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十一章池中一戰

    鐵錚聞言,心中一喜,趕緊就地打坐運起功來。

    果然,真氣暢通了起來,內臟在運行真氣時被迫得生痛沒有了,只是,好熱,真氣運行時全身都好熱。

    還好不是熱得受不了,他完全能夠忍受住。

    真氣在體內運行幾周後,熱感淡了,功力提了起來,但,只提起來了六七成左右,想完全提起來,身體內仿佛又是空的了。

    「功力還不能完全恢復,身上熱熱的。」他睜開眼道。

    藍蛇眯着笑眼道:「真好,這天下第一毒被你破了,以後這世上起碼有一大半毒藥都不能對你產生作用呢。」

    「再試試看,能不能完全恢復功力。」鐵錚又繼續閉目運功。

    這回他努力了好久,但功力也提起了那麼多,那沒提起來的三四成功力就好像那樣就消失了,不曾存在般。

    終於,他放棄了努力,睜開眼時,發現天都大亮了。

    藍蛇還是穿着一身藍色的丫環彩衣,此時正端着早點站在身邊。

    見他睜眼,藍蛇媚笑道:「相公,吃早點了。」

    「誰是你的相公?」鐵錚站起來匆匆走出小間。

    彩青阿虹正在為阿瑪梳着頭。鐵錚一見嚇了一跳驚道:「阿虹,你怎麼起來了,傷口會裂開的,快睡回床上去。」

    彩青阿虹和阿瑪一起轉過頭來對他笑着,阿瑪道:「彩青姐的傷已經好了。」

    「好了?」鐵錚挺吃驚的,才一天呀。

    「真的。」彩青阿虹拉起上衣,露出光潔的,沒有一絲傷痕的腹部,有些羞羞地道:「公子,彩青阿虹要多謝公子的照顧。」

    鐵錚還在吃驚,彩青阿虹放下衣擺道:「公子在山寨里不是全身重傷一夜就好了嗎?這是荔荔阿穹祭司給我們下的巫術呢。」

    鐵錚想起來了,不僅如此,阿瑪得了病也是不經吃藥很快就好了的,白欏族的巫術之神奇,真令人不可思議。

    「相公,快吃早點吧。」藍蛇將早點又遞到他面前。

    「別發花痴亂叫!」鐵錚瞪了藍蛇一眼。

    藍蛇笑道:「不是亂叫,而是這世上只有我鐵錚郎才能當小蛇兒的相公。小蛇兒只能叫鐵錚郎相公呢。」

    「我不是你的相公,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相公這個詞,只有阿瑪才能這樣叫我!」鐵錚一把從藍蛇手中搶過早點,端在桌上吃了起來。

    「相公,別生氣嘛。今晚你還來的話,小蛇兒一定會非常非常地溫柔。」藍蛇的嗲聲道。

    「藍蛇,當心我代公子向你生氣!」彩青阿虹沉聲向藍蛇喝道。

    「鐵錚郎中了我的毒。」藍蛇蹲在椅上雙手撐着下巴道。

    「什麼?」彩青阿虹驚叫起來,手中的梳子都落在地上。

    「別急,這毒我已經解了。」鐵錚舉起手搖搖。

    「真了不起,本來我以為這世上沒人能解去的毒竟讓鐵錚郎化去了。阿虹妹子和阿瑪妹子以後就別怕鐵錚郎再不小心中了我的毒了。」藍蛇笑嘻嘻地道。

    「藍蛇,你給我當心點!」彩青阿虹厲聲喝道,「雖然你用的毒瞞我們瞞得緊,但我認識了你好幾年,有人是不是中了你的毒我還是看得出來。要是你敢向鐵錚公子和阿瑪妹下毒,我彩青阿虹一定會殺了你。」

    「彩青姐,別對藍蛇那麼凶好嗎?」阿瑪輕聲道,「荔荔阿瑪跟着鐵錚後見到了很多壞人,荔荔阿瑪也會分辨出誰是壞人誰是好人了。藍蛇姐剛開始時荔荔阿瑪也害怕,現在不僅不怕了,還覺得很親切,是我們的好姐妹呢。」

    「阿虹錯怪了藍蛇了,是我不小心碰到了藍蛇身上的毒。要不是藍蛇竭力為我解毒,現在我恐怕已死掉或廢掉了右臂。」鐵錚對彩青阿虹說道。

    藍蛇角袖角抹去眼角的淚,低聲道:「鐵錚郎和阿瑪妹子對我太好了,小蛇兒感動地哭了呢。」

    彩青阿虹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低泣道:「對不起!只是,只是這仇恨太深了!」

    藍蛇繼續抹着落下的眼淚,看來她哭不是裝出來的,終於她忍不住了,捂着臉跑進了小間。

    鐵錚聽得她竭力壓制住的,低低的抽泣聲傳來。他站起來走過去將阿瑪和彩青阿虹抱在一起,小聲道:「藍蛇她真的哭了。阿瑪,阿虹,藍蛇她跟了我幾天,雖然她顯得很活潑開朗,我還是看出來她心中壓着極大的痛苦。阿虹你知道嗎?」

    彩青阿虹搖搖頭:「公子,阿虹只看到藍蛇作大祭司的手下,殺害了我們很多人。雖然這是大祭司下的命令,但……但……阿虹明白了。」

    說完,她掙開鐵錚的手臂,進了藍蛇的小間。藍蛇的大叫聲立即傳來:「別碰我!」

    彩青阿虹道:「藍蛇,我知道你有傷心事不想告訴人。但,我們都曾在大祭司的淫威下受盡了苦與痛,荔荔妹和我都有着痛苦的過去。我們有什麼痛苦都講出來吧,讓我們的痛苦由大家一起分擔。」

    「別碰我!」藍蛇又大叫道。

    「怎麼了?」彩青阿虹的聲音很奇怪。

    「我身上到處是毒,你要是碰到會被毒死的。」藍蛇喘着氣道。

    「阿虹出來吧,讓藍蛇一個人靜一靜。」鐵錚道。

    彩青阿虹出來了,鐵錚拉着她的手笑道:「看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一起去看看新郎新娘吧。昨天阿虹還在養傷,沒有看到那場熱熱鬧鬧的盛大婚禮。」

    「好啊,我們一起去。」阿瑪歡叫道,她牽掛着同歲的紀紅。

    於是,鐵錚喚丫環找來昨日帶路的兩個侍女,一起去看黃偉強和紀紅了。

    到了趙淺水為黃偉強安排的住處,只見紀紅站在門口,炫耀性地在手中拿着一塊沾上血跡的白綾。

    青蛟幫內還有這等規矩?鐵錚皺皺眉頭,阿瑪很奇怪地看着紀紅手中的沾血白綾不明就裏,彩青阿虹則臉紅了起來。

    紀紅見他們來了,深深地作了一拜道:「恩公。」

    鐵錚挺不自然地應了一聲後道:「紀紅小姐你不在裏面好好休息站在門口不累嗎?」

    紀紅笑道:「我只在門口站了半個時辰呢,照規矩我還要站兩個半時辰。恩公裏面請,有丫環侍候。」

    「紀紅妹妹你什麼時候受的傷?」阿瑪問道,她挺關心這個同歲的小新娘的。

    豈知紀紅竟驚叫了一聲,如同看着怪物般地看着鐵錚。鐵錚心叫不好,一把扯住阿瑪就往門裏走。彩青阿虹在他們後面狠狠地瞪了紀紅一眼,也跟着進了去。

    只有紀紅和兩個帶路的侍女呆在門口愣在了那裏。

    進去後,只見黃偉強和趙淺水在一起,趙淺水應是在向黃偉強說明職務,指着桌上的一副地圖講着什麼,黃偉強直是點頭。

    「趙兄,黃兄。」鐵錚向兩人抱拳。

    趙淺水身體一震,抬起頭來首先就是直盯着阿瑪,臉上緊張的神色逐漸變得緩和。

    黃偉強見鐵錚他們來了,大喜,急忙迎了上來作揖道:「黃偉強有得今天,還要多謝鐵兄照顧。」

    鐵錚笑着拉着阿瑪坐下。

    彩青阿虹上來向趙淺水拜了拜道:「多謝趙幫主在阿虹受傷時全力救治。」

    「彩虹姑娘這麼快傷就好了?」趙淺水吃了一驚。

    「好了。」彩青阿虹道。

    鐵錚緊接着說道:「是啊,阿虹吃了兩粒我一直帶着的大還丹,只是一晝夜傷就好得七七八八。」

    少林寺的大還丹?這可是武林至寶,鐵錚這大強盜竟也有?這混蛋是從哪裏搶來的。趙淺水吃驚地想道。

    鐵錚此次前來本想是看看黃偉強和紀紅夫妻的。可是紀紅要尊守青蛟幫的那什麼混蛋規矩,要在門口展示落紅三個時辰,趙淺水又在這裏,想對他們夫妻二人交代些什麼都不成。於是他哈哈一笑道:「趙兄,我帶着阿瑪和阿虹前來只是想看看黃兄,向他辭行。之後再去找趙兄和趙老前輩辭行。」

    趙淺水臉色一變,站起來急急地道:「不可,鐵錚兄再多在淺水城住幾日。」

    「為何?現在我的傷全好了,阿虹的傷也好了。趙老前輩我們也探望了,我們不想再多加打攪了。」鐵錚作奇怪相道。

    「呃,鐵錚兄武藝高強,趙某人很想和鐵錚兄真正地比試一場。再則此地風景秀美,在下想在彩虹姑娘傷好後帶着諸位四處好好遊玩一番。」趙淺水急急地說出兩個理由。實則他是不想阿瑪被鐵錚帶走,他想找個機會殺了鐵錚,將阿瑪搶過來。

    「趙兄難道不知金龍會向你們幫下了書信,十五日內不將我交出來就要血冼青蛟幫嗎?所以我還是帶着阿瑪阿虹儘快走了的好,讓金龍會也沒有藉口。」鐵錚笑道。他才不想多在青蛟幫呆下去,趙淺水對阿瑪不懷好意他早就知道,更糟糕的是,趙淺水的老婆陳苓竟也妒忌阿瑪的美貌,也對阿瑪不懷好意。

    更重要的是,阿瑪和他都嚮往着儘快回到北方老巢,去到鐵錚母親墳前拜堂成親,讓他們的愛有個結果。

    「那好吧。」趙淺水望着天花板道,「既然鐵錚兄執意要走,在下也不好阻攔。在下只想和鐵錚兄真正地比試一次,鐵錚兄連這個請求也不會不答應吧。」

    「那好吧,那麼我們就前去向趙老前輩辭行,之後我和趙兄好好地比試一場!」鐵錚長聲而道。

    彩青阿虹和阿瑪的手緊抓在一起。

    不一會兒來到了趙榮碧住的大院內。

    「什麼?鐵錚你這麼快就要走了?」趙榮碧吃驚道。

    「多謝趙老前輩這幾天來的款待。現在阿虹的傷好了,我中的毒也已解去。現在我和阿瑪阿虹只想能儘快回到北方老巢去。」

    「哦?想回家去,鐵錚你可知道整個中原的人都想將你捉了殺了去領賞?」趙榮碧頗為擔心地道。

    「趙老前輩放心,我回老巢去只是為了和阿瑪在母親的墳前拜堂成親。之後我們會到遠處過隱居的生活,沒有人會找到我們。」

    趙榮碧愣了愣後道:「鐵錚你現在正是巔峰時期,刻苦練習不出十年就可攀上武林霸主的位置,這你可放得下?真的不為名也不為利?」

    「正是如此,我鐵錚只為能和阿瑪好好地廝守在一起,江湖上的名利我都不在意。」鐵錚朗聲而道。

    阿瑪和彩青阿虹聽得,皆感動得眼淚花兒直轉,兩人的手緊抓着。

    「好吧,你就和淺水比試一場後回老家成親吧。記得點到為止,不可較真。若是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可回青蛟幫來。老夫本想為你安排一個舵主做的。」

    「多謝!」鐵錚向趙榮碧認真地作了一揖。

    「淺水,這也是我請鐵錚來作客的一個原因。你要向鐵錚多學學,無論是武功上還是看得開名利的情懷。對你以後大有好處。」趙榮碧又向趙淺水正色道。

    「孩兒知道了。」趙淺水應道,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比試中趁機殺了鐵錚,到時老爹再怎麼樣他都不顧了。

    「鐵錚,行嗎?荔荔阿瑪總覺得好害怕。」去練武水池的路上阿瑪投進鐵錚的懷裏顫聲問道。

    「好阿瑪,不必害怕,只是和趙兄比試比試。比試完了我們就走,我們回老巢拜堂成親去。」鐵錚撫着阿瑪的長髮安慰她。

    「鐵錚啊,荔荔阿瑪好想能儘快回到老巢去呢。荔荔阿瑪也好想像昨天那樣有個熱鬧的婚禮。」阿瑪已將鐵錚的老巢當成了聖地。

    彩青阿虹也是心潮起伏,終於能夠和鐵錚永遠在一起了。她知道鐵錚絕不會再娶第二個,也就是說她不可能成為鐵錚的妻妾,但能跟鐵錚永遠在一起她就滿足了。她決定永不嫁人,終身服待鐵錚和阿瑪。

    半個時辰後,練武水池的大院子裏。此時院子裏來了很多人,多是青蛟幫的弟子和一些地位比較高的侍女,大家都是來看幫主和鐵錚比武的。

    趙淺水看到來了這麼多人,不禁暗惱老爹竟叫了那麼多人來看熱鬧。呆會兒殺了鐵錚豈不是很難找理由向老爹推託。

    一看到彩青阿虹和一群侍女圍着由鐵錚牽着手的阿瑪,一想到昨晚親眼所見的鐵錚和阿瑪接吻,他就決定不管那麼多了。自己是幫主,殺了鐵錚後要應付的只有老爹一人,畢竟是父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爹還沒有來,比武也就開始不了,趙淺水不耐煩地在池邊走來走去。

    鐵錚則在眾多青蛟幫弟子羨慕的眼光下,當着這麼多人拉着阿瑪的手,和阿瑪與彩青阿虹親密地交談着。三人如同真正的親人,語氣之間的真誠連得圍住他們的侍女們都為之動容。

    突地,聽見藍蛇的聲音叫道:「快些閃開,有蛇啊!」接着眾侍女一齊驚叫,讓開了一條路,藍蛇手中拿着兩隻小蛇笑嘻嘻地走到他們面前。

    鐵錚完全相信了淺水城內的女人們都怕蛇,對藍蛇笑罵道:「你叫她們讓開就行了,何必拿蛇嚇她們?」

    「沒辦法,我這身穿着,她們怎麼肯讓開?」藍蛇扯着藍色丫環彩衣笑道。

    在淺水城裏丫環的地位比侍女低很多,藍蛇說得也對,她一身丫環打扮這些侍女們怎麼肯讓。

    「你運功擠進來不就行了?我不信她們擋得住你。」彩青阿虹道,說完她就捂住了嘴,看着用很怪的眼光瞪着她的藍蛇,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毒。」

    鐵錚和阿瑪一起笑了起來。

    趙淺水看着他們笑着,心裏更不耐煩。坐下,又站起來來回走幾步,又坐下,又站起來來回走。

    又等了半個時辰,趙榮碧還沒有來,池邊的眾多弟子侍女們仿佛忘了要比武似的,幾個幾個聚在一堆擺談着。趙淺水不禁低低罵道:「死老頭!」

    「淺水,你在咒你老爹死麼?」趙榮碧突然出現坐在椅上似笑非笑地道。

    趙淺水心裏叫糟,小時候老爹教訓他之前都是這副表情,他陪笑道:「爹,您來了就好,全部人都在等着你呢。」

    「你老爹只是遲來了會你就等不及了,所以我說你要多向鐵錚學學,以後才可好好做個一幫之主。」趙榮碧拿起茶杯訓道。

    「是,孩兒謹記。」

    「還有,若你還是打鐵錚夫人的主意,別怪你老爹不講父子情面!」趙榮碧喝了一口茶陰着臉道。

    「不敢!」趙淺水表面上說不敢,心裏卻想着這次無論如何是要殺了鐵錚,否則阿瑪妹妹就不大可能是他的人了。他打定主意不立即殺了鐵錚,而是將鐵錚殺成重傷,叫他只有留下來養傷,再伺機補上一記。雖然要拖上幾日,但阿瑪妹妹始終要成為他的人。

    眼光一轉,又看到了躺在一張躺椅里的陳苓,正陰着臉看着他。

    頭大,他可不想再聽老婆哆嗦了,一下抽出劍跳進池中向鐵錚高聲道:「鐵錚兄,開始吧。」

    話音剛落,場中眾人就見鐵錚突地從池邊到了池中,不禁一陣轟然。

    趙淺水看清了鐵錚快疾無倫的身法,心不禁向下一沉。這鐵錚的武功極高!

    鐵錚緩緩地抽出了名刀「青翅」。

    周圍的人一陣驚嘆。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鐵錚這把傳說中的幻影名刀「青翅」,半透明的刀身在陽光下閃着眩目的光輝,一下子就把趙淺水手中的青蛟名劍比了下去。

    趙榮碧和趙淺水也是頭一次仔細地看着「青翅」,趙榮碧吸了一口氣,趙淺水則不禁心頭狂跳了起來。

    「青翅」拖着長長的光向趙淺水揮來。

    趙淺水收斂心神,手中青蛟劍化作無數的殺招迎戰過去。

    一聲輕響,鐵錚被趙淺水迫退了兩步,幾乎倒在及膝深的水中。趙淺水心中一喜,「三極劍法」由細微化作猛烈,向鐵錚暴刺而去。

    鐵錚急抬刀擋住趙淺水這猛刺來的一劍,一聲極響的金石碰撞聲,二人一錯而過,池中的水被激起了一道極大的浪。

    來真的?鐵錚心下一驚,趙淺水說只是比試比試,可一上來就是致命的殺招,想將他殺了嗎?

    趙淺水突地從水中一鑽而出,踏着水面疾沖而來,一招慢劍緩緩隨極快身形帶動而成極快之勢向他揮來。

    鐵錚感受到趙淺水劍中散發出的強烈殺氣,不敢怠慢,強提起真氣貫入「青翅」之中,「青翅」化作一道明亮的光弧,將趙淺水的青蛟劍向一邊震開。

    沒想到趙淺水這的一殺招竟是反的,鐵錚只感背上一涼,中了「三極劍法」殺招中正的一擊。

    刀劍相交下兩人皆受對方真氣所震,一齊被震翻至水中。

    彩青阿虹一來就見兩人出招狂烈,正在擔心鐵錚正否會受傷時,突見鐵錚被打翻在水中,站起來時血已經浸紅了整個背部,不禁驚叫了一聲,抓緊了阿瑪的手。

    阿瑪如同以前見鐵錚和敵人拼殺時那樣平靜,說了一句:「他們是真的在打還是假的?」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在打,反正鐵錚公子受傷了。」彩青阿虹急道,又向池中二人大聲喊道:「停下,鐵錚公子,趙幫主,不要再比下去了。」

    兩人沒有聽見似的,仍繼續拼鬥着。

    「趙老幫主,快叫他們停下!」彩青阿虹向池子另一邊的趙榮碧喊道。

    她的聲音卻被院中幾百號人的呼喊聲淹沒了下去。

    趙榮碧安坐在椅上,對鐵錚受傷好像沒看見一樣。

    幫主夫人陳苓也對此視若無睹。

    「嘭!」一聲巨響,只見水池中濺起了老高的水花,兩人又倒在了水中。

    彩青阿虹急了,伸手去拔配刀,藍蛇見此叫道:「彩青妹子不要急,鐵錚郎一定會取勝的。你要是冒然下去只會夾在兩人中間受傷的。」

    阿瑪也平靜地道:「彩青姐,相信鐵錚一定會打贏的,荔荔阿瑪覺得鐵錚一定會打贏的。」

    彩青阿虹才平靜了下來,緊抓着阿瑪的手心驚膽顫地看着池中兩個人的激烈打鬥。

    鐵錚感覺到了趙淺水的強烈殺氣,這個趙淺水是想借比武來殺了自己。他一定是想從自己手中搶過阿瑪,平時找不到機會,只有借這次比武殺了自己,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借照顧阿瑪之名將她佔為己有。

    平時趙淺水在自己和阿瑪之前大肆炫耀自己的財勢,竭力討好阿瑪,他不是看不出來趙淺水是對阿瑪不意。只是這人還不算壞人,他老子又是德高望重的四俊劍之一的趙榮碧,鐵錚不願和他撕破臉皮。再說阿瑪和他生死相戀,對趙淺水的殷勤和青蛟幫的奢華生活絲毫都不看在眼裏,放在心裏。

    阿瑪只想着能和他回北方老巢和他拜堂成親,做他的妻子。

    趙淺水卻賴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將阿瑪從他身邊搶走。

    連得趙淺水的老婆,武林第一美女陳苓也妒忌起阿瑪的美貌來,想對阿瑪下毒。

    他現在不好好地教訓趙淺水一下,那傢伙是不會知道他的厲害的。只有好好地教訓那傢伙一下,才會讓他清醒過來,好好地做他的青蛟幫主,不要再打阿瑪的歪主意。

    一定要勝了趙淺水,哪怕那傢伙武功蓋世,他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不能打敗的人。

    趙淺水現在是――敵人!

    趙淺水暗暗得意,這個鐵錚也不怎麼樣嘛,和他打鬥還不覺得他比自己強。聽說鐵錚連得徐谷都殺了,武功已高得不可思議,那麼自己的武功可是要比鐵錚還要更高!他真正地和敵人交戰只有幾次,但敵人都是高手,而且贏得都很輕鬆,連追殺鐵錚的兩個金龍會高手都被他打成了重傷。不說別的,就說習武的時間,自己都要比鐵錚多幾年。

    優勢完全在自己一方。

    他完全忘了金龍會兩大護法聯手輕易就將他打進江中的事,只當自己是傲視天下的武林霸主。

    甚至只認為這世上只有老爹和熊飛才能贏過他。

    他馬上要倒霉了。

    趙淺水的功力沒有他老爹強,劍術沒有他老爹精妙,經驗也沒有他老爹豐富。他老爹的劍幾乎沒有破綻,而他的劍使出來卻是破綻多多。


    鐵錚跟趙榮碧比過一場,對「三極劍法」有了了解。此時和趙淺水對了幾十招,開始時不大適應「三極劍法」含着真氣的全力發揮,應得很狼狽,但他始終是大盜鐵錚,在生與死的戰鬥中過了十幾年刀頭舔血生活的大盜鐵錚,很快就摸透了趙淺水的劍路,與他斗得難解難分。

    趙榮碧看得直搖頭,趙淺水在江湖上雖罕有對手,卻還遠遠沒有成熟,「三極劍法」不斷顯露出微小的破綻,該出的招沒有出出成了另一招,該換的身位沒有到位,以致「三極劍法」玄妙莫測的突襲效果常發揮不出來。

    反觀鐵錚,兩天前的粗糙刀法此時已是大幅地削枝去葉,精妙之處盡顯,快疾無倫,鬼神難測。

    正當趙淺水逐漸被鐵錚的刀壓制住處於下風時,感到鐵錚似乎後力難繼,刀雖快,卻越來越沒有了力量。

    趙淺水暗喜,心道這下阿瑪妹妹是他的人了,大喝一聲,「三極劍法」顯出雄猛無比的陽極殺招,欲立即將鐵錚殺成致命傷。

    鐵錚心叫不妙,與趙淺水正斗得難解難分時,突然覺得內力急速地衰退下去,真氣又提不起來了。

    體內的毒還在對他起着作用,這時可真的要被藍蛇害死了。正在努力地摧谷提升真氣時,趙淺水猛烈的殺招撲天蓋地地直殺而來。

    只是提刀一接,猛地一震,體內真氣頓時散了,空空蕩蕩,一點戰鬥力也沒有了。

    趙淺水致命的殺招一劍緊接一劍向他全身的要害疾刺而來。

    鐵錚沒將這些看入眼中,他眼中所看到的是趙淺水充滿殺氣又帶着點得意之色的雙眼。

    趙淺水也感到鐵錚的內力完全沒有了,心中一喜,改變了主意,他要立即致鐵錚於死地,劍鋒全向鐵錚身上各要害刺去。

    鐵錚身上頓時中劍,同時趙淺水臉上中拳。鐵錚不顧趙淺水的殺招沖了上去,結結實實地結了趙淺水臉上一拳。

    這一拳是鐵錚用蠻力打的,竟也打得趙淺水眼前金星四濺,一下向後跌倒在水中。

    全場哄然。

    彩青阿虹驚叫起來,使出輕功高高躍起跳入池中,衝到鐵錚面前抽出配刀對趙淺水喝道:「趙幫主,為何要出殺招?」

    「回去!阿虹。」鐵錚在她後面命令道。

    「什麼?」彩青阿虹轉身向鐵錚問道。

    「正比試得高興,你怎麼來打攪興頭?」鐵錚雙手握刀穩站在水中身微微笑道。

    彩青阿虹知現在求鐵錚不如求趙榮碧,向如穩坐泰山的趙榮碧高喊道:「趙老幫主,請你叫他們別再打了,你看鐵錚公子都傷成這樣了。」

    趙榮碧笑笑,以不大全場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姑娘請回去。」

    彩青阿虹沒想到連趙榮碧也不幫她的忙,又想向鐵錚說些什麼,突然感到鐵錚身上散發出一股熱量,很快連站着的水域的水也熱了起來。

    再看鐵錚,他面帶笑容,還向她揚揚眉毛。再看看阿瑪,她也帶着柔柔的笑容。她不知為何也笑了一下,縱身回到了阿瑪的身邊。

    藍蛇也在怪怪地笑着。

    彩青阿虹向鐵錚看去,只見他周圍散發着一圈很淡的青光,連得幾步之遠的趙淺水也被籠罩了進去,這圈青光在近處是看不到的。

    目光又落到趙淺水身上,趙淺水被鐵錚打中的臉龐腫了起來,很好笑。彩青阿虹笑出了聲來,她明白阿瑪和藍蛇為什麼笑了,自己剛才只顧着急也沒觀察仔細。

    此時明顯地鐵錚處於上風,而趙淺水卻處於了劣勢。

    她放心了,鐵錚一定會贏!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鐵錚和人相鬥,要仔細地看一看鐵錚的英姿。

    鐵錚在完全失去了真氣又挨了趙淺水沒有水準的幾劍後,突感全身發熱,極熱,比起凌晨那次還要熱了好多。再試試運行真氣,竟完全恢復了功力,只是運行氣時更熱。還好膝下是一大池的水,他將熱量從腳底傳了出去,也感覺不到難受。

    趙淺水結結實實地挨了他一拳,臉都腫了起來。他看在眼裏,爽在心頭,覺得頗為得意,才向着急得要命的彩青阿虹笑着揚眉。

    正沒高興好久,突地一股巨大的熱能衝擊貫穿全身,幾乎是受了嚴重的燙傷般的難受無比。

    他的整個身體都紅了起來。

    阿瑪也失去了冷靜,和彩青阿虹一起驚呼了一聲。

    只有藍蛇冷靜地看着鐵錚的變化。她知道,現在鐵錚正處於將所中的毒全部化解而去的關鍵時刻。她不敢告訴鐵錚,他中的是自己最毒的血毒,這血毒是大祭司和焦刺血聯手用她也難以理解的方法為她製成的,毒性之猛烈天下第一,連得制出血毒的大祭司和焦刺血也無法將其解去,她更不知怎樣解去。一直以來,她都在和血毒作抗爭,試着化解去其毒性,可惜一直都沒有成功。到了後來,她也認命了,如果血毒能解去,那就是奇蹟了!

    奇蹟真的出現了!鐵錚成了中了血毒而不死的第一個人,而且,連得血毒殘留的毒性也將馬上化去!

    她能獲得化解去血毒的方法了!

    她出奇地冷靜,已查覺不到自己心中情緒變化,以致於她已淚流滿面也全然不知。

    趙淺水距鐵錚最近,驚駭地感覺到了從鐵錚身上散發出的襲人的熱量,更為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鐵錚的皮膚竟變成了如同血般的紅!

    池邊觀戰的人們鴉雀無聲。

    趙榮碧和陳苓吃驚地看着鐵錚。

    鐵錚忍受不了如此的熱,幾乎失去了理智。他心中一動,向趙淺水大吼道:「看招!」隨後向水中一倒,施展出地趟刀法向趙淺水下盤攻去。

    趙淺水也沒想到鐵錚會用地趟刀法向他攻來,只感水中一股熱流隨鐵錚的身影一齊襲到,心中一驚,急展開「三極劍法」躍升上水面,踏着水和水中的鐵錚鬥了起來。

    趙榮碧一拍大腿,喝道:「好!就是這樣了!」

    池中水花狂濺,趙淺水在水面踩着「三極劍法」的步法,踏出時大時小的水花,劍法中的三極逐漸收攏,竟將空中的無數水珠驅動着圍着他旋轉起來。鐵錚如同和他鬥着的一隻兇殘的鱷魚,快疾無倫的刀鋒濺出的水花雖小,卻也形成了一條快速激起的水線,極優美,也極恐怖!

    池中形成了一副頗為狀觀的景像,讓觀戰之人為之感到窒息。彩青阿虹看到阿瑪的臉上泛起了笑容,暗嘆自己始終經驗太淺,將緊握着她的手也鬆開了。

    藍蛇高興了起來,在鐵錚將身體翻出水面換氣時都在高聲大喊:「鐵錚郎加油!」喊了幾次後竟變成了「大鯉魚加油!」「大鯊魚加油!」阿虹和彩青阿虹都被她逗笑了,彩青阿虹笑罵道:「誰是魚呀?你才是一條有毒的魚呢。」

    鐵錚只感到體內真氣狂竄,身體散發出根本無法忍受的熱量。幸好身處在一個大水池中,可以鑽進水中將熱量散發出去,否則他一定會*起來。

    被迫使出的地躺刀法在水中遇到很大的阻力,極不順手,感覺拖泥帶水的。而趙淺水的壓迫感越來越接近他的老爹,在水中清晰地感覺到了「三極劍法」在水中傳來的一波緊接一波的震盪。

    趙淺水踩在水面上和鐵錚激鬥起初時也是極為吃力。他踩水而行的功夫沒有他老爹好,開始時踩出的都是極大的水花,濺得嘩嘩直響。而在他腳下的鐵錚的刀帶出的小水花形成了一條又一條的水線疾速擴散,使他如進了一個觸發了所有機關的迷宮中,一個不好被水線劃中,一隻腳就可能要被削去一塊肉。

    他不時向阿瑪那裏望望,本來他是越打越心驚,直嘆這傢伙不是一般人物,想儘快逼平鐵錚好有個台階下。可是一看到阿瑪的絕世容姿,殺死鐵錚搶得阿瑪的念頭又佔了上風。他的眼都紅了,「三極劍法」盡顯其至陽至剛殺氣襲人的一面。百來招下來,他忘卻了自己是踩行在水面上,拋下了在水面站立不好的顧慮,拋下了老爹傳授的劍法的一招一式,用自己的感覺去使出劍招,竟不知不覺中將「三極劍法」使得淋漓盡致。

    他劍法中的微小破綻越來越少,身形越來越變莫測。

    鐵錚的壓力陡然增大了不少。

    身體沒在水中阻力雖然增大了不少,好在他的身形在中原武林中是數一數二的,至少趙淺水是無法跟上的,好多次趙淺水精妙無比又充滿殺氣的劍招都讓他勘勘地躲了過去。他再也沒有讓趙淺水傷着他一劍。可是趙淺水越斗越勇,青蛟劍還沒有觸及水面時就被劍氣傳入水中的壓力震得他全身皮膚生痛。為了勝趙淺水他只有比他還快!

    他想起了和徐谷一戰中在垂死的狀態中將功力提升至了極致,以致感覺上將極快幻化成了極慢,如果在水中能做到這一點就好了。

    他大吼了一聲,躍出水面騰起了丈余高,瞬間從九個方向砍出百來刀將趙淺水罩在一片刀光之中。趙淺水驚的就是他突然出水面換氣時迅雷不及掩耳地發出的一系列殺招,將劍招在他的刀光襲來時一瞬間也由至陽至剛化為至陰至柔。鐵錚只感他身體一軟,一下倒入水中,連躲帶水的緩衝化去了他刀的力道。

    就要入水時,趙淺水的身體突然在水中劃了個大圓圈,三快一慢四式劍招齊向由水中由下而上直取他腰間。

    「好!」趙榮碧又一擊掌為兒子叫好,趙淺水已經做到了將「三極劍法」的條條框框丟棄靈活運用了。

    「這傢伙真的想殺我呀!」鐵錚心中叫道,同樣劃出三快一慢四刀將趙淺水的四劍全部接住後向後一個空翻如一隻魚般鑽入水中。這時他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以前跟着黑風做強盜時向一個不知姓名的大盜學來的三十六式地趟刀法並不完美!他以前和敵人拼鬥時用過這地趟刀法多次,都是在堅硬的地面上使出的,一直覺得很好用,也沒有去將它做什麼改良。這次破天荒地在水中使地趟刀法,感到阻力甚大,很多招式拖泥帶水在水中一直不好用。

    這地趟刀法的無用招太多了!

    於是,他在這差不多是和趙淺水的生死相鬥中試着改良這地趟刀法。對這他並不感到有多麼奇怪,因為他的好多用刀之法都是在實戰中摸索改良的。

    他試着將刀在水中的揮動的阻力減為最小,身形在水中的移動的阻力也減為最小。在水中鬥了那麼多回合,也感覺到疲勞了,在這種疲勞的狀態中人會很自然地去做身體感到最舒服的事。很快,他就找到了感覺。

    那三十六式地趟刀法簡化成了十六式,攻防完全可以做到,威力絕不遜於原來的三十六式。

    忘了那不中用的三十六式,鐵錚的身心都溶入了這新創出的十六式水中地趟刀法中了。

    他忘卻了周圍的一切事物,連得眼前和他激烈拼鬥一心想殺他的趙淺水也從他的感覺中消失了,只有站在池邊的阿瑪還清晰地留在他的感覺中。

    他又如同回到了幾天前剛將阿瑪從死亡中救出來,和阿瑪一起同死亡苦苦相鬥的那個時候。

    天與地之間只留下了他和阿瑪二人,什麼也沒有,連得天與地都消失了,只有阿瑪和他在一起。

    一直抓着阿瑪手的彩青阿虹覺得阿瑪有些異樣,側過頭來看看她,一看之下差點給她跪下了。阿瑪微笑着,眼中閃動着迷一般的光輝,這是戀愛中的女孩子的最真切的笑容。阿瑪向愛人微笑着,她是如此如此地美,她的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輝光,彩青阿虹是個女孩子也被她深深地震憾了。

    彩青阿虹雖沒跪下去,可是緊圍着阿瑪的幾十名侍女幾乎都跪地了地上,只有幾個忘了看池中激烈的相鬥,而是呆呆地看着她。再放眼望去,池邊幾乎黑鴉鴉地跪了一片,有的青蛟幫弟子眼淚都流了下來。

    藍蛇雖一直看着池中的二人相鬥,可從她左晃右晃的肩膀來看,她也是心神不寧。

    只有趙榮碧有能耐,他的目光一直在兒子身上。他的媳婦陳苓捏緊了拳頭,嘴角不停地抽動,不知她在想什麼。

    「呵!荔荔阿瑪在和鐵錚心心相印呢。」阿瑪向彩青阿虹輕笑道。她用的「心心相印」這個詞雖不當,卻是絕妙!

    阿瑪的心此時和鐵錚的心貼在一起,鐵錚演着刀法,只為阿瑪演着刀法。

    一套刀法在情不自禁中演完後,驀地體內的劇熱全消失地無影無蹤,天地間如同變地一片冰涼,說不出地舒服,他停了下來。趙淺水沒趁他停下來時殺了他,而是跟着也停了下來,他也受到了場上氣氛的感染。

    鐵錚心靜如水,他聽到了趙淺水的心臟跳得飛快。

    「趙兄,你來真的了?」他問道。

    「很好,淺水。如果你能趁此走向成熟,為父不會阻攔你,為父任你去和鐵錚搶奪那外族女子。只要你不將那外族女子帶進趙家的門,為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趙榮碧含笑想道。

    趙淺水心神慌亂地在人群中打到阿瑪,貪婪地將她從頭至腳看了一遍,只覺越看越是驚心動魄,越看越是美得眩目。他心頭的火又升起,一劍指向鐵錚吼道:「鐵錚,你不配!」

    「什麼我不配?」鐵錚知是何意,出奇地沒有升起怒意問道。

    「你配什麼?你只不過是一個只知殺人放火的強盜而已!你根本就配不上阿瑪妹妹,你只是個會向人露出白森森牙齒的狼!」趙淺水又提劍向鐵錚攻去,「阿瑪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只有我才有資格配上她!你!你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嗎?你有稱霸整個江南的權勢嗎?你有才高八斗的學識嗎?你都沒有!!!你根本不配和阿瑪妹妹在一起!」

    「別再胡說八道!阿瑪她是我用整個生命在愛着的妻子!」鐵錚接着他的劍,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兩人的聲音都不大,池邊除了功力極高的四人以外沒有人聽清了他倆在說什麼。

    這四人是趙榮碧、陳苓、彩青阿虹和藍蛇。

    趙榮碧暗暗點頭;陳苓臉上儘是怒意;彩青阿虹和藍蛇都微皺着眉頭聽着他們的話。

    「你去給我死,把我和阿瑪妹妹還給我!世上最美的女人只能配世上最有錢有勢的人,那個人就是我!」趙淺水發瘋似地向鐵錚猛攻。

    鐵錚迎擊着趙淺水的狂攻,他不禁罵了一句:「他媽的,你這混蛋瘋了不成?!」儘管他得到阿瑪之後就一直克制着不再說粗話,此時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

    趙淺水完全被要將阿瑪佔為己有的慾念刺激地失去了理智,眼睛殺得通紅,幾乎是咆哮地嘶叫道:「你的下場只有死!我就在這殺了你,阿瑪妹妹只能給我一個人所有,誰也休想從我這裏搶走她!」

    鐵錚終於發怒了,但他仍保持着清醒,向趙淺水道:「趙淺水,你有武林第一美女為妻,你身為青蛟幫的幫主,你有強大的勢力和龐大的財力,滿足了吧,你若好自為之你可以做到武林霸主和天下首富。你只配做這些,可是你永遠也別想得到阿瑪。你根本不懂人的心,不懂得愛,更不懂得如何去愛!」

    鐵錚終於認真了起來,他要像對付真正的敵人般地將趙淺水打敗,叫他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教訓。

    彩青阿虹心裏一顫,她感覺到池中的氣氛不一樣了。

    趙榮碧將茶杯中的茶喝光,側身對陳苓道:「真正的一戰現在才正真開始。青蛟幫的幫主趙淺水是成為一個如何的大人物就要看這一戰了。苓兒你看着,這才是你真正的相公的面貌。」

    陳苓淡淡地道:「不錯,會死人,不止一個。」

    趙榮碧淺笑道:「淺水會輸,他根本不是鐵錚的對手。他從小在這麼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再怎麼勤練功,也趕不上鐵錚一次又一次從和敵手生死相鬥挺了過來的突飛猛進。鐵錚習的是真正的殺敵武功,不好看,卻是致命的,淺水習的是用來裝點門面的,太過於演戲了。讓鐵錚給他嘗嘗生死相拼的滋味,好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殘酷!」

    陳苓仍是淡淡地說道:「淺水沒錯,錯的是我。」

    「……」趙榮碧對此竟一時無言以對。

    鐵錚高吼着,「青翅」化作漫天的刀光齊攻向趙淺水,趙淺水艱難地用「三極劍法」柔的一面化去鐵錚的攻勢。卻是不時有一刀兩刀突破了他的防禦,刺在了他的身上,好在鐵錚不想殺他,傷口都不大,也不致命。

    趙淺水起初是越打越心驚,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不要命似地打法,下盤也軟了,也在水面上站不住了,沉在了水中踏着池底和鐵錚保持在了同一高度。

    快!快!快!快!快!快!快!鐵錚很快就將在水中得到的心得化在了刀法中,刀越來越快,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以前快刀的極限。

    以前揮動時毫無聲息的「青翅」竟劃出了一片尖嘯聲。

    趙淺水已完全阻擋不住他的快刀了,他完全被一片恐懼籠罩住了,原本柔軟的身體變得僵硬不聽使喚,全身上下一片冰涼。任憑鐵錚的刀在緊貼着他的身體高速揮動,將他如同一隻木偶般地戲弄。

    「淺水,此時不拼死反擊,你就等着被鐵錚殺死吧。」他老爹的聲音聚成一線傳來,聲音不大,竟也震得他腦內一片嗡嗡直響。

    「見過鐵錚是如何殺人的嗎?」趙榮碧繼續對他講道,「鐵錚最常用的就是在眨眼間將人碎屍。你會被他那把傳說中的名刀『青翅』毫不費力地在一瞬間劈成數百塊,血肉爆開滿池都是,沒有人有本事將屍身拼合起來。」

    趙淺水腦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使出劍招,老爹的話使他回過神來,他很怕死。

    何況老爹的語氣,竟是能夠容忍鐵錚將他殺了。

    「給我打敗鐵錚,老爹充許你去從鐵錚的手中搶奪那外族女子!否則老爹就等你去死!」趙榮碧使出了王牌。

    趙淺水極度願意聽到老爹講這句話,馬上精神一振,迅速溶入「三極劍法」玄妙莫測的變化中,得意地狂笑起來。

    鐵錚大肆發威,將趙淺水殺得無從招架,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他已被鐵錚玩弄在刀下時,阿瑪卻感到心中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升起。不是感到鐵錚會受傷或被殺,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很恐怖的感覺,她不禁摟緊了彩青阿虹的肩,驚懼地看着池中。突然趙淺水如同要死的人迴光返照般地精神了起來,劍招更勝剛才逼住了鐵錚,還得意地哈哈大笑,心裏又升起了一種很怪的感覺,那感覺中還有些滑稽。

    彩青阿虹和藍蛇也好像也感到了,和她一起呆望着池中二人。

    不僅如此,連得和趙淺水斗在一起的鐵錚也在心中升起了這種滑稽的感覺。他來不及奇怪,因為趙淺水突然像吃了神仙的丹藥般厲害了起來。

    但趙淺水的突然變得厲害晚了些,鐵錚此時正將內力摧至最高點,正在進入幻化的境界。如同那天和徐谷一戰,他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慢了,趙淺水手中變幻莫測的劍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怎麼被揮動的,腳下濺起的水珠慢騰騰地升起,搖晃着蠕動着。水面不再是踏不住的了,他能一腳踏上去站好一會兒才破開,腳就像陷入了濃濃的泥漿中一樣。

    水在這時覺得有好大的粘性,但並妨礙他的行動,他踏着水面搶得了趙淺水側身一個好位置,連着向他空劈出了四刀。刀鋒帶出四道長長的如同爆開了的水花,由趙淺水的身前向池壁衝去。

    「轟!」刀鋒將池壁炸開四道又窄又深的溝。

    趙淺水突然見鐵錚身形化作鬼魅般快得再也無法捕捉得住,只見他腳踏水面只是形成了一個個的小水圈,竟比老爹踏水還要厲害。正在心中大驚時,突地眼前的水緊接着急速炸開四次,狂撲上身的無數水珠水沫打得身上疼痛無比。

    一下真氣就散了,趙淺水再也在水面上站立不住,一下倒在水中。

    太陽高高懸在天上,突地一條黑影遮住了刺眼的陽光。是鐵錚!他心中的恐怖又狂升了起來,剛想叫出聲來大丟一下幫主的面子,鐵錚手中的刀閃了幾下光,刀鋒由空中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向池中擊到。

    趙淺水清楚地看到了刀鋒,連得周圍的景色也被刀鋒帶出的真空像被快疾的水流沖入了池中一般。耳朵一疼,整個世界都在狂吼般地,滿池的水都爆了開來。

    如此強勁的功力爆發,在場的很多人都是頭一次看到,連得趙榮碧所見的也可以扳着一隻手的手指頭數出來。

    彩青阿虹和藍蛇皆被嚇了一跳,藍蛇升起了整個身體都在往下掉的感覺,這比得鐵錚那次一下將水龍幫的快船震作兩段不知要強勁的多少。

    一瞬間只看到了整個池中的水全被轟了起來,高高地向大院中池邊的所有人潑了下來。彩青阿虹飛快地移到阿瑪身前為她擋住將要落下的水,她周圍幾十個侍女雖然動作沒有她們快,還是在水將要落下時將她們團團緊圍住。

    藍蛇則使出她上佳的輕功,快疾地向後移去,緊靠住了院牆。

    陳苓周圍的侍女們也飛快地將她圍住。

    趙榮碧使出內力將水彈開,沒有人為他擋水也不會沾濕。

    水沒頭沒腦地潑了下來,將池邊的人澆了個濕透。只有阿瑪、陳苓和趙榮碧沒有沾到一點水。

    再看池中,池底鋪着的青磚幾乎全被鐵錚劃出的刀鋒翻了起來,池中的一些積水由清水變成了渾濁的泥水。趙淺水丟了劍嚇傻了似地坐在泥水中,鐵錚則穩穩地站在他面前的一塊露出水面的青磚上。

    此時場上一片安靜。

    「你輸了。」鐵錚平靜地對趙淺水吐出這三個字。

    「我輸了?」趙淺水似乎不信。

    「你輸了,淺水。」趙榮碧突然躍到池中站在一塊露出水面的青磚上。

    「我怎麼會輸呢?我為什麼武功比你鐵錚差那麼多?你是向一些沒名氣的強盜學的武,刀法還是自創,創得亂七八糟。而我,我學的是至高無上的武學之一的『三極劍法』。我的資質並不見得比你低,我年歲比你大,我練武的時間也比你長!而我是那麼用心刻苦地去練,沒有因為我是趙淺水就偷懶呀!」趙淺水喃喃地說着,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比不上鐵錚。

    「就是因為你是趙淺水,而我是鐵錚,你才輸的!」鐵錚甩下這一句話,縱身回到阿瑪身邊。

    只聽一聲驚叫,藍蛇從背後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藍蛇,怎麼這樣!你…你怎麼啦?」他感覺到了藍蛇貼着他背的臉上的熱流,是她流出的淚水。

    「太好了,鐵錚郎。小蛇兒怎麼也化解不去的血毒,鐵錚郎將其完全化解去了。小蛇兒實在好高興。」藍蛇哽咽着說。

    鐵錚聽得她說血毒也沒用心去注意,反正是毒藥就一般都給取個怪怪的名字。

    他反過手去,拍拍藍蛇抽動的肩,笑笑道:「傻姑娘,毒化解去了,是該高興的。」

    藍蛇鬆開他,又將他推到阿瑪面前笑道:「別讓任何人去碰你的背哦,剛才只顧高興了,不小心在你背上沾上了些毒。」

    「藍蛇,你!」彩青阿虹一下變臉,就要去抽刀。

    藍蛇吐吐舌頭道:「別擔心,那些毒對鐵錚郎已不起作用了。」

    鐵錚對此毫不在意,他笑着看着滿面含笑的阿瑪,說道:「謝謝你,阿瑪。」

    「鐵錚……」阿瑪的眼光變柔,輕撲進他的懷中。

    他們四人完全沒有去注意池邊的青蛟幫弟子和侍女們。他們從剛才鐵錚和趙淺水斗完就一直苦苦地忍住笑。

    趙淺水的白袍的胸部以下都被鐵錚的刀鋒划去,褲子全破成了一條一條的破布條,身上一處一處的淺淺刀傷,披散着頭髮,模樣狼狽可笑之極。可惜他是青蛟幫的幫主,他的手下沒一個人敢笑出聲來的。

    他一站起來,居然還不知情地提提穿着極不舒服的爛褲子,好些人忍不住的「撲」地一聲,還是忍住了沒敢笑出來。

    陳苓不想再看下去了,令侍女將她抬了回去休息。

    「爹,我為何會輸在一個強盜手上,我為何輸給了鐵錚?」趙淺水失魂落魄地問他老爹。

    「你是什麼人,而他是什麼人?」趙榮碧問道。

    「我是青蛟幫幫主,而他是大盜鐵錚!」

    「就是,你一直在幫內長大,何時經歷過真正的生死血戰?雖然你一直在努力練功,但爹和陪你練武的人會和你一較生死嗎?鐵錚不同了,他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關到生死的血戰中一步一步地成長起來的。無數次的戰鬥,無數次地受傷,無數次地從鬼門關闖了過來。淺水我兒,這才是真正的習武,這樣成長起來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是,孩兒明白了。」趙淺水認真地點點頭。

    趙榮碧脫下長袍為他披上,愛憐地拍拍他的肩道:「好孩子,爹這時才可真正地放心地將幫內事務交給你處理了。還有,你想的事,我會幫你瞞住陳苓的。」

    說畢向鐵錚他們看了一眼,心中想道:鐵錚,這是你的命。只因為你帶着的女人實在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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