道：「兩位總不是專門來找這些水龍幫小賊的麻煩吧，來此何事？」
「來決定一件事。」其中一人道。
「何事？」鐵錚語氣極厲。
「是決定是要殺人還是不殺。」
鐵錚哈哈一笑，高聲道：「好，好！有夠狂，我鐵錚也乃狂人一個，同樣也喜歡夠得狂的人。」
阿瑪睜大了眼看着這兩人，她覺得這兩人並不可怕，向兩人說道：「二位大叔，荔荔阿瑪知道二位大叔是來刺殺鐵錚和搶奪荔荔阿瑪的。不過，就算荔荔阿瑪求你們，回去好嗎？不要和鐵錚打起來。」
兩人聽得一齊一震，一人道：「姑娘真厲害，一下就看出了我們兄弟倆的年紀。」一人接着道：「我們兩兄弟就聽姑娘的話，只和鐵錚過一招，看看是殺他還是不殺。」
兩人又一起道：「姑娘的話竟讓人生不起一點反對的念頭。」
阿瑪還想說，突見兩人身影在眼前一閃，一聲金石碰撞聲，鐵錚已離她而去。
是那兩人在話音一落就齊向鐵錚發動了功擊，兩把刀一前一後一把稍快一把稍慢向鐵錚飛快劈來。鐵錚瞬時抽刀一擋，擋住了兩把刀，也被這極大的力道帶得向後震下馬來。
他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那兩人果然只出一招，一齊收了刀向他一抱拳道：「告辭。」說畢縱身向林里而去，只是眨眼音，一個人的聲音卻已從遠處傳來：「金龍會的熊飛幫主親自找你來了，鐵錚你要小心。」
彩青阿虹鬆了一口氣問道：「公子，他們是誰？」
鐵錚看着遠方道：「他們是趙淺水派來的人，看是看不出來，只有他們出刀的感覺才是青蛟幫的武功特有的的。」
彩青阿虹皺着眉頭道：「阿虹實在看不出他們是惡意還是善意呢。」
「不，那兩人並不可怕。」鐵錚表情凝重了起來，「可怕的是熊飛來了，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熊飛我知，他雖然是天下第一，我們躲着他不讓他看到阿瑪妹就行了。」彩青阿虹想得很簡單。
「他不會放過我的，因為我殺了他的兒子！」鐵錚向她苦笑道。
「而且……」他翻上馬將阿瑪抱住，對彩青阿虹和藍蛇道：「熊飛比他的淫棍兒子還要好色。現在天下已經傳遍我和阿瑪的事，熊飛來是衝着阿瑪來的。他要殺我只需派出兩三個高手我就不是對手了。熊飛是借着為兒子報仇的籍口要將阿瑪搶去做他上千寵妾的其中一個，這個老色鬼多次為了美色而害人，名聲早已臭不可聞，他居然做了皇親國戚，真是不可思議。」
頓了一頓又說：「噢，不僅如此，他手下的四天大護法的其中二人已經見到過阿瑪的容貌了，還好藍蛇用毒將他們逼退了，要不阿瑪那時就被他們搶走了。」
藍蛇聽了低頭道：「鐵錚郎，請聽小蛇兒一句話好嗎？那兩人無功而退不只是中了小蛇兒的毒那麼簡單，而是有一個當場被小蛇兒的毒給毒死了！」
「真的麼？」鐵錚和彩青阿虹一齊平靜地問道。
「是真的！小蛇兒絕不是說謊，那個被當場毒死的什麼金龍就是中的和鐵錚郎一樣的毒！」
「真的麼？？？」鐵錚高叫起來，他雖看到孟金龍大叫倒地，可實在沒想到是被藍蛇當場毒死，孟金龍的武功之高絕不會在他之下，就那麼被當場毒死了。他也中了那霸道無比的毒，並沒有當場被毒死呀，還在幾日後不知為何將毒全化解了。
「為什麼我沒有被你的毒當場毒死？」鐵錚問道。
藍蛇邪笑起來：「鐵錚郎啊，你難道忘了小蛇兒是『毒聖』嗎？那毒是小蛇兒所帶的毒中最毒的，若是中了，小蛇兒叫他什麼時候死，他就什麼時候死！那毒小蛇兒可隨心所欲的控制呢。」
「那是什麼毒？」鐵錚和彩青阿虹一齊高聲問道。
「不告訴你們，絕不告訴！」藍蛇很堅決地回答道。
「倒底是什麼樣的毒？告訴我！」鐵錚的聲音高了起來。
「不，絕不給你們講！」藍蛇一把捂住臉，「你再逼我，我就哭。」
「小蛇兒！」鐵錚的聲音轉緩。
「不！真的哭了，真的哭了！」藍蛇的肩抽動起來。
彩青阿虹見她如此，想向她發火，鐵錚伸手攔住：「別再逼她了。」
他隱隱感到藍蛇心中的痛苦與這毒有關，讓女孩子痛苦是他絕不會幹的。
「走了，小蛇兒。」他輕聲向藍蛇喚道。
藍蛇一下笑了：「鐵錚郎啊，再多叫一聲小蛇兒吧。」
「駕！」鐵錚一拍馬，馬兒疾奔而去。
藍蛇嘴一嘟：「討厭！」趕緊拍馬跟上。
「鐵錚啊，荔荔阿瑪覺得藍蛇姐她好可憐啊。」阿瑪在他懷裏對他說道。
鐵錚拍拍她的背道：「好阿瑪，藍蛇她有不願向我們講出來的深深的痛苦，我從見到她時就隱隱地查覺到了她心裏的痛。阿瑪啊，你若背着人偷偷地哭，是為了什麼呢？」
阿瑪看了後面的藍蛇一眼，說道：「荔荔阿瑪很多事都不懂，但荔荔阿瑪知道藍蛇姐一定是個善良的人。因為荔荔阿瑪知道背着人偷偷地哭的女人都是很善良的。藍蛇姐一定有不能或是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即使是鐵錚也不能告訴，那一定是極為痛苦的事，她一個人負擔了，不想讓我們也跟着她受苦。」
「好阿瑪，若是有什麼痛苦的事，一定要向信任的人講出來，講出來讓我們和她一起分擔這份痛苦。好阿瑪，你向我講出了你被大祭司剝奪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的八年的死亡的恐怖的折磨，我也向你講出了我從小的悲慘遭遇。我們都被命運無情地玩弄過！」
「嗯。」阿瑪接着他說，「荔荔阿瑪現在要感謝神，荔荔阿瑪以前問過神為什麼對荔荔阿瑪如此不公平，要讓荔荔阿瑪去死。現在荔荔阿瑪要感謝神，是神讓荔荔阿瑪在遭受了那麼多的折難之後才遇到了鐵錚，荔荔阿瑪找到了愛。」
他們這些話與其說是傾訴心事，不如說是專門講給藍蛇聽的，彩青阿虹和藍蛇都聽得清清楚楚。
藍蛇的內心雖然比一般的女孩子堅強，此時也忍不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很想投進鐵錚的懷裏把她的一切都講出來，但操縱她命運的人太過於可怕，她不敢向鐵錚他們講出來，怕鐵錚也受到連累。
因為她也是真地愛上了鐵錚。
而且鐵錚可能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她伏在馬背上使勁地抽着馬臀，馬兒吃痛加勁狂奔，將鐵錚他們甩在後面。
「我去將她追回來。」彩青阿虹悄悄地抹去眼淚對鐵錚道。
「不必！讓她一個人哭一會兒。」鐵錚搖搖頭，又說道：「阿虹，你還沒有真正地接納她嗎？」
彩青阿虹搖搖頭：「公子，太難了。你不知道藍蛇過去在大祭司手下幹的事，她用毒殺了我們很多人。」
「我也殺了很多人，包括白欏族的人，但這是無奈。阿虹你沒想過她也是被逼的嗎？」
「她耍蛇又用毒，我們那時都將她恨之入骨，她那時就像她的名字，如同毒蛇一般。」彩青阿虹說着說着又低下頭道：「但阿虹這幾天見到的她處處在維護公子和聖女，見到她悲傷難過，阿虹覺得她的心和我們貼得很近。」
鐵錚笑道：「好阿虹，懂事多了。」正想再表揚幾句，突地懷中阿瑪的身體一縮，他也緊接着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感覺襲來。
極宏大的感覺，風起雲湧般，一種氣勢磅礴的壓迫感。四周空氣一下一下地顫動着，如同一隻巨大的動物在呼吸着，直叫人覺得背心冰涼。
「金龍會的人！」鐵錚驚呼道。
彩青阿虹也跟着低呼了一聲，她顯然也感到了這種金龍會高手特有的氣息。
金龍會高手一定是知道他們來了，放出氣息等着他們。
這種氣息越來越濃重，使他的心狂跳不已，升起了一種自己十分渺小的感覺。而對方就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九重天上俯看着他們。
路旁林子裏的鳥雀亂飛，吱吱喳喳地叫作一團，連得他們的馬兒，兩匹十分神駿的馬兒也腿一軟，翻倒在地。
鐵錚事先警覺，抱着阿瑪在馬翻倒前跳離了馬背。彩青阿虹就沒那麼幸運了，想跳離馬背，腳卻被馬蹬扯住跟着馬兒翻了幾個跟斗。
「阿虹！」鐵錚和阿瑪一起驚呼。
「沒事。」彩青阿虹站起來揉着跌痛的地方。
「沒事就好。」鐵錚鬆了一口氣。
「藍蛇呢？」彩青阿虹問道。
藍蛇此時一搖一晃地走了回來，嘴裏還罵道：「那匹瘟馬真是膽小鬼，竟被嚇死了。害得我差點跌了個嘴啃泥！」
「快過來！」鐵錚一把抽出「青翅」。
彩青阿虹也抽出配刀。
藍蛇表情一寒，也從懷裏掏出兩隻小蛇。
「這是熊飛！」鐵錚一手緊握着刀一手將阿瑪緊抱住。
「不錯，正是老夫。」一陣聲音滾滾而來，震得他們身上麻麻的。
一陣耀眼的金光從道路盡頭亮起，林子裏瞬間凝起了大量的水霧，遠遠地聽見衣衫破空聲疾速而來。
「不要怕！」鐵錚對彩青阿虹和藍蛇道，他自己身體卻發起抖來。
他大吃一驚，自己從來就沒害怕過誰，即使在以往的幾次生死戰鬥中面臨死亡也沒害怕過，更談不上發抖。
阿瑪死命地抱住他，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
再用眼角餘光看看彩青阿虹和藍蛇，她們也抖得厲害。
金光突地增強，晃得他們睜不開眼來。鐵錚舉刀擋住眼睛，透過半透明的刀身，看到二十來人從水霧中鑽出，其中八個人抬着一張很大的椅子，熊飛就坐在上面。
金光消散，彩青阿虹和藍蛇也睜開眼來，一齊驚呼一聲，又怒容滿面。
她們都見到了令她們感到討厭又可惡的人。
狄豪和焦刺血！
熊飛穿着龍袍，要不龍袍上的龍為四爪，可能有人會把他認成皇帝。當着那麼多人，他還把一個美女橫抱在懷裏，不過卻並無情愛的味道。
鐵錚曾被熊飛請去參加過他六十大壽，當時就對這個年滿花甲的色老頭左擁右抱感到不舒服。現在和他為敵更覺無好感。
見跟着熊飛的眾人都垂手站在一旁不動，熊飛直是看着緊抱着他的阿瑪的背影，他壓着怒氣道：「熊幫主（心裏罵了一句大色鬼）來此有什麼事？」
熊飛笑道：「鐵錚呀鐵錚，老夫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老夫真想忘卻喪子之痛拉你入會，讓你補上被藍蛇小姐毒死的孟金龍之位。」
鐵錚怪笑道：「然後老子就改名叫鐵金龍，有事沒事跟着你屁股後面轉？」
熊飛拍掌笑道：「就是就是，除了名一定要改外，老夫基本上不限制你的自由。」
鐵錚抬抬眉毛道：「條件怪誘人的，不過老子急着趕回老巢成親，恕我暫不回答你啦。」
熊飛笑着不語，又使勁地揪了懷中美女的屁股一把，那美女痛得慘叫一聲。阿瑪聽得有女人慘叫，身體一抖，將埋在鐵錚懷裏的臉轉過來向慘叫聲看去。
這下熊飛就將阿瑪的臉看了個清楚，如同被燒紅了的鐵棍狠狠地捅了一下似的跳了一下，順勢將懷中美女丟在了地上。
那美女輕盈地就地一滾，躍起站在一邊，竟也有極高的武功。
然後如同大情聖般地恢復翩翩風度向阿瑪笑着點了下頭。
阿瑪驚叫一聲，躲在了鐵錚背後。
彩青阿虹心中升起了碰到了一隻大毛蟲的感覺。
藍蛇也是頭一次見到熊飛，覺得這熊飛怎麼就像一個土財主似的。
熊飛裝做拍拍袖子上的灰土恢復鎮定，臉上擠出個笑容道：「鐵錚呀，你知道老夫為何要出銀緝拿你嗎？」
鐵錚不答。
熊飛嘆了一口氣道：「唉，老夫有十九個兒子，克平那不孝子也有他不多，無他不少，死了老夫也不心痛。只不過克平長得俊，又被皇上招了親做駙馬，手中又有了些兵權，很被皇上看中，才殺不得的。老夫也愛惜你黑道第七的人材，只不過皇上發了怒要你的頭，無奈呀無奈！」
鐵錚乾脆將雙手一抱，繼續聽熊飛還有什麼廢話。
果然，熊飛繼續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什麼福也享過了。名也有了，利也有了，財也有了，勢也有了，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美色。鐵錚請不要嘲笑老夫，男人嘛，貪戀美色天經地義。老夫活在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老夫死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老夫只想在死前好好地享受一下天下第一的美女。」說着從懷裏掏出那面畫着阿瑪畫像的玉面道：「老夫一見你帶着的美女的畫像，驚為天人，哦，不，她比天上的仙女還要美。老夫想要將她接回去，好好地疼愛她。」
鐵錚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熊飛繼續說道：「剛才聽你說你是要回老家成親。應該的應該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老夫要了你帶的美女不能讓你傳宗接代也未免太過意不去了。這樣吧。」
他向那美女招招手：「嫣姬，你過來。」那名叫嫣姬的美女走到他前面，他拍拍嫣姬的屁股道：「這是我金龍會中最美最會侍候男人的美人兒，保證完璧。我拿她來調換你的那美女如何，老夫還會送上一筆賀禮。」
鐵錚不語，碼着臉，陰沉沉的。
熊飛伸出五個手指道：「老夫不僅會想法撤去你的通緝令，還會給你五百萬兩銀子做賀禮，還保證會保障你們的終生的安全。將來你和嫣姬生的兒子麼，嗬嗬……」
熊飛得意地笑完後，鐵錚還是陰着臉不語，於是眾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熊飛是不想被人恥笑搶人之妻，外帶想收買鐵錚為巳所用才給他開出聽上去如此「誘人」的條件的。這條件的背後卻是若不答應就要你的小命！
藍蛇聚音成線對鐵錚說：「鐵錚郎，你一定不會答應對不對？你把荔荔妹子亮出來給他們看，叫他們全都呆住再趁機宰幾個。」
鐵錚回道：「蠢才，還沒看出來嗎？熊飛是一心想要得到阿瑪，若是熊飛的女人他的手下還敢起這種心嗎？熊飛的手下可是看了熊飛的女人一眼也要受責的。所以那些人就是看到了阿瑪也要裝傻的。」
藍蛇泄了氣道：「怎麼辦？那麼多高手，我們根本打不贏的。」
「看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眾人沉默了好久。阿瑪躲在鐵錚身後不敢出來；彩青阿虹和藍蛇被熊飛的氣勢震住不敢看着他，而是分別怒視狄豪和焦刺血；鐵錚臉色難看地盯着熊飛的笑臉；而那個名叫嫣姬的美女則以一種要把鐵錚吃了似的眼光貪婪地上下打量着鐵錚。
「做不到！」鐵錚終於一字一句地說道。
嫣姬的眼光驟然變成了怨恨。
熊飛仍是那副笑容：「還是下不了決心呀。這樣吧，老夫這趟前來還想去看看趙榮碧，去淺水城做做客。老夫給你三天，三天後老夫來聽你的答覆。對了，老夫還不知道那美女的名字，藍蛇小姐，可否告訴老夫？」
熊飛說完眼光突轉凌厲，藍蛇如被攝住了魂魄，喃喃地說道：「她的芳名叫荔荔阿瑪。」
「原來她叫荔荔阿瑪啊。」熊飛摸着下巴的鬍子道，「嗯，這個姓，還是白欏族的美女。聽說白欏族的美女如雲，果然如此。」
「好了，向荔荔阿瑪小姐說再見，我們走了。」熊飛招招手，那二十來人齊道：「荔荔阿瑪小姐再見。」整齊地就像專門訓練過一樣。
水霧又起，金龍會二十來人一瞬間走得乾淨。
藍蛇等他們走後才回過神來，罵道：「那個老色熊，不問那死老不死，竟然攝住我的心神來問我！」
彩青阿虹神色黯然道：「當初我根本就不該相信狄豪那混蛋的，玉面果然落到了熊飛手裏。」
阿瑪還在死死地抱住鐵錚，身子抖得厲害。
「鐵錚啊，千萬不要讓荔荔阿瑪被那人搶去了，荔荔阿瑪覺得好害怕。鐵錚啊，就是要死，荔荔阿瑪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
「不會的，不會的。好阿瑪，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誰也搶不去你。」鐵錚將阿瑪拉到身前緊抱住，他只感到頭腦里一片冰涼。
熊飛表面上沒有想殺他的意思，還為他開出了極好的條件。但，那都是以他失去阿瑪為前提，阿瑪和他生死相戀，比得他的生命還要重要，他怎麼能失去？熊飛是絕對要將阿瑪搶到手的，他根本就不是熊飛的對手！
熊飛是武林中高高在上絕對不可動搖的一個神話，鐵錚的武功再高也不是對手，熊飛要他死太簡單了！熊飛要將阿瑪搶去，也太容易了！
不能！不能！絕對不能讓阿瑪被他搶去，絕對不能讓阿瑪被他侮辱！
「荔荔阿瑪要和鐵錚永遠在一起。」阿瑪哭了起來。
熊飛雖然顯得有些可笑又可惡，但給他們的是一片冰冷的恐怖！阿瑪她受了那麼多的苦，飽嘗了八年死亡的恐怖的折磨，和他一起闖過了幾次生與死地關頭，都沒有哭過。現在她哭了，她再也承受不起！
「怎麼辦？」彩青阿虹覺得眼前眩暈，不知如何是好。
鐵錚為阿瑪擦去眼淚道：「你們不要怕，阿瑪絕對不會被熊飛搶去。如果我們現在就絕瞭望，我們怕了熊飛，那就是完全沒有希望了。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打敗熊飛，回到我的老巢，在我老娘的墳前和阿瑪熱熱鬧鬧地拜堂成親。」
「如果老天還在戲弄我們的話，我現在也要含笑以對。畢竟我和阿瑪能夠在一起，命運已經侍我不薄了，能讓我和阿瑪相愛了一場。真的要死的話，真的要死的話……」鐵錚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阿瑪會死，連想也敢去想。
「荔荔阿瑪會和鐵錚死在一起，如果鐵錚死了，荔荔阿瑪絕不會再活下去。」阿瑪流着淚笑着，撫着鐵錚的臉。
抽泣聲。
鐵錚繼續繼續道：「如果我和阿瑪也就只有這十來天的緣份，阿瑪，那我們就要好好地珍息，讓我們好好地愛一場。
不過，我鐵錚並沒有絕望。我一定會打敗熊飛，我鐵錚還沒有遇到過打不敗的敵人。這是老天考驗我和阿瑪的愛的最後一道難關，要我闖過去，闖過去了，阿瑪才是真正地屬於我的，我最愛的妻子！」
抽泣聲越來越大。
「阿虹，別哭了。」鐵錚安慰彩青阿虹道。
彩青阿虹雖然也在落淚，但抽泣的是藍蛇而不是她。終於藍蛇哭出聲來：「荔荔妹子，請你離開鐵錚郎的懷抱一會好嗎？」
「嗯？」鐵錚和阿瑪皆感奇怪，正當他們望向大哭的藍蛇鬆開了時，藍蛇已猛撲上來，衝擊的力道好大，一下將鐵錚按翻在地。
藍蛇緊抱住鐵錚，一個勁地在他的臉上直親。鐵錚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一把將她推開，又急又氣地道：「你要幹什麼？」
藍蛇又撲了上來，將他抱得更緊，哭道：「求求你千萬別再將小蛇兒推開好嗎？小蛇兒將一切都講給你聽，小蛇兒將心中的事全講給你聽。只求求鐵錚郎能在這時抱抱小蛇兒。」
鐵錚還想將她推開的，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在白欏山寨里時的彩青阿虹好像。
他站了起來，藍蛇還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不放，吊着。讓她這麼吊在自己脖子上也不是個辦法，他只好抱住她。
「好吧，將你的事講給我們聽吧。」
「小蛇兒只講給鐵錚郎一人聽。」藍蛇悄聲在他耳邊道。
鐵錚看看站在一邊的阿瑪和彩青阿虹，鬆開抱住她的雙手道：「有什麼事講給我們大家聽，何必只講給我一個人聽。」
「不嘛，小蛇兒的身世只能給鐵錚郎一人講。」
鐵錚可不管這些，一下坐下，將藍蛇橫抱着對阿瑪和彩青阿虹說：「你們坐在一起來，藍蛇要將她的身世告訴我們，讓我們了解她。阿虹，聽仔細點，你們之間的隔閡也該化去了。」
彩青阿虹向藍蛇伸出手來道：「藍蛇姐，阿虹很想信任你呢。」
藍蛇見狀驚叫道：「別碰我，我身上的毒只有鐵錚郎不怕，當心！」
彩青阿虹急縮回了手。
藍蛇表情得意了起來：「哼哼，以後我要鐵錚抱時，你們都不要想前來想分一杯羹！」
鐵錚笑罵道：「不要多嘴了。」
藍蛇不好意思地道：「以後小蛇兒不會要鐵錚郎抱了，荔荔妹子就寬恕我這一回吧。還有，前天晚上小蛇兒偷聽了鐵錚郎和荔荔妹子的談話，別怪小蛇兒，小蛇兒只是一時好奇。」
鐵錚打了她一下屁股：「這下你不說說你的事是脫不了身了，快說！」
藍蛇吐吐舌頭，頗為俏皮可愛，但很快又哀傷起來，說道：「小蛇兒也出身在北方，但小蛇兒生錯了地方。
小蛇兒的父母，噢，小蛇兒現在還懷疑他們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只是因為小蛇兒是女兒身，就從來沒有被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把小蛇兒當成人！」
鐵錚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聽得出藍蛇的小時候的悲慘。
藍蛇笑了起來，指着嘴角的酒窩道：「小蛇兒長得漂亮不漂亮？」
鐵錚、阿瑪和彩青阿虹一起點頭道：「很漂亮。」
藍蛇又道：「小蛇兒那時連個名字也沒有，只被人叫做五丫頭。小蛇兒那時是父母的孩子中占第五的，上面有四個哥哥，下面有一個弟弟，他們都吃得好穿得好。小蛇兒知道還有過三個在小蛇兒出生前就被餓死了的姐姐。小蛇兒那時整天就知道餓，根本就不知道吃飽是什麼滋味。那時小蛇兒餓極了，瘦極了，也髒極了，村裏的小孩子見到小蛇兒都會被嚇跑呢。
那個沒良心的爹把小蛇兒關在院子裏，也不給小蛇兒一點吃的，更不准鄰居給小蛇兒吃的。小蛇兒只有等娘餵完豬後爬進豬圈裏去吃豬吃剩下的一點兒豬食，噢，小蛇兒忘了說那時小蛇兒一直沒有學會走路，全是爬的。
小蛇兒想是一直吃不飽，沒有力氣來走路吧。」
藍蛇一直是笑着說的，不知不覺眼角已滑下淚來，鐵錚一言不發地為她擦去。
他自己小時候雖也是個苦孩子，但有爹疼有娘愛，還有一個姐姐將他呵護備至。但沒想到藍蛇更為悲慘，她完全是在死亡的邊緣掙扎！
阿瑪和彩青阿虹摟在一起，她們已是淚光瑩瑩。
藍蛇繼續道：「小蛇兒的哥哥弟弟也不喜歡我，小蛇兒是用來給他們打着玩的。那時小蛇兒全身都是破的，長了很多膿瘡，還被弟弟用鋤頭打斷了左邊小腿。這些疤痕直到十六歲才被大祭司用巫術全部除去。不過鐵錚郎，小蛇兒懂事後被打一直沒有哭過呢。」
鐵錚的心猛抽了一下。他在趙淺水的船上看過藍蛇穿得很少的幾乎赤裸的身體，皮膚光滑細膩，實在想不到她小時候是皮開肉綻，傷痕膿瘡無數過來的。
「小蛇兒一直長到了八歲，終於遇到了風哮狼大哥。」藍蛇眼中閃過一絲明亮的色彩說道，「那是我那死老不死的師父給風哮狼大哥的一隻劇毒小蛇跑了。風哮狼大哥並不會玩蛇，一直追了兩個時辰也沒有將那條小蛇捉住，一直追到了小蛇兒的村子，小蛇兒的家裏。
那小蛇爬到了小蛇兒身邊，小蛇兒覺得那條小蛇很好玩，就一下捉在了手裏逗着玩。那小蛇也不咬小蛇兒，在小蛇兒身上爬來爬去，很奇怪，是不是？
風哮狼大哥追到了我家院子裏，見到小蛇兒在和那條小蛇在玩，很吃驚。小蛇兒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風哮狼大哥的表情，他拿饅頭給小蛇兒吃，小蛇兒還是第一次吃饅頭呢，兩口就吞了下去。小蛇兒很饞的吃相大概就是那時養成的吧，哈哈！」
鐵錚苦笑一下道：「恐怕趕不上我，我小時候和一大幫強盜搶吃的，更饞！」
藍蛇淺笑：「風哮狼大哥認為小蛇兒是玩蛇的天才，也是學武的好料子，若不是被折磨壞了身子，小蛇兒現在的武功會更高。風哮狼大哥又把趕出來罵人的兩個哥哥給打了，一人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好響！反正小蛇兒在家裏會死，風哮狼大哥決定帶小蛇走。爹娘又出門來死活不肯放人，爹說小蛇兒長大了嫁出去還有一筆財禮，小蛇兒被風哮狼大哥帶走了豈不是白丟了好多銀子。風哮狼大哥給了爹一百兩銀子，將小蛇兒帶走了。
風哮狼大哥對小蛇兒可好了，給小蛇兒買好吃的和好看的衣服，還請了醫生給小蛇兒看病。小蛇兒還記得醫生說要把小蛇兒已經潰爛的左邊小腿截了，風哮狼大哥不肯，要不小蛇兒就走不了路了。
鐵錚郎啊，小蛇兒長這麼大，真正喜歡的男人只有你和風哮狼大哥了。風哮狼大哥後來把小蛇兒帶到大祭司那裏請大祭司用巫術給小蛇兒治好了傷，又將小蛇兒帶到綠蛇幫給焦刺血那個死老不老做徒弟。那個死老不死很高興，高興的是小蛇兒能和蛇很親熱，沒有什麼蛇會咬小蛇兒，於是死老不死就給小蛇兒取了名叫藍蛇。小蛇兒那時不懂事，也很高興，高興的是天天都可以吃飽，還有很多蛇和小蛇兒一起玩。可那死老不死竟在沒過多久就在小蛇兒的飯食中下毒，要培養小蛇兒對毒的耐性，經常整得小蛇兒死去活來，幸好小蛇兒受苦受慣了，不覺得有什麼。
過了一年，小蛇兒調養好身體後，風哮狼大哥就向小蛇兒傳授武藝。死老不死也教小蛇兒學武，但教得更多的是毒術。小蛇兒很聰明，只是兩年就將使毒之術學精了，驅使蛇的功夫更是無人可比，小蛇兒使蛇就像動動手指般地容易。
死老不死又將小蛇兒帶到白欏山寨，在那裏繼續教我。他和大祭司一起指使小蛇兒用毒和蛇去殺人，有時一天殺一個，有時一天殺幾百個的有。小蛇兒那時不懂事，只是覺得好玩，殺了很多人。荔荔妹子，彩青妹子，對不起。
小蛇兒長到十二歲，也沒有一個朋友，只有風哮狼大哥可以談談心，可是風哮狼大哥很少來，小蛇兒覺得好苦悶。也就是這一年，小蛇兒的悲劇發生了。」
她說到這停了下來，媚媚地淺笑着看着鐵錚道：「鐵錚郎啊，你可知道你中的小蛇兒的毒是什麼毒嗎？」
鐵錚道：「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就是不死也保不住右臂。太霸道了，花了好幾天才化解而去。」
藍蛇表情轉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告訴你吧，那毒就是我的血！」
鐵錚、阿瑪和彩青阿虹一起大吃一驚：「血？」
藍蛇點點頭：「是的，就是我的血，血毒，天下第一奇毒！中了我的血毒的，就算是熊飛也別想活。」語氣又轉輕鬆道：「可是這血毒只能對人用一次，一次毒不死對方的話，那麼此人就不會再中我血毒的毒了。」
「怎麼可能？你的血是毒藥！」彩青阿虹簡直不敢相信。
藍蛇笑笑道：「就是這血毒，把小蛇兒弄成了這樣。那年死老不死把小蛇兒叫去了大祭司那兒，對小蛇兒說讓大祭司施施巫術就可以師滿了。他們把小蛇兒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大祭司劃破手指在小蛇兒全身畫了很多符。大祭司的血一畫在小蛇兒身上，就痛得小蛇兒死去活來。第二天，大祭司的血全滲進了小蛇兒的身體內，大祭司又在小蛇兒身上畫符，這次更痛，小蛇兒的骨頭都像被剔了一樣，昏過去醒來又昏過去。到了第二天，小蛇兒身上的血又滲了進身體內，大祭司又來畫。就這樣，小蛇兒整整一年都躺在床上光着身子讓大祭司在身上畫符，忍受了一年將身體撕裂般的痛苦。」
藍蛇邊說邊笑邊抹着眼淚，阿瑪和彩青阿虹都被藍蛇的悲慘身世深深地震驚了，她們互抓着對方的手，渾身顫抖不已。
「一年過去了，大祭司似乎對小蛇兒很滿意，叫來了幾個男人，叫他們在小蛇兒光着的身子上摸。小蛇兒那時已長得漂亮了，也知道羞恥，對大祭司天天在身上畫符都羞得要命，更不說是幾個如狼似虎的男人。小蛇兒拼命地反抗，心中一想到要殺了那幾個色鬼，他們就一下倒地死了，小蛇兒嚇得要命。
後來才知道，小蛇兒的體質全被大祭司用巫術改了，小蛇兒的全內流着的血是天下第一的奇毒。而且小蛇兒可以隨心所欲的操縱自己的血毒，誰沾上了，小蛇兒只要一動意念，就可以叫他毒發身亡。而且血中的毒也可以隨小蛇兒的意念滲到皮膚上，若是身上打濕了，毒也會滲出來。所以小蛇兒才不要別人碰小蛇兒的身體。」
鐵錚擦着她不停流出的淚，輕聲道：「現在只有我才能碰小蛇兒，因為我已經中了一次血毒沒有死，不再會中第二次了，是不是？」
藍蛇點點頭，繼續說道：「小蛇兒當時還很高興，因為小蛇兒終於師滿了，還擁有天下第一奇毒的身體，被大祭司封作了白欏的『毒聖』。小蛇兒當時高興過了頭，聽了大祭司的話，幫着他打勝荔荔阿穹反抗大祭司的一場大戰。
鐵錚郎啊，你說過小蛇兒是女孩子，女孩子是要人疼，要人愛的。可小蛇兒已失去了做一個女孩子的資格，小蛇兒不能去愛人，更不能被人愛。小蛇兒長到了十五歲，情竇初開，想和普通的女孩子般地去愛已被愛。可是，不能，就是因為小蛇兒的身體，碰到了誰誰都要死！小蛇兒不能做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小蛇兒好恨啊，恨大祭司和焦刺血為什麼要把小蛇兒變得渾身是毒，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對待小蛇兒，為什麼剝奪了小蛇兒做一個女孩子的權利！
彩青妹子對不起，那時小蛇兒為了發泄心裏的苦悶，變着法地毒殺人，也殺了很多荔荔阿穹的人。其實那時小蛇兒心裏想的很簡單，就是若能有一個不怕血毒的男子漢好好地愛愛小蛇兒，小蛇兒一定做一個乖乖女，不當這個『毒聖』，不要這身武功也可以。」
彩青阿虹道：「為什麼不找荔荔阿穹祭壇祭司為你化去身上的血毒？」
藍蛇苦笑道：「不能，連得大祭司都不能做到的事，她又怎麼做到？再說，小蛇兒那時性情太過古怪，和她處於敵對狀態，小蛇兒怎麼去找她？」
阿瑪道：「藍蛇姐，荔荔阿瑪會幫你。」
藍蛇笑道：「謝啦。鐵錚郎啊，小蛇兒苦苦熬到了二十歲，小蛇兒心中的痛苦一天比一天難受。直到有一天，小蛇兒接到了大祭司的飛鴿傳書，要我們這些在外地的白欏六聖之一的人全都回去攔截搶了聖女的大盜鐵錚。風哮狼大哥對小蛇兒說這是一個脫離大祭司的擺佈的絕好機會。雖然大祭司對我們說可以讓我們長生不老，但是我們不希罕！
鐵錚郎啊，你知不知道小蛇兒真的是對你一見鍾情？小蛇兒真的想嫁給你呢，小蛇兒想鐵錚郎可以和焦刺血戰個平手，也一定有足夠的功力抵禦小蛇兒的血毒。但小蛇兒還不放心，於是就試了你一下。」
「於是你就在我面前裝着要跌倒，將手上的毒弄到了我的手腕上？」鐵錚笑着說道。
「是的，小蛇兒滲出皮膚的毒的毒性要比血毒弱得多，若是毒你不死，小蛇兒就跟定你了！」藍蛇撐起身子一把攬住鐵錚的脖子欣喜地道，「太好了，鐵錚郎真的沒有死，小蛇兒對鐵錚郎的愛不可遏制地泛濫了。可是，可是……」她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最後變成了號啕大哭。
鐵錚輕撫着她的背，任由她抱住自己哭。他感到眼裏有些濕濕的，以前的藍蛇給他的印像是精靈古怪，愛開惡劣的玩笑兼有時發些花痴。加上主觀印象中她是敵人，一直對她有些提防。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地悲慘，悲慘到令人不敢再聽第二遍。她將心中巨大的痛苦拼命壓抑在心裏不想讓別人知道。其實，她本應該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的，更難得的是，她在那樣的種種對她身心的巨大摧殘中竟艱強的挺了過來，仍保持着本性的善良，仍懂得愛！
他將藍蛇更抱緊了一些。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淚的很好的女孩子。
彩青阿虹伸出手來，按在藍蛇的背上道：「藍蛇姐，這樣不會被毒到吧。對不起，以前我都誤會了你，對你那麼凶。現在你是我們的好姐姐呢。」
她對藍蛇心中的隔閡已完全消除了。
阿瑪也將手按在了藍蛇的背上道：「藍蛇姐，荔荔阿瑪說過你是我們的好姐妹。現在是，以後也是，讓我們永遠做好姐妹吧。荔荔阿瑪今天將鐵錚讓給你。鐵錚啊，讓藍蛇姐好好地高興高興吧。」
藍蛇破啼為笑：「真的？荔荔妹子太好心了，我就不客氣了。鐵錚郎，小蛇兒要纏你一天呢。」
鐵錚心裏一片溫暖。是熊飛的出現帶來的巨大的恐怖讓藍蛇向他說出了壓在她心頭的痛苦，讓她和阿瑪與彩青阿虹完全化去了敵意，成了親密的姐妹。
藍蛇笑道：「荔荔妹子和彩青妹子，你們也別怕我的毒會沾在鐵錚郎身上。離開了我身體的毒我可以用意念讓它一瞬間就失去毒性。」
鐵錚道：「藍蛇啊，你的名字太過恐怖了，讓我給你重新取個名字吧。」
藍蛇搖搖頭：「不要！鐵錚郎，就讓小蛇兒保留這個噁心的名字吧。讓別人記住我就是藍蛇，我就是毒死了很多人的藍蛇，小蛇兒不逃避犯過的錯。」
「藍姐，你真善良。」阿瑪道。
「對啊，我們就叫你藍姐好了，不提那個蛇字。」彩青阿虹也道。
「謝謝你們，我又哭了。」藍蛇笑着抹去又掉下來的眼淚。
鐵錚如撫mo阿瑪般地撫着藍蛇略為捲曲的長髮道：「我要重新改一下口。阿瑪是我最愛的妻子，阿虹是我最親的親人。而你小蛇兒，我們都是苦孩子長大，又都過着非人的生活，我們很相似呢，你應該做我的妹妹，我叫你藍妹好嗎？」
藍蛇大喜，突然在鐵錚臉上親了一口道：「好啊，好啊。不過小妹對鐵錚郎就不改口了，因為小妹和荔荔妹子一樣真心地愛着鐵錚郎呢。雖然鐵錚郎只愛荔荔妹子一人，小妹也不會吃醋。」
「藍妹。」鐵錚笑着喚了一聲。
「藍姐！」阿瑪和彩青阿虹也一起親熱地喊道。
「真是的，我今天怎麼老是哭呀？」藍蛇又笑着去抹掉下的淚。
「咦？對了，荔荔阿瑪想起一件事。」阿瑪說道，「鐵錚啊，若是見到了荔荔阿瑪的姐姐，你又怎麼稱呼呢？」
「哈！太簡單了，大姨子唄！」藍蛇笑道。
「哈哈哈哈哈……」鐵錚大笑起來。
熊飛帶來的恐怖，令得藍蛇向大家透露了她的身世，她也感覺到了臨近死亡的威脅了嗎？鐵錚有可能會死，阿瑪也下定了決心和鐵錚共命運。那她，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向鐵錚表明了心中的愛意。
鐵錚他們完全接納了她。
熊飛是頭老狐狸，他知道一開始就直接向鐵錚要阿瑪鐵錚一定不會答應。鐵錚的武功太高，打起來金龍會會有損失，他自己也會背上奪人之妻的臭名聲，雖然他的名聲已經夠臭。於是他向鐵錚開出了個極好的條件，若是鐵錚肯將阿瑪讓出來，和嫣姬交換，再拿那五百萬兩銀子，一切都好說。
五百萬兩銀子和一個美女，對熊飛來說簡直不值一提。若是鐵錚答應了，不僅他能得到天下第一美女，還會得到鐵錚這難得一見的奇才。他給了鐵錚三天的時間考慮，想用他的恐怖在這三天裏給鐵錚以沉重的心理壓力，鐵錚心智再堅強也會屈服。畢竟鐵錚只有交人和死兩條路可走。
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挺響。
熊飛錯了，錯得很厲害。
他一生玩弄了無數女人，也沒有嘗過愛的滋味，更不可能理解鐵錚和阿瑪之間的生死相戀。鐵錚是絕不會將阿瑪交給他任由他侮辱的，而且他若是死了，阿瑪也會跟他死在一起，絕不會讓熊飛這個老色鬼侮辱！
藍蛇對鐵錚火熱的愛意，不僅讓鐵錚他們對她完全消除了敵意，和阿瑪與彩青阿虹成為了姐妹，還讓他們將熊飛帶來的死亡的恐怖完全丟在了腦後。
冰冷的死亡是比不過溫暖的人間真情的。
彩青阿虹將阿瑪的肩摟住笑道：「鐵錚公子真會改變人呢，不止是藍姐成了我們的好姐妹，連得聖女，哦，是阿瑪妹也變了。以前在山寨里時，阿瑪妹被死亡的陰影沉重地壓着，眼神沒有生命的感覺。現在阿瑪妹的眼睛是最美的，會說話，會笑，還會哭。」
「因為荔荔阿瑪好幸福。」阿瑪笑着倚在了彩青阿虹的懷裏。
「鐵錚郎啊，現在要怎麼辦呢？」藍蛇攬着鐵錚的脖子問道。
鐵錚站起來道：「我是不會逃的，在這三天裏儘量提高我們的武功，我相信我們是不會死的。我和你們三姐妹一定會平安地到達我的老巢。阿虹，我還沒有看過你的武功，將你的武功教教我好嗎？」
彩青阿虹吃了一驚道：「要阿虹教公子武功？公子的武功比得阿虹高得多了！」
藍蛇沖她皺皺鼻子道：「鐵錚郎是想將彩青妹子的武功學來補充自己的不足啦，彩青妹子的江湖經驗太淺了，應該好好歷練歷練才行。」
鐵錚點點頭道：「是的，不僅如此，我還要向你們傳授快刀的絕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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