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五章黑榜名次

    他將刀前指:「好痛呀,老電魔,你電得我好痛呀!我現在都還像掉進了火中一樣的痛!你們聽着,阿瑪……阿瑪她,我愛她,是屬於我的,是我的妻子!呀……」

    他痛得仰起了頭全身直是顫抖,手中的刀幾乎握不住。阿瑪驚呼一聲捂着嘴;藍蛇睜大了眼直盯着他;

    風哮狼停上了搖扇;焦刺血又有些暗暗得意又有些吃驚;而包括七高手在內的尼尼克爾人全靜了下來。

    鐵錚雖是痛得全身顫抖,卻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氣勢。他竭力地使自己穩定下來,接着說道:「你們休想從我的手中搶走阿瑪,你們十個一起上吧,上來嘗嘗我刀的滋味!」

    他連尼尼克爾七高手都一起算在內了。

    尼尼克爾七高手互相對望一眼,齊聲高嘯一聲,不再理會焦風藍三人而將鐵錚團團圍住,沖他抱拳行了個禮後又一邊轉圈一邊狼嘯。

    他們將鐵錚當作了正式對手!

    焦刺血氣道:「太無禮了!」風哮狼則搖扇笑道:「鐵錚殺氣外露,他們只是憑野獸的直覺而去對付鐵錚。我們看好戲吧。」

    藍蛇嬌笑一聲,不再言語。

    鐵錚全身都被汗打濕了,燒黑了的臉上被衝出一道道的汗痕,身子雖站穩了可刀仍在劇烈顫動着,看不出他還有什麼力氣。可是他此時體內運行着的真氣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隨着他每呼吸一次,真氣就要強一些,疼痛也就要加劇一些。

    他的臉被疼痛扭曲變形了,眼中透出的凌厲光芒卻愈加強盛。

    低吼一聲,他終於出手。

    用走的,刀沿一條直線向一個尼尼克爾高手划去,看似平淡無奇,但刀的速度卻是忽快忽慢變幻不定。被他攻擊的那尼尼克爾高手看來他手中的「青翅」是沿一條複雜的曲線向他劃來,隨之而來的殺氣之盛,刺得他全身生痛,以致於他竟不敢接這一刀,向一邊閃去。

    鐵錚豈會讓如此返璞歸真的一刀浪費,兩臂一張,「青翅」不知怎麼忽然從右手拿到了左手,正向那尼尼克爾高手心臟刺去,迫得那尼尼克爾高手不接也得接下。

    一接之下,鐵錚體內真氣如山崩地裂狂涌而來,震得他狂噴鮮血向後飛去。另六個尼尼克爾高手疾前往救助,一起接住他,並分去他體內的真氣以免讓他被如此之強的真氣震死。一接之下六人也一起一震,連腳下的地面也裂開了。

    此時鐵錚已逼到他們面前,雙手夾刀刀刃向前向他們推來。

    七人一起變招,七把刀匯於一點接住「青翅」從正面向乎看不見的刀鋒。只聽一聲極震耳的巨響,鐵錚和七人一起被震開,皆吐出鮮血。

    藍蛇看得心神迷醉,呼道:「鐵錚的這刀法叫什麼,好美!」風哮狼道:「聽說是他自創的,沒有起名。」

    尼尼克爾七高手被震散後迅速搶佔位置,將鐵錚圍在中間,群狼陣又擺了出來。

    鐵錚面對七人的包圍,舉起虎口被震裂鮮血淋漓拿着刀的左手,又將右手舉過頭頂使勁用手指夾住「青翅」的刀尖,將刀尖拉至肩以下。

    「好!」焦風藍三人齊為鐵錚喝了一聲彩。

    鐵錚身體右彎,面對七人站立不動。

    立時就有一人從他右側向他頭砍來。

    鐵錚同時向左邊的一人揮刀而下,這蓄滿了力量的一刀看上去只是一道閃光。被攻那人雖是全力舉刀抵擋,刀仍是被一劈而成兩半,從肩至胸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還好他閃得快,要不就被劈成兩半了,他的傷不能再斗下去了,只好高嘯一聲退出戰圈。

    攻向鐵錚那人只將他的腿劃出一道無關緊要的傷口,另外準備侍機而上的五人見狀不對,一起停止了要刺上來的一刀。

    「妙!一道小傷換得一人的戰鬥力,妙!」風哮狼拍掌為鐵錚叫好。

    藍蛇有些迷迷地看着鐵錚,滿目含笑,不知她是不是想打鐵錚的什麼歪主意。

    鐵錚狂吼一聲,倒在地上,身體翻動、抖索、抽動,竟使出了一套地趟刀法,向圍着他的六人下盤狂攻。那尼尼克爾六高手的群狼陣竟一時拿他的地趟功夫沒法,被迫得窮於應付。

    觀戰的三人頭一次見到地趟功夫,一起「咦」了一聲,全神留心觀察。

    不多時,就有一個尼尼克爾高手被鐵錚傷了小腿肚,身形晃了晃,鐵錚此時一下躍起,雙掌連刀齊向他轟出,將他轟出三丈外之遠,頸部被「青翅」割開了頸動脈,一時血流如注。

    又一人退出戰圈,鐵錚得到的是背部挨了三刀,皮開肉綻。

    他大叫一聲,轉身同時刀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向後一人砍去,刀鋒快疾無倫,他心中都在打賭,能接住這一刀的人武功絕對比他高。

    果然,對手的刀沒有跟上他的刀,被這一刀將整個右臂砍了下來,鐵錚沒收住身形,和他撞在一起,他背上的血這時才濺出來。

    兩人一起倒在地上,那人好像不覺痛苦,對他吱牙一笑,鐵錚還他一個難看的笑容,正要起身,一把刀插進了他背里,刺穿了他的右肺。他噴着血沫慘叫一聲,回刀就刺,刺他那人收刀不及,伸手抵擋,「青翅」從他的左手刺入,由肘部穿出。

    阿瑪見他受重創,雙手緊緊捂着嘴才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可眼淚卻止不住直往下掉。

    朱承還是緊盯着她,見她掉淚,更是迷醉,不覺掉下的口水已將大肚皮打濕好大一塊。

    鐵錚起身,一人疾向他脖子砍來,他死命抬刀低擋,剛好把那尼尼克爾高手的刀擋住,對方的刀只是剛碰到他的肉。幾乎是同時又一把刀向他腹部刺來,他一把緊緊抓住,任憑刀刃割進虎口,生生地阻止了那刀刺進。

    他就這麼架住了兩人,也動不了了,此時有一人再給他一刀,絕對可以要了他的命。可那四個尼尼克爾高手停住了,互相對望一眼,點點頭,一起收了刀,向他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後扶起坐在地上受傷的三個同伴,站回了朱承身邊。

    「幹什麼?為什麼不殺了他?」朱承這時才回過神來,「快給我殺了他把荔荔阿瑪搶過來呀,我要那個女人!」他咆哮了起來。

    七個人冷冰冰的眼光一起向他望來,一個穿黃色花衣的終於開了口:「頭人請我們七兄弟來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色慾嗎?」

    朱承被他們的目光盯得背心發冷,汗毛直豎,倒在床上,手在懷中直摸,不知要摸出什麼來。

    「好了,他們退出不戰了。我們殺了就要沒命的鐵錚,把聖女帶回寨子,諒他們也不敢阻攔,以後我們再慢慢找他們算帳。」焦刺血喜道,就要上前。風哮狼用摺扇擋住了他:「哎…焦老爺子,戲還沒有結束呢。」

    「什麼?」焦刺血不解。

    「嘻嘻……」藍蛇掩嘴輕笑。

    鐵錚一步一晃地走到馬前,拉着阿瑪的手,對眾人低吼道:「阿瑪是我的妻子,誰也別妄想從我這裏搶走她!」

    又用刀指着焦刺血他們三人:「你們,想怎樣?想把我的阿瑪燒死,去祭你們那個太陽神魔鬼?」

    焦刺血和風哮狼臉不變色看着他,藍蛇則對他媚笑:「本姑娘來代替你的阿瑪如何?」

    「哼!」他對藍蛇頗為不屑,又用刀指着朱承:「你這頭足稱肥豬,三番五次來搶我的阿瑪,就是為了滿足你那骯髒的獸慾嗎?」

    藍蛇聽到鐵錚稱朱承為「足稱肥豬」,幾乎笑得在地上打滾。

    朱承臉露慍色,終於在褲子內摸到了想摸出的東西,是一大疊銀票,在空中晃着使勁叫喊:「徐谷,我再給你一百萬兩銀子,給我殺了鐵錚,把荔荔阿瑪給我搶回來?」

    在場的人,聽到朱承叫徐谷,鐵錚,焦刺血,風哮狼,藍蛇和着七個尼尼克爾高手全都面露異色。

    「徐谷,是那個中原黑道排名第五,要錢不要命的徐谷嗎?」藍蛇小聲問風哮狼。

    風哮狼點點頭:「可能就是。」

    焦刺血哼了一聲:「若老夫不受傷,什麼徐谷鐵錚的,再來兩三個老夫也一起宰!」

    「誰要你這麼蠢!竟被鐵錚偷襲受傷,我有三百年功力的焦老不死!」藍蛇又在他鬍子上塗上一抹綠色。

    「幹什麼?」焦刺血對她大喝,他被藍蛇塗得一邊鬍子藍,一邊鬍子綠,模樣好笑之極。

    「嘻嘻……」藍蛇怪怪地笑道,「一會兒若是焦老爺子和那徐谷相鬥,打不過可以用鬍子扎他呀!」

    正鬧着,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嘯聲,震耳欲聾。

    鐵錚望去,正是那天晚上和他惡鬥一場的長刀怪人,他正踩踏着眾尼尼克爾人的頭肩縱身而來。落到朱承旁,一把收起銀票,依然是那難聽得難以入耳的聲音:「兩百萬兩。」

    「什麼?」朱承以為自己聽錯了。

    「兩件事,殺人一件事,搶女人一件事,一件事一百萬兩。」

    「好好好,你就給我把那女人搶來,我給你一百萬兩。」朱承的手直抖。

    「要搶女人必須殺了鐵錚,兩百萬兩!」徐谷的聲音越來越難聽,即使是當着在場的尼尼克爾七高手。

    「好好好,我身上也沒錢了,這一百萬兩先記着帳。」朱承一下倒在床上。

    「十萬兩利息!」徐谷一點也不讓步。

    「好好好!」朱承閉上了眼睛。

    尼尼克爾七高手面無表情,似乎這事與已無關。

    徐谷大步上前,在鐵錚面前拔出顯然是新換的嶄新長刀:「鐵錚,上次相鬥一場,我想下次你我再次見面時一定殺了你!不想朱員外比我還心急,出一百萬兩買你的命,認了吧!」

    「住口!!!」鐵錚怒喝道:「在高手榜上怎麼有你這般見錢眼開的人?中原黑道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你可以用雙倍的價錢收買我去殺了朱承。」徐谷道。

    「做你娘的黃金大夢去吧!」鐵錚刀鋒向他狂飈而來。

    彩青阿虹在兩天前鐵錚帶着阿瑪投宿的小客棧前停下馬來,她四處張望了一會兒道:「這兒有人打鬥過,血腥味還沒散。唔,起碼死了有兩百多人,一定是鐵錚乾的,是不是?」

    狄豪在馬上干坐着,一言不發,不料彩青阿虹一刀砍來:「聾了嗎?問你是不是?」

    狄豪俯身躲過,苦笑道:「小姐你不是不要我……啊!」

    彩青阿虹向他又是一刀,罵道:「不准說廢話!」

    「是,是!」狄豪無可奈何,指着一處道:「那裏的腳印雖經雨水沖刷過,仍可看得出有兩個武功不弱的人打鬥過。而且看步法,有一個人我相當熟悉……」

    「是誰??」彩青阿虹喝道,「別想騙我!」

    「就是鐵錚,而且從那些腳印來看,和他打鬥的高手令他受了不輕的傷。」

    彩青阿虹聽了,「啊」地驚呼一聲,一拍馬,喝道:「快,快點跟上找到他們。」

    狄豪策馬緊緊跟上,心中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她弄上手。不僅要她在自己的懷中撒嬌,還要重重地打她的屁股,好好地報復報復她把自己當成什麼似地喝來喝去,舉刀就砍,亂打鋼針之類的。

    又暗暗運走真氣,發現恢復了一半,心中暗喜。

    彩青阿虹不知他心裏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的心裏火燒火燎,反覆念着:「鐵錚公子,阿虹找到你之前你可千萬不要死呀!太陽神啊,請您不要嚇我,大祭司把不在寨子裏的五聖都找了回來追殺鐵錚公子,請您一定要保佑他!您若還想要女人,彩青阿虹把自己給您好了!」

    一路狂奔,約半個時辰後,路上出現了一灘一灘的血跡,後來又出現了一具一具的白欏士兵的屍體,均血肉模糊,死相可怖。沒過多久,兩人停下馬來,看着眼前橫七堅八擺着的上千具白欏士兵的屍體,連道路旁的樹木都塗滿了血肉。

    狄豪在彩青阿虹身後看着她抽動的雙肩,知道她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想了想還是出口相勸:「彩青小姐,這不是鐵錚殺的人。鐵錚一向用刀,而看這些死屍皆為重手內勁震死,下手之人有極高的掌上功夫。」

    「嗯。」彩青阿虹應了他一聲,沒有用刀砍來。

    兩人慢慢策馬走過這個煉獄場,彩青阿虹突地一聲驚叫,翻下馬來向前撲去扶起一人,用白欏語喊道:「曲猛大哥!曲猛大哥!」

    那人正是蘆澤曲猛,此時不知是生是死。狄豪翻下馬來摸摸蘆澤曲猛的胸口,道:「還活着。」說罷為他輸入真氣。彩青阿虹一愣,也跟着在蘆澤曲猛的背上為他輸入真氣。

    半晌,蘆澤曲猛終於有了反應,口一張,吐出一大灘污血,張着嘴喘氣。

    「曲猛大哥,是誰下的毒手?」彩青阿虹急問道。

    「風哮狼,他說和我一起去救聖女,沒想到從背後偷襲!」蘆澤曲猛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曲猛大哥!」彩青阿虹哭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內臟幾乎被他打碎了,彩青妹。」蘆澤曲猛竭力站起來,「我對他們說我不想讓聖女死,要停止這種野蠻的祭天儀式。我太傻了,竟然相信他們,他們始終不是我族人。哎,白欏六聖只有兩個是白欏本族人,我族的命運,不在我們的手裏。」

    「你見到了聖女了嗎?」彩青阿虹問。

    「見到了,她安慰我,她不想讓任何人死。要我為她死,我會毫不猶豫!」

    「那,」彩青阿虹眼中閃過一絲羞澀,「鐵錚和他在一起嗎?」

    「在一起。不知為何,我相信他會好好保護聖女。」

    狄豪雖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內容,但「鐵錚」二字還是聽到了的,彩青阿虹眼中的羞澀也清楚地看在眼裏。他心中暗嘆了一聲,彩青阿虹果然對鐵錚有情。

    難道鐵錚還會成為他的情敵嗎?

    彩青阿虹將蘆澤曲猛扶到自己坐的那匹馬上:「曲猛大哥,你坐這匹馬。」又取上行李中的繩索一頭拴在馬鞍上,走到狄豪前,將另一頭拴到他脖子上,惡聲對他說:「那匹瘦馬我坐了,你只能跟在馬屁股後跑的,跟不上就拖死你!」

    狄豪一臉苦相,蘆澤曲猛都被彩青阿虹的舉動逗得一笑。

    鐵錚已和徐谷戰了三百多回合了,二人除了互添一些小傷外,一時還難以分出勝負。焦刺血看得心急,罵道:「和老夫一戰,和尼尼克爾七個高手一戰,還和徐谷打了那麼久仍是不顯半點疲態,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死掉,這個鐵錚是鬼嗎?」

    「唔,鐵錚的刀法屬自創,雖不精妙,但卻勝在快疾,和徐谷成名多年的『斬浪十七刀』戰成平分秋色也不奇怪。」風哮狼笑道。

    「本姑娘真想給他下血毒,不知他能否好好消受。」藍蛇嬌笑道。

    焦刺血和風哮狼一起轉頭盯着她。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藍蛇跺腳道。

    兩個男人一起大笑。

    藍蛇乾脆轉身不看了。

    鐵錚已到了極限。此時他全身除了能叫人發瘋的劇痛之外就什麼也感不到了,「青翅」刀的揮動,身子的移動閃避,還有身體的平衡,全靠他堅強的意志支撐着。徐谷的長刀在眼前無比快疾地揮動着,無以計數的重重刀鋒如同海浪翻滾着向他一波波地襲來。

    終於,鐵錚再也握不住刀,「青翅」被徐谷向下砍來的重重一刀震脫了手,他也一個踉蹌,幾乎撲倒在地。徐谷見此大好時機,冷笑一聲,一刀向他後頸砍下。

    荔荔阿瑪悲叫一聲,絕望地捂住了雙眼。

    風哮狼和焦刺血作好了迎戰的準備。

    徐谷正要將鐵錚的頭砍下,突地感到一股強烈至刺骨痛的劍氣湧來,刀一反向上一揮,正好擋住了劉葉紅疾刺而來的一劍。

    「劉葉紅?!」徐谷眼力好,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身上被電燒黑,樣子比起先前的鐵錚好不了多少的用劍高手是劉葉紅。

    「什麼?這劉葉紅竟沒有被老夫電死?」焦刺血也大吃一驚。

    風哮狼向他投來頗為不滿的一眼。

    藍蛇本不想看了,聽得他們說中原四俊劍之一劉葉紅也轉過身來,看到劉葉紅那個樣子也大為失望,也瞪了焦刺血頗為不滿的一眼。

    「徐谷,你躥到這個地方來想做什麼?是為了錢被人請來殺人的嗎?是哪頭肥豬那麼蠢?」劉葉紅邊罵邊向徐谷疾攻。

    朱承差點背過氣去!他不僅被劉葉紅罵作肥豬,更令他心痛的是,徐谷若殺了劉葉紅肯定還要向他連本帶利多要一百一十萬兩銀子。真叫他比割了肉還痛啊!

    「原來劉兄早就沒事了啊!」鐵錚撿起刀和劉葉紅合攻徐谷。

    「不好意思,一直在運功療傷,叫鐵兄受累了!」劉葉紅壓力大減,向鐵錚笑道。

    「唔!不愧是劉葉紅,『疾風劍法』使得精妙玄奧。加上一個大盜鐵錚,徐谷這次想不死都不行了。」風哮狼又打開他的摺扇,輕搖笑道。

    藍蛇見劉葉紅身形瀟灑漂亮,身上雖被焦刺血燒黑卻並不防礙他是個舉止優雅的男人,高興了起來,一個勁地為劉葉紅打氣:「劉葉紅,刺得好!劉葉紅,殺了他!劉葉紅加油!」

    劉葉紅見是個漂亮的少女在為自己打氣,沖她陽光燦爛地一笑,黑臉白齒分外顯眼。

    「劉葉紅,我愛你!」藍蛇竟這樣叫了出來。

    劉葉紅上蹺的嘴角變成了下彎。

    鐵錚狂笑:「劉兄與人生死相鬥竟也如此春guang燦爛!」

    劉葉紅收回笑容,認真地與鐵錚聯手向徐谷狂攻。

    阿瑪此時才把緊捂住眼的手打開條縫,露出她淚水迷住的眼睛。

    三人又鬥了近半個時辰兩百餘回合,鐵劉二人仍沒佔到上風,徐谷已露出疲態,劉葉紅也是氣喘吁吁,披頭散髮跟個野人一樣。而鐵錚,眼神已變得跟鬼一樣,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

    嚴重透支的身體已感不到疼痛,他只覺得現在阿瑪正在他的懷裏輕微地顫抖着,他心中的愛意狂涌;而阿瑪卻在流着血,她身上有好多傷口都在流着血,掀動着他心中的滔天仇恨!

    他的眼中只有和他作生死相鬥的徐谷,劉葉紅也不在了,淡出了他的視野,只有徐谷和他的長刀。

    四周也安靜了下來,阿瑪的嘴唇在動,她在說什麼?

    風哮狼「哦」了一聲,停止了搖扇。

    「怎麼了?」藍蛇問道。

    「徐谷就要死了。」風哮狼臉色凝重。

    「看不出來呀,徐谷並沒受多大的傷,還和他們兩人打成平手。」藍蛇不解。

    「是鐵錚,他已完全排除了外界的一切干擾,進入了一種『無』的境界。」風哮狼道,「大概鐵錚還不知道,他的潛力會在他瀕臨死亡時才會完全發揮出來,現在正是他最強的時候。」

    「呵!」藍蛇緊緊地盯着鐵錚,她不大相信風哮狼說的。

    鐵錚的刀加快了,越來越快。

    「看吧,就是現在!」風哮狼道。

    焦刺血早已把眼睛瞪得溜圓,一句話也不想說。雖說現在鐵錚的狀態比起和他相鬥時差了許多,但他也看出了鐵錚即將突破一個生死關。

    過了此關,鐵錚將是真正的絕頂高手!

    在鐵錚眼中,徐谷的刀開始慢了下來,越來越慢,不僅如此,連他的身形也越來越慢。他躍起,好一會兒才掉下,連着一起劈下的刀的刀尖劃出的絲絲白氣也像那裊裊上升的輕煙,輕煙的緩緩流動分辨得清清楚楚。

    好大的空門!

    去死吧!他全力向徐谷刺去,刀身不快不慢地沒入徐谷的胸膛。

    其他人看到的是鐵錚閃了一下,就和徐谷貼在一起。隨之傳來一聲爆鳴聲,接着是徐谷砸破鐵門似的慘叫聲。

    鐵錚將刀向下一帶,將徐谷的胸腹剖開,肝胃腸一起流了出來。徐谷不能置信地看着這一切,手中長刀頹然落地,喉中發出幾聲咯咯聲,倒在了地上。他懷裏的一大疊銀票灑落出來,被他腥臭的血浸透染紅。

    鐵錚和劉葉紅靜靜地站着。

    中原武林高手如林,能躋身十大高手榜的都是絕頂高手。即使是比白道榜稍遜一籌的黑道十大高手榜也是許多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望其項背的,在黑道榜里,前四名一直是不可動搖的神話。而長期排名第五的徐谷,和第四位相比也是如同隔着一條巨大的鴻溝。不僅如此,第六位和第五位相差也是甚大。再下一位的第七位,他,大盜鐵錚,和第六位相差也是不小。

    今天雖是和劉葉紅聯手殺了徐谷,代表的不只是前進了兩位而已。

    焦刺血哼了一聲道:「老夫又要和那小子斗一場了。」

    風哮狼搖着扇:「不忙,不忙,戲還沒落幕。」

    正是如此,朱承見重金請來的徐谷也被宰了,雖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但色慾還是掩蓋了理智,揮着手喊道:「全給本王一起上,殺了他們搶回荔荔阿瑪,本王重賞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太誘人了,有幾個人當時就想衝出,但見好多人都不動,又猶豫地收了回來。

    朱承火了:「違令者本王全家老小一起殺了!」

    眾尼尼克爾人才一起衝出。只有那七高手不動,冷眼看着這一切。

    如同羊群沖向兩隻受了傷的猛虎,鐵錚和劉葉紅大吼一聲,大開殺戒,殺那些尼尼克爾人的庸手如同砍瓜切菜。

    兩人都殺紅了眼睛。

    風哮狼搖着摺扇對焦刺血和藍蛇輕笑道:「看到了吧,朱承的色膽比他的肚皮還要大,鐵錚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是不會醒悟過來的。現在我們只要好好看戲,呆會兒坐收漁翁之利。」

    把摺扇一收:「鐵錚不除,是越來越危險。」

    焦刺血大眼一瞪:「等會老夫用最大的電把他電死!」說完示威性地看了藍蛇一眼。

    藍蛇這次是直接在他鼻頭抹上一塊紅色:「這是我的血毒呀!」

    焦刺血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地抹着鼻頭:「血毒!血毒!你竟敢把血毒抹在老夫鼻上!」

    藍蛇哈哈大笑,亮出一條劃開口的小蛇,吡道:「是蛇血啦!」

    焦刺血臉都氣青了,吼道:「小丫頭片子!」

    風哮狼哈哈一笑,又打開摺扇扇着。

    衝上去的近兩千尼尼克爾人不多時就被鐵錚和劉葉紅殺了五百多,直殺得他們膽寒,也殺得他們學精靈了,圍着他倆打轉。

    阿瑪坐在馬上看着幾戰下來幾乎已不成人形的鐵錚,而尼尼克爾人再被鐵錚和劉葉紅殺得瘋狂,也沒有人敢接近她。

    她痛苦憂傷的樣子可以撕碎任何人的心!

    朱承急得要命,一個勁地摧促,但上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鐵錚此時已是站立着不動,基本是只受了些輕傷的劉葉紅負責宰人,讓鐵錚靜靜地閉目運功療傷。鐵錚現在最要命的傷是被刺穿了的右肺,已經積滿了血水,如果不排出會留下長期疾患。

    自從救出阿瑪後我就一直受傷流血不斷,流出的血多得嚇人,我卻沒有死,反而闖過了一個一個的生死難關。我知道,這是荔荔阿穹在用巫術保護着我,她是如何辦到的,難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點點地收拾着在體內四下遊走的真氣,匯集在右肺,終於把肺里積着的血水逼了上來,從嘴裏流出,讓人看了以為是他在吐血。


    身體的知覺又恢復了,麻麻的,接着是麻痛,越來越痛,直到變成了全身劇痛。

    「呵!」他張口噴出了肺里的最後一點血水,看看一直看着他的阿瑪,笑了笑。

    阿瑪,我沒有死,我又活過來了。阿瑪,幾天來一直伴着我的,是你!還有那,肉體無比的痛苦。痛苦,這是生命最真切的感受!

    敵人可以終止我的生命,卻不能終止我對你的愛!

    請讓我,用我的生命去愛你。

    愛你。

    體內的真氣驟然增強,在體內越走越快,感覺如同在撕扯着他的五臟六脾,又快炸了開來,痛得他冷汗直冒。

    終於,他再也承受不了,跪了下去。

    劉葉紅嚇了一大跳,以為他要死了,伸手觸及他的皮膚,燙得他縮之不及。放下了心,嘆道這小子命真硬。

    突然,狂轉着的真氣一下停了下來,一陣輕鬆,那感覺真是舒服至極。連那難以忍受的劇痛也如同被排出了體外,與肉體失去了聯繫。

    他舉刀指向想衝到前來的尼尼克爾人。接着,沒有一個尼尼克爾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十來個人的頭就飛了,而鐵錚仍站在原地。圍着他倆的千多尼尼克爾人一陣哄,又看到五個人一齊炸裂開,切得整整齊齊的屍塊濺得到處都是。

    「鐵兄,好快,我都快看不清了呢。」劉葉紅小聲贊道。

    「不行了,這兩下都是使了全力的,現在再來一次不可能了。」鐵錚也小聲回答他。

    「哈哈哈哈……」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尼尼克爾人早就被嚇得心膽懼裂,見他倆笑,更是感覺毛骨聳然。也不知是誰大叫一聲,一齊轉身就跑。

    「站住!都不許逃,都給我站住!」朱承氣急敗壞地叫着。

    沒有人理會他,還是性命要緊。

    「哈哈哈,尼尼克爾人雖佔據一方,可在兩百年前是由土匪和強盜通緝犯混在一起的烏合之眾,現在也還是老樣子,欺軟怕硬。」劉葉紅笑道。

    「哦,是嗎?」鐵錚還是頭一次聽說。

    轉眼間眾尼尼克爾人就逃了個乾淨,只剩下幾個貼身待衛和七高手在朱承身邊。鐵錚向朱承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朱承臉上的肥肉一陣亂抖,又狠狠地盯了阿瑪幾眼,才頹然倒在床上,揮揮手,由手下抬着,七高手護着出鎮子去了。

    地上到外是屍體,不過也有沒死的,那是來想追殺鐵錚的十來個倖存下來的中原高手,一直躺在地上裝死,見安靜了下來也悄悄爬起來溜了。鐵錚輕蔑地看着他們溜走,又側目看着一直站在路邊看熱鬧的三人。

    「鐵兄,」劉葉紅開了口,「江湖上一直只知道鐵兄的頭值三百五十萬兩銀子,金龍會出二百萬兩,朝廷出一百五十萬兩,沒有人知道為何令得鐵兄如此值錢?」

    鐵錚哼道:「還不是宰了熊克平這個淫棍!」

    劉葉紅先是一愣:「你竟然……」然後狂笑起來,「宰得好,大快人心呀!」

    「哼!熊飛老賊說什麼寶貝兒子閉關去了,原來是被鐵錚宰了。原來鐵錚這小子也會做好事!」風哮狼聽到了他們二人的問答,氣道。

    焦刺血大叫道:「還在悠什麼閒?快殺了他們把聖女帶回去!」

    「好!上吧!」藍蛇舉手呼道。

    焦刺血直撲了出去,裸露着的心臟放出道道電弧覆蓋了全身,準備一舉將鐵錚電死。突覺形孤影單,轉頭一看,風哮狼和藍蛇還站在原地。他氣得快爆炸,硬生生地收住身形,此時鐵錚已一刀向他心臟刺來,還好他退得飛快,鐵錚刺了個空,也不追趕。

    他對風哮狼和藍蛇大罵:「你們想幹什麼?還想看我一個人演戲嗎?」

    「他是人家心愛的男人,人家怎麼下得了手嘛!」藍蛇腳尖劃着地,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樣子說道。

    「你呢?」焦刺血問風哮狼。

    風哮狼摺扇一收;「本聖今天累了!」

    焦刺血氣得直翻白眼,怒道:「大祭司明令要把聖女儘快帶回去的!」

    風哮狼將摺扇在他面一晃,摺扇飛快地打開,將他的剛手鬍子割下一大片,悠閒地扇着:「大祭司算老幾?你在大祭司眼中看來又算老幾?」

    焦刺血的臉色變得極陰沉可怕:「算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大祭司,你們只想活個幾十歲了事!」

    風哮狼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焦刺血身上放出一道沖天的電弧,慢慢地向天上升去,越升越高,最後化做一團電弧球向西南方向直衝而去。

    「這笨老頭,越老越痴呆。」風哮狼看着天對藍蛇說道。

    「好了,我去和鐵錚玩玩。」藍蛇做出一副頗為羞澀的樣子走向鐵錚。

    鐵錚冷眼看着她,劉葉紅則因剛才她大叫什麼「劉葉紅,我愛你!」而顯得有些尷尬。

    「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藍蛇在阿瑪在場竟說出這句話,「我叫藍蛇。鐵錚,你好威風哦,藍蛇好想嫁給你哦!」藍蛇嘴裏銜着一隻藍色小蛇湊到鐵錚面前對他說着,小蛇前半截露在嘴外不停地吐着信子。

    鐵錚刀一揮,將藍蛇嘴上小蛇的頭斬下,斥道:「女孩子家玩什麼蛇?快走開,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從來不打女人的!」

    劉葉紅聽了心想那個肥婆朱紅花就不是女人嗎?

    「藍蛇玩蛇錯了嗎?藍蛇從小就和蛇親親,連名字都有個蛇字。小藍兒,你死得好慘呀!」藍蛇把死蛇捧在手裏,哭喪着聲音說。

    「會嫁不出去的。」鐵錚道。

    藍蛇一把捂住臉,哭聲更濃:「狠心郎,你不要藍蛇了嗎?你嫌小蛇兒我長得醜嗎?小蛇兒很早以前就聽說了你大盜鐵錚的威名,至此一顆少女純真的心就屬於鐵錚郎!日也想,夜也想,長長的思念掛斷腸!不見郎,夜漫長,漣漣淚水打濕床!今日見了郎,心歡暢,只想與郎拜天地做新娘……」

    鐵錚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在念什麼順口溜?」

    藍蛇把手拿開,真的是淚流滿面:「你為什麼有了新歡忘了舊愛?虧得人家對你痴心一片,一心只想嫁給你好好地做你的小妻子!」接着就要昏倒,無力地向鐵錚倒來。

    鐵錚趕緊伸手將她扶住,不由地有些莫名其妙:「藍蛇姑娘認錯人了吧?」又轉頭看看阿瑪,阿瑪也是呆呆地樣子。

    劉葉紅更是看得莫名其妙,憑他多年與眾多女性相處的經驗,看得出藍蛇是真正地傷心欲絕。但他又知道鐵錚的為人,和他一樣是一生只願愛一人,絕不會變心。

    藍蛇抹着眼角的淚水:「人家真的是對你一見鍾情,只想嫁給你。」又看了阿瑪一眼,羞道:「人家只做你的二房小妾好嗎?」

    這次該鐵錚要昏倒了。

    風哮狼這時搖着扇笑着走了過來:「鐵錚老弟好艷福,憑空就從天上掉下個小妾。我們的小藍蛇兒是個好姑娘呢,現在還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劉兄,你乃『金醫』青卓之媳,你說是不是?」

    劉葉紅點頭擄須稱是。

    「你是誰?休想從我這搶走阿瑪!」鐵錚舉刀問候他。

    風哮狼雙手抱拳行禮:「在下『風聖』風哮狼,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了。」

    「還要打一場嗎?我鐵錚奉賠!」鐵錚殺氣騰騰。

    「太不公平了!」藍蛇叫道。

    「是啊,太不公平了。」風哮狼搖着扇,「鐵錚老弟連番惡戰身受重傷,若在下現在乘人之危取了勝,傳出去叫人笑掉了大牙。」

    「還想幹什麼?沒事就給我滾開!」鐵錚怒罵道。

    「你我對擊一掌,老弟沒事我們就來做個遊戲如何?」

    「什麼?」

    「我是說我們暫不帶荔荔阿瑪回白欏山寨。哦,只是我們,我和藍蛇兩人。」風哮狼看着天搖着扇,「我們給你和荔荔阿瑪半年的時間,過了半年…哦!」藍蛇這時踩了他的腳一下,風哮狼領意接着說道:「過了半年我就開始追捕你們,只有我,藍蛇找到了你們不算數。哎喲!藍蛇若給我通風報信也不算數,行了吧!」他下半句是衝着又狠狠踩了他一腳的藍蛇叫出來的,又接着說:「若至明年夏至之後我沒有追捕到你們就算我輸了,任憑你們離去!」

    鐵錚當下就應道:「好!一言為定,擊掌!」心想你想來玩我,看我不倒轉來玩死你!

    風哮狼把扇一收:「好!痛快!」一掌向鐵錚擊來。

    鐵錚舉掌迎擊。

    只聽「嘭」一聲空響,鐵錚和風哮狼各退兩步,兩人都露出難受表情,皆很快鎮定下來。

    「好了,藍蛇我們走。」風哮狼笑道,一陣旋風颳起將他卷在中間,瞬間他就不見了身影。

    藍蛇咬着下唇看着鐵錚,幽幽地道:「鐵錚郎啊,小蛇兒暫別了,做好準備娶小蛇兒吧。」遂戀戀不捨地轉身走了,在連着轉身看了他五次後才縱身而去。

    敵人終於都走了,只留下地上到處都是的屍體。鐵錚閉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想也沒想過這連番的惡鬥竟是如此地慘烈。

    阿瑪悲叫一聲,他身體一震,疾轉身向她看去。見到阿瑪跳下馬向他奔來,不顧一切扎到他懷裏,身體急劇地顫抖。

    「好阿瑪,不要哭,我沒事。」他撫着阿瑪的背輕聲哄她。突地,他臉色一變,吐出一口鮮血,慢慢地蹲下。

    「鐵錚!」阿瑪捂着他的臉哭叫起來。

    黑了,眼前黑了,連阿瑪的臉也看不見了。他竭力想清醒過來,但超過身體承受極限的肉體損傷還是擊毀了他堅強的意志。

    鐵錚倒在了地上。「青翅」刀插在地上搖晃着。荔荔阿瑪的哭喊迴響在安靜的小鎮裏。

    彩青阿虹突覺全身發冷,莫名的恐怖襲上心頭,勒馬大喝道:「停下!!!」

    「怎麼了?阿虹妹。」蘆澤曲猛勒馬停下後問道。

    「死了好多人!」彩青阿虹縮着身子,「前方死了好多人。我看到了,無數的亡靈在悲憤地哭號。」

    狄豪雖聽不懂他們的交談內容,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直被拴在馬後跟着馬一路狂奔,快要把他累死。彩青阿虹說的是什麼他也懶得去注意了。

    「是鐵錚嗎?難道他陷入了苦戰?希望他能保護好聖女。」蘆澤曲猛越說聲音越小了,面對白欏族的全族追殺,大祭司下令在外的五聖全部回來追殺鐵錚,那希望太渺茫了。

    何況鐵錚面對三百五十萬兩的巨額懸賞,進了中原會更加的兇險。

    彩青阿虹和蘆澤曲猛強烈地掛念着鐵錚和荔荔阿瑪的安全。

    荔荔阿穹又來了。

    她比上次要淡得多,他想看清她的面容,朦朦朧朧的。

    好一會,他終於放棄了,她的面容如化開了似的,但還是分得出她的表情。她在笑着,很淡,也很勉強。

    「荔荔阿穹,怎麼啦?」他問。

    她沒有說話,裊裊地繞着他轉了兩圈,逐漸地淡出了他的視野。

    感覺溫暖了起來,一個溫暖的身體擁着他,身上的傷雖熱熱地痛,那感覺卻是舒服無比。他睜開了眼,首先看到的是阿瑪濕濕的長髮。

    不是這樣,阿瑪全身都是濕的。他清醒了過來,見自己是躺在一個大木桶里,桶里裝着藥味濃郁的藥水,阿瑪則一直在他懷裏抱着他。

    她已經睡着了,雙肩均勻地起伏,濕透了的衣服緊貼在她的身上將她身體無比優雅又驚心動魄的線條勾勒了出來。少女身體的幽香和着苦苦的藥味一起鑽入他的鼻孔,令得他心神大感暢快。

    他輕輕地撫着阿瑪的臉蛋,為她拭去臉上冷了的藥水,又摸到了她眼角熱熱的,是她的淚水。

    他心裏一顫,摟緊了她,臉貼着她的額頭。

    她受的苦太多了。大祭司要把她燒死去祭太陽神,不知她在這種等待死亡的恐怖中過了多久,眼裏的生命的光彩都完全地失去。現在雖把她救了出來,她的眼中雖重現了迷人的光芒,但她天天都要面對另一種痛苦。每天都要面對很多人想來搶走她,想要她命的,想要她身體的,她每天都要面對很多人為她而被殺死。

    她很堅強,要是一般的女人一定會瘋掉。

    她不是任人玩弄的玩偶,她是一個渴望與熱愛生命的美麗少女!

    劉葉紅這時在外輕敲着門:「鐵兄,醒過來了嗎?」

    「啊,是。」他抱着阿瑪站起來,才發現劉葉紅雖然沒把壞事做絕只給他留了一條短褲,還是坐了下去,想想又沒有什麼不對才又站了起來。

    「別進來,去給我和阿瑪找身乾淨的衣服。」他沒聲好氣。

    劉葉紅的笑聲遠去:「生什麼氣嘛,若不是尊夫人一直緊抱着你不肯放開,你一定是赤條條的了。」

    阿瑪被他鬧醒了,睜開眼睛眼光和他觸了一下,全身一顫,又閉上了眼,將他擁得更緊。她的身體輕顫着,他憐意大增,慢慢撫着她的眼、鼻、臉和微微吐着氣的唇。她張開嘴,將他的食指輕輕han住。

    濕濕軟軟溫熱的感覺通過食指傳來,他想低下頭親她,卻牽得背上傷口劇烈疼痛。沒法只好抱着她坐下,將她的臉緊貼在胸口,輕聲對她說:「我的好阿瑪,今天過去了,我終於能夠保護住了你。但是,明天,後天,以後,還會有很多人,很多壞人要打你的壞主意。我雖也是個壞人,但我一定會保護你,以後不要再哭了好嗎?」

    阿瑪似是聽懂了他的話,抬起頭來和他四目相對,晶瑩的淚花還是忍不住涌了出來。

    他沒有為她拭去眼淚。

    氣氛正好時,劉葉紅又來打擾:「鐵兄,乾衣服來了,把身上擦乾換上吧。」只見門打開一條小縫,他的手把兩身衣服送了進來。

    阿瑪盈盈一笑,站起身來到門口拿起衣服走到他身邊把男裝送到他手上,然後,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

    他突然覺得自己臉紅,按住阿瑪的肩搖搖頭:「不可以這樣,等我出去你再換。」

    阿瑪睜大了眼看着他急急出了門,嫣然一笑。

    他覺得自己心砰砰地直跳,雖說這幾日自己和阿瑪已是生死相依,荔荔阿穹又親自將她許配給了自己,總覺得不應該。男女之事自己雖是過來人,但他始終認為應該和阿瑪先拜堂成親後才可以和她親熱,畢竟她是自己用生命愛着的女人呀。

    劉葉紅站在遠處擄須含笑看着他。他沖劉紅紅一吱牙,罵道:「你少給我自作主張!」

    運功蒸乾短褲和身上的藥水,把劉葉紅送來的這身男裝穿上,還不錯,是一套白色的短袍和長褲,頗為好看。

    劉葉紅笑道:「這是當年我和菊藥年輕時穿着的衣裝,我風度翩翩,菊藥如天女下凡,郎才女貌一對啊。」

    「臉皮厚!」鐵錚笑罵,劉葉紅笑容轉怪。

    門一響,阿瑪換好衣服走了出來,鐵錚一看頓時止住了呼吸。阿瑪穿的是一身艷麗的淡黃色裙裝,黑色油亮的長髮披在她肩上,活脫脫的是這世界上最美,最好看,最令人感動的仕女圖。

    劉葉紅都看呆了眼。

    她身上散發出的少女幽香比她的人先到,他到一陣迷醉,阿瑪已輕輕地靠進了他的懷中。

    她伸出手,輕輕摸着他臉上幾道傷口。

    他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的手離開似的。

    「鐵錚,我…愛…你!」她說出了這幾個字,雖生硬,卻清晰。

    他怪叫一聲,一把摟住她,把她抱了起來,不禁喜極而泣,大聲地在她耳邊喊着:「快,再說一次,好阿瑪,我也愛你!」

    「我愛你……」阿瑪柔聲在他耳邊說道,接着是一串白欏話,他雖聽不懂,心裏卻大為感動。

    沖天一聲長嘯,興備地對劉葉紅叫道:「值!我為阿瑪戰鬥了那麼多次,為她受了那麼多傷,為她在生死關徘徊了好幾回,今天終於換回了她親口對我說一聲愛!值!太值了!」

    劉葉紅完全呆在了那裏。

    兩人語言不通,卻是生死相戀!這份心,這份情,令得自以為痴情的劉葉紅也自嘆費如。這對小情人的事他劉葉紅是管定了!

    轉身出了院子,讓他們相互交流心裏的愛與情。

    彩青阿虹和蘆澤曲猛狄豪三人還有三十餘里就要到小鎮了,突見路上來了好多人,皆面帶懼色。

    料想不對,停下馬來問:「哎,老鄉,你們有什麼事嗎?」那些人見他們騎着馬,後面還用繩子拖着個官府穿戴的人,嚇得戰戰兢兢地回道:「雷公,鎮子裏頭來了個雷公,打死了好多人嘍!」

    「還有什麼人嗎?」蘆澤曲猛問道。

    「我看到了,還來了一個好漂亮的山妹子哦!」一個人說道。

    彩青阿虹和蘆澤曲猛一齊變了臉色:「不好!」使勁抽了馬幾鞭,馬狂奔而去,幾乎把狄豪拖倒在地。

    「是焦刺血!再加上一個風哮狼,鐵錚再厲害,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一定會殺了他搶回聖女!」蘆澤曲猛在馬上狂叫,血沫都從嘴裏飛了出來塗在臉上。

    彩青阿虹緊緊握住腰間的配刀,想道:鐵錚公子!聖女!你們要是出了事,彩青阿虹一定會和他們死戰,戰到死!

    狄豪緊跟在馬後狂奔,終于堅持不住被拖倒在地,還好他緊緊抓着繩子才沒有被拖着脖子。要是他知道鐵錚的堅強意志,一定會恨死自己!

    突地一聲嬌笑傳來,二人大驚失色,齊齊勒馬。

    「藍蛇?」彩青阿虹呼道。

    一件物體向她襲來,她一側身,那件物體擦身而去,撞在一棵樹樹幹上又反彈了回來,向蘆澤曲猛彈去。蘆澤曲猛手一伸,放出一逢紅色的火焰,正好燒中了那件物體,燒得那東西「吱」地一叫。

    「哎呀,小綠兒,你怎麼被那個火怪欺負了?」藍蛇出現一把接住那件東西,原來是條綠色的小蛇,後半截被燒得漆黑。

    「你來幹什麼?藍蛇!」彩青阿虹怒喝。

    「哎呀,只有彩青妹子不叫我毒聖,我覺得好親切呢。」藍蛇笑着:「只是想問問好,搞搞惡作劇,別發那麼大的火嘛!」

    「你也是來追殺聖女和鐵錚的嗎?」蘆澤曲猛沉聲問道。

    「怎麼可能呢?聖女是我的好姐妹呢!」藍蛇頗為委曲地說道。

    「我們走!別理她!」蘆澤曲猛欲策馬前行。這時藍蛇又說道:「我見到了鐵錚和聖女了。」

    「什麼?」彩青阿虹和蘆澤曲猛一齊急問道。

    趴在地上的狄豪這時想爬起來,藍蛇一步踏到他背上,又一腳踩到他頭上,說:「我和風哮狼大哥一起見到他們的。風哮狼大哥和鐵錚一見如故,兩人相言甚歡。而我和鐵錚一見鍾情,他答應要娶我做妾,聖女做大,我做小。哎呀,好羞人,不說了。」她說完一把捂住臉,露在外的臉蛋真的羞紅了。

    彩青阿虹和蘆澤曲猛對望一眼,一起狠抽馬兒,馬兒一奔,藍蛇猝不及防從鍬豪背上跌了下來摔了個屁股墩。

    他們根本就不相信藍蛇說的。

    藍蛇爬起身來,捂着兩邊臉頰媚媚地笑着。

    抬起手來,看到手掌在剛才跌倒時擦破了皮,手裏的小綠蛇死得硬梆梆的,笑意消失了。

    淚水一滴一滴地掉下來,終於她把小綠蛇使勁向地上一丟,蹲在地上掩面放聲大哭。

    突地止住了哭聲,因為風哮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面前。

    她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擦去淚痕,笑笑說:「鐵錚不想娶我呢。」

    風哮狼嘆了一聲,說道:「走吧。」

    鐵錚牽着阿瑪的手由劉葉紅帶着走進了他醫館的一間大屋裏。劉葉紅再一次問道:「鐵兄真的要帶尊夫人走嗎?何不等到養好傷再走不遲。」

    「不了,一定要走。」鐵錚閉上眼睛回答他,「我要儘快帶阿瑪回到我的老巢,在那裏我有很多兄弟可以幫我。我在這裏只會有更多的人找你我的麻煩,阿瑪實在不應該再看到殺人了。」

    「天色已晚,不歇息一夜再走嗎?」劉葉紅又追問。

    「晚上更為兇險。」鐵錚想起了那晚尼尼克爾人偷襲他和阿瑪。

    劉葉紅無奈道:「那麼就讓為兄給你一點幫助。」

    鐵錚笑道:「你倒會端架子。」

    劉葉紅轉入裏屋,翻箱倒櫃找起東西來。一會兒,他拿了一個紙包和兩本書出來。

    「這是我闖蕩江湖多年收集的各種奇門毒藥的解藥和『疾風劍法』與『隨風行』的心法,鐵兄收下。」劉葉紅將東西塞到鐵錚手中。

    鐵錚跳了起來:「解藥我可以收,但這兩種心法是劉兄的獨門武功,怎麼可以?」

    「收下吧,我這『疾風劍法』和『隨風行』乃四代單傳,我也沒有子嗣,也沒有收徒,這兩種武藝等我死了也只有帶進棺材裏去的份。」劉葉紅擄須嘆道。

    「原來你想做我的掛牌師父?!」鐵錚瞅着他的態度很惡劣。

    「只是你我有緣而已。」劉葉紅正色道。

    「好,我看看就可記下,書要還你。」鐵錚終於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翻看這兩本會令很多人垂涎不已的武功心法。

    阿瑪開始只是眼神柔柔地看着他表情一本正經地翻看着,慢慢地,她笑了起來,越笑越甜。

    鐵錚看了大半個時辰才把兩本心法看完,然後一本正經地雙手將兩本書還到劉葉紅的手上,退了兩步後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劉葉紅老兄,這只能算是你借我鐵錚觀看這兩本獨門心法之誼,不算是什麼掛牌師父哦!」劉葉紅也一本正經地把書揣到懷裏,一本正經地說道:「本人劉葉紅今天只是將劉家『疾風劍法』和『隨風行』獨門心法借與鐵錚觀看,以示兄弟情誼,不算什麼掛牌師父。」

    然後兩人一起捧腹大笑。

    「好了,我帶阿瑪走了,多謝劉兄相助。」鐵錚笑完後牽着阿瑪出了屋子,出了門後也沒回頭再拜,只是背對着揮了揮手。

    劉葉紅坐進了椅中,長長吐了一口氣:「菊藥,他們受的苦比我們當年還要厲害好多。」

    阿瑪坐在馬上,鐵錚牽着馬走在鎮子的街上,四周空無一人,全是被他和敵人幾輪慘烈的生死拼殺嚇跑光了。

    進入了那條街道,遠遠地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鐵錚第一次仔細地察看那番血腥的拼殺後的屍橫遍地。屍體之多,即使是他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之多的屍體,都是為了爭搶阿瑪而死的人。

    抬頭看看阿瑪,阿瑪緊閉着眼睛不敢看這一地屍體。他心中暗嘆,說什么女人是紅顏禍水,還不是那些混帳男人為了自己的私慾與色慾,女人只不過是可憐的犧牲品。

    「阿瑪,你知道江湖上對劉葉紅的評價嗎?」他看着夕陽說道,「都說劉葉紅特別愛管閒事,而且臉皮特別厚。」

    天色將黑。

    ;



  
相關:  大小姐的貼身管家  我家那位女僕大人  末日之開局獲得加點系統  末世:我有億萬物資,綠茶給我機會表現  永恆之謎    神級修煉系統  萬古天帝  詭三國  重生1990之隱形富豪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天與地第五章黑榜名次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天與地"
360搜"天與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23s 3.9423MB